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 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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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 完整-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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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见状,也低下头来,朝着他深深一揖,还以一礼后说道:“太子多礼了。请!”

  这是见礼,见过礼后,众人再次上爬。

  不一会,公子泾陵便来到了第九层上。

  卫洛抬头一看,只见这楼阁,都是木头构建而成,都做成二层小楼状,一共九幢。每一幢都自成一个小院落。

  从楼梯上去,一大片玉栏杆后,便是一个广场。这广场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全部铺上了大理石,地面上光洁异常,此时,这广场中已摆好了塌几,坐了百数楚人权贵。

  这楚人权贵只有百多个,看起来有点冷清啊。难不成,这是楚人对公子泾陵行为的一种抗议?

  在卫洛寻思之际,编钟声响,一队乐音抱着琴瑟等物游贯而入。

  众乐师散坐在广场两侧。在公子泾陵等人入座时,编钟声稍停,乐音再起。

  这时响起的乐音卫洛知道,它是用于外交礼仪上的,是主人委婉向来客表达他的心意的乐曲。

  乐意沉沉而来,一个乐师站了起来,顺着乐音清唱着。

  这乐音一起,公子泾陵的薄唇便微微上扬,掠起了抹淡淡的笑意。

  卫洛静心一听,突然发现,楚人演奏的,居然是《防有鹊巢》!

  “防有鹊巢,邛有旨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

  中唐有凳,邛有旨苕。谁侜予美?心焉惕惕。

  喜鹊搭窝在河堤,紫云英草长坡地。谁会蒙骗我的爱?担忧害怕藏心里。

  瓦片铺在庭中路,绶草栽入丘上土。谁会蒙骗我的爱?担忧害怕心里苦。”

  这《防有鹊巢》,只不过是小国陈国的音乐,堂堂楚国,居然在欢迎晋太子的宴席上演奏!

  卫洛先是一怔,她的头一抬,便发现左右前后,众楚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向公子泾陵盯来,那目光中,隐隐带着一种严肃的指责。

  是了,这首诗也是在借喻。喜鹊搭巢在树上,不可能搭到河堤上;紫云英是低湿植物,长不到高高的山坡上;铺路的是泥土、地砖,决不是瓦片;绶草生长在水边,山坡上是栽不活的。这些自然现象本是常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的事物发生了。不过自然规律不可违反,河堤上的喜鹊窝,山坡上的紫云英等等,都是不长久的。

  它是在告诉公子泾陵,这些不协调的事摆在一起,是会演变成危机的。不管是公子泾陵先是不声不响的来到郢城的行为,还是他救助那个令得所有楚人恨之入骨的妇人的行为,都是不协调的,都是不长久的,是会演变成危机的!

  这些楚人,当真直接,也当真嚣张啊。

  堂堂一国太子来访,宴会还没有开始,它上奏的乐音,便是这种严重的警告和威胁!

  《防有鹊巢》只有几个话,乐师们来来去去的演奏,也不过一刻钟不到便结束了。

  乐音一止,乐师们便站起来,向着公子泾陵躬身,行礼。

  公子泾陵微微一笑,本来,他应该赞美乐师们几句的,不过在这种场合,这种礼节和客套便用不上了。

  公子泾陵的身躯向后面倚了倚,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容,那眉峰之间,看不出半点恼怒。

  在百数楚人回头盯视中,他朝着为道的乐师招了招手。

  那乐师缓步走近,躬身靠近了他。

  公子泾陵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后,那乐师点了点头,倒退两步,当他回到队伍中时,乐音再起。

  这一次的乐音,刚一起便带着二分铿锵悲愤,两分沉闷压抑。

  压抑中,刚才清唱(清唱?)的乐师,声音一提,沙哑的唱了起来,“厌浥行露,岂不夙衣?谓行多lu(露水的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道上露水湿漉漉,难道不想早逃去?只怕露浓难行路。

  谁说麻雀没有嘴?怎么啄穿我房屋?谁说你尚未娶妻?为何害我蹲监狱?即使让我蹲监狱,你也休想把我娶!

  谁说老鼠没有牙?怎么打通我墙壁?谁说你尚未娶妻?为何害我吃官司?即使让我吃官司,我也坚决不嫁你!

  乐音悲愤慷慨中隐隐有着激昂,有着不屈。

  这一首诗,卫洛同样知道,它是《国风。召南。行lu(露水的露)》

  这首诗,是一个弱女子的控诉。它说的是,一个弱女子,被一个强势男人欺负了,他不但欺负了她,还陷害她,他使出百般手段,就是要折辱于她,要她屈服。

  而这个弱女子,却偏生不愿意屈服,却傲骨铮铮,梗着脖颈,面对着这个强势恶男的种种手段和凌丄辱!

  乐音一起,楚人面面相觑,他们越听越是郁闷,不过这种外交场合的乐音,不但要恭敬地听完,还得保持肃静。

  沉默中,楚人完全明白公子泾陵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楚人:你们楚国仗着自己势大,欺负凌丄辱一个弱女子。因为她反抗了,你们更是手段百出,陷害阴谋威胁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她是不会屈服的!

  他这也是反讽啊。他用这首诗,在反讽楚人对卫洛一事上的荒唐和仗势欺人。他也在告诉楚人,你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理由站在我这一边,不管是她还是我,都不会屈服!

  这不但是反讽,更是指责,是一种直裸裸的唾骂!

  在一侧的角落里,发球楚的史官正提着笔,刷刷直书。他在记录现在的情形,记录双方所要求吟诵的乐音!

  晋太子访楚宴会上所奏的乐曲,是必须慎而重之的书在史册上,让世人知晓,并流传于后世的。

  楚人面面相觑间,执政子宰和几位楚公子都皱起了眉头。公子泾陵所选的这首《召南》,是十分激烈的唾骂指责。一旦传到民间和世人耳中,对楚王室实有不妙。

  这时刻,任性由情,直率而冲动的众楚人的突然有点后悔了。不管如何,晋太子刚刚入宴,自己这一方便演奏《防有鹊巢》来警告威胁他,这个行为已经失礼了。现在他回的这首《召南》,又十分贴切并且讽刺得这么辛辣。只怕过不了多久,世人便会再次对楚人的指指点点,耻笑不休了。

  楚人主要后悔的是,这种层次的宴会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书于史册,这是避免不了,也掩盖不了的。

  第268章被求婚的公子泾陵

  楚人性格奔放,楚女更是。也许是公子泾陵少有的俊美,也许是现在的楚人,还在过着踏春节。这一会功夫,街道中的少年男女已占了一半,特别是少女们,都聚成一堆,数十上百,成群结队的对着马车中俊美的公子泾陵指指点点。

  她们嬉笑声十分的响亮,整个街道中,都被少女们尖锐的声音所掩盖,“唏!好华硕的儿郎!”

  “凛凛如杨乎?我之所爱矣。”

  “轩昂远胜楚地男儿也。”

  “咄!此君甚美,我心悦矣。”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欢呼冲破天空,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直是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声。堂堂公子泾陵,只能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马车中,任由这些楚地少女们品头论足。

  人流实在太多了,卫洛被她们一次又一次地挤到后面,她含着笑,望着马车中的公子泾陵,见他的眉头越结越深,不由乐道:看来他有点吃不消了。

  她想到这里,又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怅惘。

  卫洛看了一阵了热闹后,转头向所住的地方走回。

  她刚刚回到院落,一个剑客便向她大步走来。

  那剑客走得很急,她三步并两步来到卫洛身前,双手一叉,朗声说道:“夫人,主上有言。”

  “说”

  “主上说,夫人可扮成少年,无需过于掩饰,尽快去他身侧,一起参加今晚之宴。”

  卫洛一怔。

  她睁大双眼,错愕地说道:“他,他叫我也参加宴会?”

  天!楚人不正到处找自己,想杀了自己么?怎么他还要自己去参加宴会?万一被人认出来,他岂不是很难堪?

  面对卫洛的疑问,那剑客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然也。”

  卫洛还有点错愕不解。不过她向来佩服泾陵公子的才智,也不多想,点了点头,道:“善”

  那剑客得到她的回答,双手一叉低下头退后,侯在一旁。

  面对楚人的郁恼,公子泾陵笑容很淡。楚人行事向来冲动,想来他们突然见到自己身边的小儿,心下恼怒,便在这种慎重重大的场合,轻率的对他提出威胁了。结果,他一还招,他们便陷入了被动,这是在是寻思不周所致啊。

  沉默中,一侧的面孔黑而瘦长,人中也长,嘴却小小,显得有点阴弱的公子及双手一拊,笑了起来,“坐在这巍巍楼台,望着那浩浩落日,公子泾陵以为此景如何?”

  他的笑声突兀响起,清亮之极。

  公子泾陵自是知道,他这是在打破僵局。当下他笑了笑,眯着双眼望着那渐渐沉入地平线上的太阳光,叹道:“此景华美,然落日晚霞,让人浩叹逝者如斯夫。”

  执政子宰哈哈一笑。

  笑声中,他举起酒樽,朝着公子泾陵晃了晃,说道:“好一个‘逝者如斯夫’,素闻公子泾陵精于军阵,不好诗乐,却不料也是一个雅人。”

  公子泾陵闻言笑了笑。

  这是,那少年楚王双手一掌,用他那发育期的鸭子嗓声尖声说道:“太子乃是贵客,今来我楚宫,请以歌舞乐之!”

  说罢,他“啪啪啪”地连鼓三掌。

  掌声一起,一阵香风飘然而来。

  一队宫装少女率先走出,这些少女,他们手中捧得是食盒。

  少女们来到众塌前,为众人摆上大块的羊肉,粟米饭,百米团等食物时。

  环佩声响,胭脂渐浓。

  楚宫歌舞伎出来了。

  这些歌舞伎一走出,卫洛便给看呆了。

  这些歌舞伎,继承了楚地少女的苗条,一个个纤腰一束。这是次要的。

  主要是,她们的腰间赤裸着,只有胸上包着一块布,臀间是宽大的,长长地托在地上的裳。

  三十个少女这般赤着腰,露着手臂和颈子,一时之间,竟是肉光致致。

  楚女腰细,皮肤滑而凝,她们在鼓起的锁骨间,脸上的双颊,个画了一个图案,这图案是用朱砂涂成的,一张老男人的脸,它牙齿森森,颇有几分诡异。这图案,便是楚地流行的巫画了。

  少女们扭着腰肢,膝间环佩叮当作响时,乐音再起。

  乐音中,一个六七十来岁,干瘦而枯干的老头站了起来,扯着嗓子高唱起来。

  这老头的歌声,沙哑,单调,反复重复中,喜欢用一种尖哨的声音来终结。

  这歌声,怎么听怎么诡异。

  卫洛知道,这音乐,便是楚地自创的巫风。

  乐音中,少女们扭腰摇头,舒臂旋转,随着她们颤抖般的舞蹈,她们系有两踝上的铃铛,不时发出急促的声响。那响声清脆之极。

  各地的习俗实是不同,晋人素来行事严谨刻板,喜欢的舞蹈也是正统刻板的,如这种神经质一样的乐和舞,他们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当下,众人之事睁眼打量着众楚女的细腰和胸颈,交头接耳的点评者。

  作为主客的公子泾陵,更是兴趣淡淡。他身子向后倚了倚,半闭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摸样。

  楚人是相当热情的,纵使眼前这个客人不时他们喜欢的,可客人对自己提供的乐舞不满意,这还是令他们郁闷。

  当下,也不知哪一个鼓了一下掌。

  掌声一落,突然的,从角落处传来了二声急促的鼓声!

  “咚咚——”浑厚的鼓声一起,众晋人同时一凛,公子泾陵也睁眼看去。鼓声中,两个少女舞了出来。

  这两个少女,依然露腰露颈,肉光致致,不过她们的面上,都蒙上了面纱。那宽宽的额头,那光洁如玉的肌肤,那明亮自信的双眸,让众人一看,便感觉到了她们的不凡。

  两少女扭着细腰,随着铃铛的轻响,踩着碎步滑向了晋人这一席。

  她们忽远忽近,长袖挥舞间,吧缕缕香风朝公子泾陵的方向扇来。

  这两少女的舞蹈,也不见得如何出奇。

  不过,也许是围上面纱后的神秘,也许是两少女那种与众舞伎不同的高贵仪态,众晋人还是明显的兴奋起来。

  两少女一阵旋舞后,在急促的琴声中,同时一个滑步,冲向了公子泾陵。

  她们冲得非常之极,非常之猛,那一冲一甩间,隐隐竟有杀戮之气。众晋人脸色微变时,公子泾陵举起酒樽,慢条斯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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