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之时(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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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之时(第一部)-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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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下──”法耐尔嘶吼道,右臂突然一痛,长鞭跟着脱手,没有心力注意伤口有多大,右手反射性的抽出另一把短剑,千钧一发的挡住当头一刀,喷溅出的血液顺着衣袖回流,温热黏腻的触感让人一阵恶心,见到法耐尔受伤,其它人连忙抢攻,左支右绌的接连挡下杀招,法耐尔已多出许多伤痕。 
  我──就这么完了吗? 
  咬着牙,法耐尔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就算死!老子也要拖人垫背! 
  追着法耐尔的背影,飞尔特惊慌吼道:“不要──”他不要将军死!!! 
  狼狈的过了几招,突然一声急促的哨音响起,原本围攻的敌兵立刻极有默契的同时退开,在飞扬的尘沙之上,一列弓箭闪着宣告死亡的银光。 
  “趴下!”法耐尔激动的嘶吼,同时间夺命的利箭飞至,他拚命的挥落袭来的飞箭,战马吃痛的嘶鸣,扬高两蹄后毫无预兆的倒落在地,法耐尔还来不及感受到被甩到地上的疼痛,另一股不祥的冲击已降临到他身上,妈的!他暗啐一声,在扬起的滚滚黄沙中拚命的想爬起,但就如预想中的一样,右脚被马尸死死的压住,就算他怎么踹还是没有丝毫逃脱的希望。 
  睁大眼搜寻四周,在尘沙的遮蔽下,法耐尔无法找出飞尔特的踪影,他只能祈祷着他没事,一边不死心的和马尸搏斗。 
  “抛下武器,或是他死!”雄浑的低沉嗓音说着不流利的通用语,平板的声调几乎没有起伏。 
  此时尘沙扬起的帷幕已微微消散,使得法耐尔能模糊的看见飞尔特被俘的身影。 
  咬牙,愤恨的将双剑抛开,勉强用右手撑起身体,法耐尔努力的想看清周遭的局势。 
  “将军!”飞尔特挣扎着想甩开钳制他的人,腹部立刻被揍了一拳,“呜……”他吃痛的蜷起身体,法耐尔不忍的调开视线,强迫自己看向刚刚的发话者。 
  两名骑兵挥枪将地上的短剑扫走,原本聚集的敌兵渐渐让出一条路,使得法耐尔可以轻易的看见策马走来的敌人。 
  首先落入眼里的,是银铠银甲的重装骑兵──伊萨克威名远播的“刚剑之墙”──伊萨克蛮王的近身护卫兵。 
  呵……原来我是如此的功高震主……不过……能死在敌方君主手上,也算不亏了……师兄……对不起……依谢兰德的国运……我只能帮忙到此…… 
  健壮的棕色西域马用一种傲慢的频率缓缓踱到法耐尔面前,他困难的扬起头想看清来人的表情,却只能看到耀眼的盔甲和无尽的黄沙。 
  “你就是传说中依谢兰德的不败将军。”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与肯定无异。 
  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法耐尔嘲讽道:“我已经败了。” 
  “是吗?”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伊萨克的蛮王脱下头盔,一瞬间,耀眼的金发在空中飞散,“那么依谢兰德再也没有不败将军了。”他笑道,那是法耐尔一生中看过最耀眼刺目的笑容。 
  心中冷哼一声,左手一抬,四只飞刀脱手而出,却全被蛮王周遭的护卫兵轻松挡下,同时,法耐尔肩上也挨上一记闷棍,“呜──”法耐尔咬牙不让惨叫声逸出,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倒向黄沙。 
  “呜……”另一声闷哼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发自何人之口。 
  法耐尔逞强的想再支起身体,却又立刻挨了一棍,“呜──”愤恨的瞪着地面的阴影,法耐尔索性放弃似的倒在地上。 
  “住手。”蛮王冷冷的说道,饶有兴趣的打量法耐尔,“看着朕。”语气就像在命令他养的一条狗。 
  就像是没有听到般,法耐尔依旧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看着朕。”蛮王不悦的再说了一次,语调微微扬高,飞尔特的闷哼声适时的传来,“还是你希望朕下令杀了他。” 
  用力的握紧拳头,法耐尔咬牙抬头望着那个可恶的男人,对比着他的猖狂,自己却是这么的无力,败战的滋味是如此苦涩,就像有无数的馊水在胃中翻搅。 
  “如果你真是法耐尔.葛雷克本人,那朕不得不开始怀疑传闻的真实性。”策马踱近法耐尔身边,“传闻中不败将军具有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你已经让朕失望过一次,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第二次。”他冷酷的说道,挥刀砍向法耐尔的脸。 
  看着刀光落下,法耐尔没有闪也没有躲,飞尔特的命在他手上,自己早已没有反抗的筹码。 
  头盔俐落的被砍成两半,漆黑的长发缓了一会才慢慢的散落,法耐尔皎美的面容没有一丝伤痕,望着他狂傲到几近丑恶的脸孔,虽然有万般不愿,但法耐尔不得不承认,这蛮王的武艺并不下他于著名的护卫。 
  轻佻的用刀尖挑起法耐尔的下巴,蛮王用一种审视物品的眼光打量着法耐尔,被看得十分不舒服,可法耐尔又不能反抗,拳头泄愤似的越捏越紧,眼中的杀意也越来越盛。 
  终于,像是欣赏够了,蛮王放下长刀,用着一种评论珍品般的苛刻语气说道:“是没辱没传闻,你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只可惜眉眼之间粉味太重,太像女人了点。” 
  咬牙吞下蛮王给的污辱,法耐尔能将愤恨发泄到自己的身体上,拳头握的死紧,恨恨的抵在粗厉的地面,伤口渗出的鲜血缓缓的染红黄沙。 
  “如果不想你的部下死,就不要反抗。”蛮王冷冷的抛下这句话,率先策马走了。 
  左右的蛮兵在恭送蛮王离开后,立刻迅速的走近将法耐尔捆起,法耐尔只来及看到飞尔特也被捆绑,便在后颈的重击下昏迷。 
  ☆ ☆☆ 
  再次醒过来时是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帐子,也许是没有想到法耐尔会那么早醒来,正要帮他脱衣服的侍女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守在一旁的护卫却像是早已料到般,用着流利的通用语警告道:“如果你还想要属下的命,就乖乖的不要抵抗。” 
  闻言,法耐尔几乎要放声狂笑,抵抗?!这算哪国的笑话?对一个麻药还没退的伤患说这种话,不觉得太过多余?现在的他,连这一群看起来娇弱的侍女都不一定应付得了。 
  无言的让侍女弄着自己,法耐尔暗暗的观察起目前的形势,这个帐子虽称不上华丽,但可以轻易的看出必定是将军级以上贵胄的住所,一个败军之将丢到这种地方,反而比被丢到牢房可怕,后者是常态,而前者通常只代表一件事──他对蛮王来说,有利可图,而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冷静的看着侍女拆掉纱布,他昏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就右臂的伤势看来他应该没昏多久,伤口看起来才刚收口,偶尔还有一点血丝溢出。 
  虽然麻药还没完全退,但身体已经有一点点痛觉的钝感,看着包得有些夸张的右脚,八成是扭到了。 
  这下可麻烦了,不论是要逃要战,行动不便都是一项致命伤,身体渐渐传来一阵阵的刺痛,麻药似乎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在痛觉渐渐复苏的现在,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受的伤还真多。 
  帐外传来铠甲碰撞的清脆声响,法耐尔狐疑的转头,正好对上来人的视线。 
  刚走进来的年轻将领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老头子下的安眠药量并不轻说。”他抱怨似的喃道,示意随后进来的侍女将托盘放到几上。 
  闻言法耐尔不禁惋惜了下,早知道应该装睡才对,只是过了不半刻他便开始嘲笑起自己居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就算帐内的人全都死绝好了,他也没有那个本事逃出伊萨克军营之外! 
  看着法耐尔一直不言不语的看着自己,年轻的将领也有些不痛快,“你的部下目前都得到不错的照顾,希望你不会想改变他们的处境。”本来想说一些缓和气氛的话,没想到一出口全成了制式的威胁。 
  听到年轻将领的话,法耐尔真的有点想笑,“你们很怕我?”要不然怎么会一而再的警告他不要妄动? 
  “不!我们只是怕麻烦!”他认真的答道,一边开始整理起侍女拿进来的东西。 
  年轻将领的回答完全出乎法耐尔的意料之外,“你们认为我会造成麻烦?” 
  只是麻烦的程度吗?还真瞧不起他…… 
  “对我们伊萨克人来说,奇怪的依谢兰德人都是麻烦。” 
  听到这个答案,法耐尔不禁失笑,但在发觉侍女的企图后,他又立刻笑不出来,“你们想做什么?”他慌乱的押着裤头吼道,要换药不需要连亵裤都脱吧! 
  此时进帐的人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看到被抬进来,足足有半人高的澡盆,他刚刚的疑问立刻变得多余。 
  圆脸的侍女走过去试了一下水,顺便拧了一条毛巾过来替法耐尔擦脸。 
  侍女的动作越柔和,法耐尔的心越慌,越甜的糖衣包的通常是越毒的毒药。 
  “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对他这么客气一定有鬼! 
  “帮您沐浴更衣。”大饼脸的侍女笑得很无邪。 
  “…………”这什么鬼答案!! 
  没有理会法耐尔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大饼脸侍女径自转头对年轻将领说道:“巴达拿大人,可以麻烦您抱一下他进浴桶中吗?” 
  巴达拿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问题。”走到床边轻易的将法耐尔抱起。 
  “请温柔一点放喔~~要不然水花会溅得到处都是。”圆脸的侍女不放心的交代。 
  “放心吧!我的动作是全伊萨克最温柔的。”巴达拿意有所指的笑道,突然将法耐尔往上抛了抛,此举换来侍女们责难的眼神,肇事者却像是无所觉般,径自对法耐尔的体重提出评论,“看不出来你长得一副女人样,身子骨倒是挺重的。”说完不甚温柔的把法耐尔放到水中。 
  好想扁他! 
  瞪着巴达拿的背影,看到他一副无事人的样子踱回几边,法耐尔的怒气就越盛,但,气归气,他同时也清楚目前自己是阶下囚的身份,什么事都不能计较太多…… 
  由于平常习惯被人服侍,在一堆眼睛下面洗澡的感觉也不至于太糟,裹着浴巾让巴达拿抱出澡盆,躺在刚被更换过的干净床单上,法耐尔心中的不祥感只有越来越盛。 
  到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飞尔特还好吗?至于伐德列克的情况,他已经不敢做任何的设想…… 
  伤口被仔细的处理后上药,再裹上一层层的纱布,巴达拿的动作与刚刚的吊而啷当不同,处理伤口的态度异常的小心谨慎,原本到这里的一切都还正常,但当那个男人踏入帐中的一瞬间,原本平和的气氛倏地变了。 
  帐内的人立刻一一的向他行礼,恭谨的样子就像是在敬拜神。 
  他冷冷的瞥了法耐尔一眼,便在侍女的服侍下高贵的盘坐在炉火边。 
  男人没有开口,也没有再注视过法耐尔一眼,只是专心的看着侍女摊开的羊皮纸卷,偶尔接过侍女斟满的酒杯浅酌。 
  即使表象再怎么平和,法耐尔却能轻易的感受到男人带来的压力,不因他的眼神、不因他的动作,只靠其它人的反应他就能查知这男人的影响力。 
  巴达拿收起刚刚的轻挑,俐落的帮法耐尔包扎;侍女们收起戏谑的微笑,手里的动作变得更加熟练;带刀的侍卫表情变得坚毅,挺直着背脊站得比枪杆还直。 
  有一种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法耐尔并不希望自己遇上这种人。 
  只是一旦遇上了,他也不会示弱就是…… 
  不发一言的凝视着蛮王的侧脸,法耐尔试图在他的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猜想着蛮王的下一步,同时分析现状。 
  很明显的,自己对蛮王一定有利用的价值,否则他不会这么优待他,而这份价值其实并不难猜,一是才能、二是情报,两样都不好给。 
  巴达拿包扎完后便找了个理由行礼退下,侍女静静的恭立一旁,蛮王依旧在看他的地图,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不想开口打破沉默,因为不论现况如何发展,对他都不会是好事,只是他不愿意打破平静,时间却依旧在流动,另一批侍女捧着杯盘鱼贯进入,侍立在蛮王身旁的侍女跪立趋前收起纸卷,捧着杯盘的侍女立刻俐落的蹲下铺设着晚膳,有两个侍女捧着一些食盘放在另一张几子,想必那应该就是他的晚餐,当然──绝对是加过料的! 
  看着蛮王在美女环伺下享受着晚膳,法耐尔的心情可说是百味杂陈,他很明白,当蛮王享受完美食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这道甜点倒大楣的时候。 
  想到这,他不禁祈求这顿饭永远不要有吃完的时候,或者有人冲进来说军情紧急,甚或蛮王突然肚子痛都好,总之快点赶走这尊瘟神!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法耐尔也明白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该来的事还是会来,怎样都躲不过。 
  侍女俐落的收拾杯盘,呈上美酒和水果,蛮王悠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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