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消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突然消失-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而是,那个时候坐在我同桌位子上的“老驴”也失踪了…… 

  6 

  我破天荒地把英语考了一个满分,连我都不相信那是真的了。但我的家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说这是我努力的结果,因为他们总是能在半夜时分看到我书房灯亮着。我不好意思给他们说那是我在看武侠小说。这事让我妈一传,使我们的邻居相信我是英语天才,都认为我生错了地方,——我真正的故乡应该是英国才对。其中有一个上小学的孩子的妈妈,要我给她孩子补课。 

  我将邻居的孩子带到我们的教室,利用周六、周日让他坐在嘉嘉的位置上。 

  他没有消失过。 

  此后,我分别带过三个孩子到那个地方,却没有一个像嘉嘉和老驴那样被空气蒸发掉。 

  当时我只有14岁,未来是美好而光明的,没有理由身先士卒,所以我对我拿别人的孩子做试验从来没有内疚过。 

  我过分热情的为邻居的孩子“补课”,引起了父母的注意,他们显然意识到我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听话。 

  我领着第五个孩子来到我们的教室,而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的父母就躲在教室的外面。我和那小孩胡扯了半天,主要说的是怎样将吉他上的G和弦转化成G3……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到兴头上时,不知不觉地和那小孩交换了座位——我坐了嘉嘉的位置上。 

  老爸一定是沉不住气了,他破门而入,怒视我们,我一个哆嗦,吓得不知所措。接着我眼睛看到了一束强烈的白光,万物透明了一下,我立刻想到我就坐在嘉嘉的座位上呀!当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我靠!坏了!

第一卷 第九章
?第二部分 独具慧眼

  第9节:没有乱过分寸

  20 

  我一生遇到过很多事情,但从来没有乱过分寸,因为我可以说我已经活得超脱了,对待任何事椋都可以用一个“大不了怎么怎么样”来安慰自己。而这次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了,当我知道白自涓不但是我们学校的新老师,而且还是我们班上的见习班主任后,我就彻底丧气了。我为我曾干过一些事情懊恼不已,总想找个机会从新开始。老师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能说是至高无上的,但也应该占有一席之地,在那样有身份的人面前,我始终表现的同正常的人没有任何差池,我不是那种调皮的顽劣小子,我要使坏还不能要人怀疑是我干的,那才是成功的,否则不如不使。而我却干净利索地把自己完全被动地暴露给白自涓一览无余,那种不甘心就像在战场上踩到了地雷——怎么就我倒霉? 

  那段时期,我完全对一见钟情或一见如故产生了怀疑,以至于到了现在,我仍然不敢过分地和不熟悉的异性表露太多的东西,这使我失去了很多机会,这是题外话,同我要讲的故事没有什么关系,但我想说的事,在成长的历程中,总有一些东西你往往会忽略掉,而实际上,当你仔细回味人生的时候,却发现它对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换言之,不经历那些简单得几乎可以不留任何痕迹、在备忘录上都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你的人生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你看来绝对不相信的样子。 

  白自涓教我们语文,她的教课技术平心而论实在不敢恭维,说不好听的,她不是当老师的料。在课堂上,她像填鸭似的,把一堂课45分钟的内容,在前20分钟内就给学生上完,剩下的那段时间,大家只能面对面的怵着等下课。有好几次我想提醒她不要那么紧张,比如放慢语速,人家会说你懂得给学生消化的时间;多做些课堂提问——当然别和我过不去,如此还能得到“及时观察学生理解的反馈”那样的赞誉。可是我没有这样对她说,因为她总是利用她剩下的时间坐到我身边,同我说许多好玩的话题。我挺喜欢她这样的。最后弄得孔雀一上语文课就特“自觉”地串到其他同学的座位上,把地儿留给白自涓。 

  白自涓不只一次地说我应该写小说。我当时就回答,那不可能。因为我在二十一岁之前的梦想一直是当个流浪的摇滚歌手——在那一年我同乐队的同好们出了盘专辑,销量却不理想,我便急流勇退了。其实主要是我已经发现我的吉他技术不可能达到如火纯青的完美了。而我却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当然不会破罐子破摔了。 

  直到我真正转行靠文字为生后,我才又想到了白自涓鼓励我写小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我当然知道她那不是独具慧眼,而是她根本就是知道的。 

  原谅我一说到白自涓,就忘了自己要讲的主题。我的确是忍不住了,因为我知道此生我再也不能遇到她了。为了我的怀念,我的确有些不能控制我手下的笔。刚才我的女友扒着我的肩膀看我写的这些东西,对我说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忘记白自涓呀。我说是的,嘉嘉,我忘不了她。嘉嘉大度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爱上她了,当我第一次看到你们时我就知道的。我搂住她的腰说,我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还为了她和孔雀吵过架吗?为此我差点和孔雀绝交。嘉嘉摸了摸我的头,算了吧你,我还能为了她,吃你的醋吗? 

  21 

  让我们书归正传吧,从什么地方接下去呢?忽略掉当我知道白自涓是我的老师后的那段心情,我破天荒地没有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旷课,而是努力坚持到了最后。下了课我从学校出来,发现时间还早,于是跑回家报到。对于我妈的质疑,我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我几乎没有撒一句谎地对妈妈说我的确去帮我的老师了,而且我的确是在我的老师那儿过的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到我们学校,打听一下,我的老师叫做白自涓。” 

  吃过晚饭,我心血来潮,吵着要给我妈捏肩。我妈受宠若惊地享受着我的服务,笑着说:“你小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否则怎么今天这么乖?” 

  我说:“妈,您可太让我伤心了,和着我这不算孝顺,叫犯贱呀。我这是练手呢,日后巴结我丈母娘说不定很有效呢。” 

  我妈乐起来,回手打了我一下;“小没出息的!” 

  “对了,”我对妈妈说,“您觉得谁当您儿媳妇最好,咱们只是探讨一下,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内容。谁叫咱家民主的是吧,您不希望您儿子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给您说吧?” 

  “少给我戴帽子。”妈妈回过头,“你是不是和你们班的那个女孩好了,末末,我不能不说你,咱可不能早恋呀。” 

  “您又来了是不是,代沟就是这样才有的,好像您从来不把我当大人总当孩子,这搁谁谁乐意呀——也就您儿子对您宽容。” 

  我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爸爸咳嗽了一声,放下手头的报纸,用眼睛暗示我妈看了看凉台。妈妈立刻恍然大悟,好像突然明白了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问题。她马上坐正,看着我:“看来我们的确应该好好谈谈了。” 

  我被他们夫妻俩搞糊涂了,我寻找线索似的看了一下凉台,也很快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严肃地对待我这样敏感的话题了——我的床单被洗后,挂在了那里。我有种被人发现隐私的痛苦,但无处宣泄。如果我的父母是偷看我的日记,发现了我成长的秘密,我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而当时,他们知道这事的途径完全是我一手遗留下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我必须长话短说。我问我妈记得前两天您和嘉嘉的妈妈求我的事情吗?我这话把我妈给问癔怔了,她问我谁是嘉嘉? 

  我说:“是李璞玉的女儿呀,李璞玉是您大学时代最好的姐妹,她的女儿和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呀。” 

  “你李阿姨我当然知道了,”妈妈说,“但她没有叫嘉嘉的女儿呀,她一直没有孩子的。你这孩子怎么了?说什么糊涂话呀?” 

  我连忙说我在开玩笑的。看来是真的,我妈妈和其他人一样,好像以前的记忆被抹去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故事会出现悬念,但我的确不知道造成这种混乱的,是什么力量。我有些担心,担心拥有这样的力量的人这样作的性质。他在幕后究竟要打算干什么? 

  我对妈妈编了一个她不得不放我出去的谎言,逃出了家。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牛城科学院大门口,对门卫老头说我要找人,老头说我不能进去。我说那劳驾您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下来吧,告诉她我叫周末——是她约我来的。 

  门卫给上面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嘉嘉的妈妈从实验大楼里穿着白大褂。见了我后,连忙对门卫笑着说谢谢你马师傅,这孩子是来找我的。然后,她问我吃饭了吗?我说我吃过了。她说,那好吧,那么咱们到对面的饮吧坐会儿吧。 

  这是一个高雅的地方,很适合李阿姨的身份——科学家。在夏天的时候,这里是冷饮店,卖一些冰激凌和饮料,现在是秋天,天气凉下来了,这里的生意也冷清了些,但仍有些热牛奶或者咖啡买。其实自从电影院在牛城越来越不景气——有的甚至还改装成了超市、餐厅——后,类似于这里这样的咖啡屋是越来越多了,你想,总得给那时的年轻人找些地方吧。我和李阿姨坐在一起,服务生送来饮料前,把我们面前的蜡烛点着了。我端详着我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不得不承认,嘉嘉有很多很多很多地方长得和她一样,我想直截了当地问她关于嘉嘉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可能会得到一个失望。如果说嘉嘉的朋友或者认识嘉嘉的人告诉我他们不认识嘉嘉,是为了逃脱什么干系的话,我还尚保留一些幻想。但如果连嘉嘉的亲妈都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嘉嘉是谁的话,那么我唯一的希望就完全破灭了。 

  我突然想为自己找个借口,对自己说嘉嘉有没有都无关紧要,你找到她又能怎样?找不到又能怎样呢?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轻柔的音乐在我的耳边如同流水一般流淌,那声音时而像是溪泉淙淙,时而又仿佛细雨蒙蒙,时而悱恻绵绵,时而惆怅悠悠。这些音符从我的耳朵中灌输进我的身体,让我享受到了暂时的安宁和平静。我可以什么也不去想,好像任何难题在我这里都不再重要。我那时才知道,营造一种意境或氛围对所处其境的人来说,是多么情绪化呀。我一下明白琼瑶的多半故事总要发生在一个惟美的意境中,原来那是作者有意为之的。其实,当我只有身处在小说中描写的那一境界之中时,才能在思想上同琼瑶的“境界”达成共识。后来我对这样的观点做了更进一步的剖析,终于明白了我妈说的看多了琼瑶的小说找不到理想的情人的原因了。原来人都喜欢欺骗自己呀,比如我面前的这杯咖啡,标价15元,如果在普通的超市喝,成本无非两块钱,其余的十多元人们花费是为了买情调。我的天呀,你要口渴,在哪儿喝不一样呀? 

  我为难自己如何才能把我要说的给嘉嘉的妈妈说明白,或者说怎样提出疑问,既能不至使她对我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又能使我得到一份满意的答案。这个时候,李璞玉阿姨对我说: 

  “你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 

  “是的,”我说,“我的确是在找,当然要找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在我生命中的意义,如果我能找到她,也许自此故事了结,但如果我找不到,我会发现丢失的不光是我要找的那个,而且捎带着,我会觉得我把自己也丢在什么地方了。” 

  我以为我说这话的时候,她会像孔雀初听时那样,笑起来。但她很严肃地看着我:“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得不到任何结果的话,你会怎样才能罢手呢?孩子,有很多欲望就是被时间打磨平的。如果日子久了,你就会习惯的。” 

  我立刻意识到她绝对不像其他我询问过的人,她很可能知道些我急于要了解的东西。我看着她说:“阿姨,我真的不能那样——尽管我的确不是个做什么事情都不必需要理由的人,但这次对我不同了,而且她……” 

  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一些东西丢了,你还能再找到;而有一些你却找不回来了。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你会感到你突然对那失而复得的东西失去兴趣。倘若那东西并不重要,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那再次回来的但却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的东西,有多么可怜。我说这些,你未必能完全理解,毕竟你还小,很多事情并没有经历过的。” 

  我咀嚼着她的话,突然觉得这话应该是笼中长大,失去飞翔能力,却一直向往回到自然的鸟儿梦想成真后所说的。后来我才知道,这话在一些成年人中很流行…… 

  我冒险地对李阿姨说:“那么,为什么您前两天还为了寻找那东西,而费尽周折呢?我想我的记忆再有问题,也不能忘记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