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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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1-7-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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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哈,”第二个说。“你相信?”
  “当然。”
  “你相信圣诞老人?”
  “当然。我还是个孩子时,还和他一起拍过照呢。”他看着埃蒂。
  “你这趟短途旅行前有没有和这些著名的红斑点一起拍过照呢?”
  埃蒂没回答。
  “如果你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想做一个血液检测呢?”第一个家伙再一次发问,
这人嘴角仍叼着那根香烟,快要燃到过滤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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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蒂突然愤怒起来——神情一下子变得就像是炸了锅。他已听到意识深处的指
令。
  太好了,节骨眼上那声音即刻作出了响应,埃蒂觉得通体舒泰,感到脊梁骨一
下子硬了。这感觉就像是亨利拥抱他一下,拨弄一下他的头发,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似的,亨利会说:干得不赖,孩子——别太当回事,不过你可真是干得不赖。
  “你们知道我是清白的。”他猛地站起来——动作这么突然,他们不由朝后退
了一步。他盯着离得最近的那个抽烟的家伙。“我得跟你说,宝贝儿,如果你不把
这爪子从我面前挪开点,我会把它敲扁的。”
  这家伙退后一点。
  “你们这帮人把飞机上的屎罐子都倒了个空。上帝,你们有的是时间再翻它三
遍。你们把我的东西也翻了个遍。我撅起屁股让你这天底下最长的手指头捅进我屁
眼里了。如果前列腺检查也算是检查,那就操他妈的算得上科学考察了。我真怕朝
下瞅。我想我该瞥见这家伙的指甲粘在我的鸡巴上了。”
  他环视左右,把他们都扫了一眼。
  “你们已经捅了我的屁股,你们把我的行李也翻了个遍,我坐在这儿戴着这么
副链子,你这家伙一直朝我脸上喷烟。你们想要检查血?把人喊来做吧。”
  他们叽咕了一阵,这会儿面面相觑,让他这样一弄心里真有点发毛。一个个都
挺不安的样子。
  “不过,如果你们没有法院命令就这么做,”埃蒂说,“得有人承担后果。不
管什么人让你们没事找事地折腾一番都得沾上疑病症和暴怒症,弄不好我他妈的自
己一个人都会撒不出尿来。我得找个区司法官来这儿,我还要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
做一次同样该死的检查,我还要知道你们每个人的姓名和个人身份号码,我要你们
把这些东西交给区司法官保管。不管你们要检测的是什么玩意儿——可卡因、海洛
因、冰毒还是什么——我都要你们这帮家伙也同样来一遍。然后,我要让我的律师
知道检测结果。”
  “噢,小子,你的律师,”他们里边一个家伙大叫起来。“一直跟你呆在一起
的那些狗屎袋子不就是你的律师吗,埃蒂?你会收到我的律师信的。我会让我的律
师来对付你。你的胡说八道真叫我恶心!”
  “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没有律师呢,”埃蒂说,这倒是实话。“我还没觉得自
己要有一个律师。不过你们这些家伙在让我打这个主意。
  你们什么也没得着,是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只是这曲摇滚乐还没完,不是吗?
你们想叫我跳舞吗?好极啦。我这就跳。可我不能自个儿跳。你们这些家伙也得一
起来玩玩。“
  一阵难熬的沉默。
  “我想请你把短裤再脱下来,迪恩先生,”有人上来说。此人年纪大一些。看
上去是这儿管事的。埃蒂觉得有可能——仅仅是可能——搞下去会让这人发现什么
蛛丝马迹。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检查过他的胳膊、他的肩膀、他的大腿……没检查这
些地方,他们刚才是过于自信能轻松地把他拿翻。
  “我脱下又穿上,让你们折腾个臭够,就差点要把这狗屎吃下去了,”埃蒂说。
“你叫人进来,我们这就做那套血液检测,要不就让我走。两种办法你们要哪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他们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当儿,埃蒂知道自己赢了。
  我们赢了,他心里换了一个说法。你叫什么名字,伙计?
  罗兰。你的名字是埃蒂。埃蒂·迪恩。
  你很善于听嘛。
  既善于听又善于观察。
  “把他的衣服给他,”那年长的探员厌恶地说。他看着埃蒂。“我不知道你带
着什么,是怎么把它给弄掉的,但我要你明白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老家伙审视着他。
  “你就坐在那儿,坐在那儿,快要咧开嘴巴笑了。你那套谎言没让我恶心。你
本人让我恶心。”
  “我叫你恶心。”
  “那当然。”
  “噢,小子,”埃蒂说。“我喜欢这样。我呆在这么个小房间里,什么也没穿
只穿条小短裤,七个屁股上吊着枪的人围着我,还是我让你恶心?伙计,你们有麻
烦了。”
  埃蒂朝他逼近一步。海关官员起先原地挺着,埃蒂的眼睛里的一些什么东西—
—那疯狂的眼神看上去一半是褐色的,一半是蓝色的——令他身不由己地朝后退了
一步。
  “我没带什么!”埃蒂嚣张地叫喊着。“马上放开我!放开我!离我远点!”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那年长的官员转身对其他人喊道,“没听见我说的话?把
衣服给他!”
  事情就这样。
  2
  “你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了吗?”出租车司机问。他似乎对此很有兴致。
  埃蒂转过身来。“你干嘛这么说?”
  “你一直回头看后面的车窗。”
  “我压根没想过会被人跟踪,”埃蒂说。这倒是大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在张望
时发现后面有跟踪的车辆。有不止一辆。他不必时时回头张望他们,在这个五月下
旬的午后,长岛东区街上很空。这些智障人士疗养院的门诊病人如果把埃蒂的出租
车给跟丢了可就有麻烦了。“没别的,我是学交通管理的学生。”
  “噢,”司机应了一声。在别处,司机对这种古怪的说法可能会刨根问底。但
这是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他们很少提问,却总是在断言什么,用一种很气派的方式
断言某事。大多数的断言会采用诸如此类的开场白:这个城市!好像是宗教布道开
场时的祈祷词……他们总是这样。不过眼下这位却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刚才还以
为我们被人跟踪了,我得告诉你没有。这我知道。这个城市!你会奇怪有多少人跳
进我的车里喊着‘跟着这辆车’。我知道,听起来像是电影里发生的事儿,对不?
是啊。可是照这么说,不知是艺术模仿了生活,还是生活模仿了艺术。是真的发生
过呢!至于说到摆脱尾巴,如果你知道怎么把那家伙糊弄住,那也是挺容易的事。
你……”
  埃蒂只是把这出租车司机的话当做背景杂音,在适当的时候接着话茬点一下头。
你想想这种情形,出租车司机的饶舌还真是挺逗的。其中一个尾巴坐在深蓝色的轿
车里。埃蒂猜那是海关的车。另一个坐在厢式卡车里,那车的一边写着吉耐利比萨
的字样。还有一幅比萨饼的画,只画着一只比萨,是一个微笑的男孩的脸,那男孩
微笑着咂着嘴,画幅下方是广告文字“唔……!好棒——的比萨!”只有那些拿着
喷笔,稍有一点幽默感的城市年轻艺术家们才会在比萨上面印些可爱的花样。
  吉耐利,埃蒂只知道一种吉耐利比萨,他曾打理过一个名叫“四个老爹”的餐
馆。比萨生意是捎带着做的,但这桩生意一直挺红火,是会计的天使宝贝儿。吉耐
利和巴拉扎,这两个搭在一起像是热狗和芥末。
  根据原来的计划,走出机场大楼会有一辆接客车和一个司机在外头迎候,迅速
把他送到巴拉扎办公的地方,那是市中心的一个沙龙。当然啦,这原定计划没算上
在那小白房间里呆的两小时,他被一拨海关探员盘问来盘问去的两小时,当时还有
另一拨探员在901 航班的垃圾筒里耙来耙去,搜寻着他们怀疑的目标,寻找可能还
没被冲掉也没溶解掉的那玩意儿。
  他出来时,没看见接客车,当然不会有啦。那司机可能早就得到指示:如果这
头骡子大约十五分钟以后还没跟在其他乘客后面走出机场大楼,那就尽快走人。司
机当然也知道最好别用车载电话,因为很容易被追踪到。巴拉扎可能跟那些人打过
招呼,一旦发现埃蒂惹了麻烦,他也得防备着自己别招惹上。巴拉扎也许知道埃蒂
不是轻易能折服的人,但这也没法改变他是个瘾君子的事实。一个瘾君子是不可被
依靠的。
  也就是说,那辆比萨车很可能就一直跟着出租车,当他们在某条小路上停下时,
比萨车窗子里便伸出自动武器,接下去出租车后窗就会变成血淋淋的奶酪搅拌器。
如果他们羁押了他四小时而不是两小时的话,埃蒂就要十分留神了;而若扣留了六
小时而不是四小时,他会更加万分小心。但偏偏是两小时……他还以为巴拉扎应该
相信他的嘴巴能够守住这段时间。他得知道他的货物怎么样了。
  埃蒂一直回头顾盼的真实原因是惦记着那扇门。
  这念头一直诱惑着他。
  当海关警探半拖半架地把他带下楼梯到肯尼迪机场行政区时,他曾回头望过一
眼——想想是不可能的,但毫无疑问那是确凿存在的事实,无可争辩——他看见那
扇门在三英尺高的地方飘浮着。他看见不停卷起的海浪,冲到沙滩上;此前他见到
这景象时天已经快暗下来了。
  这门有如一种魔术般的画面——似乎后面还隐藏着什么;一开始你看不见那隐
匿的部分,可一旦你看见了,就再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了,不管怎么样都躲不开了。
  这门曾在枪侠独自返回那边时消失过两次,那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埃蒂的感
觉像是孩提时代突然被关了夜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儿是在海关受审时。
  我得离开,罗兰的声音在他们的不停的审讯声中清晰地插了进来。我只离开一
小会儿。别害怕。
  干嘛?埃蒂问。你干嘛要离开?
  “怎么回事?”当时一个海关探员这样问他。“你怎么一下子蔫了。”
  蓦然问他是感到害怕了。但这咋咋呼呼的家伙知道个屁。
  他扭头去看,海关的人也跟着转过脑袋。但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空白一
片的墙壁,白色护墙板上的通风孔。埃蒂看见了门,还是悬在三英尺高的地方。
(现在它嵌在小房间墙上,只是审讯他的这帮家伙根本看不见这处逃逸口。)他还
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看见有什么东西从海浪里钻出,那东西像是恐怖电影里出现
的某种怪物,只是这部恐怖电影的效果比你想像中更特殊一些,以至每样东西看上
去都像真的似的。它们长着最最丑陋可怕的爪子,既像龙虾又像蜘蛛的爪子。它们
发出如此古怪的声音。
  “你发什么晕呐?”一个海关探员当即问道。“瞧见什么虫子爬下来吗,埃蒂?”
  因为他问得太到位了,埃蒂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叫
罗兰的人要返回去:罗兰的灵性是安全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可是那些东西
正在扑向他的躯体,而埃蒂则担心罗兰是否来得及把自己的躯体从那地方挪开,那
儿好像已经被怪物占领了。
  突然他的脑袋里冒出戴维·李·罗斯(美国摇滚歌手)的歌声:噢,偶偶偶…

  什么人也没有……这一次他笑出声来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什么事那么好玩?”那个曾说他是不是在墙上看虫子的探员问。
  “是从头到尾,”埃蒂回答。“我的意思是,事情整个儿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倒不是滑稽。如果这是演电影的话,更像是费里尼,而不是伍迪·艾伦,你想知道
我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想来着。”
  你还行吗?罗兰问。
  行啊,TCB (美国俚语,意为做好分内的事儿,源自take care of business
这一说法),伙计。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就是留神把活儿干好的意思。
  噢,明白。我不会耽搁太久。
  另者突然离开了。就这么离开了。就像一阵轻烟在风里消散了,不见了。埃蒂
再回头张望墙壁,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见留着通风孔的白色护墙板,没有海洋,
没有可怕的怪物,他感到自己肚子里又在抽紧了。毫无疑问,可以相信这一切毕竟
不是幻觉;毒品药性已经过了,而埃蒂确实是需要这玩意儿来打起精神。不过罗兰
总能……带来援助。使他更容易挺过去。
  “你想叫我在那儿挂一幅画吗?”一个探员问。
  “拉倒吧,”埃蒂回答,长出一口气。“我要你让我离开这儿。”
  “只要你告诉我们,你把那些海洛因弄到哪儿去了,就可以走人,”另一个说,
“要么是可卡因?”于是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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