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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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者游戏-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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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安博士,美国和英国的报纸上有消息,说您是中央情报局雇佣的,对此您想说点什么吗?” 
    “今天早上我看到了。无论是对大家,还是对我,这都令人惊诧。”瑞安微微一笑,“有人搞错了。凭我的长相还够不上当间谍。” 
    “那么您否定这篇报道啰?”《每日镜报》的记者发问。 
    “是的。报道完全失实。我在安纳波利斯的海军学校教历史。这很容易查证。上星期我刚进行了考试,你们可以问我的学生。”杰克又朝着镜头挥了挥左手。 
    “报道的消息来源于某个高级别的渠道。”《邮报》的记者说。 
    “要是您多少读过点历史,就会知道居于高位的人常常因为出错而闻名。我想就是这么回事。我教书,著书,做学术报告——对了,我的确在中央情报局做过一次学术报告,但那内容我在海军军事学院讲过,在另一个座谈会上也讲过,谈不上是机密。可能报道的就是这件事。象我说的,调查一下。我的办公室在海军学校的里海楼。我想是有人搞错了吧。” 

    “成为一个新闻人物,您觉得怎样?”美国电视台的一个人问。 
    多亏换了话题,“我想,不引人注目的人也能生活。我不是电影明星,也不是——再说一遍,长相也够不上标准。” 
    “您可是谦虚过分了,瑞安博士。”一位女记者说。 
    “请注意您说的话,我妻子可能在看转播呢。”这句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我想,对她来说我够好看的了。这就够啊。女士们,先生们,我虽然对诸位的关注深表感激。但就愿望而言,我完全高兴回到不引人注目的地位。” 

    “您认为我们对那个恐怖分子—一肖恩·米勒应该如何处置?”《泰晤士报》记者问。 
    “这得由法官和陪审团决定,不需要问我。” 
    “您认为我们应当恢复死刑吗?” 
    “我生活的那个国家是有死刑的。在你们国家,这个问题应该去问你们选出的代表。我们都是民主国家,对吧?你们选出的人必须按照选民的要求去做。” 
    “那么您认为应该有死刑啰?”《泰晤士报》的记者盯住不放。 
    “在适当的案子里,从严格的司法观点而言是这样。现在您问的是这件案子,对吗?这是可以讨论的。然而,我不是刑事诉讼法方面的专家。我父亲是个警察,但我只是个历史学者。” 

    “作为一个有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人,在北爱尔兰纠纷问题上您持什么观点?”《电讯报》记者想知道。 
    “在美国,我们自己的问题就够多的啦,不用再从你们这儿找麻烦了。” 
    “那么,您是说我们应该解决啰?” 
    “您认为应该怎么办?这难道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吗?” 
    “您肯定有您的看法,大多数美国人都有的。” 
    “我想我教我的历史,让别人去提看法吧。”瑞安笑笑,“我等人们做出决定后再去评论。这不是说我今天就知道该怎么做。” 
    “但星期二那天您却知道该怎么做。”《泰晤士报》记者说。瑞安耸耸肩膀。 
    “是嘛,我想是这样吧。”瑞安在电视屏幕上说。 
    “这个聪明的杂种。”凯文·约瑟夫·奥唐纳嘟哝着,喝了一杯几内斯牌浓啤酒。他的预备基地离边界很远,不可能被人怀疑。爱尔兰只是一块弹丸之地,距离远近无关紧要,本身应是相对的概念——对于那些拥有现代交通工具的人更是如此。他以前的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的同事为了从各个方向都能很快地越境,沿着边界建立了许多庇护所。但这些不是为奥唐纳准备的。其中有许多实际原因。英国人在那儿有自己的告密者和情报员,总是来窥探。特别空勤团的袭击者们不太情愿立即抓获——或者悄悄杀死那些因为出了差错而变得太出名的人。边界对任何一方都是有利的。更严重的威吓来自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本身。他们总是密切地注视边界。他的脸经过一些小外科手术改了容,头发颜色也变了,但还是有可能被原来的同事认出来。然而在这儿他却无须过分忧虑,再说,在一个方圆不足三百哩的国家里,无论从哪儿驱车去边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从索尼牌电视机前转身走开,透过推开的玻璃窗望出去,看着黑沉沉的大海。海面上风平浪静,水天相接的苍穹上繁星点点。一艘商船向动朝不知名的港口驶去。这儿的景色总是很美的。甚至在大海起风暴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也能看见灰色的浪头拍击着峭壁,领略到大自然的无穷魅力。这幢雄伟的建筑,原来属于一个英国贵族,这使得奥唐纳很高兴。他更高兴的是,他能通过一个皮包公司把它买下来。只要你有金钱,再找一个受人尊敬的律师,一切都不成问题了。这个社会真是不堪一击。他们是那么浅薄,那么缺乏政治头脑。你得时时刻刻记住谁是你的敌人。奥唐纳每天至少要这样提醒自己十次,可他的敌人并不是这个“民主”社会,而是组成这个社会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笨蛋,他们都是自掘坟墓,自取灭亡的笨蛋。 
    总有一天他们会全部从地球上消失,就像那些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船只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历史是一门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科学。奥唐纳对这一点坚信不移。他又转身去看了看电视。 

    他看见那个叫瑞安的家伙还在那儿同新闻界的白痴们友好地交谈着。该死的英雄。为什么你要多管闲事?装模作样,说得象是回事,奥唐纳认定是这样。该死的多管闲事的笨蛋。 

    美国人啊。临时派的蠢蛋们仍旧喜欢同你这样的人说话,谎言连篇,装出他们代表爱尔兰的样子。你们美国人知道个什么?但是,“临时派”还在说,美国人可得罪不起啊。该死的美国人,连同他们所有的钱财和傲慢,所有不管是对还是错的主意,以及他们对爱尔兰幼稚的幻想,统统滚蛋吧!你们就像一群第一次领圣餐的孩子,那么纯洁,那么天真。再说你们的那点钱对爱尔蓝的革命运动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奥唐纳知道三年来共和军从美国募集来的资金还不足一百万。所有的美国人只是从电影上了解爱尔兰,大约有一半美国人还记得圣爱尔兰人节。可他们知道北爱尔兰的生活吗?知道帝国主义的压迫吗?他们到底知道点什么?但不能触犯美国。这位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领导人喝光啤酒,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于事业并不需要许多东西,真的。一个明确的思想目标,一些能干的人,一些朋友,真正的朋友,真正有人力财力的朋友,这就够了。为什么要跟该死的美国人纠缠不清?一个公开的政治派别——辛恩·法因要人民选择议会道路,真可笑!他们一直等着,希望被英帝国主义分子选中。真是荒唐,这些爱尔兰独立分子多年来工作毫无进展当然就不足为奇了,他们的指导思想混乱,不中用的人太多。只要英国佬捕获到他们中的几个,其中就肯定有人叛变。干这种工作需要的是极少数精英人物。奥唐纳就有这批精英。还需要正确的计划,他微笑着对自己说。奥唐纳的计划本来周密的无懈可击。这个瑞安还没有改变一切,他提醒自己。 

    “这该死的狗娘养的对自己还很得意,是不是?” 
    奥唐纳转过身,看见有人递过来一瓶新鲜的几内斯牌啤酒。他接过来,重新倒满酒杯,“肖恩应当看看背后,那么这该死的英雄就会变成腐烂的尸体了。”他们的行动也就成功了,该死! 

    “先生,我们还可以干。” 
    奥唐纳摇摇头,“我们不要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精力。‘临时派’这样干了十年,看看他们到了什么地步。” 
    “假如他是中央情报局的,怎么办?要是我们被人渗透,而他又在那儿……” 
    “别做该死的傻瓜啦。”奥唐纳咬着牙说:“要是他们得到了消息,伦敦的所有警察都会穿着便衣在那儿等我们的。”而且我会预先知道,这句话他没说出来。组织里只有另外一个人知道他的情报来源,而此人在伦敦,“这是命运。他们好了,我们就倒霉。只不过是运气。上回那次我们走运,不是吗,迈克利?”同所有的爱尔兰人一样,他们相信运气,意识形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年纪较轻的那个人想起自己在朗凯西监狱度过的十八个月的铁窗生涯,便不做声了。电视里换了个节目,奥唐纳耸耸肩膀。运气,就这样。某个爱管闲事的美国人运气极佳。任何偶然事件,诸如刺破了一个轮胎,收音机里报废了一节电池,或者一场暴雨突然降临,也都会使行动计划遭到失败。同对方相比,他的有利之处在于他们必须不断地交好运才能逃脱厄运,而他奥唐纳则只要运气一次就行了。他考虑了刚才在电视上看到的情况,觉得不值得对瑞安花力气。 

    不要触犯美国人,他心里又想了一遍。这次却大吃一惊。为什么不要触犯他们?难道他们不也是敌人?帕特里克,我真要成小孩了,现在这想法就象那些共和军“临时派”里的白痴。对真正的革命者来说,耐心是最重要的。必须等到合适的时机——然后决定性地一击。 

    他等着下一份情报。 
    那家珍本书店在波林顿拱廊街。那里同皮卡得利最时髦的地段格格不入,街道两旁全是一个世纪以来在英国享有盛名的百年老店。书店象三明治一样夹在一家高档服装店和一家珠宝店之间——这家服装店主要迎合那些把拱廊街当作遮风避雨处的游客。书店里有一股霉臭味,那是从发黄的纸张以及干巴巴的皮革封面里散发出来的,但它却如同花的芳香在吸引蜜蜂一样吸引了藏书者。店主兼经营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轻,穿一件肩头沾满灰尘的西装。书店具有一种他很喜欢的气氛。生意虽然不多,但获利却颇丰。主顾中游客极少,依靠的是一定数量的伦敦上层社会中的名流。店主叫丹尼斯·库利,常常外出。只要看到一则短短的广告,便会乘飞机去参加一次某破产绅士的图书拍卖,而把店铺留给一个年轻小姐照料。这位小姐要是对此稍微勤快一些,倒也不失为可爱的姑娘。比阿特丽克斯今天就没上班。 

    库利先生有一张老式的柚木书桌,这书桌显示出书店的基本色调。他甚至还有一把没有座垫的旋转椅,以此向顾客证明店铺里没有一样东西是时髦的,一切都是古色古香,这里没有电子计算机。一个破旧不堪的账本已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上面记载着书店卖出去的上千册珍本,书店的藏书目录卡按字母顺序编号装在一排排小小的木盒子里。卡片上所有的文字说明都是由人用一支金笔工工整整填写的,一个“禁止吸烟”的标牌是店里唯一带有现代气息的东西。书店的信笺上印有四位王室成员“规定的”纹饰。从白金汉宫到拱廊街,只要走十分钟的上坡路。玻璃门的上端吊着一只用了许多年的银铃。银铃叮当地响起来了。 

    “早上好,库利先生。” 
    “早上好,先生。”丹尼斯一边站起来,一边回答他的一位老顾客。他的口音一点特色也没有,以致顾客们把他的老家说成三个不同的地方,“我有笛福的初版书。这星期初您打电话来要过,昨天刚进的货。” 

    “是您说过的科克那套选集之一吗?” 
    “不,先生,我认为它原来是约翰·克拉杰特爵士的藏书。大约是他当斯维夫翰修道院长期间的收藏品。我在剑桥的霍斯坦特书店找到的。” 
    “第一版?” 
    “肯定是的,先生。”店主的反应中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暗语分固定和变化的两种。库利常到爱尔兰去,走南闯北,在破产的收藏家的藏书中和乡村的书贩子手里买书。当顾客提及爱尔兰共和国的任何一个郡,那就是在暗示把情报送往哪儿;当他问及书的版本时,实际是在暗示情报的重要程度。库利把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放在书桌上。顾客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手指抚摸着扉页。 

    “在这个平装本和简装书满天飞的时代……。 
    “确实如此。”库利点点头。两人对这个珍本精美装帧的都完全出自内心,书的封面伪装得很逼真,“皮革的外形非常平整。”顾客咕哝着表示同意。 
    “我买下了,多少钱?” 
    店主不答话,却从盒子里拿出书卡,交给顾客,他只粗略地看了看卡片。 
    “好的。”顾客坐到书店里仅有的另外一张椅子里,打开公文包,“还有件事要麻烦您。这是一本早年出版的《威克菲尔德的牧师》,上个月我在康沃尔的一家小书店弄来的。”他把书递过去。库利只瞧了一眼就看出书已破败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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