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5·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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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5·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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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嘛睡得这么死,昨天熬夜呴?」沈佳仪收起笔。

  「靠,刺这么大力要死。」我抱怨,真的很痛,而且原子笔还会在我的白色制服上留下丑丑的蓝点。

  「熬夜是念书吗?你的眼睛都是红的。」沈佳仪又是欧巴桑的口吻。

  「我念书的话你们这些好学生还有得混吗?当然是熬夜画漫画啊。」我揉眼睛。

  「对了,你昨天有看樱桃小丸子吗?真的好好笑,小丸子的爷爷樱桃友藏……」沈佳仪兴冲冲地开启话题。

  常常我一边啃着馒头加蛋,一边看着沈佳仪说话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异样的感觉:像沈佳仪这么优秀的好学生,竟然老是巴着我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很糟糕的坏学生进行「晨报」,真是滑稽至极。更令我沾沾自喜的是,我越是吐槽回去,沈佳仪就越是再接再厉。

  后来,沈佳仪便养成跟我在自习课上聊天的坏习惯,聊天的内容从地理课老师的上课方式到慈济功德会的大爱精神,无所不包。

  跟好学生聊天有个好处,就是风纪股长在登记吵闹名单时,会不由自主回避掉同样爱讲话的好学生,欺恶怕善可是风纪股长曹国胜的典型。于是我们肆无忌惮地聊,我跟沈佳仪就这么成为很不搭称的朋友。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3)

  不管是现在或是以前,成绩绝对是老师衡量一个学生价值的重要标准。

  一个学生,不管具备什么特殊才能(绘画、音乐、空手道、弹橡皮筋等),只要成绩不够好,都会被认为「不守本分」,将心神分给了「旁门左道」。反之,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只要在其它领域稍微突出一点,就会被师长认为「这实在是太杰出了」,放在手掌心疼惜。

  吾校精诚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针对月考成绩,本校设立了一个名之为「红榜」的成绩关卡,月考成绩名列全校前六十名的好学生可以排进所谓的红榜,这些人的名字会用毛笔字写在红色的大纸上,贴在中走廊上光宗耀祖。「你这次差几分就可以进红榜?」也变成同学间相互询问的等级划分。

  每个班级进入红榜的人数象征一个班级的「国力」,也代表一个班的「品牌」。占据红榜的人数越多,赖导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其它的科任老师也与有荣焉。

  「如果这次红榜的人数全年级第一,放假的时候,老师就带你们到埔里玩。」国文老师周淑真一宣布,全班欢声雷动。

  红榜啊……关我屁事。

  虽然不关我屁事,但我念的是美术资优班,美术是虚幻的形容词,资优班是名词,所以我们班很会念书的同学非常多,每次月考结束后点点红榜的人头数目,总是在全年级的前三。这次要冲进第一,也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

  「进红榜啊……请问成绩优秀的沈佳仪同学,妳曾经掉出红榜过吗?」我拿着原子笔当麦克风,装模作样地放在沈佳仪面前。

  「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沈佳仪成绩超好,常常都在全校前十名。

  「吼,妳很屁喔!妳每天到底都花几个小时在念书啊?」我反讥。

  「柯景腾,如果你每天都很认真念书,一定也可以进红榜。」沈佳仪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啊,我可是聪明到连我自己都会害怕啊。」我嘻嘻笑,一点也不心虚。

  关于我没来由的自信,真的就是没来由。一种天生的自我爆炸。

  怪兽郑孟修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家里蛮有钱的样子,每个礼拜都会买最新出刊的少年快报,并常常把少年快报借我回家看,一起关心超级赛亚人跟弗力札最新的BL状况。但即使熟捻如怪兽,对我莫名其妙自信这一点也是无法理解。

  怪兽住在鹿港小镇,放学后我常一边看漫画一边陪怪兽等校车。

  「柯景腾,你最近常常跟沈佳仪讲话耶。」怪兽坐在树下,看着天空。

  「嗯啊。」我翻着少年快报。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她都跟你讲什么啊?」怪兽还是看着天空。

  他老是看着天空,害我以为老是看着天空的人都有点没脑筋。

  「什么都讲啊。」我皱起眉头,继续翻页。

  「可是她成绩那么好,怎么有话跟你说啊?」怪兽看着天空,脖子都不会酸似的。

  「怪兽。」我没有放下漫画,挖着鼻孔。

  「冲虾?」怪兽被天空的浮云迷惑住。

  「我是个很特别的人。」我说,看着手指上的绿色鼻屎。

  「真的假的?」怪兽呆呆地问。

  「真的,有时候我特别到连我自己都怕啊!」我将鼻屎黏在怪兽的蓝色书包上。
  月考结束,我们已经坐在前往埔里的公车上。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4)

  埔里是个好山好水好空气的好地方。在树林里深呼吸,明显可以感受到肺叶迅速被清爽的空气给膨胀开,然后舍不得吐出似的饱满。

  周淑真老师带着班上三十几个臭小孩,大家嘻嘻哈哈走过山涧上的小桥,穿越耀眼的大太阳底,阳光透过摆动吹拂的树叶枝干,在每个人的身上流动着游鱼似的光。

  摆脱书本的沈佳仪非常开心,跟黄如君、叶淑莲一路说个没完,让周淑真老师非常讶异平常这么用功的女孩子也有叽叽喳喳的一面。

  周淑真老师是个虔诚的佛教徒,领着我们先到埔里山中认识的精舍打坐。

  「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大老远跑来打坐啊?」廖英宏举手。廖英宏的个子很高,成绩非常棒,却很喜欢在课堂上扮小丑搞笑。幽默感是他的珍贵的天性。

  「对啊,干什么要打坐?我们不是来玩的吗?」许志彰也颇有不解。许志彰的姊姊许君穗也跟我们同班,许君穗是公认的班上第一美女,而许志彰则是黑名单的常客。

  「因为你们平常太吵了,所以要打坐修身养性,反省平常的自己。尤其是柯景腾,平常都靠沈佳仪在管教你,来到山上格外要在佛祖前好好打坐反省。」周淑真老师微笑起来,你也只能认输。

  「老师,我这个人一反省起来,连我自己都会怕啊!」我鼻孔喷气。

  到了精舍,几个得道高人模样的师父板着脸孔,立刻安排我们鱼贯进入静坐室。

  静坐室铺着榻榻米,烧着淡淡的焚香,里头已经坐了几个据说在进行「禁语禅七」的高尚大学生。整个房间有种自然的肃穆,就像一百公尺深的海底,打禅七的大学生们就像死气沉沉的海草,而我们自是头顶甩着光炮的灯笼鱼了。

  「里面的大哥哥大姊姊在打禅七,你们进去以后不可以出声,不可以睁开眼睛,不可以睡着!我们是客人,不能妨碍师兄师姐的修行。」周淑真老师严肃地告诫。

  「安啦老师,我们偶而也会当好孩子的。」杨泽于笑。

  我们脱掉鞋子蹑手蹑脚进去,大家勉强克制平常的活蹦乱跳,在小小的静坐室里盘腿打坐。期间不言不语,不能睁开眼睛,更不知道要打坐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这点尤其令人不耐。

  坦白说我本来是有打算认真好好打坐,但怪兽在我旁边呼噜噜睡着这件事搞得我心神不宁,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令我不得不睁开眼,亟欲目睹他轰隆倒下的那一刻。

  我睁开眼,发觉定性很差的廖英宏也睁开了眼睛,我们相视一笑。

  「你看怪兽!」我用夸张的唇语沟通,眼睛着落到怪兽身上。

  「把他推倒?」廖英宏转着眼珠子,用夸张的唇语建议。

  「不,看我的。」我唇语。

  我慢动作脱掉袜子,将爬了一天山路、浸了一天汗水的臭酸袜子放在怪兽的鼻子前。熟睡的怪兽突然眉头一紧,看样子是在梦境中突然撞上了火焰垃圾山。

  「啊,好好玩!」廖英宏身子一震,脸上露出快要爆笑出来的表情。

  廖英宏有样学样,小心翼翼解开僵硬的盘腿,将长脚伸到专注打坐的许志彰鼻子前,扭动他的臭脚趾。搓搓孜孜。许志彰的浑然不觉,弄得我忍俊不已。

  此时,我跟廖英宏肚子剧烈震动的暗笑声,已经吸引了许多同学睁开眼睛,大家一阵错愕,瞬间都震动起来。

  「这样很没品耶!」杨泽于唇语,脸上却笑得很阳光。

  「不,这样才叫没品。」我笑嘻嘻解开盘腿,拎着臭袜子,用凌波微步走到许志彰面前,将臭袜子放在许志彰的鼻子前乱拧,将酸气唏哩呼噜挤压出来。

  在我跟廖英宏的脚臭夹攻下,许志彰颇不自然地皱起眉头。

  「原来如此,善哉善哉。」杨泽于恍然大悟,于是泰然自若解开盘腿,努力伸腿到许志彰鼻子前,使劲扭动臭脚趾。

  每个睁开眼睛的同学看了这一幕,全都处于爆笑出来的边缘,连怪兽都醒了。

  此时乖乖牌沈佳仪也被周遭奇异的气氛感染,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看到廖英宏与杨泽于双脚伺候,加上我索性蹲在许志彰面前拧臭袜子的模样,沈佳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许志彰立刻睁开眼睛,周淑真老师也睁开了眼睛,几个打禅七的师兄师姐也睁开了眼睛。罪过罪过。

  我迅速穿上袜子,而廖英宏跟杨泽于那两只来不及收回的臭脚尴尬地停滞在半空中。许志彰脸色大变,几乎要破口大骂。

  周淑真老师气急败坏地拎着我的耳朵,拖着我们三个捣乱鬼,加上苦主许志彰一同逃出静坐室。

  「气死我了,竟然让我这么丢脸!你们在外面半蹲!蹲到大家都静坐完了才结束!」周淑真老师整张脸都给气白,听见身后静坐室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声,脸色又是一垮。

  「老师,我是受害者啦!」许志彰委屈地说,拳头握紧。

  「你一定有做什么,不然他们怎么会作弄你!通通半蹲!」周淑真老师怒极转身,不敢再辩驳的许志彰只好跟着蹲下。

  夕阳下,廖英宏、杨泽于、我,跟超级苦主许志彰一起半蹲在静坐室外,微风吹来淡淡的绿色香气,坦白说还不算太坏。

  「干你们刚刚是在玩什么啦!超没品,干嘛挑我?是不会挑许博淳喔!」许志彰忿忿不平,气到连呼吸都很急促。

  「是柯景腾先开始的。」廖英宏一个慌乱,竟推给我。超小人。

  「哪是,我是在弄怪兽,是廖英宏先把脚伸到你的鼻子前面好不好?」我解释。

  「都一样啦!是不会挑别人吼!很臭耶!」许志彰半蹲得超不爽。如果挑别人,他大概也会参一脚吧。

  「好了啦,反正在里面也是很无聊,在外面至少不用憋着。」杨泽于一派轻松。大而化之的他总是很轻松地面对人生的跌倒。

  「对啊,十年后来看这件事,一定会觉得超好笑。」我抖抖眉毛,这是我贯彻始终的处事哲学。

  「不用等十年,现在就已经很好笑了。」廖英宏吃吃地笑。只要热闹的事,他总是不肯错过的。

  我们四人静静地吹着凉爽的山风,半蹲到累了,干脆坐在地上,百般无聊地玩着长在墙角边的含羞草。含羞草一被手指碰到,叶子就会迅速闭合,个性非常闭塞的一种植物,很有趣。

  「对了,许志彰……」我突然在静默中开口。

  「冲虾小?」许志彰。

  「这里的空气应该比较新鲜了吧?」我抓着头发。

  「干!」许志彰大骂。

  我们四个人又同时爆笑了出来。


  吃过简单的晚饭,我们在精舍挂单打通铺,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晚上山蚊子很凶,两房间门口都点了一大卷蚊香,女生房间还挂有蚊帐。

  随便洗过澡,男生房间照例开赌,扑克牌、象棋、五子棋全都可以赌。扑克牌就不必说了,象棋的算法是赌胜方剩下了几颗棋子,就乘以十块钱。五子棋则是单纯的互注,一场二十元起跳。

  而我,则铺开了象棋的纸棋盘。

  「谁敢跟我下军棋,我输了的话再多输一倍。」我撂下豪语。原因无他,因为小时候常跟爸爸下棋的我「自认」象棋功力远胜同侪,尽管没有验证过。

  此话一出,果然吸引多名同学排队跟我大战军棋。

  「太自信的话,会死得很快喔。」许博淳哼哼坐下,排好阵势。

  「吃大便吧你。」我在掌心吹一口气。

  大概是我真的蛮强的吧,我的棋力连同无可救药的自信一齐展现在棋盘上,每一局都用最快的节奏解决挑战者,不多久我的脚边堆满了「悲伤得隐密」的铜币。

  两个小时过去,就连棋力同样很棒的谢孟学也败下阵来,已经没有人够胆子与我对弈,大家都跑去玩扑克牌赌大老二。

  我哈哈大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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