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十二少 恶郎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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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十二少 恶郎猎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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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倘若日后不和,白纸黑字再签一次,简单又快捷。对他而言,这桩婚姻有何不可?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老头的话了?」米勒冷笑道,刚毅的侧脸看起来跟朱里安有几分神似,不过却少了几分沧桑和绝望。 



「能不听吗?」他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我是杰拉多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倘若我不把一些该做的事情都先做好,哪天老头子找上帝叙旧去了,我又该如何得到我该得到的西西里发号权?」 



说穿了,那一个宝座有太多人在虎视眈眈的觊觎着,虽然他不爱介入其中,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踩进他的范围内还得意洋洋地对他挑衅。只有上帝知道,他向来不是个温驯的人,更不可能如上帝所说,被打了右脸还要送上左脸。 



在他的信念中,以暴制暴才是上策。 



「难道我就没有继承权吗?」米勒嗫嚅地问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你当然有,不过那是在我死了之后,且又没有子嗣的情况之下;否则的话,我得把一切都拋弃,甚至连JJ都一并放弃,我不认为我该付出如此可怕的代价。」这是他的结论,亦是他的坚持。 



「我懂了。」看来他是不得不放弃了。「那我只好祝你新婚快乐。」他说得言不由衷。 



「二月底在威尼斯的婚礼,希望你能够拨空前来。」他说得轻描淡写,彷佛这是一桩极为平淡无趣的事。「我会顺便在我的婚礼上举办一场春装发表会,顺便赶上一年一次的嘉年华会……」 



其实,他的心像是被冻结了,压根儿也飞扬不起来,更感觉不到半点兴奋的涟漪;彷佛那个人走了,也一并把他的呼吸带走了…… 



第一章 



威尼斯 



一月初的威尼斯沉入一片凄迷浓雾之中。 



这座建在泻湖的水上之城,被如阡陌纵横的大小渠道切割出万种风情。春来乍暖之际,自斯拉夫人海岸大道望向圣马可内湾,波光潋滟、璀璨逼人;当寒冬来临之际,自叹息桥望向立在小运河畔的总督府,迷雾弥漫、凄凉揪心,带着一抹颓废式微的贵族气息。 



水上之城威尼斯充斥着中古世纪的末代贵族气息,那是荒唐的、是吊诡的,但却是各地观光客最爱踏勘的旅游胜地,只因阴暗潮湿的威尼斯是个最爱热闹喜庆的城市。 



来自各地的观光客皆是带着朝圣的心情来到威尼斯,然而如今踏在里奥托桥上的朱里安却不作此想。 



浅尝了一口被手握暖的白兰地,他的眼眸显得有点失神。 



他不是威尼斯人,他的体内没有威尼斯的热情,而今天再次踏上这座桥,不过是来哀悼那一段逝去的恋情罢了,在这个与他初遇的地方,再一次回忆那些醉人的过往云烟。 



自初次遇到兵悰至今已有五年了,初见他时,他彷若是堕落天使般地存在在这座教人甘心沉沦的水都。 



在刺骨的寒冬相遇,在刺骨的寒冬分离,格外的讽刺,也格外的理所当然。 



望向灰茫的天际,再睇向微呈蓝灰色的渠道水面,心变得更深沉了,彷佛连人也要沉入这千年不变的河道之中…… 



记得他曾经和兵悰搭着贡多拉穿梭在每一条大运河、小渠道之间,在这个疯狂而堕落的城市里,踏遍了每一个阶梯;在如迷宫般的城市里嘻笑怒骂着,在每一条水道上头滑行而过;在里奥托桥底下,看过碧丽辉煌的总督府,而另一边则是永不见天日的死牢。 



如此讽刺的对比彷若是他的人生──倘若拥有了,便是挥尽千金也值得的奢侈梦想;倘若失去了……便坠落黑暗的地狱之间。 



实际上,他不曾到过天堂,但在层层叠起的梦境中,他曾经幻想过,可终究是功亏一篑。 



在踏进天堂之前,他已然狼狈地摔回人间,再悲哀地掉入地狱;尽管遍体鳞伤,思念却仍如此磨人,尽管把体内的一切都掏光了,也甩不掉椎心的痛楚,尽管抓了满手的权势地位,仍是补不了心的破洞…… 



痛苦虽沿着破洞不断地往外淌,然他的痛苦却没有因此减轻,反而更深、更沉,彷佛要将他推入幽闇的死亡空间。 



或许他不该放他走…… 



可是尽管他真的留住了他的人,那又如何? 



他永远不会爱他,他永远不会响应他几乎溢出胸口的热情,他永远不会懂得他的这一份爱,他不会了解他遏抑得多么辛苦。 



习惯了掠夺的兽类,要他放弃狩猎,那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然而为了他,他却不得不放弃。倘若那是他想要的幸福,那么尽管那才是他要的幸福,他亦不忍心破坏。 



他宁可一个人痛苦,他宁可看着他笑着离开,也不愿意强将他留在身旁,并剥夺了他摄魂的笑。 



倘若真爱那个人,便得成全他,尤其当他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时,强求亦是毫无意义。他明白,他全都明白,可为何他是如此地孤独? 



他的身旁围绕着真心待他的朋友、只求贪欢的伴侣、狡猾求利的商场战友,还有杰拉多家族底下可以指挥的万人特殊部队。可以待在他身旁的人至少上万,可是他却快乐不起来;反倒在愈是喧哗的地方,他愈可以感觉到独自一人的可怖和孤独。 



他被寂寞折磨得快要疯了! 



或许被爱会来得幸福一点,可他偏又不愿这么做。兵悰是他此生唯一的依恋,是最初的眷恋,亦会是最后的思念。 



他依然可以翻滚在其它男人的床上,但是他不会再爱了,除非是第二个兵悰;可找到一个替代品又如何?他要的不是替代品! 



再不然,除非他可以找到一个比兵悰还要令他眷恋的男人。 



有点困难,因为上帝不会允许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嗜杀者拥有遥不可及的梦想。为何要称为梦想?八成是因为那终究只是一个梦,只能在梦里铺设剧情,现实之中是不会出现的。 



「该死!」迎着刺骨的寒风,朱里安突地咒了一声。 



他仰起犹如石膏像般俊美无俦的脸,墨绿色的瞳眸里印着片片此时不该出现的雪花,心情更是沉到谷底。 



老天可真是眷顾他,居然下起雪来了! 



威尼斯鲜少下雪,而他在阔别五年后再次拜访这个城市,却下起了多年未曾降临在这座城市的雪。是老天在讽刺他吗?讥笑他居然成了一个禁不起情爱折磨的废物? 



朱里安仰望着天际,冷冷地笑着,自嘲的笑声随着喉结的颤动逸出了口,悲怆而哀戚。 



雪花慢慢地从天而降,有点像是漫天飞舞的棉絮,轻轻柔柔地在半空中旋舞,再缓缓地降落在朱里安纯羊毛的大衣上头,融进了柔软的毛草里,结束其短暂的一生;而他动也不动,只是凝睇着眼前的大运河,看着运河中的船只纷纷滑到岸边,每一个人皆仰头看着难得的奇景。 



很冷,但是他却不想移动双腿,只是一直站在这里,默哀那段逝去的恋情。 



想要让冰冷的感觉彻底融进体内,想藉此阻遏倾巢而出的思念;倘若不这么做,他怕自个儿会立即冲到马可波罗机场,搭机前往台湾…… 



不,他不是那么放不下的人,他知道,时间终究会磨灭这一切,只是……时间还未久得足以让他忘了他。 



再给他一点时间,若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知道自己一定做得到。 



可是,他偏又卑微地希望那个人会回头…… 



一个来自西西里,拥有至高无上权势的霸主,一个席卷时尚服装界的帝王,却在里奥托桥上,脆弱得不像是昔日意气风发、放荡不羁的狂人。 



他一直拥有他人无法想象的势力,身处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他总以为自己是矗立在世界顶端的王者。 



孰知,他竟是如此地脆弱,脆弱得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然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 



「可恶!」 



他愤恨地将手中的白兰地往桥底下摔去,想要藉由这一个动作,宣泄几乎把他淹没的思念…… 



***   



「搞什么鬼!?」桥底突地传来一声怒骂。 



朱里安低下头去,适巧见到一艘由桥底下滑出的贡多拉,贡多拉上头正站着一只姿态俊美的野兽,对着他咆哮大骂。 



他有点失神,只因这样的模式,有点像当年他与兵悰相遇时的情境。 



不同的是,兵悰不会如此地热情,更不会开口斥骂着,而他…… 



见朱里安不搭理,站在贡多拉上头的男子瞪大一双蓝绿色眸子,转头对着后头的船夫说了几句话,便见贡多拉停靠在岸边;他一站上岸,便直往桥上飞奔,没几步便冲到朱里安的面前。 



「我认为你欠我一个道歉!」他几乎是用吼的。 



朱里安起魅眸睇着眼前一头刺眼金发的男子。 



他半长的及肩发丝被风吹得有点凌乱,有几绺不安分的发丝扫过他一双带有魔性的蓝绿色眼眸……有那的失神,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天使了。 



「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见朱里安不响应,他的语气更森冷了,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打算与他理论到底的模样。 



「你很美。」这是他唯一脱口而出的字句,简单又贴切。 



他喜欢漂亮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人,眼前的男子虽不如兵悰那般教他动情,但却是他挺欣赏的那一型,称赞他是应该的;对于赞美他人,他向来是不吝啬的,这甚至是他的基本礼仪。 



男子微愣一会儿,又立即响应:「谢谢。」 



废话,他的俊美用不着别人来跟他说,他自己也很明白,毕竟镜子是骗不了人的,对不对? 



从镜子里,他可以很轻易地发现自己异于常人的美。 



不过……他是不是有点答非所问?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朱里安的双眼不住地打量着他。 



他身着深灰、浅灰条纹交错的高级皮质风衣和同系列的皮裤,倘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套服装曾在去年的冬装发表会上展示过,而里头蓝绿色的绒毛衬衫也是那一期展览的。 



想不到这一套衣服搭在一起,还挺亮眼的,穿在他身上,更能显示出他颀长的身形。而脚下的皮靴是双纹压制的小牛皮靴,亦是他去年的新尝试。看来,他是他的忠实顾客。 



「我的名字?」男子戒慎地睐着他,一双蓝绿色如亚德里亚海的眸子闪过一丝光痕,彷似登时明白了。 



啐,过分的美丽真是一种罪过。 



他从没想过要如此招惹他人的心,更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跨越性别的障碍,得到男人和女人的青睐…… 



唉,可惜的是,他终究是要伤他的心,只因他不爱男人,所以只能对他说抱歉。 



不对,他还没有向他道歉,他还欠他一个道歉! 



「我对你很有兴趣。」朱里安毫不避讳地道。 



他确实对他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不过不只是为了想和他一夜风流,而是因为他的骨架很迷人,倘若走在伸展台上,会是聚光灯的焦点。 



「很可惜的是,我对你并没有兴趣,而且我要跟你讨一个道歉!」男子毫不领情地道。 



「道歉?」为了什么事? 



「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刚才自桥上丢了一个玻璃瓶到桥下吧?」他翻了翻白眼,简直难以置信。 



「哦,是那件事……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贡多拉自桥底下滑出来。」对于此事,他是由衷地感到抱歉,还好他丢得不是很准,要不然若是伤了他的脸,他会很自责的。 



「你这样做很危险,何况尽管桥底下没有任何船只划动,你也不该把这种东西丢下渠道,这样子不但会造成环境污染,甚至还会造成划行上的危险,你知道吗?」他实在不想在雪中和他长篇大论地说教,可他真的有点恼了。「观光客也得要有点基本常识好吗?」 



威尼斯是个水都,光是水道便有上百条,倘若每一个观光客都如他这般恶行恶状,有一天这些水道会全被垃圾给掩埋的。 



啐,他今天真是有够倒霉,原本打算到外头晃晃透透气,哪知道不但遇上来到威尼斯后的第一场雪,还差点被酒瓶砸中。 



天外飞来横祸,八成就是像这个样子,还好他运势正旺,饶是妖魔鬼怪也伤不了他。 



「我不是观光客。」朱里安颇认同他的论调,且有点意外他竟然如此重视环保;不过他不是观光客,而威尼斯也不是他第一次造访的城市。 



「我不曾在威尼斯见过你。」答案是──他铁定是观光客。 



威尼斯很小,真的很小,由北到南走一趟,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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