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门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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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门 + 番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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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没有必要道歉。」
他很坦然,没有任何异常。有时我在想,是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误会他,而他不过是顺从我的幻想?
我以为我和他不会再有机会衍生出什么超乎意料之外的发展,但我低估了他对我的吸引力。
我依然每晚在蓝天见到他,每到夜晚,我都那么容易被诱惑,我还是选择跟他离开,每一次都失去控制。
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关系在维持着,他没有提起那个下午的事,我也没有提起。
他看我的眼光有一点复杂的情感,透过那一层无法解释的迷恋,我渐渐地发觉,我在他的眼中似乎在承替着某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那个夜晚稍嫌混乱的时刻,我不经意的问道。
「你说谁?」
我指一指他的心:「这里。」然后又轻轻地笑:「我和他像吗?」
他受了震动,所有动作都停在那里。
「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上没有谁可以代替谁,也没有谁不可以被谁代替。」
他看起来有点心烦意乱,我幷不期望他在这个时候还有足够的理智听清楚我的话。
他站在窗边不停的抽烟,那跳动的小小火光,燃烧了一整个晚上。
我独自睡去。早上醒来,他已离开。而这里,本应是他的家。
他消失了,我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再见到他。
我以为这里就是终结,知道我再次接到他突如其来的电话。
「嘉贤,是我。」他在电话那边轻轻地说,像一个久别的情人。
我们幷不是情人。我没有爱上他,他也没有爱上我,但我对他有感情。这绝对不是一件让人觉得高兴的事。
我拿着话筒一直沉默,我应该说什么?总不会是「欢迎你回来」吧?
「可以见面吗? 」他的语气依然很平淡,他看起来就像永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激烈爆发的样子。
我们仍在附近的露天茶座上见面,他的样子有点憔悴,那当然不是因为。
「你想通了?」我问。
「还没有。」他苦笑。
「如果情况不是太绝望的话,不如试试去争取?」我建议。
他别过头去,幷不愿意说起。
情况只好维持,只要他出现在蓝天,我仍然选择跟他离开。
无论在他眼中我是谁,我也不在意。虽然我没有义务扮演某人,但这是我可以给他唯一的安慰。
「嘉贤,」在没有防备的激|情中,他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说起:「你们最像的地方,都是在沉默的时候。」
我把他推开一点点:「你的意思是我在你面前的时候最好都不要说话?」
他笑。又说:「某些时候的任性和冷漠也很像。」
「我不喜欢这些形容。」我说,我比较乐意听到他说我们在其他方面更像,例如高尚的情操,或精明的智慧之类。
不过即使我没有高尚的情操,或是精明的智慧,也可以看出他的爱情,在经历一场磨难。
他一边沉溺一边逃避的情人,我以为我这一生都没有机会见到。
直到那晚,他打开大门,我从他身后看过去,看见了她。
她安静地坐在那裹,看向我。
只一眼,我就知道。或许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些事不需要用言语说明,我和她都很明白,彼此之间之间所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但我没有忘记她的目光,就像她也不可能忘记我。
她是他的妻。
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想过,在唐看过来的深情目光中,我所投射的,会是一个女人。
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她。我以为他的婚姻仅仅是一场仪式,或者是烟幕。我没有联想到爱情。
而这场拥有名份的爱情,到底还缺少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我一生都和女人无缘,如果不是因为唐的意外死亡,两个平面里的图形绝不会有重迭的可能。
我和她只见过两面。一次是在他家里,一次是在灵堂。
她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意外。
关于唐的事,我也无法猜测她了解有多少,但起码她知道蓝天。
她每晚都在那里等。
唐在的时候她没有来过一次,如今却在这里等待,一个情敌。
我算不算是情敌?但我和唐之间没有爱过。我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刚巧路过
「唐在生时我们也没有成为敌人,之后也没有这个必要。」她说。
「我这样说也许你不会相信,但唐的事我知道得很有限。」
「是吗?」她笑,不晓得那个笑容代表什么意思,她看起来十分寂寞:「你似乎不愿意跟我说起他。」
「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同伴,」我说:「而你……」
我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才说了下去:「你是他的妻子。」
她转过头来,纠正:「是前妻。」
「我们已经离了婚。」她说。
我不作声。她又笑了,说:「放心,不是因为你。在他认识你之前,我们的婚姻就是一个残局。」
对于整个事件我都是一个外人,我只说:「他很爱你。」
「我知道。」她静静地回答。
那一晚就这样结束了。对于唐来说,这一切也都这样结束了吧。
如果所有事情都只要一场死亡便可以解决,倒也干脆。
被留下来的人怎么办?没有得到救赎的灵魂,将归向何处?唐幷非自杀,但他没有任何求生意志,这又有什么不同。
「嘉贤,」她每次出现在蓝天,停驻在那些阴暗的角落,总是黯亚哑着声音低低地请求着:「今晚请你陪我好吗?」
她在找什么?在我的身上,唐曾经看着她。现在的我依然是别人的替身,只是角色不同。她可以什么也不说,只要我陪她坐一个晚上,天一亮就走。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如何,唐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是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
但她有用不完的钱,唐是个有钱的男人,而她的职业是遇上不同的有钱男人,然后嫁给他。
唐只是其中一个。
「一开始唐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我微笑地说。
坐在蓝天的酒吧台前,她抽着一根细细的烟,雾里闪亮着的眼睛有一点点的迷蒙,有一点点的暧昧。
「他来追求我的时候,我已经是别人的情妇。」她说。
我手里握着酒杯,一边浅浅地抚过杯缘,一边听她诉说从前的往事。
「我们不该见面。」她说:「但我每一次都拒绝不了。」好象觉得自己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嘉贤,那时的我已经不是小女生了,但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我说。
就像每个陷于漆黑中的夜里,我也无法拒绝地跟他离去一样。
唐是一个深情的人,他的幸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上,如果他爱上的是一个平凡可爱的女子,他这一生就无风无浪,细水长流了。
然而唐的运气总是不太好。我沉默。
「我知道我一直亏欠他。」她幽幽地笑:「唐很低调,很温柔,你看见过他生气时的样子吗? 」
我摇头。她的声音突然倍感苍凉:「那一晚,他来找我。要我马上跟他结婚,我说不可能。」
「为什么?」我问。她吐出一口烟:「对了,他也那么问。」
「大概是一种习惯,我知道自己永远都改不了。嘉贤,他是一个很天真很单纯的人,而他的天真和单纯,应该一直维持下去,对他来说,那才是幸福。」
「借口。」我说:「你拒绝是因为你知道自己配不上吧。」
她沉默了一阵,嘴边浮着一抹自嘲的笑。好一会,才说:「是吧。」
「唐不会放弃。」我说:「后来?」
「后来?后来他很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他质问我怀疑我,他说如果我自甘堕落曰焉了享受和金钱,那么他也可以满足我,为什么不答应?」她笑了起来:「是不是很幼稚? 」
幼稚,或许吧。我只觉得悲哀。
黑暗之中,传来激烈的音乐声,舞池里人影涌动,众生色相,面目模糊。
「他很爱你。」我说。
「我知道」她静静地回答。
夜深了,有风。我送她回去,她总拒绝。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每晚就等在蓝天裹,听她断断续续的故事。
「他说他爱我,胜过任何人。」她笑:「唐幷不浪漫,说来说去也只得那一句,但我相信那是他的心意。」
「他很执着,每隔一天来求一次婚。」
「我在想,这个男人,如果可以一辈子在这裹对我说他爱我,那么我就一辈子都不嫁他。」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她笑:「因为想听他说一辈子呀。」说完径自笑起来,眼里有闪闪的光芒,晶莹通透,摇摇欲坠。
「但你毕竟没有这样做。」我说。
她收起笑意,看着我。
「是的,」她说:「我没有这样做。我答应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会对我说:嫁给我吧,我会给你金钱享受,还有我的爱情。」
「嘉贤,你以为一个女人可以等待爱情的时间有多少?我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遇上真心,但上天却让我遇见了唐。」
「嘉贤,你知道吗,即使这是一场赌博,我也不想放弃。嘉贤,你知道吗?」她的声立低回婉转,不断重复。眼光深远,思绪游离。
虽然最后我还是输掉,嘉贤。她说。
沉默中,夜渐渐度过。我问:「到底是为什么?唐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去爱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忧伤?」
她的手指微微颤动,然后说:「是为了孩子吧,因为他不是孩子的父亲。」
「唐因为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而无法释怀,所以如此苦恼?」我问。
她不作声。我很失望,唐爱得如此投入,这不是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嘉贤,事情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低了低头。烟已燃尽,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她的面色一片灰白:「我忘记告诉你,我的一刚任情人也姓唐,他是他父亲。」
「唐知道事实之后很受打击,我问他,孩子要不要?他看着我一直流泪,他说不知道。」
「嘉贤……」
我看着她,无法作声。

我第一次走进一个女人的家里。
那里没有复杂的家具,简单的不象话,地上还堆着杂物,她说:「我刚搬来不久,根本没时间收拾。」
她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因为她习惯「被照顾」。
角落里还有一罐油漆,我看着那面漆了一半的墙壁,她手里拿着饮品,有点不好意思地递过来,对我说:「家里只有这个。」
「要帮忙吗?」我问。
她犹豫一阵:「如果你愿意——希望不太麻烦你吧。」
我对她笑了起来:「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说话吗?」

她有点讪讪的,我发觉自己说话放肆了,赶忙道歉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她自嘲地笑笑。
我和她坐在简陋的地板上,她对我说她经常搬家,所以每个家都不太花心思去整理,反正她也住不长。
是的,因为大多数的时间她有更好的寓所,由那些愿意为她支付一切的男人提供。她不是一个简朴的女人。但无论在什么人的身边,她却习惯性地在外面多租一所房子,她说那是因为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起码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
「这真是一种消极的做法。」我说。
她不否认,只淡淡地说:「没办法,习惯了。」
「那么和唐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否也在外面租房子?」
她不说话。
「你爱他吗?」我问,这大概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一直一直很想知道。
她看着窗外,很久很久。
「你呢? 」她问:「你认为我爱他吗?」
嘉贤,我把我的爱分成三份,一份给我爱的人,一份给我的孩子,一份留给我自己。
以前我也幻想过自己会有一个简单的家庭,谈一场简单的恋爱,做一个简单的人。
但是嘉贤,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选择,或许你和我都可以得到幸福了吧。
你瞧,我爱的人已经死去,我的孩子也没有了,我的爱只剩下三分之一。
如果我连这三分之一的自己也遗失掉,我就无法活下去了。
我喝着冰凉的饮料,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轻轻地摇晃。
阳光细碎地洒在地板上,这是一个温煦的下午,她的声音就像那罐握在手中的饮料,冷淡又冰凉,直透我的心脏。
我开始和这样的一个女人交往。
在某些方面,我们互相依赖,即使我们永远也无法成为情人。
我们不再谈及关于唐的事,彼此心照不宣。他已成为过去,而他的影子也该被永久封存。
可是他幷没有被忘记,无论是她还是我。
她常常在意料不到的时候打电话找我,就像唐,他也喜欢出其不意地致电,他们都没有时间观念。
「嘉贤,是我。」她在那边简单地说,细语如丝:「可以见面吗?」
就连恳求的方式也一样,有时我根本分不清楚在电话的那一边,跟我说话的到底是谁。
我和她坐在附近的露天茶座上,大家相对不说话,只喝一个下午的茶或咖啡。
糖业喜欢这样,我今天开始相信,他们的确是夫妻。
有时我无法抽出空闲,她就坐在那里等。她很有耐性,有充分的时间,因为她没有工作。
「你以后打算如何?」我问她。
她修长的指间总是夹一支细长的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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