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深不可测，太难捉摸了。
于海成跪了很久，不敢说话，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能听见凤旭翻动奏折发出的声音；
就在于海成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外面伺候的内侍进来通传：“陛下，莫大人正跪在外面，求见陛下。”
“莫……？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凤旭早就等到消息，知道莫庭歌回府，他心底冷笑，这只老狐狸，敢跟他耗这么久，等到这个时候才过来，真以为他就非用他们莫家不可了。
不一会莫丞相毕恭毕敬走进来，在距离凤旭八九步远的地方跪下来，“罪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从头到尾都恭敬的没有抬头看一眼，自称为‘罪臣’，并喊道‘吾皇万岁’，这一切都证明，莫家已经完全打算向新皇投诚，表示衷心。
凤旭扬声道：“都下去吧，朕和莫卿有点事要谈谈……”
于海成心底大喜，这一次总算是熬过去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膝盖酸疼，利索的退下。
出了殿门，旁边的小太监便赶紧扶住于海成，小声问：“公公……陛下可是心情不好？”
于海成用浮尘抽了一下小太监的脑袋：“不要命了，陛下的事也敢乱打听。”
说完后偷偷看一眼身后的大殿，没听见凤旭让莫丞相起来的声音，于海成长舒一口气，陛下是这是恼了莫家不识好歹；
殿内凤旭好像不知道莫丞相是跪在地上的，很是忧愁地问他：“莫卿，朕现在为一件事很是头疼，不知道莫卿可否能为朕解惑。”
莫丞相岂会不知道凤旭是在拿捏他，不过现在人家的皇帝他当然不敢说什么，而且不管人家说啥都得得一幅感恩戴德的模样，“罪臣惶恐，若能为陛下分忧解愁，罪臣愿意肝脑涂地。”
凤旭拍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这么多奏折，全都是在争吵国号，年号，谁也僵持不下，眼看着登基大典就要举行了，可国号还没定下来，朕心甚忧啊，不知莫卿有何高见。”
莫丞相心里将凤旭问候了一遍，这新皇的心思实在够叵测的，关于他的发问，既不能打迷糊，又不能说错，简直是忒折磨人了。
年号如何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国号，凤旭到现在还没定下国号，显然是因为大臣的奏折里没有令他满意的，所以才迟迟不决。
为了保险起见，莫丞相道：“陛下，罪臣可否观一眼，诸位同僚的提议。”
“自然可以，莫卿随便看……”凤旭随手将几个奏折丢到莫丞相面前。
莫丞相恭敬的打开折子飞快浏览一眼，看见上面全都是提倡用‘周’秦’‘赵’……这些作为国号，他心里大抵是明白凤旭的意思了。
………………………………
第883章：定乾坤！【2】
第883章：定乾坤！【2】
莫丞相恭敬的打开折子飞快浏览一眼，看见上面全都是提倡用‘周’秦’‘赵’……这些作为国号，他心里大抵是明白凤旭的意思了。
“罪臣以为，陛下凤氏一族受命于天，陛下更是得承天命，这些都离不了凤氏百年积淀，是以国号用‘睿’即可，无须更换，至于年号……罪臣以为谢大人提议的‘定乾’便颇好，定乾有乾坤得定之意。”
莫丞相是个老油条了，看一眼那些大臣提议的年号便知道，这位新皇心里只怕属意的是他之前所在的诸侯国睿国那个封号，毕竟睿国是他的根本；
至于年号这个东西是只要国号定下，年号随便挑一个就行根本无所谓、
果然莫丞相的话让凤旭大喜：“好，莫卿说的极好，不愧的百官之首，朕心甚悦……”
凤旭的声音忽然拔高两个音调：“哎呀，莫卿你怎么还跪在地上，快快请起。”
莫丞相抽抽嘴角，瞧这话说的，好像是他自己愿意跪这不起来似地，你当老夫想跪啊，这什么人啊你说。
见了凤旭这一面莫丞相愈发决定自己要赶紧辞官，把儿子拉出来。
于是莫丞相也没起来，朝凤旭磕了三个头，“罪臣多谢陛下对莫家的眷顾，可罪臣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可我莫家还算后继有人，罪臣举荐犬子莫庭歌，望他能为我大睿以尽绵薄之力。”
在官场里混了几十年的人，有哪个不会演，莫丞相现在就将声音，姿态，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全然一副“陛下，老臣实在舍不得您”的模样。
凤旭挑挑眉梢，算着莫老头儿还算识相，自己退了知道把儿子退出来，让他作为莫家的代表。
莫庭歌那小子虽然人品不咋地，不过还算他比较有才能若是收了做官，应当也不错，至少放在眼皮底下，比让他在江湖里兴风作浪要好的多。
凤旭对这些顽固的老臣本就不喜欢，他肯识相放权，他自然乐得高兴。
于是，凤旭一脸惋惜地道：“朕本来还想让莫卿继续为国出力，不过莫卿说的极是，若朕还不答应未免显得太不尽人情了，既然如此，莫卿便回家一样甜言，莫公子的才情，朕还是十分信得过，定然会酌情挑一个好的官位，绝不会埋没令公子的才能。”
凤旭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心里却十分阴暗的在想，尼玛，莫庭歌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挑一个可以把人折磨的脱掉一层皮的位置，狠狠的折磨你。
对于凤旭的心思，莫丞相当然不知道，此刻他想着该说另外一件死了：“还有一事望陛下成全。”
凤旭蹙眉，大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何事？”
莫丞相犹豫片刻，整理一下语言：“说来这事也难以启齿，只是……还请陛下体谅罪臣的爱女之心，希望陛下能让锦妃去皇家庵观落发修行。”
……
第884章：定乾坤！【3】
第884章：定乾坤！【3】
莫丞相犹豫片刻，整理一下语言：“说来这事也难以启齿，只是……还请陛下体谅罪臣的爱女之心，希望陛下能让锦妃去皇家庵观落发修行。”
莫丞相这个提议倒是让凤旭有点吃惊，还以为他会提让他直接把他女儿给接手了，要不就让莫家把人给领走，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虽然吃惊，不过总体来说凤旭还是挺满意的，他可不想接手前齐帝的女人。
但是看来莫家已经打算牺牲掉锦妃来保全莫家的新朝中的地位了，凤旭挑眉他相信这样的注意不会是莫丞相想出来的，一定是莫庭歌出的；
啧啧……果然够绝情啊，连自己亲姐姐都可以牺牲掉。
凤旭一边感慨，一边笑道：“既然莫卿开口了。朕……也不好拒绝，那好，明日便送锦妃道青远山去，希望她能为我大睿祈福，朕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莫卿今日出工前去见一面锦妃吧，你们父女好好叙叙旧。”
莫丞相抽抽嘴角，他觉得凤旭完全不是为了让他们父女叙旧，而是想看他们父女见面后，锦妃娘娘撒泼的样子。
莫丞相苦逼的装作感恩戴德，我谢谢你祖宗八代的模样，恭敬地磕个头：“多谢陛下，罪臣告退。”
“嗯……退下吧。”
……
一出门，守在殿外的笑太监便殷勤地道：“莫大人，请随奴才来。”
莫丞相忍住要骂人的冲动，这不是前朝，现在的皇宫已然换了主人，他现在是夹着尾巴在做人不能发火，不能动怒；
莫丞相点头：“有劳了……”
若是以前这些卑贱的奴才哪配得上让他说‘有劳了’，可现在，算了……不提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莫丞相极其不甘愿的跟着小太监来到锦妃的锦秀宫外，这宫殿当初锦妃得宠时，齐帝特意赐给锦妃的；
小太监很有眼色，在宫门外便道：“莫丞相您请进，奴才在外面等您。”
“好……”莫丞相能说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好不好。
锦绣宫内的摆设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动，只是……博古架上少了很多花瓶，作为了解自己女儿的莫丞相知道，那些瓷器定然是被锦妃撒气给砸了。
不一会莫丞相听见杂乱无章的步子，转头便看见锦妃一脸惶恐的朝他扑过来。
还好莫丞相早就准备在锦妃扑来的时候微微后退半步，伸出手扶住她：“娘娘……锦儿，爹来看你了。”
莫丞相习惯性张口先喊娘娘，可说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齐国都灭了，还有哪门子的娘娘，于是便改口喊了锦妃的乳名。
锦妃憔悴的脸上终于留下一行泪：“爹，真的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救女儿的……”
锦妃被关在这里宫中只给她留下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其余全都被抓走了，她想让人出去打听一下局面，可锦绣宫外被围的跟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
第885章：定乾坤！【4】
第885章：定乾坤！【4】
锦妃被关在这里宫中只给她留下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其余全都被抓走了，她想让人出去打听一下局面，可锦绣宫外被围的跟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所以这么多天锦妃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整天就只盼着她的陛下大人能来接她，她的好爹爹能来救她。
莫丞相一听有点心虚，女儿哇，爹不是来救你的，爹是来让你去当尼姑的，可这话，莫丞相张张嘴就是说不出来。
“锦儿你这些天过如何？怎么如此憔悴？”
锦妃垂泪摇头：“女儿只是担心外面的局势，所以整日吃不下，睡不着，故而才精神不济，爹……您能进宫来，是不是外面形式已经平定了？”、
莫丞相胡乱点点头：“嗯，是平定了……”只是平定的是睿王，不，是睿国开国皇帝，而你家齐帝已经驭龙宾天了。
锦妃脸色大喜，她还以为齐帝已经将叛军都打出去了，还以为皇宫又恢复平静了：“太好了，太好了，天佑大齐，本宫就知道睿王那等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锦妃的气势顿时又回来了，麻溜的把‘本宫’也溜达出来，脸上的精神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莫丞相吓得赶紧拉住锦妃，害怕的看一眼四周：“锦儿，不得胡说，你不要命了……”
锦妃皱眉：“爹，你……你这是很么意思，在皇宫内，谁敢要本宫的命？”
“那也要看看现在皇宫主人是谁？”莫丞相厉声呵斥。
“爹……你，你的意思是……”锦妃心中大惊，脚下一软，不敢想自己意识到的事情，难道，难道……大齐……
莫丞相指指头顶：“天色大变，江山易主，你我全是阶下囚，是死，是活，全凭新帝一句话。”
锦妃的眼睛顿时惊恐的像铜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过了很久才问道：“那……陛下呢？”
锦妃并不是说对皇帝有感情，她一个年轻的韶华女子，怎么会喜欢一个糟老头子，只不过多年的习惯，让她出事后第一个先问皇帝罢了。
莫丞相叹息：“这还用问吗？”
是啊，还用问吗？有谁会留下一个后患在那当然是越早除掉越好，整个齐过皇室，能杀的全都杀了，新帝手段雷厉风行，异常残忍，好不介怀史官如何写这段历史；
锦妃听闻齐帝死了，并不觉得伤心，只是害怕：“那……那皇后和后宫妃嫔呢？”
“除了你之外，全殉葬了。”
“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莫丞相也不隐瞒：“新帝是因为想留用莫家，所以……没有杀你。”
“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到底是在后宫沉浮多年的女人，锦妃如今已经平静下来，看莫丞相的眼神带着讥笑。
莫丞相在女儿凌厉的眼神下，心虚的低下头：“锦儿，为父……禀告新帝希望送你去青远山落发修行，新帝……同意了……”
………………………………
第886章：十里红妆【1】
第886章：十里红妆【1】
莫丞相在女儿凌厉的眼神下，心虚的低下头：“锦儿，为父……禀告新帝希望送你去青远山落发修行，新帝……同意了……”
锦妃忽然笑起来，越笑越癫狂，笑的眼角的泪不停往下落，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从被送入工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莫家的一枚棋子，保佑莫家荣华富贵的棋子，如今齐国灭了，为了再新帝面前表示衷心，所以……莫家利用掉了她最后一点价值；
莫丞相好几次都想开口，可是却心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对不起这个女儿，可是……为了保住莫家，他也是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