《真相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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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难白-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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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飞速拍了三张:“走!” 
  吉多猛地一踩脚刹,又远远落在那辆小车的后面,让我拍下它的车牌,然后在下一个出口斜坡处加速离开了高速公路。 
  “他们没看见我。”我回到车座上,把镜头对着吉多,把剩下的全部拍完,“他们正忙于揣测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于是你成功了。” 
  “噢,是的。”一整卷都拍完了,相机的自动倒卷装置开始启动。“吉多,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想我们以前一定和他们照过面。星期二那天,这两个家伙不是正在系船池边闲荡,注视着我们与米丹谈话?想起来了吗?” 
  “没有。”吉多开车走了个之字形,转到旁边的支路上去,以确保后面无人跟踪。“他们是谁?” 
  “上次碰到他们时,他们对所坐的地方大惊小怪的,我那时以为他们想要的只是坐在一张桌子旁,观看海上的景色罢了,现在我猜他们当时是想靠我们近些。” 
  吉多耸了耸肩,他还是记不起来。 
  “再想想我们与米丹的会谈。如果你能做些一般性的推测,也许就会明白了。”我说着,从相机里取出胶卷,“我倒要看看,阿洛能从这个车牌中得出些什么。” 
  吉多察看了一下后视镜,接着往后一坐,靠在车上那舒适的座椅上略作松弛。然后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膝盖:“这有趣极了,如果那些家伙干得更好一点的话,会更有趣的。这些家伙真他妈笨,总是让人发现。” 
  “也许是他们故意让我们看见的。”我说。 
  “蠢货!”这就是他最后的评价。 
  吉多把车停在市政府问前的路旁,周围停着三辆新闻车。他在挡风玻璃上放了张新闻单位的卡片,然后我们就穿过街去地下商场,顺路把那卷胶卷留在一个照相馆,一小时后就能取出。 
  吉多排队买咖啡,我抽空给麦克打个电话。 
  “我在街对面。”我说,“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退伍军人管理局不肯收留爸爸,但并不是因为他最后一次所干的事。社会服务局说,在特罗纳有个地方,那儿对长期失业需要照看的人有很好的方案。” 
  “特罗纳在什么地方?” 
  “在沙漠中,只要爸爸不随意闲逛走失,在那儿他不会闯出什么大乱子。”麦克清了清嗓子,“可问题在于费用太他妈贵了。国家对老年人的医疗照顾项目所能支付的还不到它费用的一半。我不知道从哪儿才能凑足这笔钱。” 
  “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说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卖掉那该死的屋子。 
  “我们不妨将它作为一条退路。我听说在里西达有一幢位于两镇之间的屋子,今晚我准备去瞧瞧。”麦克接着说。 
  “我给那个酒吧老板通了个电话,他挺通情达理的。”我说,“他说早在你过去在霍伦贝克大街上巡逻时,他就知道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麦克回答。 
  “那家伙说过去你曾帮过他不少忙,他欠你不少人情。他说他的保险金能够弥补奥斯卡所毁坏的台球桌和水暖设备。但如果你能支付那笔赔偿款的话,他会非常感谢。” 
  “那要多少钱?” 
  “五百。” 
  “哎!”麦克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全部呼了出来,“那也太公平了。而我有种感觉,那个令酒吧老板欠人情的警察就是波拉。我根本记不得那个酒吧了,也不记得曾在那个街道巡逻过,这么多年来,那些深更半夜穿着蓝制服的人,谁没经历过下流的舞场,夜总会!你怎能认定他会记得我呢?” 
  “既然这样,我告诉他就这样办,好吗?” 
  “好,如果你不介意再给他回个电话的话,请告诉他,我今晚会去拜访他,顺便看看具体情况。” 
  我告诉他没问题。 
  “现在你能和我与吉多一块去喝杯咖啡吗?”我问麦克。 
  “不行。我要带香农到警局问话。他现在看起来仿佛又冷又湿的。那干燥的监狱对他来说简直妙极了。” 
  “你准备让我也出席审讯,是吗?” 
  “是的,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把他安置到楼上。等我们准备开始谈时,我再呼你。” 
  我给酒吧老板挂了个电话,把麦克的话转告了他,他却在电话里向我讲述他那亲爱的父亲死于肝硬化的事。 
  吉多和我喝完咖啡,就在照相馆旁边的一家文具店里,相互给对方念令人捧腹大笑的卡片以消磨时光,直至我们的照片洗出为止。我一拿到那张有汽车牌照的相片,就给阿洛打了个电话,不到两分钟,他就有回音了。 
  “这是赫兹出租汽车公司的号码。”他说,“再给我点时间,我得在租车协议中去查询一下租车人的名字。我查到后再呼你。” 
  接着,我又给米丹挂了个电话,以确保他在房中。我说:“我要给你看几张照片。” 
  我们回到车中,驱车穿过小镇,前往米丹住的饭店。 
  因为一切均由制片组付钱,米丹显得十分闲适。他刚刚剃过头,修过指甲,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外面罩着一件长袍。 
  吉多四周看看,十分欣赏他说:“不错啊!在外头能住像这样的房子,我会非常高兴的。” 
  “我甚至一次也没离开过这里。”米丹笑嘻嘻他说,“我怕是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了。” 
  “阮凯叫我告诉你,欢迎你去他家做客。”我说,“你去过她家吗?那简直是一座城堡。” 
  “我们曾谈过。”他回答道,什么也没透露。 
  我把拉尔夫·然抱埃里克的照片给他看。这是我们与他道别时照的,我问米丹:“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米丹的目光在然的脸上扫来扫去,眉头紧皱,努力地回忆着,嘴里却只吐出一句话:“这小孩子真可爱。” 
  “这男人叫拉尔夫·然,这小孩是他的孙子。”我说,“他为蒂厄夫人工作过,而且他认识包贡。” 
  “对不起。”他把照片递还我,“也许他变化太大,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两个人呢?”我把另一张相片递给他。这是我在车上照的,镜头瞄准那辆白色小车司机的边窗,照片上是那个司机的侧身照,他旁边的乘客露出四分之三的面孔。 
  米丹点点头:“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第一次是两天前,你给我拍录像时,他们在旁边看着。第二次是昨天,我又见到他们,这就是我曾告诉你的那些我认为在跟踪我的人。” 
  他从我手里拿去下一张照片,这是一张挡风玻璃的相片,在后视镜镜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张脸。“毕竟我没患妄想症,不是吗?” 
  “他们在跟踪某个人,这是肯定的。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是谁了。” 
  “还有什么事吗?”米丹问道。 
  我向他简要地叙述了一下我们与然的谈话,并征求他的意见。 
  米丹回答说:“我想这个然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包贡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而运这样一批货呢?这样孤注一掷地逃离越南这个国家是非常危险的。冒如此大的风险运几箱货,那肯定有很高的回报。” 
  “对你来说,卖掉那些真品有多大难度?”我问道。 
  “一点不难,亚洲的艺术品现在标价很高。”米丹回答,一副艺术历史学家的风度,他曾受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许多个人收藏家只想收藏它,他们并不介意一件艺术品是通过什么渠道到达自己手中的,而博物馆就谨慎得多。你瞧,现在许多成功的诉讼案中,一些个人与国家就声称一些艺术品是非法被弄走的,诉讼费用昂贵,而且当一些珍品被当局从展览会上带走并运出国境时,其结果也令人十分尴尬。捐献者不愿在这样的意外事故上签名。” 
  米丹又拿起那张照片,细细观察,他点了点头:“包贡对政治不感兴趣,对物质财富也不在意,他只是为他的祖国与人民担心,我相信很有可能是这样,包贡希望在一个其他国家的博物馆里能保存古占婆的收藏品,如果那是最可行的方案的话。” 
  “按你的意思,包贡是个可敬的人。” 
  米丹点点头:“一个学者。” 
  我的呼机整上午一直响个不停。我把电话机挪到窗户边的一张椅子上,在这儿我能看到这片大海上空即将到来的一场风暴,见到这场风暴的头一阵雨点。 
  在我忙着复电话的时候,米丹打开电视机,与吉多两人舒舒服服地看着,这是一种按收看次数收费的电影。 
  我的制片人兰娜·霍华德正在为一件事争吵不休。我猜不出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这周,我和吉多在制片室逗留的时间很短,正常情况下,我们是她主要的欢乐源泉。当兰娜布置我独立去拍一部影片时,她其实从不希望我做得如此独立。 
  为了稍作弥补,使她快乐起来,我邀请她到旧金山加入我们的队伍,帮助我们拍摄星期六晚上唐人街的新年游行。这样,她看起来才平静了几分。 
  斯科蒂已经呼我三次了。他留下的是一个当地的电话号码。这意味着他仍然在镇里或者他随身带着地方特许的移动电话。为了维护凯茜的权益,我回了电话。 
  我问他是否知道拉尔夫·然这个人,他却把我的问题搁在一边,反问我:“你是否有时间想想我说过的话?” 
  “你说过什么?” 
  “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来满足你对那幢屋子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我不知道。”我回答,“斯科蒂,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我们之间的财务纠纷解决清楚,让我们别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那儿有很多房子任你挑选购买,而且你根本不喜欢旧金山。为什么你一定要买这幢房子呢?” 
  “全部现金支付,没有任何附带条件。” 
  “等我看看其他人提出的条件再说吧。”我回答。 
  “什么时候?” 
  “今天过些时候,我会呼麦克斯叔叔,让他把条件念给我听。” 
  “我们何不今晚一块儿吃顿晚饭,看看各自的态度?玛吉,这都是为了凯茜,如果能把这屋子卖个好价钱,凯茜就能上大学了。” 
  “这个理由毫无根据,斯科蒂。如果你有现金买这幢房子,你就不会付不起你女儿的学费了。如果我把屋子卖给别人,那么凯茜岂不就有两个有钱的父母了?” 
  “玛吉,你太天真了。” 
  “这只是简单的计算而已。” 
  “今晚与我共进晚餐如何?这样我们可以把各种可能性都讨论一下。” 
  “我会再给你电话。”我回答。坦白地说,与斯科蒂共进晚餐?独自一人?我实在有点毛骨悚然。 
  这时电视屏幕上,一个勇士正在一群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中杀开一条血路。突然我有一种念头,影片中的这个主人公,如果真有其人,当他与斯科蒂这种人通电话时,也一定会觉得如同被缴了械一般。 
  我给阮凯挂了个电话,向她询问一些她所知道的关于然的事。像米丹与斯科蒂一样,我从她那里也一无所获。她说她对这个男人很有兴趣,还说星期五早晨我们见面时,她很想看看那张照片。 
  制片室里还有些日常的胶卷业务需要处理,我把它们全部推给芬吉。她抱怨说她很烦,说她很想念我们,我知道她在想念的对象上撒谎了。秋天时,芬吉与吉多在办公室里很随意地开着玩笑,但随着秋去冬来,吉多已淡漠了,而芬吉却依然热情似火,她拿的虽然不是火把,也一样火光四射。她思念的是吉多那张可爱的脸,而不是我。 
  我翘着二郎腿,望着海边雨幕滚滚而下,不由地想起小埃里克在我怀里的情形。这是一种很好的感觉。我正想着做一个祖母不会很难时,麦克呼我了。 
  “香农准备跟你谈了吗?”我在电话里问麦克。 
  “关于这个我还不太清楚,我指的是他现在浑身发臭。自从我们开始找他以来,他就没洗过澡,我把他送到楼下,替他预订好了浴室,让他洗个澡把浑身的虱子除去,然后再找个房间坐下来与他好好谈谈。一个小时之内,我会和他一块儿回到楼上。” 
  吉多要留下来把电影看完,他对我说:“这总比你兴高采烈地工作,而让我在帕克中心的礼堂干等着强得多。” 
  吉多说,如果审问结束前,电影就已经结束了,他会乘巴士到市中心的。于是,我离开了他。 


   
 15

    

  “即使我被证明是无辜的,我也得服刑。”香农洗了澡,他那可怕的披满一肩的长头发仍是湿漉漉的。他穿着那身监狱统一发的橘黄色衣服,肩上的补丁也被弄得湿湿的。他脚上穿着监狱里统一的橡胶凉鞋,个头比我想象的要小,不超过五尺六。他的同谋蒂娜比他至少要重上二十几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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