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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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i+ii-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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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
    “你不是说没问题了吗?”Mary呶呶嘴。
    “不,Mary小姐,你的中文姓名是……”
    Mary指了指压在口供簿下的身份证,刘建明尴尬地笑了笑:“张秀娴小姐,你刚才毁坏了一部……”
    Mary害怕地说:“你们要抓我去坐监狱吗?”Mary说话时身躯微微摇晃,显然醉意未消。
    刘建明正要解释,只见Mary凝望他,泪水在眼眶内打转,随时就要滴下来。
    “张小姐,你……别紧张……我……”刘建明结结巴巴。
    “我—— 失—— 恋—— 呀!”Mary放声叫喊,然后哗一声哭了出来。
    从那刻开始,刘建明便决定要追求Mary。
    Mary年龄比刘建明少三岁,在贸易公司当文员,工作沉闷,所以她把整份心思都放在男朋友身上。男朋友是他的同事,公司的营业员,每月为了怕最低营业额而担忧,顺利过关便拉着Mary到酒吧喝一杯庆祝,没什么出息,但Mary从不介意。只要男朋友对她好,她便心满意足。
    拍拖一年多,男朋友另结新欢,与她提出分手,新欢是一间零售公司的太子女。
    Mary拍拖的次数可算频繁,十六岁初恋,七年来拍了六次拖,虽然每段恋情都不长,但每次她都尽情投入,几乎不能自拔,因此,尽管在别人眼中她失恋就像家常便饭,但她每次都伤心欲绝。没错,Mary是个爱情主义者,她不可以忍受没有恋爱的生活,一天都不能。
    Mary对自己的问题很清楚,男朋友们均异口同声向她提出投诉,她不可能不清楚。她的问题是过份痴缠,缠得男人透不过气。
    然而,像她这类型的女人,正是刘建明所需要的。
    刘建明从少就缺乏家庭的温暖,严格地说从没拍过拖,他真心喜爱的女人就只有一个方天梅,但他从未拥有过她。卧底工作令刘建明缺乏安全感,他需要别人关心,更需要有人去给他关心,这时,名字叫Mary的张秀娴像一头受伤的小动物出现在他眼前,无论在象征意义上与本质上,张秀娴都是他渴求的女人。
    Mary相信感觉,对刘建明的追求毫不矫情,很快,两人便成为情侣。
    刘建明对Mary呵护备至,惟一令她感到不快的,是刘建明的工作太不定时,不知有多少个晚上,Mary为了见他一面,在家中等他等到零晨夜半,幸而,刘建明做了一件极对的事,这件事不单是实现了Mary的梦想,而且,为Mary澎湃的感情找到了倾泄的渠道。
    Mary喜欢看爱情小说,自小学六年级便想当一个作家,在认识刘建明之前,她尝试过投稿到出版社,可是杳无回音。
    刘建明暗中帮助她,找了几间出版社洽谈,由他支付小说的宣传费与印刷费。其中一间规模较小的出版社看过Mary的稿件,认为素质可以,既然保证不会亏本,也就乐意去试。结果,Mary的第三本小说大卖,女作家的地位从此被肯定。
    两口子既深爱对方,在相处上亦取得和谐,今年初刘建明向Mary求婚,两人决定在十二月步入教堂,这所新居,就是他们的爱巢。
    “小心点,放在沙发旁边。”刘建明指示工人摆放家俬,Mary正站在墙边点算搬运箱,各忙各的。
    刘建明脱去恤衫,里面穿著白色背心:“喂,老婆,装修师傅电话号码多少?”
    Mary转过头来,仰眼望天,努力在想:“装修师傅呀,902550……”
    “啊,我想起来了,thank you老婆。”
    Mary一笑,回身望着纸箱,一脸茫然:“哎哟!我数到第几箱呀?”
    “24!”身后的刘建明高声说。
    她狐疑地望他:“24?Are you sure?”
    “Sure!喂,拿电话给我。”
    Mary正要拿起手提电话,电话突然响起,Mary耸一耸肩,接听。    
    “请等一等。”Mary说罢,刘建明已走到她身旁,刘建明这个人有太多秘密,自然无时不刻都惧怕被Mary识破。
    他笑着接听,搂抱身边的Mary,Mary逗趣地凑近,偷听刘建明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人是韩琛,刘建明向着话筒,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声“入伙呀”,然后笑着
    责怪Mary偷听,轻轻松开她,径自步出大门,“你等等,这里很多人。”
    “我整批货泡了汤,你帮我调查谁是内鬼。”韩琛苦恼地说。
    刘建明走到梯间,背向着家的大门。大厦的间隔一梯一伙,楼梯与单位的距离相当接近,刘建明感到浑身不自在,压低声线说:“可是,卧底的档案我无法查阅。”
    韩琛有点动怒:“我不管有多难!”
    这时Mary送走搬运工人,在刘建明身后掠过,他心虚地转身站到墙边,挤出不太自然的笑脸望Mary一眼:“我只知道他们用摩氏密码通讯。”
    韩琛不发一言,表示不满。
    刘建明无法推却:“那好吧,你帮我收集昨晚所有人的资料,姓名,身分证号码,帐户号码,今晚在L13给我。”
    韩琛挂线,刘建明回身站到门旁,探头往屋内望,只见Mary正站在纸箱前发呆,她瞧瞧刘建明,一脸懊恼,眼神带点不安。
    刘建明心中有鬼,惟恐自己跟韩琛的对话给Mary听见:“干吗?”
    Mary依然缄默,刘建明叫自己镇定下来,扫视一眼纸箱的数目:“29呀!”
    Mary喃喃自语:“28呀。”
    刘建明再望一眼纸箱,肯定地说:“29呀!”
    “我在说我的小说呀,我想到该怎样写了!”Mary走上前拉刘建明的手,“过来过来!”
    两人坐到仍套着胶料的沙发,对坐:“可以写男主角有28种性格。”Mary认真地说。
    刘建明嬉皮笑脸:“哎哟!你在说我?”
    Mary瞪眼:“正经点呀!”
    刘建明笑说:“是是是……”
    Mary斜斜抬头:“你想想,一个人有28种性格,就是说他每天醒过来便要与自己演戏,演到连自己也忘了哪个才是自己的真性情。”
    刘建明听着,一副趣味盎然的样子:“咦……哗!”
    “是否很可怕?”Mary追问。
    “很可怕!”
    “了不起吧?”
    “了不起,一定很畅销呀。”刘建明附和着。
    “慢着!”Mary突然低头叫喊。
    刘建明愕然:“怎么了?”
    Mary盯视着自己坐着的沙发组件:“为什么椅子会这么大?”
    “哪一张呀?”
    Mary惊讶地来回察看:“哎呀!我想我量错尺寸!”她眉头深锁,一副自责的样子。
    刘建明不知所措,安慰着说:“别生气……”
    Mary还是很懊恼,厌恶叫喊:“噫——!”
    “别生气吧,哎,你们这些女人,小小事便发脾气……”刘建明边说边站起,也叫Mary站起,把两张沙发的组件合拢,看个清楚。
    “没问题!我立即打电话到家俬店,叫他们更换。”刘建明安抚着说,场面温馨。
    陈永仁正在中环交易广场外的行人天桥上,一边走一边讲电话,电话另一端是黄Sir,他约陈永仁见面。
    “见面?”陈永仁叫嚷,“你想我死吗?现在警局有内鬼嘛,你捉了鬼再说。”
    “已经在办啦。”黄Sir气愤说。
    “那么你回答我,谁是内鬼?”
    “仍在调查……”
    “呸!我不跟你说了。”陈永仁想要挂线。
    “喂,你刚才人在哪里?为什么不听我的电话?”
    “我去了看跌打医生呀。”
    “那现在呢?”
    “现在去看心理医生。”陈永仁突然怒吼,“我心理变态呀!就这样!”
    陈永仁大力挂线,继续往前面的商业大厦走去。
    走出升降机,他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接待员叫他稍候,办公室的装修看似律师楼,其实是李心儿医生的诊所。
    一会儿,陈永仁走进李医生的房间,跟正在埋首看文件的她打过招呼,径自走到窗前一张皮革卧椅上坐下,李医生按下桌上定时器,望向陈永仁。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她问。
    陈永仁已躺卧到椅上,笑着摇头。
    “需要我缩短你的治疗时间吗?”
    陈永仁再次摇头,把眼睛合上。
    李医生垂下头,继续阅读桌上的文件。
    李心儿年龄二十六,执业两年,看上去不太像心理医生,比较像一个社会工作者。长直发,眼大,看上去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陈永仁对她倾慕,但从没说出口。
    李心儿试着阅读,然而文字开始读不进脑袋,她扬脸看陈永仁,心想这个不修边幅、因犯伤人罪而被法庭指定接受强制治疗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盖在陈永仁眼皮下的眼珠子仍在不住颤动,疲惫不堪的他并未能立刻入睡。刚才进房时李心儿对他笑,笑脸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不明所以地令他想起另一个人,和他分手多年的May。
    初次遇见May,在一九九一年叶Sir生日那天。
    说起来,傻强算是我们的媒人,假若不是他,丘比特的箭大概不会射中我俩。    
    那天在尖沙咀某个停车场,我刚把车子停好,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傻强一个人鬼鬼祟祟地靠近一部平治房车,他扫视一眼四周,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百合匙,笨手笨脚地拣选合适的钥匙,对着门锁插插拔拔,时不时伸手拉一拉门柄。我静静地候着,等待傻强将车门开启,证据确凿,便上前抓人。
    傻强的名字也真够名副其实,弄了十分钟,平治房车的门依然固若金汤,他不忿地踢了
    房车一脚,弄得自己哎哎叫痛。他仍未罢手,把目标转移到一部红色思域,思域就停泊在我的前方,车尾对正我车头。
    故伎重施,这次不消两分钟,门便咔嚓一声被开启了,傻强张大嘴巴,露出骄傲的笑容。
    我正准备下车,此时一个长发少女从思域的另一面步来,她的耳孔中塞着听筒,哼着歌曲,摇头摆脑,秀发在空中舞蹈。
    我被她的风姿吸引住了,动作慢了几拍,此时傻强也察觉到她,赶忙纵身跃进思域的后座,躺下,门依然打开。
    长发女子也真够冒失,竟然没注意到左后座的门打开了,她开启驾驶座的门,准备进入车厢。我立刻喊停她,同时飞奔过去。
    傻强心知不妙,滑稽地从后座爬出,企图逃走,我追上前,把他扑倒到地上。
    我们纠缠起来,拳来脚往,我制服了他,用皮带把他双手捆绑在铁柱上,打电话给陆Sir。
    结果傻强被捕,我把手袋交还给长发女子,想问她的名字却又开不了口。
    数个月后,在旺角百老汇电影院门外,我竟重遇May。
    这天她的打扮与当天截然不同,穿一套咖啡色的西装套裙,携着公文包,我们几乎在同时看见对方,她竟然主动迎我走过来。
    “Hi,认得我吗?”她笑着说。
    我点点头。

    “去喝一杯好吗?”
    我们到了运动场道一间酒吧,我终于明白May有何企图。
    “称呼你阿仁好吗?阿仁,这是我的卡片。”她把卡片双手递上。
    我接过,May的名字叫萧欣岚,是位保险推销员。
    “开门见山,你买了保险吗?”
    我喜欢率直的女人,这样反而令我更欣赏她:“没有呀。”我回答。
    “那么,可以帮我买一份吗?”她妩媚一笑。
    May的笑容十分动人,我神魂颠倒,没细想,便点头应承。
    听罢她举起啤酒,与我碰瓶:“多谢。阿仁你是警察?”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没错我是警察,但这句话,只可以在心里说,我面有难色。
    “怎么了?”May歪着嘴。
    “嗯……不瞒你,我是……做保镳的。”
    她扬起脸“啊”了一声,对我的话似乎有所怀疑,“是私人性质的还是公司性质的?因为公司对投保者的职业会比较紧张。”
    我难于解释,又不想再说更多假话:“May,不如这样吧,你替自己买一份人寿保险,我负责供款,而受益人就写我的姓名,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May定神望我,好像在怀疑我的脑筋是否有问题,她用手指划着:“你的职业……不方便?”
    我腼腆地点点头。
    她耸耸肩:“那便算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说好了帮你买,就要守承诺。”我坚持。
    她微笑:“真的没关系,你不用介意。况且,你的提议是不行的,假若这样……”她顿一顿,神色凝重地说,“你可能会杀了我。”
    我紧张兮兮:“不会!我怎会?”
    她嗤笑:“跟你说笑罢了,不过,就算我相信你也没用,公司明文禁止的。”
    我思索一会:“那么,受益人便不要写我的名字,我帮你供款就是。”
    May讶异,大概我的话吓怕了她:“陈先生,你不会是在跟我暗示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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