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引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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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引剑珠-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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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和自己约在三天之后,自己第二天就赶来了。
  还有整整一天时间,他准备先落了店,明天一早再找到横溪去。于是他在大街找了一家
叫聚兴圆的客店落脚,这聚兴圆的前进,是茶园兼卖酒菜,生意着实兴隆。
  韦宗方在房内洗了把脸,就步出前进,找了个座头坐下,要过酒菜,举目瞧去,只见整
座楼厅,差不多已有八九成座头。
  食客当中,除了一些商卖行旅,竟然有许多人的装束,和自己极相近似,因为江湖上,
这般装束,极为普遍,当下也并不在意。酒菜来了,也就独自吃喝起来。
  只听左首桌上,有人压低声说道:“老王,你知道贺分舵主要咱们今晚这里集合,究竟
有些什么事儿?”
  那个被叫老王的道:“我也不大详细,好像是帮主回来了,要召集咱们,另有重大宣
布。”
  韦宗方心中暗暗忖道:“这又不知是什么帮会?”
  思付之间,只听先前那人又道:“帮主?你说韦帮主召集咱们?”
  那老王道:“韦帮主只答应暂时兼代,人家堂堂武当派门卜,那肯来干咱们这一行?我
说的自然是丁帮主了。”
  韦宗方心中不禁一动,暗道:“他们是铁笔帮的人,什么?丁大哥口来了?”不觉更倾
心听起来。
  只听先前那人又道:“丁帮主?了帮主不是在石人殿被人害死了么?”
  那老王道:“死的自然不是了帮主,丁帮主要是死了,还能回来么?”
  韦宗方听得不觉大喜,石人殿死的那人,是万剑会黑穗副总管朱文蔚,自己早已知道。
当初还当丁大哥仍在万剑会手里,后来证明不是,猜想可能是被毒沙峡所劫持,如今他安然
回来,那也不是毒沙峡劫持的了!
  正在思付之间,伙计收过碗筷,却替他沏了一壶香茗上来,韦宗方因时光还早,也就坐
着不走。
  过了一回,只听邻桌那个叫老王的低声说道:“贺分舵主来了!”
  韦宗方转脸瞧去,只见楼梯口上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身穿蓝缎大褂,扎脚裤,足登薄
底快靴的汉子。此人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汉子,一色青布紧靠。
  韦宗方正在打量之际,楼上许多人纷纷站了起来。
  那贺分舵主目光向四周一转,抱抱拳含笑道:“兄弟们请坐。”
  他已经由四五个人族拥着朝中间一张空桌走去。
  韦宗方暗暗付道:“一名分舵主,气派倒是不小。”
  贺分舵主才一坐定,茶园中的伙计好像来了上宾,送茶水、送热面中,忙个不停。本来
闹烘烘的一座楼厅,此刻也立时静了下来,许多食客,纷纷会帐下楼,只有韦宗方一人,依
然坐着没走。
  贺分舵主呷了一口茶,目光缓缓掠过全厅,忽然落到韦宗方身上,一阵打量,问道:
“这位兄台,眼生得很,香头不在敝舵吧?”
  韦宗方道:“在下只是路过贵地……”
  贺分舵主没待他说完,冷冷的道:“咱们在这里聚会,兄台也知道了?”
  韦宗方抱拳道:“在下事前既没听人说起,自然不知道了。”
  贺分舵主冷冷一笑,挥手道:“你现在知道了吧,赶快给我下去?”
  韦宗方见他这般无礼,心中甚是怒恼,剑眉一剔,要待发作,但想到自己此刻还是铁笔
帮的代理帮主身份,不便和他正面冲突。
  听方才那老王的口气,丁大哥已经回来,自己见过叔叔之后,自然也该赶去看看丁大
哥,顺便把镂文犀交还与他,同时也好先要单世骅查查这贺分舵主平日为人如何?然后再作
计较,想到这里,不觉淡淡一笑道:“贺分舵主就是不说,在下也要走了,咱们也许有机
会,会在总舵再见。”
  贺分舵主一听总舵再见的话,不禁目光一直,急急站起身抱拳道:“兄台留步,兄台如
何称呼?”
  韦宗方会过店帐,回头冷冷说道:“在下是谁,你不妨去问问单世骅,或者了哥,就会
知道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楼下走去。
  只听贺分舵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兄弟有眼无珠,兄台快请留步。”
  敢情他还急步迫了下来,但韦宗方的身法,何等快速,等贺分舵主赶下楼梯,那里还有
韦宗方的影子?
  第二天,韦宗方赶到横溪,这是一个山下小村落,只有十来户人家。
  韦宗方因不知名叔叔只说“三日后,当在浦江横溪相侯”,既没说在横溪什么地方等候
自己,也没说三日后的什么时候?
  横溪已经到了,就是要等叔叔,也不能老站在路口。于是他漫无目的地沿着西首山脚走
去,越过小涧,偶一抬头,他呆住了!你道为什么?他看到一棵古松前面,站着一个人!
  古松前面,站着一个人,这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又怎么会呆住了呢?因为他一路
行来,也曾不时的抬目四顾,创览山色,并没瞧到岭下有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呢?举目
望去,但见这位悄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一身蓝衣,修眉凤目,目光如电,这时正负手朝他微
笑。
  韦宗方只觉此人一身儒生打扮,潇洒出尘,另有一种温文气度。
  正在锗愕之际,那蓝衣文士微笑道:“小哥也是游山来的么?”
  这句话,已经说明他是游山来的了!
  韦宗方细听对方口音,实在不像是不知名叔叔,一面抱拳道:“在下偶然路过此地,只
是随便看看山色。”
  蓝衣文士微感失望,哦道:“偶然路过,那不是专程游山来的了?”
  韦宗方心中一动,间道:“尊驾那是专程游山来的了?”
  蓝衣文士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位朋友,从前就住在岭下,这次来,可说是;日地重
游。”
  他说话之时,朝山右指了指。
  韦宗方顺着他手指看去,果见岭下不远,一片竹林之间,有几间瓦屋,心中暗想:“原
来他是找朋友来的,此人光看他眼神,就知他一身功力,非同寻常,那么他的朋友,想来也
定非常人!”
  蓝衣文士道:“小哥可知这里叫什么地名吗?”
  韦宗方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
  蓝衣文士道:“井研岭。”
  韦宗方心想:“井研岭大概是很出名的地方?“
  蓝衣文士见他没有作声,面上不由微露讶容,道:“小哥难道没听人说过井研岭是白衣
大侠的故居么?”
  韦宗方道:“在下没听人说过。”
  蓝衣文士望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小哥年纪不大,也许没听人说过了,哈哈,小哥愿
意随我去瞧瞧么?”
  韦宗方迟疑道:“在下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蓝衣文士笑接道:“这个无妨,附近三数里内,只要有人来了,一眼就可以看到,小哥
还怕会失约么?”
  韦宗方心想:“叔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这里既然隐居着一位大侠,自己错过机会,
岂不失之交臂?”想到这里,一面抱拳道:“在下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那知这一抬头,原来那蓝衣文士早已飘然朝前走去,回头笑道:“我是白衣大侠的朋
友,自然是蓝衣大侠了!”
  韦宗方听得好笑,大侠乃是别人对你的尊称,那有自称蓝衣大侠的?心中想着,脚下不
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从小涧到竹林,相距原是不远,转眼工夫,便已走近屋前。但见竹篱围绕木门半掩,一
眼可以望到篱内,种着不少花木,花径打扫得十分清洁,由此可见主人还是一位风雅之士。
  蓝衣文士走近篱笆,突然停往。
  韦宗方跟在他身后,依稀可以觉到这位蓝衣文士在这刹那之间,步履忽然凝重起来,一
袭蓝衫也在拂拂无风自动。
  这种凝重,韦宗方自然知道正是练武之人功凝百穴,气布全身的徽候,心中不觉暗暗奇
怪,他不是说这是他朋友住的地方,既是朋友,何用如临大敌?
  韦宗方如今已不是初出江湖,心中登时警觉,此人莫非和白衣大侠有仇,他邀自己同
来,显然没安着好心!“哼,自己岂会上你的当?”
  蓝衣文士果然没出他所料,沉嘿一声,一手推开木门,大步走了进去,口中大声喝道:
“里面是什么人?”
  就在他喝声出口,两扇黑漆大门呀然开启,一个面蒙黑纱的黑衣人当门而立,冷冷的问
道:“你找谁?”
  这人声音冷漠,尤其这一身黑衣,看去非男非女,甚是怪异。
  韦宗方见他青夭白日,脸上蒙着一块黑纱,似乎是故作神秘。
  蓝衣文士双目精芒暴射,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冷声道:“这不是怪事么,我问你是来找谁的?”
  蓝衣文士敞笑道:“你住在这里,当知此屋主人是谁了?”
  黑衣人道:“此屋主人是谁?自然是我主人了。”
  蓝衣文士道:“你主人是谁?”
  黑衣人不耐道:“废话,我主人就是此屋主人。”
  这话可没锗,但也等于没说,也是废话。
  韦宗方站在一旁,听两人说来说去,谁也不肯先说,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忖道:“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
  只听蓝衣文士又道:“那你叫你们主人出来。”
  黑衣人冷冷道:“我主人不在此地。”
  蓝衣文士目注黑衣人,凛然道:“朋友可否掀起脸上的黑纱?”
  黑衣人道:“我为什么要掀?”
  蓝衣文士道:“在下要瞧瞧你究是那一方的人物?”
  黑衣人冷冷一哂道:“量你瞧了也不认识。
  蓝衣文士道:“说不定在下认得出你……”
  话声未落,右手袍袖倏然扬起,一股潜力直向黑衣人面纱上拂去。
  韦宗方瞧的一凛,暗想:“两人相距,少说也有五六尺距离,蓝衣文士这一拂,内劲潮
涌,足见他内功如何精湛了!”
  黑衣人冷冷一嘿,左手斜斜拍出,呼的一声,掌风飒然,正好把蓝衣文士拂出的潜力挡
住。
  韦宗方又是一怔,这黑衣人的功力,居然也深厚无比!
  蓝衣文士大笑道:“很好!”左手五指,凌空向黑衣人面纱抓去!
  韦宗方心中大骇:“这是隔空携物!”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右手抬处,又是呼的一掌,迎着拍出。两人这一接实,虽是没有
半点声响,但韦宗方已可觉得潜力迫人,两人身躯也同时晃了一晃。
  蓝衣文士双目寒光如电,大喝道:“你再不自除面纱,莫怪在下出手伤人?”
  黑衣人道:“你伤得了我,再夸口不迟。”
  蓝衣文士沉吟道:“你擅住此宅,在下就是杀了你,那也不算太过了!”他此话似是心
口相商,是以声音不大。
  黑衣人道:“我要是随便被人杀得死,就不敢在此替主人看屋了。”
  蓝衣文士渐渐提起的右手,又缓缓放了下去,说道:“你既是替你主人看屋,那你只要
说出贵主人是谁,在下也不为已甚。”
  黑衣人嘿然道:“你胜了再说吧!”
  蓝衣文士突然剑眉一轩,长笑道:“在下已经劝告过你了!”
  黑衣人道:“这不是废话?”
  蓝衣文士一袭长衫,拂拂自动,右手倏举,手掌直竖,嗅目喝道:“只要你接下此掌,
在下立时走。”
  话声一落,手掌直推而出,这一推不打紧,但听“嘶”的一声细响,宛如锋利刀刃裁纸
一般,一股细长的声响,笔直由空中裁了过去。
  韦宗方心头猛然一惊,暗暗叫道:“修罗刀!”
  急忙举目瞧去,那冷做不可一世的黑衣人,却在此刻,突然一个倒纵,朝屋内闪入。
  蓝衣文士低喝一声:“快随我来!”
  正待跟踪而入,只听里面黑衣人的声音喝了声“打”,一篷蓝芒,迎面洒来。
  蓝衣文士早有准备,大袖一挥,发出一股罡风,把袭来暗器,悉数击落,然后俯身从地
上拾起淬毒钢针,看了几眼,目中似有迷惘之色,随手丢弃。蓦地回头来,眼看韦宗方依然
站着不动,口中轻轻一叹,道:“孩子,这是你父故居,还不随我一起进去?”
  韦宗方悚然一惊,他听出这几句话,正是不知名叔叔的口音,急忙抬目道:“你果然是
叔叔……”
  蓝衣文士早已在喝声中,长身向屋中掠去,韦宗方这下那还怠慢,急急跟了进去。
  蓝衣文士对屋中情形,十分熟悉,穿堂入室,由书房而卧室,而厨房,一间一间的走
去,显然他心情沉重已极,除了全神贯注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右掌当胸,随时准备应付
突袭之外,任由韦宗方在他身后,始终默默不发一语。
  韦宗方即已知道这是父亲的故居,心头不免激动,但因叔叔没有出声,也不敢多问,只
觉每一间屋中,都打扫得十分乾净,只是看去已很久无人居住,那黑衣人说他只是看守屋
子,倒也似乎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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