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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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1-7- 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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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埃蒂相信他们可以拥有那片空地而绝不会影响苏珊娜所继承的财产;他认为卡拉汉的故事清楚地表明了该怎么做。不包括玫瑰;玫瑰不能被拥有(不管由他们还是其他任何人),只能被保护。而且他们能做到。也许。

  无论害怕与否,凯文·塔尔已经等在废弃的洗衣房里准备营救卡拉汉神父。无论害怕与否,凯文·塔尔拒绝了——在一九七七年五月三十一日,不管怎样——把他最后一块地产卖给桑布拉公司。埃蒂认为凯文·塔尔是在,像歌里唱的那样,等待英雄出现。

  埃蒂也在想卡拉汉第一次向他们提起黑十三时双手掩面的样子。他拼命地想把它弄出教堂……可是直到现在,他还留着它。和那个书店主人一样,神父也在等待。他们曾以为凯文·塔尔想要成百万的高价才肯卖空地,这想法是多么愚蠢啊!他是想把它让出。但要等到合适的人到来。或者合适的卡…泰特。

  “苏希,你没法去,因为你怀孕了,”埃蒂说,“杰克,你没法去因为你是个孩子。其他所有问题不说,我确信你没法签那种合同,那种自从卡拉汉给我们讲了他的故事后我就在考虑的合同。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可是好像你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或者我误解了?”

  “你没误解,”杰克说,“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不管怎样。这听上去真不错。”

  埃蒂笑了。“我还以为你只对手榴弹和马蹄铁感兴趣呢,孩子。至于带上罗兰,别生气,老板,不过你在我们的世界里可不怎么老道。你……嗯……你一换地方就少了些什么。”

  苏珊娜大笑起来。

  “你想给他多少钱?”杰克问,“我是说,总得给点什么,不是吗?”

  “一美金,”埃蒂说,“我也许不得不请塔尔把它贷给我,不过——”

  “不,我们能做得更好些,”杰克神情严肃地说,“我的背包里有五六美元,我相信。”他咧嘴笑笑,“而且我们可以给他更多,以后。当这里基本完事以后。”

  “如果我们还活着的话,”苏珊娜说,不过她看上去也很兴奋。“你猜怎么样,埃蒂?你也许就是个天才。”

  “如果塔尔先生把空地卖给我们,巴拉扎和他的朋友们会不高兴的。”罗兰说。

  “对,但是也许我们可以说服巴拉扎放他一马,”埃蒂说。他的嘴角露出残酷的淡淡微笑。“到了节骨眼上,罗兰,恩里柯·巴拉扎是那种我不介意杀死两次的家伙。”

  “你想什么时候走?”苏珊娜问他。

  “越快越好,”埃蒂说,“一方面,不知道纽约那边已经晚到什么时候了,这真让我发疯。罗兰?你说呢?”

  “我说明天,”罗兰说,“我们把那个球拿到洞穴里,然后我们看你能不能从那扇门进入凯文·塔尔的时空。你的主意不错,埃蒂,我说谢啦。”

  杰克说:“如果那个球把你送错地方怎么办?错误的一九七七年,或者……”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说完。他想起黑十三第一次把他们送到隔界时,所有事物都是多么的不牢靠,还有在他们四周现实的华丽表面背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或者更远的地方?”他说完了。

  “那样的话,我就寄回一张明信片。”埃蒂耸耸肩笑着说,不过那一刻,杰克看到了他内心是多么恐惧。苏珊娜一定也看出来了,因为她用双手抓起杰克的手,紧紧握了握。

  “嘿,我会没事的。”埃蒂说。

  “你最好是,”苏珊娜回答,“你最好没事。”

第二章 《道根》,第一部

  1

  第二天一早,罗兰和埃蒂进入我们的安详女神堂时,东北方的地平线上才刚刚露出黎明的微光。他们走在教堂中间的过道,埃蒂用一盏油灯照明,他双唇紧咬。他们来找的东西正在嗡嗡叫,是一种昏昏沉沉的嗡嗡声,但他还是一样讨厌那个声音。教堂本身也很阴森恐怖。空荡荡的,看上去有点太大了。埃蒂满心以为会看到幽灵的身影(也可能是孤魂野鬼的伙伴)坐在长椅上,用其他世界的不满神情看着他们。

  可是嗡嗡声更糟。

  他们走到前面时,罗兰打开他的手提包,拿出保龄球袋,袋子直到昨天为止一直放在杰克的背包里。枪侠把它举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俩能看到一边印的字:中世界保龄球馆,一击即中。

  “从现在开始一个字也别说,直到我告诉你可以的时候为止,”罗兰说,“明白吗?”

  “明白。”

  罗兰把拇指压在两块地板之间的凹槽里,传道士那凹室的隐秘洞穴弹开了。他把顶盖拿开。埃蒂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些家伙在伦敦闪电战期间清除定时炸弹——它也叫未爆炸的炸弹——此刻罗兰的举动让他想起那部电影的生动场景。为什么不呢?如果他们所说的这个隐秘之处藏的东西没错——而且埃蒂相信没错——那么它就是一颗未爆炸的炸弹。

  罗兰把白色的亚麻法衣向后折起,露出盒子。嗡嗡声增大了。埃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感到浑身的皮肤都变得冰凉。近处,一个邪恶到几乎无法想象的怪物半睁着一只朦胧的睡眼。

  嗡嗡声降回它先前昏昏沉沉的音调,埃蒂这才松口气。

  罗兰把保龄球袋递给埃蒂,示意他让口开着。因为有所顾虑(他有点想在罗兰耳边低语说他们应该放弃),埃蒂按罗兰吩咐的那样闭口不言。罗兰把盒子拿出来,嗡嗡声立刻又增大了。在油灯尽管有限却十分明亮的闪光中,埃蒂能看到枪侠眉头的汗水。他也能感到自己眉头上的。如果黑十三醒来并把他们扔进某个黑暗地域的边缘……

  我不要去。我会奋力抵抗,留在苏珊娜身边。

  他当然会。不过当罗兰把那个精心雕琢的鬼木盒放进他们在空地上发现的古怪金属袋时,他仍然感到如释重负。嗡嗡声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减弱成一种几乎听不见的低沉的声音。当罗兰轻拉袋子上面的拉绳把袋口系紧时,低沉的声音变成一种遥远的沙沙声,就好像贝壳里的声音。

  埃蒂在身前画了个十字。罗兰淡淡地笑着,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到了教堂外,东北方的地平线已经明显大亮——毕竟看上去还有真正的白昼。

  “罗兰。”

  枪侠冲他转过身,皱起眉头。他的左手紧抓住袋口;他显然不放心让袋子上的拉绳承受盒子的重量,虽然绳子看上去很结实。

  “如果我们发现袋子的时候是在隔界,我们怎么能捡到它呢?”

  罗兰思忖着。然后说:“也许袋子也在隔界。”

  “现在还在?”

  罗兰点点头。“嗯,我是那么觉得。现在还在。”

  “噢。”埃蒂想了想,“真诡异。”

  “重返纽约的主意改了,埃蒂?”

  埃蒂摇头。尽管如此,他还是吓坏了。也许自站在贵族车厢的过道上猜布莱因的谜语以来,他还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2

  他们沿着通向门道洞穴(地面的,韩契克曾说过,它的确一度是,而且仍然是)的小道走到一半时,已经是十点钟了,而且异常温暖。埃蒂停下来,用他的大手帕擦擦后颈,朝外面北边蜿蜒的山谷望去。他能看见到处都有黑色的洞穴,并问罗兰那些是不是石榴石矿。枪侠告诉他是的。

  “哪一个是你想给孩子们用的?我们从这里能看到吗?”

  “的确可以。”罗兰拔出他带的惟一手枪指了指。“看那边。”

  埃蒂往那边看,发现一个深沟,呈交错的双S形。里面一直到顶部都充满了浅浅的影子;他猜想晌午过后大约只要半小时左右,阳光就能到达底部。再北边,一块巨大的岩石立面看上去就是尽头。他猜矿藏的入口在那里,不过太黑了看不出。在东南方,山谷有条泥土小径弯弯曲曲通向东大道。东大道再往外是些田地,沿着斜坡下去直至消失,但仍是绿油油的稻米地。稻米地再向外是条河流。

  “让我想起你给我们讲的故事,”埃蒂说,“爱波特大峡谷。”

  “确实像。”

  “只是没有无阻隔界进行秘密活动。”

  “没有,”罗兰同意,“没有无阻隔界。”

  “告诉我真相:你真的准备把村里的孩子们塞在没有出路的山谷尽头的某个矿里吗?”

  “不是。”

  “村民们以为你……我们想要那么做。连抛盘子的女士们也那么认为。”

  “我知道他们那么想,”罗兰说,“我要他们那么想。”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狼群抓孩子的方法没什么玄乎的。听了祖父扎佛兹的故事以后,我还认为狼群也没什么神奇的。没有,这个特别的玉米囤里有老鼠。有人向雷劈的统治者告密。”

  “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你的意思是。每隔二十三或二十四年。”

  “对。”

  “谁会那么做?”埃蒂问,“谁能那么做?”

  “我不确定,不过有点想法。”

  “图克?比如说代代相传,从父亲到儿子?”

  “如果你休息好了,埃蒂,我想我们最好继续前行。”

  “欧沃霍瑟?也许是特勒佛德,那个看上去像电视里的牛仔的家伙?”

  罗兰一声不响地从他身边走过,他的新短靴踩在碎石子和岩石粒上嘎吱作响。他左手紧紧抓住的粉红色袋子前后摇摆。里面的东西仍在嘀咕着它讨厌的秘密。

  “总是那么沉得住气,有你的。”埃蒂说,并跟随着他。

  3

  从洞穴深处传来的第一个声音是了不起的圣人和伟大的吸毒者。

  “噢,看看那个小娘娘腔!”亨利抱怨。在埃蒂听来,他就像《圣诞颂歌》①『注:《圣诞颂歌》(A Christmas Carol),查尔斯·狄更斯的著名小说,曾多次被改编为电影。描写一位吝啬鬼埃比尼泽先生在圣诞时的一场奇遇,在三位精灵的引领之下,埃比尼泽穿越过去、现在、未来,体会到圣诞精神以及人们彼此之间应有的关怀和温情。』里吝啬鬼埃比尼泽死去的搭档,既可笑又可怕。“那个小娘娘腔以为他要回纽约吗?如果你要试试,你会到远得多的地方去,老弟。最好待在现在的地方……刻刻你的小木雕……做个乖乖的小同性恋……”死去的兄弟笑了,活着的吓得发抖。

  “埃蒂?”罗兰问。

  “听你兄弟的,埃蒂!”他妈妈的叫声从洞穴黑暗倾斜的入口处传来。岩石地板上散布的小块骨头闪闪发光。“他为你而放弃了生命,他的全部生命,你至少应该听他的!”

  “埃蒂,你没事吧?”

  此刻传来萨巴·德拉布尼克的声音,他在埃蒂的圈子里被称为“疯狂的匈牙利人”。萨巴让埃蒂给他一根烟,否则他就把埃蒂该死的裤子拉掉。埃蒂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些吓人但又迷人的含混话语中扯开。

  “嗯,”他说,“我想是的。”

  “那些声音来自你自己的大脑。洞穴不知怎么发现并扩大了它们,把它们传送出去。有点让人不安,我明白,不过毫无意义。”

  “你为什么让他们杀死我,兄弟?”亨利啜泣着,“我一直以为你会来,可你最终也没来!”

  “毫无意义,”埃蒂说,“好吧,知道了。我们现在做什么?”

  “根据我听过的关于这个地方的两个故事——卡拉汉讲的和韩契克讲的——我打开盒子,门就会打开。”

  埃蒂紧张地笑了。“我甚至不想让你把盒子从袋子里拿出来,很没出息对吗?”

  “如果你改变主意……”

  埃蒂摇头。“不,我想干完它。”他突然一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担心我出风头,对吗?找到那个人,然后占尽风头?”

  从洞穴深处,亨利惊叫着:“是白粉,兄弟!那些黑人们卖的货色最好!”

  “一点儿也不,”罗兰说:“我担心的事情确实很多,可是你回自己的老家却不包括在内。”

  “那好。”埃蒂朝洞穴深处走了走,看着那扇独自站立的门。除了前面的象形文字和水晶门把手上雕刻的玫瑰,这扇门看上去和海滩上的那些一模一样。“如果你转圈——?”

  “如果你转圈的话,门就会消失,”罗兰说,“会有相当长的急下降……一路降到那儿,据我所知。我会小心,如果我是你的话。”

  “提醒得好,速降埃蒂说谢啦。”他试了试水晶门把手,发现怎么都拧不动。他也预料到了。他退回来。

  罗兰说:“你得想着纽约,尤其是第二大道,我认为。还有时间。一九七七年。”

  “你怎么能想一个年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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