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拜将台 作者:魔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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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同人]拜将台 作者:魔金 完结-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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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不禁抬起头来,眺望这片遥远的彤红,那些浓艳的色泽就像他刚刚离开的城中校场内整夜燃着的明亮炉火。
回头,掸落沾上身的火灰,戚少商撩开帐帘,步入顾惜朝的青色毡帐。
帐内火盆之中的火已将熄灭,顾惜朝正闭着眼,斜倚在摆放于毡帐中央的矮案旁。此情此景,令戚少商不禁停住了迈进帐内的步子。
自从他们二人从霍格雪峰一路急回铁离,眼前的这个人除了在疾驰的马上倚靠着自己睡了半日之外,到今日几乎就再没有片刻得闲的时间。只是就算所有的人都认为顾惜朝已无大碍,他戚少商仍然没有忘记,那人身上的雪炼之毒才解,尚需时日调息养气,最费不得心力。
轻叹一声,顺手取来散落在毡垫上的毛皮外衫,戚少商放轻脚步走过去。人未靠近,正在闭目养神的顾惜朝却是听到了动静,已然睁开了眼。
望见来人是戚少商,顾惜朝这才又闭了闭酸胀的双眼,开口问道:“校场之中那些火蒺藜做得如何?”
戚少商一边继续走近顾惜朝的身旁,一边说道:“整整一夜,校场上的每一个人自知绝对不可懈怠。适才我过来的时候,千枚火蒺藜已经全部做好。”
顾惜朝听戚少商说完,唇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又问道:“那么,滚油、铁绳与牛皮又如何?”
“亦已备齐。”戚少商靠近顾惜朝的身边,将手中的衣衫披到他肩上,目光却被铺开在矮案上的一卷羊皮图所吸引。
凑近细看,戚少商认得上面所绘的正是铁离外城四个方位的图示,只是在其间却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笔线令人费解。于是,戚少商看向顾惜朝问道:“惜朝,你这是在画什么?”
“网索。”顾惜朝见戚少商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颇多疑问,淡淡地笑了笑,指着图中所画的几处解释道:“大当家请看,这些都是铁离外城需要悬挂网索的地方。”
戚少商又问:“为何要在城上挂这些网索?”
顾惜朝反问道:“大当家,你且说说我们以何武器对付黄龙近万的精兵强将?”
戚少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火蒺藜。”自己忙活了整夜,就是在与铁离族人一同赶制出这批火蒺藜。当日他们能从耶律天远的将军府安然撤出,靠的就是顾惜朝所用的这些小小的火丸。戚少商记得自己在事后问过顾惜朝,这些火丸真正的用途是什么?顾惜朝回答,这些差不多快烧了将军府的小火丸,即是对铁离军中将要用的火器之试验,只不过,今日战场上要用到的火蒺藜,不再是当日顾惜朝拿在手中的小小个头,而是俱以铁桶装载。
“不错。”顾惜朝听到戚少商毫不犹豫的回答,点头道:“我们施以火器抗敌,辽军必然也会想到用同样的方法回敬。铁离的护城木俱是枫木所建,遇火即燃,燃毁必倒。外城守不住,又何谈守城护家?”
“惜朝,你是想用这些网索拦阻辽军可能用抛石机掷上城头的火器或巨石?”戚少商忽然接口道。
顾惜朝不答,却又说道:“不光如此,我还要学昔日的诸葛孔明。”
戚少商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铁离城中可以用在战场之上的武器并不富足,特别是箭。”顾惜朝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相较与在前锋对阵时就可以万箭齐发摄敌方威仪的辽军来说,我们的第一仗抵挡得就不免有些吃力。”停顿片刻,顾惜朝指着图中所画,对戚少商道:“辽营军中所用的箭,头大翎长,而这些网索之间的缝隙却不大,正好可以接承住他们的箭为我所用。” 
听到这里,戚少商不禁笑道:“怪不得你让海子他们宰牛剥皮之后,不光要把牛骨熬成热油,还急需将那些整张的牛皮拉成一条一条,原来竟有这般妙用。”
顾惜朝却仍是淡淡地回道:“兵无常势,战场之上又有谁能够预测输赢?铁离这场背水之战,胜负尚不可知,设想周全些总不是坏事。”
戚少商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战场胜负,不全在战力,以巧制敌,以少胜多的先例也不是完全没有。”
“大当家可还记得耶律天远在石屋之中说过的话?”顾惜朝道:“他说:他日再遇,即便是在沙场之上,你我必有痛快一战。到时候,他不会像今日这般手下留情。”
戚少商听后,傲然一笑,道:“那,我们正好会会他!”
顾惜朝亦笑。他知道戚少商的豪言壮语并不完全是空话,俱都出自他的道义与真心。铁离有戚少商相助,是这些北地族人的福分,而他,只要铁离得胜就好。
卷起案上的羊皮图递给戚少商,顾惜朝正色道:“如若不出我所料,辽军今日辰时必来攻城。大当家将此图交与萧戈,令他立即按图所示在城楼各处挂上牛皮网索以备战。”
“好。”戚少商接过图转身欲走,却蓦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顾惜朝笑了笑,低声说道:“你身上的毒刚解,趁着距天亮还有大半个时辰,好好歇息一下。”
顾惜朝闻言,拉紧披在他肩头的毛皮外衫,抬头与戚少商对视一笑,算是应允。戚少商见他露出自己熟知的笑意,才了然于心地回身迈出了毡帐。

一阵号角悠悠吹响,惊动五角枫林之中栖息的寒鸦仓惶飞起,嘈杂乱叫着穿过已经显露出浅淡晨光的云层。
飞鸟过后,苍茫草原之上的一切又归于沉寂。
黑色的战旗,在飞旋的朔风中招展飘舞,耶律天远在马上被风沙激得眯起双眼,望见阵前,耶律格正策马回奔,至他身前几步才急急地拉住缰绳止步。
“大哥,前锋探报,铁离的撒兰纳今日竟不在城楼之上。”耶律格高声的回话在肆虐的风中震得人耳内嗡嗡直响。
耶律天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哼一声,道:“他倒是真放心让那二个宋人折腾铁离。”
耶律格离得远,并未听清楚耶律天远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动,于是又问道:“大哥,请下令攻城吧!我愿领先锋军立个头功。”
耶律天远点头,吩咐道:“铁离虽说弱小,然而自古以来城池都是易守难攻,你不可太过轻敌。”
耶律格大呼一声“得令”,即刻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其实,耶律天远很想告诉耶律格,如今的铁离,有着另一位“撒兰纳”出谋划策,远非昔日他们所见到的羸弱样子。只是,他也知晓这个只在沙场之上逞匹夫之勇的小 弟永远不懂何为谋略,而自己的一万精兵,就算损失了耶律格营下的三千兵卒,也不是那么绝对输不起,才由得他去领这份头功。
正是因为现今的铁离有着他深爱的银发撒兰纳,黄龙近十几年来从未真正大军压境,攻下这座以五角红枫名满整个塔拉草原的美丽城池。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萨满巫子与守城大将的身份、铁离与黄龙的对立宿命从来不是横隔在他与他之间的阻碍,直到今日似乎才幡然醒悟,彼此间枉有深深的羁绊。再刻骨铭心的信誓与承诺,到了真真正正必须要面对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场镜花水月。
他与铁离的“天之月”,仿似白昼与黑夜,永远不应该奢望会相聚进而相守。所以,他来了,亲自率领着那人最忌惮的黄龙铁骑来夺取他最宝贵的东西,来得到天边的冷月。
耳旁,闷雷似的号角已然再次响起,渐强愈烈的擂鼓声一下紧似一下地跟随军阵的行进。
箭已在弦,再无退路。耶律天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手挥下:“攻城!”



第 十 六 章

远处,箭矢飞来往去,如雨似蝗。再远处,硝烟顿起的铁离城垣之上依旧没有那抹苍白胜雪的人影。
耶律天远往后略一挥手,野流冰立即从军阵之中闪出。侧头,耶律天远向靠近他身下坐骑的人沉声低嘱几句,再施以冷厉的眼色,身边的野流冰即刻消失在行行整齐行走的阵列之间。
将视线又转回阵前,耶律天远看到在那里,耶律格率领的先锋骑已经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迅速地向铁离城逼近。
灰色城垣在天明前尚未消散的薄雾之中,黯淡而萧瑟地茕茕独立于草原之上。
在又一场箭雨飞掠袭来之时,立在城头的萧戈蓦然大喝一声“蹲下”,守城的族军立即依言在护城柱之后的掩体下猫起身躯。在他们的头顶,身周,无数支大辽军箭呼啸而至,不出意外地俱都钉死在牛皮网索之间,长长的尾翎颤动不歇。
萧戈待到这阵箭雨停歇,才回头向不远处的顾惜朝点头示意,随后奔出去指挥城垣之上的守军迅速收箭。
初冬清晨的风,吹在脸上冻人得厉害,顾惜朝却已然在这样的风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俯瞻城下,百里之外,黄龙的铁骑先锋队蠢蠢欲动,愈临愈近的隆隆马蹄声掀起烟尘翻滚,其间还夹杂着刀剑的铿锵,近千匹战马喷出的白色气雾隐藏起马上士兵身披的灰黑色战甲。
微微地蹙眉,顾惜朝凝神沉吟。
由骑兵作为先锋冲开敌方摆下的军阵,本是战场之上一种很寻常的攻略之术,然而铁离今日所面对的,却是辽军之中的重甲骑兵。每一匹战马,全身都裹有铁制护甲,马上的士兵亦是这般全副武装。光看这些,就已经可以感觉得到它们的不同寻常。
顾惜朝知道不同寻常的敌人,就应该用不同寻常的方法来应对,而他,正是在印证这些不同寻常的想法。
迎风疏开眉头,嘴角牵起一道不太明显的弧度。顾惜朝随即转开目光,看了一眼城门之前由自己布下的铁盾阵。
寥寥百人的阵势显然不会被率着重甲骑兵的耶律格放在眼里,但是,就是这安安静静伫立着的百人队列,却让顾惜朝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耶律格一定会被其所诱。
他在挑选这些执盾诱敌的族人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在眼见黄龙铁骑冲到面前,都不能够有一丝惧怕,更不可以有一步后退。现今看来,铁离人的刚毅和勇气连他都觉着不凡。这些只是与黄龙军正面交锋的第一步,要想真正抵挡他们大肆进犯的势头,或许还要看铁盾阵后的布局。
“冲开他们!”耶律格在马上一挥乌钢链刀,率众直直冲向城前整齐列队的铁离盾牌阵。在他的身后,是耶律天远亲自坐镇的中军,也就是此次攻城的主力。
耶律格明白他的任务无非是给他们自己的军阵杀开一条路,方便步兵架梯登城,只是望见面前实力单薄的铁离族军,耶律格难免还是会觉得用黄龙的重甲骑兵来对付他们,实在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有一瞬,耶律格这回决定谨记耶律天远曾在战前对他的忠告:就算铁离弱小,也不可太过轻敌。轻敌,永远是战场之上的大忌。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地败在顾惜朝的手下,难保这一次,对方仍旧会设下什么诡异陷阱让他跳。屡屡受挫的仇,他耶律格可是一直记着。
近千匹战马身上的铁甲随着它们疾速的奔驰动作,笒笒作响。冷冽的金戈之声直催人心胆,愈来愈接近铁离城与城门之前的百人铁盾阵。
耶律格刚刚挥刀示意全队直线加速前进,蓦然发现阵前一直毫无动静的百名执盾族人,配合着铁离城头突然响起的一声擂鼓之音,迅速地向左右分开两列,并刻意留出了正对城门的一大块空地。
同时,更为怪异的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在他的眼前,速速退成两列的铁离族人,倏然间俱都凭空从地面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耶律格在奔马上大感诧异。
不过,他很快地就发现了此中玄机。只见城门前的地下,那些事先被铁离人挖好的深沟,绵延呈一直线挡在铁离城前,但是耶律格不知道的是,在这些深深的壕沟内,蓄势待发的戚少商此刻正悄悄带着铁离的三百轻兵,埋伏其中,只待地面上诱敌的百名族人跳入壕沟中躲避时,他们即可齐跃而出。
等到耶律格想明白其中的玄妙之时,已然是来不及喊停了。
急奔往前的军骑甲兵,一队紧跟着一队蜂拥向前,既不得临时转换方向,也不能骤然完全停住他们前行的脚步。几乎就在同时,一直躲藏在壕沟之中的戚少商他们群喝着挥刀冲出壕沟。
脚下踩着布满尘烟的土地,戚少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阵前,就不自禁地感叹:顾惜朝曾经在战前与他提起的情形与此刻的现况竟然会分毫不差。
顾惜朝说,剑有双刃,好歹各半。黄龙重甲先锋骑就是这样的一柄双刃剑。那些千里挑一的良驹好马,其无人能及的速度固然可以势不可挡地冲开军阵,可是在这一场事先设计好的对阵之中,却只能令它们提前奔赴死亡,因为,整个先锋骑太快的冲速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就是他们的致命伤。
跟随戚少商军前请命,一起躲藏在地底的这些铁离小伙,其实戚少商并不陌生。五角枫林之战,自己就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应战能力了。此时,所有人依沟站立,手中牢牢握紧特制的长柄短头的宰马刀,在群马奔腾的喧哗之中以静制动,静待黄龙铁骑的到来。
马蹄乱踏的声音愈近,激起的尘烟就愈加迷蒙了人的双眼,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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