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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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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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回去喝杯参茶,早些睡吧。”把萧飞庭推出了门。李若梅暗叹一声,回头面对这个比没上缰的野马更难饲侯的大少爷——这一回,真的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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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躲闪闪地摸回客栈后院的厢房,唐昭然轻轻在窗框上敲了三下。 
立刻,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缝隙。 
“夫人,你可回来了……小、小姐!”看清了后面跟着进来的人,小豆儿差点没惊呼出来。 
“嘘——”用食指放在唇上比了比,蓝玉烟对她微微一笑:“小豆儿,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一惊一怍的脾气?” 
“小姐啊——你要是知道小豆儿盼你盼得多么辛苦,你就不会怪小豆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小豆儿扯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上揩,委屈得要命。 
“乖乖乖……是我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下次我要去游山玩水,一定带上豆儿小姐好不好?” 
“当真?!”饱含着水气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骗你这个小丫头干嘛?就请豆儿小姐暂且饶过小人这件衣裳吧!” 
“嘿嘿……”擦了擦眼泪,圆圆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一对儿酒窝。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小豆儿,你快去叫伙计打桶热水来,让他换洗一下。”歇了口气,唐昭然立刻分派任务:“玉烟,你还是赶快梳洗一下,换上女装吧。唉——担惊受怕了个把月,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生觉了!”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糊里糊涂地订下这门亲,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白了她一眼,蓝玉烟走到床边坐下,伸展一下筋骨。 
“我……”扁扁嘴,唐昭然无言以对地低头端起茶杯。 
“娘,我……”本想告诉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开了口,接下去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什么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唐昭然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我……” 
眼珠一转,唐昭然立刻堆出一脸谄媚的笑,讨好地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来来来,喝口茶润润喉……乖儿子,娘知道你向来是最孝顺的,这一点小事也一定难不倒你的,对不对?成了亲之后,你大不了来个金蝉脱壳——喏,东西娘都替你准备好了!” 
说到这儿,她得意地头打开床边的衣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姆指大的青花瓷瓶:“瞧!这是娘回唐门时特意拿来的宝贝——收魂水!喝下去之后两个时辰,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就是扁鹊再世、华佗重生也瞧不出端倪!” 
蓝玉烟接过小瓶,挑了挑眉。 
“先别打开,以免降低效用!等你进了洞房,就把这药喝下去,然后让小豆儿到大厅通知我们。我就立刻会赶到你房里,大家自然认为你暴病而忘,于是我就以怕你独在异乡会寂寞为由带你回家——呵呵呵,这就叫‘至之死地而后生’!” 
“果然老谋深算。” 
“嗯?乖儿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噢?我还漏算了什么吗?” 
“蓝玉烟死了之后,我又是谁呢?” 
“啧,这还不好办!你先在个面玩两个月再回家,到时候就说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来投靠我们不就得了!” 
“哦——原来如此!” 
“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我就回房休息去了。你自己小心哦,我怕你那几个哥哥半夜三更的又来找你。”打了个哈欠,唐昭然站起身叮咛一句,便起身回隔壁厢房。 
“我知道。”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播弄起颈上的银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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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儿中意的人,一定非常特别!”——知子莫若母,嫁进萧家这么多年,李若梅已深谙“以柔克刚”的至理,并且运用自如。因此,她更加明白唯有自另一方下手,才是解决这件事的唯一途径——“可不可以让娘瞧瞧她呢?” 
天底下没有人在听到别人夸自己的恋人时还能板得起脸来的。于是萧飒很干脆地点了头,一天早就带着他来到了日晟客栈门前。 
“这里不是……”掀开马车车厢一侧的小窗窗帏,李若梅望着客栈门上的招牌愣了愣。 
“就是这儿了。”萧飒裂嘴一笑,“娘,我先上去通知他一声,再来请你上去。” 
“好,”李若梅点点头,放下了窗帏。 
萧飒便转身大步跨进店门。 
“哟,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啊?”掌柜的立刻便认出了这位财神爷,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嗯。”萧飒点点头,“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客人下来过吗?” 
“没有啊。”掌柜摇摇头。 
“多谢。”丢下两个字,他便迫不急待地冲上楼。 
然而,当他站在天字四号房门口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时,一种不好的预感立时在他心底炸了开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猛地一脚踹开了门——静悄悄的房间里哪有他心板上的那个身影? 
他……走了? 
这个认知顿时像一根冰锥狠狠地刺进了他心里。 
“不……不会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出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对!他一定会回来的!”喃喃地重复这句话,他呆呆地在桌旁坐下,等着。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萧飒猛地站起身,睁大了眼,紧紧攥着的手心泌出了薄汗。 
循着踹门声而来的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探出头,蓦地对上一双似要喷火的眸子,骇得他脖子一缩,结结巴巴地问:“客、客倌,出了什么……什么事么?” 
房中的人像一头愤怒的狂狮,一步一步朝他逼朝近。那噬人的气势宛若泰山般向他直压过来。 
“呃……客、客倌!”狂跳的心不由自主地紧缩成一团,他艰难地向后挪动着脚步。 
“他在哪儿?”阴沉的嗓音慢慢地响起,萧飒一把揪住那小二的领口,用力向上提起:“快说!你们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客……客倌,有话好说啊……” 
“你们这家黑店,一定是觊觎他的容貌,把他藏起来了!快给我把人交出来,否则我拆了你们这家店!” 
“客倌!你……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们做生意向来清清白白,从来不做亏心事!” 
“那他到哪儿去了?你说啊!他到哪儿去了!!” 
如雷灌耳的吼声顿时吓得小二双腿一软,混身直打哆嗦:“小的、小的……小的不……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竟然敢说不知道?!” 
“嗯?里面怎么闹哄哄的?”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儿子来接驾,李若梅掀开窗帏向客栈里瞧去 ,“秀秀,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大少爷怎么还没出来?” 
“是,夫人。”坐在她旁边的小丫环应了一声,掀开门帘躬身出去。 
不一会儿,小丫环面色慌张地跑回来:“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李若梅轻蹙眉心,面现忧色,“不要慌,说清楚。” 
“大少爷他、他把人家的店给、给砸了!”小丫环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一听这句话,她的眉心拢得更紧了。“怎么回事?” 
“好像、好像是大少爷要找的人不见了,就……就向掌柜的要人。掌柜的说不知道,大少爷就发火儿了,把店里打得稀烂!” 
“这孩子!”低斥一声,李若梅赶紧起身下了马车,快步向客栈里走去 。 
客栈里人声嘈杂、叫苦连天。所有的人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台风尾扫到。只有掌柜一人不怕死地在台风圏里摇头摆手、哭天抢地:“客倌,请住手啊!小老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藏匿客人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求你高抬贵手,别拿小店撒气……” 
再看客栈里的陈设——从楼上到楼下,桌椅、门窗无一幸免,就连楼梯都被踩断了几阶,遍地一片狼藉。 
“飒儿!”排开众人,李若梅一声怒喝,立时让萧飒顿住了身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萧飒胸口急遽起伏着,脸上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失落的哀凄所取代,手上抓着的半张椅子“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走了……他走了……没留下一个字,就这么不见了……”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他像个醉汉般步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他走了……你叫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最后一声大喝,他箭一般掠了出去 。 
“飒儿!”李若梅急唤一声,追到门口,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夫人,怎么办?”秀秀跟上来,焦急地问。 
“唉!”长叹一声,李若梅无奈地摇摇头,“先回去再说,对了,”她从袖口 里取出一个绣花的钱袋递给秀秀:“把这些银子赔给店家,不够的话叫他到府来拿。” 
“是。”秀秀把银子交给遭了场无妄之灾的掌柜后,立刻跟着李若梅上了马车,迅速朝萧府驰去。 
# # # # 
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 
回答我,回答我啊! 
玉烟……玉烟…是你吗? 
玉烟! 
等等我!等等我……别走! 
留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玉烟! 
“别走……等等我……等我……” 
“客倌!客倌!醒醒,醒醒!” 
一顿摇晃,让萧飒睁开了迷朦的双眼,困难地抬起头,对上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客倌,小店要打佯了,请你到别家去吧!” 
“啊?噢……”打了一个酒嗝,他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就往外走。 
“唉,客倌,你还没给钱呢?!” 
“嗯……”一边茫然地点着头,他一边继续向外晃。 
“这位客倌!你不给钱就想走吗?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家的厨房啊——由得你白吃白喝!告诉你,没这么便宜的事!” 
…… 
第二天一早,头痛欲裂的萧飒发现自己被丢在一条阴暗破败的小巷子里,一条流着污水、发出恶臭的阴沟旁,衣服上沾满了酒渍、泥印、呕吐秽物还有血迹,全身上下简直找不出一块好肉。 
呵!呵呵呵呵…… 
身体上的痛他早已麻木了,此时此刻,自己所处的境地只让他觉得可笑! 
像只走投无路的野狗般被丢弃在这里的人是谁?如此狼狈,跟一旁的垃圾有什么两样?! 
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笑傲江湖的萧飒呢?到哪去了? 
只不过是身边少了一个人而已;只不过是回到以前那独来独往的日子而已;只不过是让差点走错道的人生扭回正轨而已;只不过是埋葬了段如同暴风寸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爱恋而已…… 
  哈哈! 
  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他干嘛偏偏——放不下! 
  “啊——”狂吼,却宣泄不出他心中万分之一的痛。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 
  难道……你就连一句话也懒得留下? 
  难道……我萧飒在你心中根本就没有一丝分量吗? 
  哈、哈! 
  可笑啊可笑! 
  原来,从头到尾——这只不过是一台独角戏而已…… 
“哈哈哈哈哈……” 
“啊——”狂吼,却渲泄不出他胸中万分之一的痛。在他那双被阴云覆盖的眼眸里,下起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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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混仗东西!” 萧飞庭气得须发皆张,血脉逆流,捏紧的拳头“砰”地一声咂在桌子上:“你看看他,成个什么样子?!” 
  三天,出动了萧家的全部精锐,只差没把金陵翻了个个儿,才好不容易从一家又破又旧的小酒馆里把快要溺死在酒缸里的萧飒给挖了出来。 
  李若梅心痛地瞧着整个人完全变了样的儿子,连忙吩咐下人为他沐浴净身,又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醒酒汤一口一口喂进他嘴里,这才稍稍安心地守在他床边。 
一旁的萧飞庭差点没气破肚子,偏偏又碍着夫人在侧,不能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出气,只有吹胡子瞪眼地骂个不停。 
“老爷,你先坐下来喘口气吧。”爱怜地替不断呓语的儿子掖了掖被角,李若梅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夫君身上。 
“哼!”从鼻子里重重地发出一个单音,紧紧板着脸的萧飞庭仍是依言坐了下来。 
“老爷,你说——我们这样逼儿子,到底对是不对?”不曾经历过那种比火更烈的情感,但是她却明白那种不想失去最重要之物的心情。 
“怎么不对?!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天经地义!谁说不对!”这世上只有儿子听老子的,哪有老子向儿子妥协的?”他这张脸还想留着见人呢! 
“可是飒儿……” 
  “不用可是了!今早蓝兄已派人来通知我,玉烟的病已好了。这件婚事不能在拖下去,我已把婚期订在了明日,速战速决,省得他又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唉……”轻叹一声——出嫁从夫,她还能说什么? 
  “等他醒了,你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要是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的话,天下还不早大乱了!”说完这些话,萧飞庭胸口的气总算顺了些,“好了,我去安排婚礼的各项事宜,你可要看好他!别让他又溜得不见影了。” 
  “我知道了。”李若梅柔顺地点点头,目送他那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别……别走……等我……”床上那辗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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