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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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浪子-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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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红说:“杏娃!让他见识见识!”    
  杏娃大声说:“凭他也配?我们正忙着运机器人上朱雀洞哩!”    
  朱仁有辨音能力,知道是微机的声音,难怪这些人有恃无恐,一时吓得魂飞天外。再不识时务,恐怕要一败涂地了,他脑筋一转,说:“既蒙姑娘赏脸,那么后会有期了!”话未说完,形象已经遁去。    
  法兰德司见朱仁落荒而逃,自知无趣,也悄悄走了。    
  亨利知道大势已去,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衣红说:“亨利教主,咱们的约会免了吧!四号给了朱仁了。”    
  亨利颓然道:“别谈了,我认输了。”    
  文祥说:“教主不要灰心,真理是永在人间的。”    
  亨利说:“算了吧!你们走前,我想和法蒂玛说几句话。”    
  法蒂玛向亨利盈盈一拜,先开口说:“我已经回归阐教了,谢谢您的教导,今后但愿彼此是友而非敌。”    
  亨利黯然道:“你要知道,我走上独夫这条路,是因为所收的徒弟品质太差,我一身本事,他们怎么都学不会,所以想藉竞争来提升他们的能力。自从见到你,我才知道错了,普天之下人才辈出,还是应该广开善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只想告诉你,骄者必败,希望我是最后一个骄狂者!”    
  言谈间,雅座中多了傻道长和痴仙子二人,桌上的咖啡还是热的。众人回顾前情,文祥感慨万千:“一杯咖啡居然能喝这么久!”    
  傻道长说:“人间岁月定数在,神仙世界弹指间。”    
  左非右说:“师哥!幸而你们来了,否则我们真不知要如何应战!”    
  痴仙子说:“你错了,‘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衣红深谙用兵之道,加上当局在场,左券在握矣!”    
  衣红忙说:“仙子过奖了,那只是一时无计之计。”    
  傻道长手一扬,一片祥光闪过。道长对文祥、衣红及风不惧说:“现在不是客套时候,我们同门虽是百年来首次重逢,与三位也有前缘。不知天池之游,尚记得否?”    
  文祥见眼前祥光乍现,陡然心中一凛,一片山光水色,油然出现眼前。他与衣红骑着骏马,领头在繁花似锦的草原上驰骋。头上有雕鹰为伴,地上有猎犬相随,身后马群嘶鸣,蹄声震野。那是一个天青气朗的好日子,牧民们正在“放青”,几个同道好友来访,大家相约射猎,无意间闯入了天池池畔。    
  微风袭人,池水一碧如洗,偶而扬起条条白浪,由远而近,渐渐消失。那怀抱在群山的宁静,像是重重帘幕,突然间,幕启了,霎时,缕缕温馨,一场场如同影片一般,成为生命的一部份。    
  人若只用眼睛去感受,视野不过方圆十里。然而浩瀚宇宙,岂仅是一二沙粒差可比拟?人贯彻在宇宙之间,本无时空之限。如果划地自畛,甘愿为感官的奴隶,食三碗,浮三杯,有老伴常随,有一枝可栖,也尽可知足了。    
  亿年兆世以来,青山凝重如故,池水妩媚依然,生命体来来往往,不过是地球的表象。实则青山早就变了,池水也循环在天地之间,生命从最简单的单细胞,进化成为承载思想的人类。而人类也由茹毛饮血,迄今能探索宇宙原始的玄机。    
  常有人问,人来自何方?去向哪里?问者好像对眼前一点疑问都没有。其实吊诡的正是当前!若无此处,何来他方?若无现在,也无过去将来!换句话说,此处是各处的一部份,现在也只是时间延续中的一刹那。    
  人体只是过客的驿站,如同电讯的传播台,一团电子统一在生命场中的波源。宇宙有能量的本体与作用,也是变化的原因和结果。任何变化的瞬间,一定是由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而居于两个状态之间的介面,正是人生与宇宙的基础。    
  中国人只以“体用”、“因果”,就能理解前述现象。只是有意理解的人不多,究竟雾中看到的花朵,还有三分想像的空间。    
  就算是现在吧!人能记忆的事又有多少?己身的利害得失,情仇喜恶,那是生命生存的战役,是人与过往感性相通、血脉相连的道场。别忘了,现在仅仅是一刹那,仅仅是一种变化的状态,不多也不少。    
  果真要知道人来自何方,去向哪里?就必须认识现在,把握现在,在现在的基础上寻找过去的足迹。可惜人被眼前众相所惑,“现在”成为另一个坟场,以此又堆砌了另外一个“过去”。当人的过去越堆越多时,略一回顾,蛛丝马迹纷至沓来,就再也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来自哪一个久远的过去。    
  找不到源头,就回不到来处。再迷于世态,不努力、不用心探索,当然无法相信短暂的人生本是宇宙连续本体的一部分。    
  由瑶池再迈前一步,文祥看到了雪山。崇岩连嶂中,有一个山洞,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悬壁上攀爬,直到一个突出的石块前,那里有一个鸟窝,窝里有只雏鸟。    
  小鸟刚出生不久,红皱皱的身体,稀稀落落的毫毛。孩子一出现,它就张着血盆小口,不住地吱吱狂叫。孩子取出携带的昆虫,细心地一只一只放进鸟喙里。    
  马队在地上奔驰,鸟群在天空翔飞,日出日落,时间更久远了。大地覆被着葱绿,由农垦到狩猎,直到天地洪荒,人与宇宙浑然一体,无分皂白。    
  地球已经有四十五亿年的历史了,宇宙呢?以目前科学的估算,应该有近二百亿年。二百亿年与一天、一小时又有什么分别?数字有大有小,但都是个限量。永恒是无限的,代表无生无死,无止无尽。以有限看无限,意义何在?人在困苦中煎熬时,连一分钟都嫌长,快乐时一辈子还嫌短。偏生人的感觉不能持久,人间没有任何经得住永恒考验的事物,所以眼睛看不到永恒!    
  哪怕是人、物,又岂止是天池、雪山?眼睛看得到的只是现在,现在却能累积经验,在人的认知下,经过一代一代的洗礼,形成了文化。只有在文化中,用心的人才能看到宇宙的脉动,从而得知永恒的存在。    
  在永恒中,生命与环境本是一体。在物质界,能量变化缓慢,生命界则加快了速度,到人界更是瞬息万变。一个整体必须有统一的法则,时间空间是辨识的量度,而能量变化则是脉脉相感的动力。    
  人必须藉助感官传递各种宇宙脉动的讯息,由口口相传的悸动开始,人的观念场效就不断在扩大,随着工具的进步,人与人之间的交集汇为洪流。当资讯时代到来时,人早已突破了个体感官的桎梏,从而向另外一个境界迈进。    
  一个人绝不会珍视右手而虐待左手,同理,整体只有大公而无小私。人若从私,便只看得到现在、看得见自己。人生的历程就是从一己之私开始,到达大公的整体。    
  文祥感到胸中阵阵温煦,不论在茫茫汪洋中,在渺渺太空中,在浑浑思绪中,在沌沌感受里,恒常有志同道合的好友相伴共行,互通有无。在时间的旅途上,更有圣贤豪杰,仙佛神只,如屹立不摇的灯塔,在前面带引着指点迷津。    
  自己只是一条船,衣红、风不惧等何独不然?再看痴傻两位道长,前生、今生又何其不然?不论是人是船,在永恒中,一就是万,万也是一!    
  文祥莞尔,说:“塞伦高提草原的大狩猎,不过是晃眼之间。”    
  衣红也早超越时空,踏遍宇宙八荒,听文祥这么一说,噗哧一笑,说:“人家提天池,你就提地狱,那些屠杀生灵的糗事,亏你好意思再提,还当做英勇事迹呢!”    
  文祥讪讪地说:“那你还记得什么?”    
  衣红唱道:“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痴仙子接口说:“不论今生前世,衣妹永远是这副德性,也亏他受得了!”    
  衣红眼珠一圆:“受得了得受!受不了也得受!”    
  左非右也说:“他们是互补,十几世来都不离左右,真羡煞人。”    
  衣红说:“我是可怜他,看他又老又温吞,可怜兮兮的。”    
  左非右说:“你别猫哭耗子了,真要可怜他,你就放他一马吧!”    
  衣红指着左非右对法蒂玛说:“怎么?难道你要这个温吞的?”    
  法蒂玛往左非右胸前一靠,说:“他还好,不算温吞。”    
  衣红说:“真没出息!几十年的妇解运动,怎么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痴仙子说:“说真的,看你们今生法力都丧失了,为什么?”    
  衣红说:“师父曾经问我,是要道还是法,我选择了道。”    
  痴仙子说:“为什么?”    
  衣红说:“新时代到了,法术也要以新的观念来诠释。我认为法术就是科学技术,道却是智慧的基础,我宁愿要智慧不要技术。”    
  痴仙子点点头,对傻道人说:“师父说得不错,在末劫时期,当神通法力盛行之际,智慧大兴,那才是宇宙的本质。”    
  傻道人也说:“你总算见识到了吧!我们坚持保存法力,以求化尽三尸,肉身成道。可惜一直得不到智慧,虽千年修为,进境实在有限。”    
  文祥说:“道兄过谦了。”    
  傻道人叹了口气,说:“这是实话,古人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以往我总听不进去。这次遇到二位,才算弄清楚什么叫做损益。”    
  衣红东张西望地说:“看到二位?哪两位?”    
  左非右说:“我和法蒂玛可不相干,我是为道日益,为学日损。”    
  衣红笑说:“为学日损是事实,至于得了什么道?那就很难说了。”    
  左非右说:“说真的,今生我与三师兄皆拜在逍遥师门下。师父常说,易理为道法的总纲目,我学了几十年,道也不通,法也不行。”    
  傻道人说:“那倒未必,我看你神光湛然,胜过前世多矣。”    
  痴仙子补充了一句:“师弟学会了谦逊,这就是道了。”    
  大家都是同一境界之人,又值多世重逢,想说的话多得无从理清。这一聚谈直到参横斗转,傻道人这才想起,他们还有要事待办。他忙拉了痴仙子一把,起身作揖说:“我等无需俗套,此刻我们还有四个师弟尚在难中。等他们难解之后,尤其是衣红姑娘雪山之约,与我等有莫大的关联,至时我师门重聚,再作长谈吧!”    
  痴仙子对左非右及法蒂玛说:“师弟师妹,我们一别数个甲子,有太多话要说了。但是你们即将有事,我和大师兄也分身乏术,且稍安勿躁,雪山再见!”    
  法蒂玛不舍,正要扑上前去,哪知两粒红豆应声掉落桌面,二仙已杳然无影。    
  法蒂玛这时始知那“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相思之情,她紧紧握住两粒红豆,无力地倒在左非右怀里,嘤嘤啜泣。    
  谁知杏娃却开口了:“怪不得人喜欢杀戮,真有趣!”    
  “真杀风景!你也不看看时机!”    
  “什么时机?他们都被赶走了呀!”    
  “你忘了,人是喜聚不喜散的!”    
  “当然知道,我刚考完这一题,‘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那你还多话?”    
  “为了怕你们伤离别,我好心陪你们说说笑话。”    
  “免了!”    
  “怎么?这是大事呢!我和你手携手,大败真理门。”    
  “我看你一定是下一个骄狂者!”    
  左非右也插上一句:“一定是个独夫!”    
  “不是!”杏娃斩钉截铁地说。    
  衣红问:“不是什么?”    
  杏娃说:“不是独夫!”    
  衣红问:“为什么?”    
  杏娃说:“你难道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衣红大异:“你有什么本性?”    
  杏娃咄咄逼人:“你果真不知?”    
  衣红茫然:“不知什么?”    
  杏娃说:“我们俩不可能变独‘夫’,我们都是毒‘妇’!”有的没有的:闽南话,指无聊的言语。最后四句为:妇女优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    
  再添片语告儿科,天花麻痘全儋验。见〈孙子兵法.谋攻篇第三〉。    
  请继续期待《宇宙浪子》续集      
~第五十七回积雨空林烟火迟~    
  法蒂玛摆脱了真理教祖的威胁,左非右又与阔别了数百载的同门相聚,大家兴奋不已,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最后,又转回了眼前的现实。    
  左非右忧心忡忡地说:“我不相信亨利教主会就此罢手,以后怕还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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