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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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者游戏-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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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现在起,一年以后他就得变变样子啦。他是个顽固分子,思想顽固,但顽固的往往顽而不固。”欧文斯说:“他们有时候瞎蹦乱跳。我们可有的是时间磨他们,杰克。就算他不变,也不会有人担心的。” 

    “是位很沉着的证人。”电视新闻评论员说:“瑞安博士挡住了辩护律师查尔斯·阿特金森的决定性进攻,在伦敦中央刑事法院第二审判庭审判林荫道谋杀案的第二天,十分肯定地指认了被告肖恩·米勒。”画面显示出瑞安走出法院,在两个人陪同下顺下坡路走去。这个美国人正打着手势说话,然后便笑着走过电视新闻录像机的镜头。 

    “我们的老朋友欧文斯。还有一个是谁?”奥唐纳问道。 
    “丹尼尔·墨里,联邦调查局的代表。”他的情报官答谨。 
    “噢,以前没见过。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去弄瓶酒来,我要打赌。为这位英雄和这两位袖手旁观者。可惜我们没在那儿派个人带门大炮……”他们已经侦察过欧文斯一次,想要找个机会刺杀他。但他的车来去勿勿,没有固定的路线。他的房子又总有人看守。杀倒是能杀的,就是退路太危险,而奥唐纳又不想派他的人去送命,“瑞安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国了。” 

    “啊?”情报官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些特别情报凯文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太糟糕了,是不是?装在棺材里送他回国是不是很壮观,迈克尔?” 
    “您说过他不值得干。”迈克·麦肯尼说。 
    “哼,他太狂啦,是不是?同我们的朋友查理唇枪舌剑,神气十足地走出法院,还喝了一品脱啤酒。该死的美国佬,那么自信。”最好……凯文·奥唐纳摇了摇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筹划,约翰爵士能等,我们也能等。” 

    “我简直得用枪逼着谁去干。”墨里转过头来说。这位联邦调查局的专员驾驶着他的私人汽车,车前排的左边坐了一位外事保卫部门的警卫。后面紧跟着一辆坐满侦探的警车。 

    眼睛盯着该死的路,瑞安最最希望的是这个。他对伦敦交通情况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直到现在才知道司机们对这个城市的车速限制不屑一顾,就是开过了街道中心线也无妨。 

    “真他妈的遗憾,你以前看得不多。” 
    “嗯,肖恩看了,我在电视里也看了不少。” 
    “你看什么啦?” 
    杰克笑道:“我看了许多场重播的板球锦标赛。” 
    “规则弄懂了吗?”墨里又回过头问。 
    “还有规则?”杰克不相信,“有了规则不是反而更扫兴吗?” 
    “他们说得有规则,我可他妈的从来没弄懂。但我们现在不热衷板球了。” 
    “行啦,我们要到了。”汽车拐了弯,顺下坡路朝河驶去时墨里踩了刹车。杰克发现好象路线错了,将车开到了一条单行道上,但至少现在墨里放慢了车速。汽车终于停了下来。天色已经昏暗。一年之中这季节太阳落得早。 

    “到了让你大吃一惊的地方。”墨里跳出去,拉开车门,让瑞安再一次象招潮蟹似地从车里退出来,“嗨,到这儿来,汤姆!” 
    过来两个人,都穿着红蓝相间的都铎王朝时代的制服。打头的那位快六十岁了,径直走到瑞安面前。 
    “约翰爵士,瑞安爵士夫人,欢迎你们光临陛下的伦敦塔。我是汤姆·休斯,他是约瑟夫·埃文斯。丹准时把你们送到了。”互相握握手。 
    “是呀,差点儿把车颠破。要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些什么呀?” 
    “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休斯说:“我原希望亲自陪你们走走,但有件事得我去办。乔先陪你们,我一会儿就来。”门警头儿跟着墨里走了。 
    “你们以前来过伦敦塔吗?”埃文斯问道。杰克摇摇头。 
    “我来过,还是九岁的时候。”凯茜说:“已经记不清了。” 
    埃文斯要他们跟着他走,“好吧,这次我们想法能记得扎实些。” 
    “你们都是士兵,对吗?” 
    “当然哆,约翰爵士,我们以前全是军士长,呃,有两个还是准尉呢。我退伍的时候是第一伞兵团的军士长。等了四年才被这儿接收。你们能想象得出,这工作很有意思。竞争很激烈呢。” 

    “那么,你过去当过班长啰?” 
    “是的,我想是吧。” 
    瑞安飞快地瞥了一眼埃文斯衣服上挂的勋章——那衣服看上去象裙子,但他一点不想穿。这些经带并不意味着埃文斯十全十美。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样的人才能担当此项工作。埃文斯走路的时候,以当兵三十年才有的那种自豪感迈着正步。 

    “先生,您的手臂很不好受吧?” 
    “我叫杰克,手臂不碍事了。” 
    “一九六八年,我也象这样上过一个石膏筒。训练中出的事。”埃文斯悔恨地摇着头,“着陆时撞到石扔栏上了,好几个星期疼得象个鬼似的。” 
    “你还继续跳伞。” 
    “当然啰。”埃文斯停住脚步,“到了,这幢庄严的大建筑物就是中央塔。过去一点儿,外边那部分建筑成了纪念品商店。人们叫它狮子塔,因为一八三四年以前,那里一直是皇家动物园。” 

    “护城河是重修的吧?” 
    “噢,是的,真是让人扫兴。原设计河水是流通的,这样可以保持河水清洁。不幸的是建筑师没有算准确,河水进来就流不出去了。再加上住在这儿的人什么东西都自然而然地往护城河里扔——沉在河里,发臭了。我想这样倒也达到了战术目的,单那气味就可以赶跑进犯城堡的人。一八四三年它终于干枯了,而现在倒真有用了——孩子们在这儿踢足球哩。那儿是秋千架和儿童攀爬器具。你们有孩子吗?” 

    “一个零点儿。”凯茜答道。 
    “真的?”埃文斯在暮色中笑了笑,“妙极啦!我想这个美国佬身上永远有英国味儿——至少有一点儿吧。莫伊拉和我有两个孩子,都是生在国外的。这是守护塔。” 

    “这些守护塔以前全有吊桥吧?”杰克问道。 
    “是的,狮子塔和中央塔以前是岛,周围有二十来英尺宽的臭水沟。你们还能看到通向里面的小路上有个往右拐的角度,其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带着攻城槌的进犯者难以活命。” 

    当他们走进塔里去的时候,杰克看了看护城河的宽度和围墙的高度,“以前没人来进攻这儿?” 
    埃文斯摇了摇头,“过去一直没有道到过厉害的进攻,不过如今我可不敢打包票。” 
    “是呀。”瑞安表示同意,“你担心有人来炸这地方?” 
    “发生过这类事情,十年以前,在白塔就发生过——恐怖分子干的。现在安全措施加强了一些。”埃文斯说。 
    “当然,这里过去曾派过很多用场。当过皇家监狱,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鲁道夫·赫斯就关在这儿。你们知道吗,英国王后中谁第一个在这儿被处决?” 
    “安妮·博林。”凯茜答道。 
    “对极啦。美国也教我们的历史?”埃文斯问。 
    “戏剧里说的。”凯茜解释说:“我看过电视。” 
    “噢,那么您知道私刑是用斧头砍的啰——她的除外。亨利国王有个非同一般的刽子手,从法国带来的,他用剑而不用斧头。” 
    “他不想让她身首两处?”凯茜勉强笑道:“他倒好。” 
    “是呀,他想得周全,是吧?这是叛国者之门。原来叫水门,你们大概会感到有趣吧。” 
    瑞安放声大笑,“你们这帮家伙也很走运,嗯?” 
    绿塔看来赏心悦目,简直不可能是刑场的遗址。连那禁止人们践踏草坪的牌子上写的也是“敬请”字样。两厢当然是都铎王朝式样的屋子,但北头就是高耸的断头台——用来处决上层人物的刑场。埃文斯详尽地介绍了处决的全过程,包括被处决者预先给刽子手钱——希望他干得利索些。 

    埃文斯接着说:“在这儿被处死的最后一个女人是简,罗奇福特子爵夫人,那是一五四二年二月十三日。” 
    “她怎么啦?”凯茜问道。 
    “说实在的,她什么也没干。只是轻率地告诉了亨利八世国王,说他的第五个妻子凯瑟琳·霍华德,呃,情意绵绵地同别人接洽。”埃文斯说得很含蓄。 
    “那真是个历史性的时刻。”杰克哈哈大笑,“从此之后女人就不用把嘴闭上了。” 
    凯茜朝丈夫笑笑,“杰克,要我弄断你那只好手臂吗?” 
    “那萨莉会怎么说?” 
    “她会理解的。”妻子向他担保。 
    “军士长,女人这么难相处,是不是令人莫名其妙?” 
    “我当了三十一年兵,还没有傻到卷进家庭纠纷里去。”埃文斯说。 
    在十四世纪的石头建筑物里,仪仗卫士们自己偷偷地搞起了酒吧。墙上挂着英国军队各个团队的徽章——也可能是别人送的。埃文斯把他们托付给另一个人。丹·墨里拿着一杯酒出来了。 

    “杰克,凯茜,这是鲍勃·哈尔斯顿。” 
    “你们一定渴了吧。”那人说。 
    “我正想喝杯啤酒。”杰克承认,“凯茜,你要什么?” 
    “来点软性饮料。” 
    “是吗?”哈尔斯顿问道。 
    “我不是戒酒,只是怀了孕不能喝。”凯茜解释说。 
    “恭喜啦!”哈尔斯顿大步走到酒柜前,转身送给杰克一杯啤酒,送给他妻子一杯饮料,看来象姜麦酒,“为你们的健康,为你们宝宝的健康,干杯!” 
    凯茜眉开眼笑。孕妇真不可思议,杰克想道。他妻子不光是漂亮,而且全身散发出光彩。他不知道这是否只是为了他的缘故。 
    “我想您是个医生?” 
    “眼外科医生。” 
    “而您教历史,先生?” 
    “对啦,我想你也是在这儿工作的?” 
    “对。我们一共三十九个人,是君主的礼仪守护者。您干了我们的活儿,所以我们请你们来,谢谢你们,请你们一起参加一个我们每天都举行的小仪式。” 
    “从一二四○年开始的仪式。”墨里说。 
    “一二四○年?”凯茜问道。 
    “是呀,这不是他们炮制出来唬游客的。这是真的。”墨里说。 
    “那么,这个递交钥匙的仪式是怎么回事呢?” 
    “嗅,早在一二四○年,晚上管关门的那个家伙受到了一些恶棍的煽动。于是,没有武装护卫,他便拒绝干这活儿。从此以后每天晚上,门警头儿关好了三道主要的门,就把钥匙送到绿塔的王后宫中,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中间有个小仪式。我们想您和您妻子喜欢看的。”哈尔斯顿喝了口啤酒,“我知道今天您上了法庭,事情怎么样啦?” 

    “事情完啦,我很高兴。丹说我干得不错。”瑞安耸耸肩膀,“埃文斯先生指给我们看断头台的时候,我想不知它是否还能用。” 
    “您说什么?” 
    “说米勒这小子。你不把他带到那上面去剃剃头,可真是耻辱。” 
    哈尔斯顿冷笑道:“我敢肯定这儿的人都会赞同您的。我们甚至还可以找到志愿报名挥斧头的人。” 
    “那你就得抽签啦,鲍勃。”墨里又递给瑞安一杯酒,“杰克,你还在担心?” 
    “我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关在监狱里了,杰克。”凯茜说。 
    “是啊,我知道。”那你为什么还在想他?杰克问自己。见他的鬼。让他见鬼去吧,“这啤酒真好,军士长。” 
    “这就是他们申请这个工作的真正理由。”墨里咯咯笑道。 
    “是理由之一。”哈尔斯顿喝完杯里的酒,“时间快到了。” 
    杰克一饮而尽,喝完了第二杯啤酒。埃文斯穿着上街穿的服装,又来了。他领他们定出酒吧,来到冷冽的夜色中。夜清朗宁静,月亮快圆了,淡淡的月光投射在石头城垛上。五六支手电筒的光拄显得格外明亮。在一个城市的中心,竟然能象在切萨比克自己的家里那样宁静,杰克不禁感到诧异。当埃文斯领着他们向西朝塔里走去时,他不知不觉拉住了妻子的手。已经有几个人站在叛国者门那里,一个卫士要求他们尽量保持安静。 

    “就要开始了。”墨里悄声说。 
    杰克听到前面有扇门关上了。夜色太浓看不清楚,那亮着的几盏灯反而减弱了他夜间的视觉。他先听见钥匙叮当响,象一串小铃铛,合着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随后他看见了一点灯火。走近了方知是门警头儿汤姆·休斯擎着一盏四方形的灯,灯里燃着一枝蜡烛。他越走越近,那整齐均匀的脚步声,有如敲打的节拍。由于长年累月的训练,他身体挺得笔直。过了一会儿,那四名士兵把他围在中间,迈着正步走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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