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引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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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引剑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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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自己这三年功夫,岂不是完全白费了吗?父亲还严格规定,这套掌法,必须在今年
中秋前练成的。
  他抬头望望月色,口中喃喃说道:“十四了,父亲明天就会回来,第一件事,自己必须
先问问他老人家才好!”
  于是,他不再练掌,回身进屋,掩上木门,上床睡觉。
  天亮了,天又黑了!
  少年人不知在屋前眺望了多少次。
  平日父亲下山去,这时候早已回来了,今天爹怎么还没有回来呢?他老人家莫要在路上
出了什么事?”
  念头才一升起,又立即自我解释,不会的,凭爹的一身武功,决不会出事。
  何况他老人家平日待人接物,甚是谦和,从不肯炫露自己的武功,准许是有什么事绊住
了,来不及赶回来。
  “哦!”他突然想起爹这次下山的那一天,曾经交待过自己,说万一中秋佳节赶不回
来,有一件事要自己去办。
  他老人家把它锁在木箱里面,曾说;自己一看就知,但严嘱不到时候,不准偷瞧。
  爹这时候还没回来,该是不算偷瞧了。
  一念及此,立即返身入房,在枕底翻出一枚小小钢钥,这是父亲临行时交给自己的。俯
身从床下捧出一只长形木箱,小心翼翼地开启铜锁,打开箱盖!这一刹那,少年突然心如鹿
撞!
  箱内平放着一柄铁锈斑剥的长剑,一面小小铁牌,和一封缄了口的信,信封上赫然写着
“宗方贤侄亲拆”几个字样。
  这是爹爹的笔迹!自己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
  “贤侄”?他老人家该称“吾儿”才对!
  他呆得一呆,立即以颤抖的手,取起信封,撕开封口,抽出信笺,迫不及待地朝下看
去;
  “宗方贤侄:
  你看到我这样称呼你,一定会感到无比惊诧。
  十五年来,你一直把我当作你的父亲,我也一直把你当作亲儿;但其实我是你父亲的兄
弟,算起来你应该叫我叔叔。”
  少年双手颤抖,眼睛一阵模糊,泪水夺眶而出,几乎要狂叫出声:“不,爹爹,你在骗
我,你明明是我父亲,孩儿从小就跟着你,你老人家的声音笑貌,从小就是那么熟悉,你老
人家怎么突然不认孩儿了?”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继续看下去:“孩子,你先别哭,这件事,我原该早告诉你的,
因为你的武功还没练成,说了怕你分心。好在今天告诉你,也并不算晚,你已经十八岁了。
十八岁,可说已长大成人,最重要的,你的武功,已经练成,这是我最感到欣慰的事。你并
不姓韦,但在目前,必须仍然用韦宗方这三个字,来作你的名字。”
  韦宗方看到这里,忍不住热泪又洞腮而下,这是多么惊奇的事!
  自己从小没有离开过的父亲,会不是自己父亲。
  自己从小叫惯了的姓名,会不是自己的真姓,那么自己又是谁呢?
  “孩子,你看到这里,一定急于想知道你的姓名来历,父母身世,但是,我只有四个字
好说,那是“日后自知”,这不是我不肯说,因为……也是不到时候。”好像“因为”两字
下面,原本是想解释什么,后来觉得不妥,才用墨涂去,他在灯光下仔细审视,也莫想看得
清楚。
  只好继续朝下看去:“孩子,叔叔可以告诉你的只有一点,你父亲十五年前死在仇家之
手,你母亲仍然健在。日后,你母子重逢之日,也就是你身世大白!洗刷血仇之时……”
  底下又用墨涂去了十几个字。
  “从明天起,你应该下山去了,这是因为我另有别的事要办,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你
也应该到江湖上去历练历练。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有人问你师承宗派之时,你可以说
是武当天元子门下。江湖险恶,交友宜慎,叔叔的易容术,你已经学会了,行走江湖,最好
不以真面目示人,凭你所学只要不露锋芒,也足可应付了。”
  “箱中铁剑,别看它外表铁锈斑剥,剑锋极利,是我昔年随身之物,留赠给你,作为纪
念。叔叔如果不死的话,自会找你。箱中另有铁牌一块,慎藏勿失。看完此信,可用火焚
去。好了,善自珍摄。你不知名的叔叔留条”
  韦宗方一口气看完此信,不禁失魂落魄的呆在床前!
  父仇、身世、母亲、和这位不知名的叔叔,心头一片空白,不觉热泪盈眶,簌簌而下!
  他重新把信笺仔细的又读了一遍,才遵照叔叔指示,用火焚化。然后从木箱中取出长
剑,也取起那块铁牌,就着灯光,仔细一瞧。
  除了铁牌正面绣着一个狰狞鬼脸,一个字也没有,不知有何用处,但叔叔既有“慎藏勿
失”之言,也就揣入怀中。
  一面手按锈剑吞口,抽出剑来,只觉剑身虽无铁锈,但看去只是一柄毫无锋芒的钝剑。
随手朝地上一插,那知坚厚山石,竟毫不费力地插了进去,心头不禁暗暗吃惊,这剑锋当真
锋利无比!
  拔剑在手,仰脸含泪喃喃说道:“我要以此剑报雪父仇,我要找我娘去!”
  说到这里,心头一酸,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天高气爽,金风送秋。
  八月的天气,正是已凉天气未寒时,但走在骄阳底下,还会令你热得流汗!
  快要午牌时光了,通往上饶的驿路上,正有不少人挥汗赶路。他们敢情都要在中午赶进
城去。这些人,有的是布贩,有的是山货客。
  在他们后面,有一个身穿青布夹袍的少年,肩头背着一个小小包裹,和一个青布的长形
布囊,也跟着大家一起赶路。
  他,正是那位不知名的叔叔要他到江湖上来历练的韦宗方!
  他离开怀玉山,心中有如一片白纸,茫无目的地只是照着大路走着。
  高大的城门,已在眼前,许多人像流水似的朝城中涌入,也有许多人像流水似的从城里
出来。
  韦宗方孤伶伶的走着,他从没进过城市,这时瞧到行人熙来攘往,目光不觉跟着张望,
好像在找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找。
  蓦地他发现城墙脚跟,坐着一个白发老框和一个土布衣衫少女。老妪形容枯槁,双脚从
膝盖以下,全已断去,颤巍巍坐在地上,翻着两颗白果眼,抬头望着路人。少女看去约摸十
六七岁,蓬着一头黄发,面上还长了许多麻子,又黄又黑,奇丑无比。
  两人身前,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小孩,地上也有过路的人丢的二三十文制钱,散满一
地。
  韦宗方心头起了一阵怜惜,想起不知名叔叔留了六十两银子给自己,何不分一半给她
们?免得这位残废老婆婆,终日坐在城墙边,餐风宿雨,也难得一饱。
  心念一动,立即从肩上租下包裹,取出银子,分了一半,然后提着包裹,挤到里面,俯
身下去,把三十两银子,放到白发婆婆身边,低低说道:“老婆婆请收下了。”
  白发婆婆颤巍巍的双手,摸到银子,口中“噢”了一声!
  韦宗方已经红着脸站起身来,抬目之间,瞥见奇丑少女也正好朝自己瞧来。这一四目相
对,逐觉那少女面貌虽然奇丑无比,但两只眼睛,却是深澈如水,亮晶晶的含着异采!
  韦宗方心头一慌,好像做了什么虚心事一般,挽着包裹,从人丛中一溜烟逃了出来。
  转过一条大街,才算定下心神,不觉顺步走去。
  忽然鼻孔中闻到一股香味,他已有大半天没吃东西,腹中早已十分饥饿,这一闻到酒肉
香气,不禁馋涎欲滴,抬头瞧去,只见前面不远,正好是老大一座酒楼,招牌上写着“会宾
楼”三个金字。
  那招牌年深月久,已被薰得发黑,但三个金字还依然金黄如故,阵阵刀勺之声和跑堂的
尖声吆喝,响成一片。
  韦宗方上得楼来,早有堂倌过来招呼,问他要些什么。
  韦宗方不知叫什么好,举目一瞧,只见临近一张桌上,坐着一个汉子,面前放着一盘热
牛肉,和一大碗酒,喝酒吃肉,十分自在。这就用手一指,道:“和他一样,切盘卤牛肉,
再来一壶酒就好。”
  临桌那汉子闻声忽然转过头来,两道眼神,在他脸上掠过,落到他放在身边的长形布囊
上,转了两转。
  韦宗方也瞧清此人年约三十出头,身穿一件青布长袍,生得浓眉大眼,一张四方同字脸
略呈紫黑,相貌端正,另有一股飒飒英气。心中不禁暗暗喝采,这人定是豪迈之士!
  那汉子向他瞧了两眼,便自转过头去,自行吃喝。
  恰好堂倌送上酒来,韦宗方斟了一碗酒,猛喝了一口,那里知道他从没喝过酒,这一口
喝了下去,顿时咳呛起来。
  那汉子不禁又回头瞧来,脸上似乎飞过一丝诧异之色。
  韦宗方脸上一红,连忙夹起一块牛肉,塞到口中,一阵咀嚼,然后举起大碗酒,又喝了
一口。
  一大碗酒,只喝三两口,便自喝完,接着又倒了一碗,他边吃边喝,一会工夫,两大碗
酒,全喝下肚去!
  蓦地里只觉一股凄凉之感,随着酒意,袭上心头!
  父亲、母亲、仇人、身世……
  第三碗堪堪喝了一口,不自觉猛然朝桌上重重一顿,口中几乎要大喊出声:“我到底是
谁?”
  但他并没喊出,因为这重重一顿,桌上响起“砰”的一声,使他立时惊觉,自己喝酒失
态,心头一窘,脸色更红,但面前一只酒碗,已生生陷入桌面有数分之多!
  那汉子再次回头瞧来,他瞧到嵌入桌面的酒碗,也瞧到韦宗方眼中隐含的眼光,忽然呵
呵一笑,说道:“这位小哥,可有什么心事,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韦宗方对他原有几分好感,红着脸抱拳道:“小弟一时失态,兄台幸勿见怪。”一面取
起酒碗,走到大汉桌上坐下,酒保跟着把桌上的东西,移了过去。
  韦宗方道:“平水相逢,还没请教兄台贵姓?”
  那大汉笑了笑道:“在下丁之江,小哥你呢?”
  韦宗方道:“小弟韦宗方,初走江湖,还望了兄多多指教。”
  丁之江报出姓名,见他好像没听到过自己名字一般,连“久仰”也不说一声,心想:
“瞧他倒真是个初出道的人?”
  举起酒碗,喝了一口,抹抹嘴道:“韦兄弟大概不善喝酒,来、来,少喝一点。”
  韦宗方因他甚是豪迈,不觉更增了几分好感,忙也举碗喝了一口,才道:“小弟能够结
交丁兄这样的英雄人物,深感荣幸。”
  两人边吃边谈,竟然谈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
  丁之江忽然目注韦宗方问道:“我看韦兄弟虽是初出江湖,似乎有什么心事?”
  韦宗方经他两次问起,不禁神色一黯,道:“不瞒丁兄,小弟身怀大仇,至今连身世都
一无所悉,方才一时感触,才惊动了丁兄。”
  丁之江听得甚是惊异,点点头道:“这就难怪,韦兄弟酒人愁肠,发为悲愤了!”
  说到这里,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铁笔,递到韦宗方手上,郑重的道:“你我一见如故,
此刻在下还有事去,不克多谈,过了明午,韦兄弟持此笔到东横街安远镖局找我。”
  一面招呼酒保,结算酒账。
  两人相偕下楼,走出酒店,丁之江又道:“韦兄弟不要忘记,过了明午,在下在安远缥
局等你。”
  说完,拱拱手匆匆别去。
  韦宗方见他殷殷相嘱,词意甚是恳切,心想:“这位丁兄为人豪迈,看去武功大非弱
手,能够交上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好事。瞧他走得这般匆促,敢情有着急事,自己既无一定
去处,不如就在这里耽上一天,过了明午,再去找他。
  心中想着,就在大街上找到一家高升客栈走了进去,店伙一直把他领到后进上房落脚。
刚盥洗完毕,只听店伙又领着两位客人进来。
  听称呼,好像是兄妹两人,男的很少说话,声音冷傲,女子声音却似银铃一般,甚是娇
脆。
  他们两个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韦宗方为人拘谨,自己隔壁住了一位姑娘,不便张望,这就轻轻掩上房门,倒了一盅
茶,坐在窗下慢慢喝着。
  过了一会,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近右房,只听店伙陪笑问道:“爷台可是武
当张大侠,外面有人送拜贴来了。”
  韦宗方听到“武当”两字,不由站起身来。只听右房那个冷傲声音说道:“不错,我就
是张君恺,你叫送贴的朋友进来好了。”
  那店伙连声应是,匆匆朝外走去。
  隔壁房门砰然开处,女子声音急急问道:“二哥,是谁送贴来了?”
  张君恺微嘿一声道:“只怕就是那姓丁的,他耳目倒真是灵通!”
  韦宗方心中一动,急忙找了一个窗缝,朝外瞧去。只见石阶上站着一个面貌白皙,年约
三十以上的青袍汉子,目光奕奕,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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