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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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桥-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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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试着想保持严肃的表情,但突然冒出一个笑声来——然后便是哈格顿那驴叫般的笑声伴随着他人的笑声。
    那老警察拿下他的帽子,用臂弯擦擦他的眉毛。巴伯尔记得火光在他脸上造成一明一暗的斑纹,而且他绝不会忘记他告诉他们的话。
    “你们真是不得了。”他说。“我期待着有一个人能融合你们五个人,成为一个真正了不起的人。”
    “刚刚收音机里有一则报导,巴先生。”管更衣室的洛依说,拿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及肥皂。“你的朋友贺先生在机场的事故中去世了。”
    “是的,我知道。”巴伯尔严肃地说,走向淋浴室。
    他一边抹肥皂,一边告诉自己,只有那老警察的话能够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现在“五为一”成为四步兵的座右铭里最重的部分,而巴伯尔就是那个“一”——会完全融合他们五个人而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但巴伯尔对那位老警察的话有不同的说话。他认为史登、哈格顿、贺比利是他的一部分,他只是暂时出借而没有偿还,直到死亡介入。而只要伦迪一死,那就完全偿还了——伦迪对女人的吸引力会成为他的。至少,巴伯尔确定,那已足够他挽留住萝拉。假如伦迪死得够快的话。贺比利的死使得巴伯尔有了完美的机会加速那件事的发生。
    巴伯尔开车回家时原打算一回到家就马上打电话给伦迪。但他刚把车子转进旋转车道,就看到伦迪悲伤地走出他的车子,站在前门。“我想贺比利需要一个告别会。”巴伯尔说。
    伦迪了解他的意思,而且显然很喜欢。“一个步兵的火葬仪式,伙伴。”他同意。
    贺比利的葬礼后,他们马上就离开了公墓,分别开车回巴伯尔的家。他们几天前卖了一辆旧车,就停在房子后面。他们选的那座桥是横跨在一条河床宽一百英尺的小河上——那只不过是一条在圆石上潺潺而过的小水流,因为那年特别干燥,所以可能不需要很大的烟,桥就会燃烧了。
    就在桥前,有一条联络道路向上弯到当地一家电视台的发射站。此外,没有人会到那里来,除了来参观那座覆顶桥梁,那是县里最长的一座。四步兵在中学时代没有选上它,是因为路旁有一位退休的老农夫和他的妻子住在一栋小屋子里。根据当地的风俗,儿女们若接掌了那块田地,就得要盖一栋房子给他们的父母亲住。但几年前,那对老夫妇去世了,房子也卖掉了,移到比较靠近城里的地方。那座桥的墙是木栅及木条做的,石棉瓦屋顶则倾斜着,外面漆上红色。
    开上桥,就像开进一个开放式的长谷仓,而桥的地板还会在轮子底下发出低低的轰隆声。开到桥中央,巴伯尔和伦迪停下来,拿出两桶三加仑的油漆稀释液,放在形成整座桥主要骨架的一英尺平方桁木旁。他们把车停在面对桥的路旁,然后走回放那两个桶子的地方。他们把中间三分之一的桥面全部淋湿,等了一、两分钟让那液体渗透。伦迪丢出用报纸卷成的火把后,火焰便蔓延过那木板。
    回到车子旁,伦迪弯进车子里拿出半打罐装啤酒,递给巴伯尔。巴伯尔拿出最近的一瓶,两个人碰了碰铁罐,为贺比利干杯,然后便坐在车子的引擎盖上看着火焰燃烧。
    过了一会儿,伦迪说:“贺比利像那样买下一块地,真的会让一个人停下来回想起从前。但每次我一回想,你知道我会想到什么吗?不要生气,伙伴,但每次一想起‘过去’,我总是开始想起你以前的样子。唔,你那时候是那么一个忠心的家伙,老兄,你真的变了!你完全不一样了。老天!一群家伙全都变了,就只有我,还在老地方做相同的事。”
    “还在迷惑那些小姑娘,是吗?”巴伯尔很快地说,有一点害怕伦迪会开始了解事情的真相。
    伦迪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放弃把一些重要的事说出来。他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静静地说:“是啊,还在迷惑那些小姑娘。”
    巴伯尔很惊讶地发现他喝掉了他所有的啤酒。他很不安。他的计划很简单,但并不是没有风险。当然,他有贺比利的幸运及技巧跟着他。他决定要利用伦迪不顾一切的蛮勇,让他的朋友使自己丧命。不管伦迪在桥上开了多少趟,巴伯尔都会再多开一趟,直到伦迪——他绝不会让自己就那样被打败的——不得不开上那致命的最后一趟。
    巴伯尔把他的空啤酒罐丢到水沟里,跳下车。“步兵们,发动你们的引擎喽!”他大声地说,因为他抽中第一支签。伦迪也下了车,站在那里,心不在焉地看着那火焰,巴伯尔坐上驾驶座,把车子开上马路,踩下加速器。他开了这么多次,知道先前几趟不会有什么事。但他到了桥上时,才惊讶地发觉火势燃烧得有多快,而且车子冲过火焰时,可以感觉到吹在他脸颊上的风有多热。他到另一端,以贺比利的全部技术掉转过车头,再次冲入火焰中。
    伦迪并没有马上坐进驾驶座。他手握着车门把手,站着喝完他的啤酒。然后他看着巴伯尔,说:“我们老得不适合再玩这种游戏了,不,我是说真的。记住,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伙伴。”他坐进车里。“所以我不要你发生任何事,我要你保重你自己,”伦迪微笑。“从明天开始。”然后他踩下加速器,冲向那座桥,扬起一片砂砾。
    巴伯尔非常感动地看着他开走。他无法再对伦迪产生任何恶意,就像他无法恨自己的手或脚。我是在帮我们俩个人的忙。他这样告诉自己,车子则从火焰中再次出现,轮胎已经着火了。
    “火烧得很快。”伦迪说。但他还是坚持再喝一罐啤酒。“敬哈格顿!”他指名干杯。
    “敬哈格顿!”巴伯尔附和,举起新开的啤酒罐。火焰现在已经烧上桥顶了——强风似乎更助长了火势。他看着一道上升的热气冲破了桥顶,把燃烧着的石棉瓦也吹到半空中,然后像烧完的爆竹般落到干涸的河床上。巴伯尔移开视线,仍能听到火焰噼啪地烧着,而整座桥则像管风琴一像嗡嗡作响。他又喝了一大口,然后逼自己说话。“你怎么样?我听说保险公司似乎不太好,听说你打算要离开镇上。”
    “不只是想,”伦迪说。“就要走了。”
    “如果是钱——”巴伯尔说。就在他试着想让伦迪自杀时,奇怪自己怎么会有那种提议。伦迪摇摇头,巴伯尔则丢掉啤酒罐,坐进驾驶座。他原想要延长那时间,但火焰现在已经烧到入口了,所以他不能再等了。他把脚放在油门上,燃烧的桥便冲到他面前。
    一半的桥、路基,及墙都在燃烧。巴伯尔被那炙热吓了一跳,而车子已经快速地冲进火焰中。他可以闻到油漆烧焦的味道。一部分木板在他通过后掉在他车后,然后他就出了火焰,又回到路上。他咬紧牙,转过车头,又冲进火焰里。过桥一半时,一块燃烧的椽木掉了下来,使得乘客座的挡风玻璃碎成蜘蛛网状,然后那木头又弹到路边。下一刻钟,巴伯尔又回到路上了。
    他强迫自己走出车外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谢谢你提议要借钱,”伦迪说,好像他没有离开过。“但我不能接受。没有任何人与事物能让我留在这里。”他把最后的啤酒分给巴伯尔,又说:“换个地方,说不定可以改变我的运气。”
    伦迪拿着啤酒坐进车子里,然后回头看。“这次敬史登!”他带着微笑说。“还有,听着——不管别人怎么说,记住,我从不曾有意想伤害你。”
    巴伯尔疑惑得几乎想叫他回来。他看着伦迪加速,开着那辆黑的车子进入桥上的熊熊火海。那桥顶现在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了,而整座桥也呻吟着发出噼啪声。突然一段椽木崩塌到桥上。
    巴伯尔摇摇头,为他的朋友哀悼。但不一会儿,那车子怒吼着冲出火焰,烧焦且冒着烟,边开着还边拖着一块燃烧的椽木。
    伦迪走出车子的时候,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你不可能开得过去的。”他坚持,捉住巴伯尔的手臂,不让他坐上驾驶座。“老伦迪又赢了,对吧?”但巴伯尔诅咒着把他推到一边。他坐上车,转过车子准备再次开走。“不要做个该死的傻瓜!”伦迪叫道。
    紧咬着牙,巴伯尔发动车子冲向桥。在他眼前,每样东西都变成扭曲的火焰。而燃烧的木头则不断地落下。整座桥像只野兽般地怒吼着,巴伯尔也吼回去。他带着怒气冲入火中,到了桥的另一头,然后一种镇静降临到他身上。他掉过车头,确定地知道他绝对可以回去,而伦迪则会再开一趟,然后死去。
    他笑着又开回桥上。但突然,就在他开进火海时,他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引擎就停了。他用力地踩着油门,但没有用,而推进力则把车子弹出火焰。抵抗着浓烟及热气,巴伯尔挣扎着想打开那不熟悉的门把。在挡风玻璃外,在火焰外,他看到伦迪惊恐地睁大眼睛,冲到桥上,想跑向他。可怜的伦迪,巴伯尔很感动地想。他知道的。就在那时,巴伯尔打开了车门。
    萝拉曾担任过医院增建外科大楼时的募款委员会会长。而她现在却脸色苍白,前额贴着一个小绷带,独自坐在小小的等候室里。当警察来的时候,她原期待他们会告诉她,她丈夫已经死了。但他们却说她丈夫和他的朋友伦迪先生的情况很糟。伦迪?
    就是这一刻才昏倒的,而她的头撞到入口处的角桌。但那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到打击的妻子。
    她现在觉得好多了。医生刚来和她讨论她丈夫的状况。他还在手术台上。医生说,接下来几分钟会是关键时刻。他说,如果那爆炸没有把桥和她丈夫推到一边,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她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多大希望复原。伦迪的情形则又另当别论。他是在试着想去救巴伯尔时被一些飞舞的碎屑击中。很糟的脑震荡,但不会更严重了。他现在昏迷着,但所有的生命征候都很良好。
    萝拉向医生道了谢,但他走后,她并没有回去坐下。相反地,她走到窗边看着那些平坦的屋顶,装置着空气调节机及暖气设备。她发现那景象有种安慰作用,很像她自己的一个作品。
    唔,在一个可怕的开头之后,事情似乎就要成功了。她并不真想杀死她丈夫,她甚至有一点感谢他让她利用他来剌激伦迪。
    天知道,他竟然从不曾怀疑过任何事,虽然贺比利去世那天他回来得那么早,差点就逮到他们了。幸好伦迪的秘书一听到收音机播报飞机失事后,马上就打了电话过来。
    如果所有的事都像伦迪回来后那样一直维持下去,苏拉会很满意的。但伦迪却又开始说他想要永远离开,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们曾经吵架、分手过好几次——从不是因为他那些一夜情。她太了解他了。而是为了那比较长的韵事,像是汤荻西那头笨母牛。但这次甚至不是因为其他的女人。他就是想要离开,走出她的生命。狂乱地,她使自己相信是巴伯尔阻碍了他们的幸福。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而且他的钱成为她的,她确信伦迪会留下的。或者他们可以一起离开。或者,更糟时,她会追随他。
    所以即使在贺比利去世前,萝拉就已经在想办法要杀她丈夫。当伦迪第一次告诉她,他们要烧桥做为他们愚蠢的步兵火葬仪式时,她还气他竟然这样子拿生命去冒险。但突然她了解到,那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好机会。她利用自由女神百年纪念剩下的部分做了一个爆炸装置,装到他们要用的那部老车子的油桶上。她没有告诉伦迪,因为他绝不会做任何事来伤害他的好伙伴巴伯尔。事实上,最后那几个月,她用来留住他的非常手段,就是威胁他,如果他不带着她就离开,她会告诉巴伯尔他们的事。
    当伦迪和她丈夫在进行他们那恐怖的小仪式时,萝拉就在通往电视发射台前那条路上,坐在她的车子里看着,爆炸器的遥控器则放在她膝上。每一次伦迪开上桥时,她都觉得她快死了。但她得耐心等。火势要刚好,且够大,车子的推进力才不会把她丈夫推离到火焰之外。她一按下按钮,就听到救火队的声音。她不能让人发现她在那里,所以她尽快开下那小丘。而当她听到桥上的爆炸时,也没有回头。
    有人站在等候室的门口。是医生。他悲伤地摇摇头。“我很难过,巴太太,”他说,“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相信你们都尽力了,医生。”她说,声音中充满了寡妇的柔顺。
    那医生轻轻地点点头,移开目光。“倒是伦迪先生的情形让我感到疑惑。”他承认。“就像我告诉你的,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很强壮。”
    “伦迪?”她勉强地说。
    “伦迪先生没有恢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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