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赢家:一个职业炒手的炒股笔记 作者:俞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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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赢家:一个职业炒手的炒股笔记 作者:俞天白-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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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草好的那份协议书,将应改的地方全改了,并签上了名字。这一来,她不得不抓起人民币,看了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写了一张收条,推到他的面前。    
  曾经海收起收据,继续平静地说:“都茗,在这协议上也签上字吧,明天,我们还得去办一个协议离婚手续。我们不做夫妻,可永远是同学,是朋友。”他指了指她身上佩戴的,“这些首饰都留着吧,就当作我们有过这段情分的纪念。”    
  都茗忽然意识到了:曾经海原来是想拿这种大度,来显示我的卑下!这一激灵,使她完全“清醒”过来了,全心身都让被耍弄的恼怒吞噬了。她想起了那个蓝皮本子里所记的股票。他用多么卑劣的手段,蒙骗我投入他的怀抱,图的就是这一笔“青春补偿费”。等到将它转移了,赚够了钱,再向我“掼派头”,充好人,然后和那个姓邢的女人过好日子去了。他就是这样拿我的精神和肉体捣成浆糊,构筑伊甸园的。我要是就此了结,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傻的女人了!    
  她的脸都气黄了。她把那捆钞票塞进了抽屉,断然地把协议书一推,说:“谢谢你了。可我不能领你这份情。过去,作用的是我的本钱;今天,你用的还是我的本钱。你要是就拿这点钱和这一点首饰来打发我,算盘珠子拔得也太精了!”  
  曾经海一怔:“这话怎么说?”    
  “别装糊涂了,”她笑了笑,拿出不慌不忙的声调提醒他,“你别把我当成憨大。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股市,也从来没有吃过亏!靠的全是我给你的那笔本钱。”    
  曾经海忽然想到电话中她说的那些股票。他想做些解释,但是一转念又想,这种事情,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无异将自身推进乱麻堆里,越想解脱越难解脱。于是将头一摇,说:“瞎话三千!留下来的那点资金,是你亲自取走的;账号也是你亲自注销的。我们早已经两清了。”  
  她突然跳起来:“什么?两清了?我说,你别把我当阿木林!”    
  “‘两清’这个词,只是指你那一笔资金。”他恳切地,不觉拿出怜悯与同情的口吻劝告:“至于别的,都茗,有些事情,没办法向你解释。你呀,吃亏就在于一厢情愿,不肯体谅人!”  
  都茗越发不肯罢休了,恶狠狠地说:“你不会一厢情愿,你会体谅人!所以你会讨那么多女人喜欢;为了体谅那些臭女人,所以要我体谅你……”说着就拍台子打凳地哭开了。    
  这是一副他早已领教多次的泼妇相,曾经海的心不能自制地颤抖起来。他已忘了思考是哪颗心脏在指挥她了,直觉得正在上窜下跳、又哭又闹的,是一只把他套得够惨、套得够苦、套得够深的股票,是在咸黄鱼翻身的日子也不会让他翻身的垃圾股!如今行情正火爆,接近解套的时机而不及时把它抛掉,必将后悔莫及,遗患无穷!他断然截住她说:“我不想做解释,我问你,你说该怎么办?”    
  都茗一听他的口气,完全是一副急于脱手的样子,越发伤心怨恨了。心想对这种人,不来一个漫天要价,那真是过了此村没此店了。于是她擦拭着涕泪说;“五十万!你要了结,就别想少一个子儿!”    
  她如果提出增加十万二十万,曾经海或许就此“交割”了。可没料到她会这样离谱。尽管他此刻雄心勃勃,不愁赚不到这笔钱,但就这样答应,从这个得寸进尺的“垃圾股”手上,是买不到一天安宁的。他即便让步,也要狠煞一下价!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份只有他签了字的协议书,霍地站起身,冷笑道:“那就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咸黄鱼翻身以后吧!反正我不欠你的了。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便昂然往门外走。  
  “站住!”她厉声喊,“就这样走人,没这么便宜!”    
  曾经海不睬她,径自打开了门扇。他明白,越对她表示出弃之如敝履的样子,越能打她的气焰,压她的价。            
  果然如曾经海所料,当晚,被甜酸苦辣折腾了一夜的都茗追上门来又哭又闹的,故意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寻衅,对曾经海讨价还价。曾经海不愿让两位老人伤心,只好把她带到了马路边的三角花园里,谈妥以三十万元作为离婚补偿。她也有她的道理。第一次婚姻离异时,房价较低,十万元,相当于一室一厅。而今天,三十万元,在她取得离异后,才能让她获得一份起码的生活条件。看着都茗为钱斤斤计较、寸步不让的样子,曾经海最大的庆幸是没有和她生育一男半女。    
  价格谈成,并在还款日期上展延一个月,从三个月改回到四个月,双方这才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并订了一个分三期付清的交款计划。第二天,他俩就到了民政局,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  
  正是初春季节,区民政局门前的草坪远处才能见到微绿,春寒料峭的,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曾经海,正像枯草下的芽儿,抖落掉一冬的尘垢,通过无限的空间去迎接动阳。他像个绅士,和都茗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请多保重”。都茗给了他茫然的一瞥间,眼角那缕懊悔、怨怼却使他真正感觉到了一个男子汉的气概与骄傲。他不由地想象,不久的某一天,在比这更加庄严的场所,他也能够居高临下地向“扁头阿棒”说一声:“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请尽管找我!”    
  在签订协议以后的第一个月的月初,趁两人回到旧居清理自己物件的机会,曾经海将第一个十万元交给了都茗。那是帮丰乐诗全部解套以后取得的酬金。另外那八份磁卡还来不及获利,他须得逐个吃透那一堆被套的股票的波动箱体,然后调整筹码,估计最快也要大半个月。应该付给梁菲的第一个月的百分之三的利息,他准备从母亲给的那一份资金所获的利益来支出。近千万资金的运筹尽管压力沉重,但他信心百倍。    
  说实话,在和那一只只变幻莫测、跌宕起伏的股票较量拼杀时,他常常有心力交瘁的感觉,在这戴着镣铐舞蹈的日日夜夜,常常出现在梦里的,还是安详、恬静、平和而又幽远的邢景,越是感到镣铐的沉重,她越会频频地出现在梦里,尤其是她站在液晶屏前,透过股价凝视着旷远之处的那种无我、无往、无念的禅气,常氲氤在他的心灵深处,吸引他去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他期望著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她。如果能娶她为妻,他将马上退出股市,享受人生的宁静、平和、恬淡和安详,在这儿博弈太可怕了,太累了,太累了……真的,如今他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一收盘,他总会想到那些茶肆酒楼、娱乐场所去寻求刺激,以让心弦放松,暂时忘却压着心灵的惶惑与恐惧,可他又怕沾染到那种只有赌徒才有的恶习,让灵魂套牢;他也不再经常去股市沙龙作股市解盘,他认定,那都是浮面的虚华,弄不好富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可贵的是获得实实在在的东西,并在需要的时候全身而退。想到这些,马上会想到邢景,只望能够再见到她,这种潜在的思念,使他始终关注着少了她的那个“收购板块”,在她们来咨询该买进什么股票的时候,他总不露痕迹地将话题往邢景有关的地方拉。她们对此很敏感,差不多都像张瑞玉老师,双唇间挂起一缕含蓄的、神秘的笑,仿佛笑他对邢景的一往情深。    
  张瑞玉老师终于问出一句:“邢景最近好吗?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呀?”  
  看来,她们真以为是他蓄意把她转移了。  
  曾经海愈加纳闷,他非要解开这个谜团不可。这一天,他的收获甚丰,据“乌骨鸡”的消息,“蓝海股份”即将被南方那家资金雄厚、名声显赫的大业公司收购,消息公布必定连着三个涨停。对于这种消息,身在股市的曾经海经常碰到,玩股的人都知道,世事如烟,股市也如烟,在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中求利,是股市最流行的取胜之道,也即是所谓炒“朦胧题材”,利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趁机捞一把。何况消息是如此可靠,参与其事的,就是“乌骨鸡”外甥的同学!近水楼台,明月在叩窗户而瞻前顾后,必将后悔莫及。再说,此股走势的确强劲,来一次快进快出,稳妥一点地冒一次险,也是有钱可赚的。于是他和“乌骨鸡”都将主要资金押了进去。股价直线上升,无处不显出庄家实力之雄厚,操作手法之老到。他一兴奋,又想到了邢景,想到了“收购板块”。他想,何不利用这次机会,以主动建议她们也买一点做借口,到散户大厅与她们接触一次呢?于是他到了交易大厅,可没有见到她们。收盘以后,曾经海特地给张瑞玉打了一个电话。得到如此稳赚钱的内幕消息,张瑞玉高兴得一再道谢。他便邀请她喝咖啡,说请你先生一起参加吧,并说有事相求。见说得诚恳,她索性反过来邀请他到家做客。他欣然接受了。    
  晚饭以后,曾经海备了一份初次登门的礼物,来到了张瑞玉家。这是一个有一般扑面而来的温馨的小家庭,丈夫是位仪表堂堂的工程师,儿子胖墩墩的,一看就知是用蜜喂大的。他们夫妇俩在小厅里接待了他。等她丈夫带着儿子回到书房去用功以后,他就直接地问起了邢景。  
  她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为邢景来的。”  
  他苦笑着说:“那就希望你知无不言吧。”  
  她认真起来,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说:“要是知道,我怎么会一本正经地向你打听她?”  
  她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你俩真的没有什么,也难怪邢景不想见你了。”  
  他吃了一惊;“这话怎么说?”  
  张瑞玉正色地问;“你不知道你太太找过她,而且大闹了一场?”  
  这对于曾经海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他差一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真有这种事?是什么时候?”  
  “你那次昏倒住院的时候,”她谨慎地选择着词语,“你太太……”  
  曾经海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立即更正:“她已经不是我的太太了。”  
  “哦,”张瑞玉的话立刻畅快多了:“我也说不清楚,好像你账号的密码改了,你太太……竟来找邢景查问。当时我们都在场,邢景哪能吃得消这种突如其来,反问了一句你先生的密码怎么来问我?没料到你太太会说出那许多话来,邢景当时气得差一点昏倒,转身就走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再回到她。”    
  “啊?”他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竟没有给他辩白机会而焦急不堪,“我可一点都不晓得!真的!一点都不晓得!”  
  张瑞玉深含不露地微微一笑:“我们都以为邢景找过你呢!”  
  “没有,她没有来找过我!要是她来找我……”他说不下去了。  
  张瑞玉感叹,“邢景也真有涵养!”  
  邢景身上特有的那一股恬静、安详的禅气,此刻都变成了他急于补偿的焦躁:“你们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只晓得她辞职了,也没有向我们告别。”  
  “知道她家吗?”  
  “不清楚,”张瑞还说,“她来我们学校不太久。平时她少言寡语的,更是不谈自己。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家。说真的,我们都以为你知道的呢。”    
  曾经海想起那晚在中山公园的约会。或许是她的个性,或许她身上有很多谜。然而,此刻都顾不得了。充塞在他心头的,是对都茗加倍的憎恶。她背着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世界,实在也太可怕了!早知道这些,在离婚协议上,他也不会让她轻而易举地取得那么多好处,他一定要扣下一份来补给这位受到了损害的女士。可惜这一切都晚了!不,不晚,应该想尽办法去找到邢景!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致歉!如果她能原谅我,我就娶她为妻,有这样一个女人做我的妻子,让我享受人生的宁静、平和、安详与恬淡,此生此世,我还有什要求?……  
  如此这般地想着,以致别的闲话都难以继续。他稍坐了一会,就告辞了。回家,父母亲都已就寝。他躺在床上,满脑子转着如何找到邢景,到哪些地方打听她下落的念头,使他睡意全无。正待起身到外面去走走,寻呼机突然响了。    
  是“乌骨鸡”寻呼。无异于紧急呼救:“特大利空消息,速回电!”  
  曾经海的心被一把揪住了似的,立刻打电话到“乌骨鸡”家里。原来中央电视台晚间新闻公布:中国证券管理部门决定对违规操作的五家券商停止营业的处分。这五家公司中,就有被大业公司收购的“蓝海股份”的券商!也就是说,收购之举,也有可能成为违规行为中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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