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阳关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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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阳关三叠-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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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弃武道:“想必前辈也知道他出事的经过了?”

  遗世叟摸了摸垂胸的长髯道:“老朽已经偌大年纪,对当年的这段掌故如果不知道的话,这一辈子的江湖也就算白混了……”

  微微一顿,又道:“武林十杰纵横江湖,已经遇不到敌手,要知道一个习武之人,如果再也无人敢跟他们过招动手,人人敬鬼神而远之,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所以他们静极思动,去了关外……”

  他停下来喘了一口大气,徐徐接下去道:“那时长白八熊称雄关外,是武林十杰早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们远征关外,要会会长白八熊,谁知道跟头却就栽到了关外……”

  丁弃武道:“武林十杰,十丧其九,只有为首的秋天文逃了回来,对吗?”

  遗世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秋天文回到中原之后,也就销声匿迹,二十年来再也没有出头……”

  长叹一声,又道:“他自然不会再出头,十人同去一人回,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武林中人!”

  丁弃武道:“可是,他就往在泰山。”

  “住在泰山?……”

  遗世叟怔了一怔,瞧着丁弃武道:“小哥是听什么人说的,这消息可靠吗!”

  丁弃武凝重地道:“消息自然可靠,他就住在泰山龙虎谷,在下去泰山也就是为了找他!”

  “哦!……”

  遗世叟像是十分意外地道:“老朽妄自以泰山为家,竟然不知这位当年出了大名,而又栽了大跟头的豪杰,竟是近邻!……”

  他又瞧了丁弃武一眼道:“小哥找他有什么事呢?”

  丁弃武道:“因为长白八熊已入中原!”

  遗世叟又怔了一怔道:“真的?”

  丁弃武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不但长白八熊已入中原,而且已有不少人死在了他们的印天掌之下!”

  “啊……”

  遗世叟慨然叹道:“武林中真是多事之地,天皇教闹得正凶,长白八熊又入中原,真是祸不单行!”

  丁弃武倒忍不住一笑道:“老丈也知道天皇教的事了?”

  遗世叟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唉……”

  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丁弃武抬头望望摆渡的小船,只见已卸下了渡河的客人,开始向这边驶来,而等着渡河的人,也还是只有他与遗世叟两人。

  遗世叟无限感慨地道:“小哥要找秋天文,想必是要他出山斗一斗八熊了?”

  丁弃武苦笑道:“那倒不一定。”

  遗世叟瞧着他道:“你专程跑到泰山找他既是为了八熊的事,自然是要他替死去的九杰报仇,也为当前的武林除去这一祸害,要不然你又为了什么去找他?”

  丁弃武道:“纵然在下有这意思,只怕他也无法做到,因为二十年前武林十杰尚且十丧其九,栽到了长白八熊手下,如今只剩下秋天文一人,就算他肯出山,又有什么用处,所以……”

  遗世叟打断他的话道:“这就怪了,那么你为什么找他?”

  丁弃武道:“我只想告诉他此一消息,另外,告诉他泰山并不是严密的住处,还是另外找个安全的藏躲之处较好!”

  遗世叟淡淡一笑道:“你太侮辱他了!”

  丁弃武朗然一笑道:“因为秋天文是自取其辱!”

  遗世叟道:“这话怎讲?”

  丁弃武道:“当年秋天文铩羽而回,如果他还有点志节就该号召中原同道,再去长白与八熊一决雌雄。其实,武林十杰已经丧去其九,他自己贪生怕死,逃了回来,已经是够丢人的了!”

  遗世叟道:“这话也是。”

  丁弃武定定地瞧着他,但却瞧不出一点破绽,找不出一点使人怀疑之处。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事隔二十年,秋天文隐匿不出,直等长白八熊长上了门来,仍然不见他露面,这秋天文的厚颜无耻,也就很够瞧的了!”

  遗世叟赞许地道:“小哥年纪轻轻,对事情的见解倒是十分深刻!”

  丁弃武一笑道:“多谢老丈夸奖,不过,也许在下的这一判断根本与事实不符!”

  “哦!……”

  遗世叟又是一怔道:“这话又怎样讲?”

  丁弃武淡然一笑道:“只怕他另有隐衷!”

  遗世叟像是很有兴趣地道:“什么隐衷?”

  丁弃武道:“当年武林十杰去长白,十丧其九,只有秋天文一人回来,所有的消息也是他一个人带回来的,对吗?”

  遗世叟点点头道:“不错!”

  丁弃武道:“说不定这中间另有文章,也许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遗世叟默默地瞧了丁弃武一眼,终于哈哈一笑道:“小哥,你想得太多了!”

  说话之间,只见渡船已经摇了过来。

  遗世叟首先站起身来,道:“船来了!”

  说话之间,小船已经到了岸边,遗世叟当先上船,丁弃武也随后跟丁上去。

  摇船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汉子,正当他竹篙一点,欲要开船之时,忽听有人急急叫道:“船家,慢着,慢着!……”

  丁弃武循声转头看去,只见一行人急步跑了过来,大约有二十几名。

  静静的河边上突然跑来了二十几名汉子,立刻一片大乱。

  船家却笑嘻嘻的,连忙收住欲点的竹篙,招呼着二十几人上船,因为多一名乘客,就多一分船钱。

  二十几名来人个个佩刀挂剑,都是十分粗犷的汉子,有的飞跃而上,有的故意双足用力一踩,弄得船身摇摇欲倾,他们却开心地大笑不已。

  丁弃武与遗世叟本来站在渡船中间,如今已被挤到了一角。

  但那二十几名汉子根本就没有把两人放在眼中,弄得河水四溅,使丁弃武与遗世叟身上都溅了水渍。

  丁弃武微微皱眉,但却无所表示。

  遗世叟则脸上挤满了笑容,扫视着二十几名汉子,像是觉得十分好玩。

  船家吃力地摇着船,缓缓地向河心驶去。

  二十几名汉子还是不停地叫着闹着,一点没有静下来的意思。

  其中两人竟因为互相推撞而压到了遗世叟的身上,使他仰面朝天地躺到了船面之上。

  丁弃武并没有去拉他,因为他知道,遗世叟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而这二十几人充其量在武林中也不过是三四流的角色而已。

  他面露微笑,袖手旁观。

  两名汉子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虬髯汉子瞧着遗世叟道:“老家伙,你多大岁数了!”

  遗世叟艰难地爬了起来,向角落上靠了一靠道:“九十。”

  “唷……”

  虬髯汉子笑道:“九十,还敢出门坐船,不怕淹死?”

  遗世叟道:“我会游水!”

  虬髯汉子摇摇头道:“会水又有什么用处,九十岁的老骨头,一到水里也就完了!”

  遗世叟道:“你今年多大了?”

  虬髯汉子道:“大爷三十五岁!”

  遗世叟道:“我的重孙子也该比你大了!可惜老朽并没有重孙子!”

  虬髯汉子大怒道:“老不死的,你敢骂人?”

  另外的二十多名汉子也都一齐向遗世叟看去。

  遗世叟平静地道:“因为我不大喜欢你!”

  虬髯汉子冷笑道:“如果不是看在你这么大岁数的份上,今天非好好地揍你一顿不可!”

  遗世叟道:“这倒是新鲜事,老朽活到偌大年纪,从来都是只会揍人,还不会被人揍过!”

  虬髯汉子怒道:“老贼,你活腻了!”

  遗世叟平静地笑道:“你会不会游水?”

  虬髯汉子怒哼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遗世叟道:“这里已是河心,如果你不会游水,只要把你丢下去,就会叫你淹死。”

  虬髯汉子怒极而笑道:“老家伙,你的口气实在不小,你可知道你的性命抓在大爷手里!”

  声调一沉,又道:“大爷火起来,宰了你,没有人敢给你伸冤!”

  遗世叟笑道:“老朽也是这样说,惹得老朽动了肝火,宰了你们这一群王八蛋,又有谁给你们伸冤?”

  这话一出,不但二十几名汉子立刻大怒,连丁弃武也不由为之一怔。

  因为这话实在说得太重了一些,与遗世叟引起冲突的不过是那虬髯汉子,但遗世叟一出口却把二十几人都骂在了其内。

  二十几名汉子个个满面怒容,纷纷手按兵刃,大有立即出手之意。

  丁弃武依然袖手旁观,但双眉却微微皱了起来,他并不是替遗世叟担心,而是替那二十几名汉子担心,只有他看得出来,遗世叟像一只老虎,那二十几名汉子顶多只能算一群免子。

  一群兔子如何能收拾得了老虎?

  但这一群兔子却不知道面前的糟老头子是只老虎,那虬髯汉子摇摇手道:“用不着你们管这份闲账,收拾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如果也用得着一齐出手,我们也就没脸再在江湖道上混了!”

  说话之间,向遗世叟逼近了一步,低头喝道:“老家伙,你究竟想死想活?”

  遗世叟笑笑道:“这话该老朽来问你们。”

  他仍然把二十几名汉子算在一起。

  虬髯汉子冷哼道:“好吧,你问我们,我们都想死,但是你……”

  遗世叟点点头,接口道:“人要是到了想死不活的境地,任凭什么人也救不了……”

  声调一沉,突然扬声道:“好吧,我老人家成全你们!”

  说话之间,双掌连续向外推出。

  他推掌的速度十分缓慢,但却像有一股无形的大力扫过一般,二十几名汉子再也立足不住,但听扑通扑通相继跌落于河心之中。

  这是一桩百年难见的好戏,二十几名如狼似虎的汉子竟在一个糟老头子随手一推之间相继跌下河去,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但这却是事实,故而把那个三十多岁的船夫弄得呆呆地怔了起来。

  单是把二十几名汉子推到河心,也不算一回事,但见他冷冷一笑,向着河心中狠狠拍出一掌。

  这一掌满含阳刚的劲道,但听砰的一声,河心中溅得水花四溅。

  而后,他又用左手缓缓推出了一掌。

  这一掌则满含阴柔功劲,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却见河水中起了一个个的漩涡。

  丁弃武大吃一惊。

  摇船的汉子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久——具具尸体飘浮起来,每具尸体的口鼻之中都流着鲜血。

  整整二十几具,没有一个人活着。

  原来那一刚一柔两记掌力,在河水中造成了很大的撞击力量,使河水像坚硬的石头,硬把二十几名汉子挤死了。

  遗世叟瞧瞧浮沉的尸体,哼了一声道:“找死!”

  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仿佛对这件事看得十分平淡,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丁弃武不由暗暗心寒,单从这件事上已可以看出他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事情既已发生,他不便再说什么,但对遗世叟却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识。

  一具具的尸体向下流缓缓飘浮,由于摆渡的船家呆了起来,渡船也随着尸体缓缓向下流荡去。

  每具尸体都有一副恐怖的怪象,看得出是在垂死之前遭受过极大的痛苦。

  遗世叟微笑着投注了船家一眼,慢悠悠地道:“摇船的,你发什么傻?”

  船家震了一震,讷讷地道:“我……我……”

  遗世叟喝道:“你什么,还不快些开船!”

  “是……是……”

  般家如梦初醒,立刻撑起竹篙,把渡船向对岸缓缓荡去。

  不久,渡船靠岸。

  遗世叟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手掌中掂了一下,向船家一笑道:“那二十几个人的船钱,我付了!”

  随手把银子丢了过去。

  船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不迭。

  遗世叟投注了丁弃武一眼,道:“小哥,咱们走吧!”

  丁弃武点了点头,随后上岸,一同觅路走去。

  丁弃武沉默无言,他在猜测着遗世叟的来龙去脉,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任凭他如何伤透脑筋,遗世叟却仍然如谜,唯一的可能,是秋天文,武林十杰的为首之人。

  然而,传说中的武林十杰并不是残酷嗜杀之人,秋天文既是武林十杰之首,绝不可能有这种杀人于谈笑间的本性。

  他决定查出这人的来路。

  忖念之间,只听遗世叟笑道:“小哥看到老朽的武功了?”

  丁弃武淡淡地道:“初见老丈时,在下就已经看出来了!”

  遗世叟道:“那么小哥可知老朽那掌法的名称?”

  丁弃武道:“一个略解武功的人,也会看出老丈用的是阴阳掌,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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