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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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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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憎恶。

    人们的恐惧已到了迷信的领域;所以即使莱因哈特成为候爵夫人敌意的对象;也没有心情
冷笑或欣喜。在他们当中;或许有人想起过去对失去皇帝宠爱的培尼明迪夫人所做的行为;而
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扣上不名誉的被告。

    没有人阻止;走向莱因哈特面前的侯爵夫人;狂热的眼光驻留在年轻人脸上;张开珊瑚色
的嘴唇;用力吐了一口口水。莱因咕特躲不过;唾液吐在如同大理石打造的秀丽脸颊上;形成
短短的透明水流。人们剧吞一口气的声息传来。唾液微微发出芳香;那是在后宫受皇帝宠爱
的女性的一种教养;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口中含着香玉。知道如此;莱因哈特意识到对她的憎恶
与愤怒中;余入不同的成份。憎恶她的理由;莱因哈特已相当充分。她以丑恶的手段想陷害莱
因哈特的姐姐;也想要莱因哈特本身和吉尔菲艾斯的生命;而且不只是一而再;再而三。但她
的丑恶行为之由来所以;莱因哈特觉得已略可辨视。不过在化为怜悯的形态之前;就已虚无地
消灭了。皇宫譬察本部长此时突然想起自己的职责。原本他就和布朗胥百克公爵及缪杰尔提
督不同;在这宫廷剧中被分配主要的角色。“您消了气了吗?候爵夫人。那么;也该要闭幕了
吧。”以自认冷沏的口吻放言之后;他对部下做了手势。皇宫警察官也终于想起自己的存在
意义;踩响着地板在候爵夫人周围筑成筋肉与制服的墙壁。在墙壁中;夏亨伯爵将毒酒酒杯靠
在夫人的唇上。两手和下巴被制压住的妇人;违反意思地;将红色透明的死神之泪吞入食道深
处。被解放而倒地的候爵夫人;以会细长手指伸入口中;想吐出毒酒。皇宫警察官们抓住她的
手;将染红的手指从齿间拉出。此时从地板上怒视他们的夫人的眼神之凶恶;没有人不打从内
心畏惧。但强烈的目光在充满眼眸之后失去了焦点;急速减低了亮度。昔日魅惑皇帝的美丽
眼眸;化为无彩色的玻璃珠。官廷医师奥连博克博士;戴着义务感的面具走近过去;在那以奇
妙的扭曲姿态倒在地上的皇帝昔日宠妃的身边半蹲站着。依手颈的脉动、鼻孔、心脏的跳
动、瞳孔的顺序检查;重复二次之后;站起来环视同席的人们。“候爵夫人方才去世
了。。。。。。”复数以上的安心吐息;化为气流在室内游窜。虽说不上是理想地进行;俣之戏是落
幕了。主演的女演员下了台;观众也被允许从座位上起身。走出外面的莱因哈特;和内心的敌
人布朗胥百克公爵做了相同的动作。轻轻张开双手;深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直到肺部的深处。

    自己未出席侯爵夫人“自裁”的国务尚书立典拉德侯爵;在国务省听取报告后;浮现出露
骨的安心脸色;对辅位官怀兹说着。“这样就除去了一个宫廷纠纷的原因。”“一个除去了;
就会再生出另一个。”

    怀兹的警句;并不独创也不令人欣喜;但似乎给了立典拉德侯爵奇妙的感铭。宫廷政治上
经验老到的老国务尚书;最期望确保自己的地位与宫廷的安泰;但他知道会侵害此事的事物;
只会减少而不会灭绝。目前;老人得到花园的角落去为清除杂草的芽而努力才行。IV五月十
九日;莱因哈特入宫观见。在他被扯入培尼明迪夫人一事的期间;军部仍在活动中;准备着
“无益的出兵”莱因哈特以军务省高等参事官,宇宙舰队最高幕僚会议常任委员的现职;在
出征军总司令官米克贝尔加元帅的麾下;奉命出动。

    入宫观见;虽是为了问侯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但这一天皇帝仍从一大早就吐着酒臭味;
莱因哈特并不想非难。在他脑壳里,也还留着稀薄的酒气。昨天目睹培尼明迪夫人的死而归
宅之后;莱因哈特喝了白兰地而使吉尔菲艾斯吃惊。对淡酒他很明白自己的酒量;但昨天就是
不想喝淡酒。

    看着侍从站在皇帝身边细语了些什么的光景的莱因哈特的视界中;还有一层薄簿的酒精
迷雾。

    “期待你的武勋啊;莱因哈特。冯。缪杰尔。”

    既无强烈个性也无深厚意味的声音;对虚空诵读了数千年来习惯化的文章。

    “感谢您的圣谕;微臣必尽全力。”

    “再有个辉惶的武勋的话;那些唠叨的老臣们;对你继承罗严克拉姆伯爵家也就不会提出
不满了。爵位与地位必须是功绩的结果;乃是他们的主张啊。”

    皇帝笑了。欠缺律动的笑声明,刺动着莱因哈特的头。“一个伯爵家;由谁继承、由谁
断绝;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觉得很大不了的大有人在啊。”

    金发的年轻人;不由得对皇帝的脸投以深刻注意的视线。未曾被评为英明或伟大;可说是
长达五世纪的高登巴姆王朝的老废物;像要被人从专制政治的暗渠排出的第三十六代皇帝;权
力与财富的浪费家。那样的男人只是不经意地说出此话而已吗?”突然莱因哈特感到风的存
在。从虚无的深渊吹上来的气流;似乎带着使年轻人颤栗的微粒子。莱因哈特酒醉的残渣;也
如同虚有般地被赶出身心。

    “如何;朕是这么想的。乾脆直接让你当侯爵好了。”这天的皇帝;一再让金发的年轻人
惊惧不已。

    “您是说。。。。。。侯爵吗?”

    “培尼明迪候爵家;如你所知已断绝了。如何;可以的话就由你继承;不知道是第几十代
了;反正就是成为培尼明迪侯爵吧。”莱因哈特无以回答;皇帝发言大出其意表;而且若要断
定为单纯的一时兴起;也还有太多不透明的要素。无法相信的光景;在莱因哈特精神的地平上
展开。他被压倒了皇帝的意图为何;令人觉得难以洞察是第一次有的经验。在宫廷内的评判;
以及他本身的偏见与憎恶所无法界定的轮廓;他觉得此时的皇帝正拥有着。

    “感激不尽;但对微臣而言;伯爵封号就已是难以身受的地位了。更何况侯爵;可说是云
端之上的身份;不是微臣之手所能及的。”

    “是吗;你这么认为啊。不止是侯爵;连伯爵都难以身受啊?”

    “是的;陛下。”

    “觉得是云端之上的身份吗?”

    “。。。。。。。。。。。。”

    “皇帝可比侯爵更伟大世间是这么说的;卿也如此认为吗?”

    “。。。。。。是。”低着豪奢的金色的头;莱因哈特做了必要的最小限度的回答。该不会被
皇帝试探了吧?一这种疑念与否定的声音;在胸中纠缠成螺旋形;互相摩擦地发出着火花。

    皇帝再次哄笑了。

    “是吗;是这么认为吗?那么目前就为了伯爵而努力吧!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然后再
朝别的目标去努力好了。”

    从王座起身;佛瑞德里希四世摇摇晃晃地;被左右侍从扶着。莱因哈特在视界的一端看着;
从王座缓慢传到台阶的酒精薄雾进入了嗅觉;莱因哈特怀疑自己是在冒冷汗。

    “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在胸中轻吐着初次被呼唤的名字;莱因哈特从谒见厅走出庭园。

    庭园沉浸在晨雾的拥抱下。牛奶色的雾无声地拍打莱因哈特的脸颊,使光滑皮肤略带湿
气。莱因哈特轻甩着头;赶走醉气。不是醉酒;而是醉人。虽然觉得可能是错觉;但他觉得今
天的皇帝有着初老的风流者以外的某些成份。

    不过;自己要走到何处呢?莱因哈特突然想到。不是恐惧与不安;也不是预言般的事物;只
是被感伤小小的吐息所触及而已;但他确实如此想到了。

    “吉尔菲艾斯!”

    他呼唤了。一声回应;在谒见厅外等候的高大的友人;首先露出了他的红发。莱因哈特被
充实、积极的安心感所充满;与友人并肩而行。

    “吉尔菲艾斯;出征了。”

    那是完全无视于败北或战死的可能性;常胜者的声音。

    。;。;。。就这样;帝国历四八六年七月;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参加这一年的第二次征旅。那
也是他心爱的旗舰伯伦希尔的初征。此次所立下的武勋,将会为继承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他;
更添一层华丽的名声吧。。。。。。。

    “不让任何人有所异议。”

    莱因哈特在胸中自语着。斥责他的不逊和因袭的囚犯们;都以为得到伯爵家门是他的最
终目的吧。但那对莱因哈特而言只不过是中途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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