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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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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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多,跟地球上的情况恰巧相反。在地球上,海洋深处的生命少得多。地球上的热来自上面,这儿的热来自下面。
  “啊,这是什么东西呢?长长的,黑黑的,无头无尾。是一条鲸鱼,一条巨头鲸吗?它迅速游动,游过的波痕闪闪发光。它的两侧有一排亮光,正象船的舷窗一样。这难道是一艘潜水艇吗?也许是别的东西吧,不好用什么来比喻,无论如何,我要用探照灯向它发出信号:二——二——四,二——三——六,二——二——四。
  “它完全不理睬,向左边走了,看不见了。”
  “还有别的更多的怪物——介乎海龟和章鱼之间的某种东西。我叫它们海龟,只不过是比喻的说法,它们实际上有五条腿——五根触角:背后有一根象船的舵,其余四根在两侧,尾端加粗,带有吸盘。前面的触角中,有一只上面有发出强光的器官,好象一盏前灯。它射出的笔直的光线照耀着海草。它的背上有背甲。它的眼睛长在可以活动的肉柄上,象螃蟹的眼睛一样。它的嘴巴的形状象喇叭。我这详细地描写它,是因为这种动物正朝着我游过来。现在,它们笔直地对着我的前灯望着。这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它们的眼神完全是有智慧的,瞳仁有水晶体,虹膜发出暗绿色的磷光,象猫眼的虹膜一样。我曾经在书上读到过,地球上的章鱼眼睛里有人类的表情,但我从来没有看到,所以无法进行比较。
  “探照灯正在扫过海底。海底有一些纠缠着的根,象珊瑚,或者象海白合,茎干粗壮,枝条上悬挂着一个小杯一样的东西,杯口向下,有些小杯就靠着海底。地球上的海白合,它们的杯口一律向上,以便捕捉从上面下来的食物。这儿的海白合在沉积的淤泥里寻找什么东西呢?是寻找正在腐烂的残物呢?可是腐烂的残物并不会都沉到海底呀。难道是从下面吸收热吗?那是不可能的。顺便说说,红外线来自海底。是否可能利用红外线的能量来合成蛋白质,分解二氧化碳呢?能量不多,需要积累。不过,地球上的绿叶也积累能量。实际上,看得见的光线本身并不分解二氧化碳。
  “我被耽搁了,”爷爷继续说:“下面的海草把我缠住了。我可以在这段闲暇的时间里随意看看四周的景象。我越来越相信下面有植物。一条肥肥的没有脑袋的鱼正在吃细嫩的枝条。另外一条有牙齿的长长的鱼捉住了那条肥鱼,向上面游去。这儿的‘食物流’是由下面流到上面去的。最后的例证就是那发光的鸟。”
  扬声器里传来了在金属上刮擦的声音和撞击金属的沉闷的声音。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球形潜水器移动起来啦,”爷爷说:“有个东西抓住了球形潜水器,拖着它走。我看不到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在潜水器的头灯前面,什么也没有。”
  “海底向下倾斜。海草一望无际。奇怪的是,那儿的植物好象在一所果园里一样,都排成笔直的行列。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慢慢移动,砍倒植物根部周围的灌木丛。这个狼吞虎咽的的怪物正在吞掉这些砍下来的灌木。我无法看清楚,这个活的收割机正爬向旁边的某个地方去。前面有一堆岩石,我们驶过这堆岩石。一个漆黑的深渊,球形潜水器掉进去了,压力正在增加,再见!向莫斯科问好!”
  停顿了一秒钟,突然传来一声喊叫,简直就象一声长嚎:“破裂啦!!!”
  传来了一连串更急促的、响亮的声音。很明显,水已经通进了球形潜水器。
  老人的声音哽噎着,他可能已经灌了几口水。接着,一长串话象连珠炮一样匆匆忙忙地说了出来:“深渊的底部有建筑物。一座城市。街灯。圆形层顶,球形建筑。游动着的塔。奇怪的生物……他们到处都是……他们难道可能是……”
  一声巨大的爆炸。一声痛苦的叫喊,一串喀喀喀声音。
  接着来的就是天电干扰的那种持续不断、得意洋洋的嚎叫和呼啸声。
  在意味深长的沉默中,我们五个人望着那黑色的圆形物体,尽管那儿什么也看不清,无论是用肉眼还是用望远镜。
  “三十年后,我们再回到这儿来,”托利亚·瓦伦佐夫说。
  他现在是探险队的头头啦。于是,盖丽亚轻柔地唱着:

  我们也许需要永恒的时间
  去发现那整个无限,
  但是在目标达到之前
  船长已不在我们中间,
  但是,倘若需要
  仍然有找到别的人类的一天……
  会不会找到他们呢?





《天幕坠落》作者:大卫·赫尔

  王荣生  译

  一

  妈妈病倒不久,爸爸就失业了。他常常呆在家里,开始还早早起床,不等我和姐姐米兰达上学,就穿戴整齐出门了。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变得不修边幅,爱睡懒觉了。我们下午放学回家,总是看见他只穿着裤衩、仰卧在起居室的睡椅上,满身黑红相间的彩纹,呈棋盘方格状,衬以苍白的皮肤,绚丽夺目。爸爸对他的文身感到自豪,可我和姐姐却看不顺眼。爸爸在我们这个年纪可棒极了,他说,简直不明白我们怎么变得这么少年老成。
  “嘿,小家伙,”他招呼我们,“瞧一瞧这个。”
  我们脱下帽子,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油膏,走过去看个究竟。爸爸正在看电视7频道,这是“遮阳天幕计划”实况转播。之间镜头聚焦在一叶小舟上,在黑茫茫的天空背景下,小艇犹如一个银色的亮点,尾部彷佛蜂蛛抽丝,喷出一丝双分子线。一和真空接触,双分子线立即扩展千倍,形成一张巨大的七彩薄膜,继而组成围绕地球的巨伞的一小部分,遮蔽世界免受太阳紫外线的辐射。
  “妙极了,”爸爸叫了起来,他一直是个科技迷,“瞧吧,孩子们,人们在创造历史。”
  “另找时间好吗?爸爸?”姐姐说。
  随后我们姐弟俩坐下来做功课。作业不做完不准出去玩,而且不到傍晚,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呆在家里。这还不行,出门前爸爸一定要我们戴上帽子、手套和太阳镜,并且在脸上涂满油膏。5分钟后,我们慌慌张张地跑过坚硬干燥的地面,躲躲闪闪地穿过荒芜的枯树林,来到公园里。我们的小伙伴们大都住在城市地下,因此,通常我们都是在西部中心公园侧第72号大街地铁站自动扶梯口同他们碰头。有时候,小伙伴们取笑我们住在地面,但姐姐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哑了。
  “爸爸说遮阳幕工程一完工,那时候人人都想回到地面上来,”她以12岁女孩在的自信心说得可坚决了,“毕竟,谁想住在又黑又旧的洞子里呢?”
  那天下午,爸爸心情沉重地对我们说:
  “孩子们,有坏消息告诉你们,”他说,“你们还记得妈妈上周去医院检查吗?医生作了几项检验,今天上午打电话告诉了我们结果,是癌症。”
  我们不必问妈妈患的是哪种癌,因为自从我们到了可以独自出门的年龄以来,父母就一直训练我们防止这种疾病。姐姐说:
  “可是您总是很小心的,妈妈。每次出门您都戴了帽子、太阳镜的。”
  “这我知道,亲爱的,但你要知道,我们小时候哪里知道这些。我们不懂什么臭氧层枯竭,也不懂什么紫外线,也不懂如果不小心太阳光会多么厉害。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在暑假期间好几次给太阳晒起了水泡。太阳就这么毒辣。你们小时候要是给太阳晒凶了,长大后就可能得皮肤癌。”
  在以后几个星期里,我和姐姐才得知问题并不出在医学技术,当时的医术几乎什么病都能治疗。通常,采用一种基因培育出来的病毒治疗,就足以在皮肤癌转移前,甚至在妈妈的病情开始扩散时治疗。即使这种治疗失效,用激光照射或动外科手术,一般也能治疗皮肤癌。不,问题出在钱上面,父母都没有享受医疗保险。妈妈一直是个自由撰稿人,以前全靠爸爸的医疗保险金治病。可是,爸爸丢了饭碗,同时也丢了医疗保险。
  到那时候,姐姐真的恨起爸爸来了。她很少理睬爸爸,而且一开口,就数落他的文身多么丑,他的玩笑多么无聊,他失业后长得多么肥胖。姐姐主动照顾妈妈,给妈妈端茶、递水、喂药,呆在床边朗读妈妈喜爱的维多利亚的小说给妈妈听,一读就是几个小时。她不让爸爸搭手,爸爸一插手帮忙,她就狠狠地瞪他几眼。他只好退到起居室,整夜抽烟,看电视播放遮阳天幕建设工程的缓慢进展,有时候在凌晨我发现他仍然呆在那里。

  二

  一天下午,我跟着姐姐来到东60号大街的一架商店,招牌上写着:“人体器官商店:收售器官。”
  姐姐推开沉重的玻璃门,进门的正对面是一张服务台,后面坐着一位胖老头,生了一双多色的眼睛,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说:“想买些什么吗?”
  “是的,”姐姐回答,“皮肤。”
  “哦,是皮肤?,皮肤可贵了,亲爱的。这些日子人人都想要皮肤,是因为太阳的缘故,这你知道的。”
  “我知道。”
  “你是想要一、二码大的皮肤,还是全身的皮肤?”
  “我想要够一个成人全身的皮肤。”
  “哦,哦,成人全身的皮肤。是大个子还是小个子?”
  “比我大,但大不了多少。这儿,这儿除外。”姐姐指着她的胸部和臀部比划着。
  “我明白了,你需要的是八号尺寸,小姐。这个尺码一般要卖13万5千元,不过,既然你有卖有买,我就优惠你,只收10万元。你觉得怎么样?这么划算的生意哪里去找?”
  “是10万元吗?”姐姐重复道。
  “这当然不包括手术费。通常,手术费另收4千元,我是指植皮。不过,截除手术免费。当然,信用卡也好,医疗保险金也好,我们都收。”
  姐姐仍不相信。“我就是连手脚都卖给你,也不够买全张皮肤,是吗?”
  “没错。我说过,这些日子皮肤紧缺,很难收购到。无论是谁进来卖给我们一个手指,或一颗牙齿,或一只肾,几个小时后就走出去了,没事。皮肤可不同,就和心脏一样,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那么,我全身卖多少钱?”姐姐问道。
  “目前的行情是10万5千元。”
  “我简直搞不懂,”姐姐叫起来,“我如果卖出全部身体,你才只出10万5千元的价。可是,我只是买皮肤,就要花13万5千元,还外加4千元的手术费。太不公平了!”
  “这是做生意,亲爱的,市场有市场的规则。规则又不是我制定的,我只是办事人员。”
  姐姐的脸涨得通红,我还以为她会发火,或大哭一场。然而她镇定下来,平静地放下衣袖。“打扰您了。”她说着便从我手中接过夹克大衣,牵起我的手,转身走出门去。

  三

  以后的几个星期,妈妈已经病入膏肓了。爸爸依然关心着遮阳幕的事。“快完工了,有好几百万平方英里大,再过两三周就完工了。听说,紫外线已经下降了20%。不久,你们就可以白天出门了,再也用不着戴帽子、太阳镜和手套。也不用全身涂得油腻腻的了,就像妈妈和我小时那样自由自在的。树木又会长起来的,还有青草、松鼠、鹿子、浣熊,动物都是野生的,不是关在动物园的。人人都会又重新住到地面上来,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人。你们等着瞧吧,一切都会像过去一样。”
  爸爸描述的前景令我神往,姐姐却勃然大怒。
  “你又喝醉了。我知道你在楼下干什么鬼名堂,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酒味。你喝醉了说醉话,吹的天花乱坠,谁又在乎呢?妈妈等不到那一天了,这是你的过错。”
  姐姐泣不成声,身子猛烈地颤抖着,我真怕她会倒下去。爸爸默不作声,木然呆立,望着我们,走开了。
  “孩子们,”妈妈说,“我想要你们理解爸爸。爸爸和我一样也有病,你们看不出来,但病却是实实在在的,如同高在天空的遮阳幕。他一直在努力恢复健康,但都失败了。他在很久以前,甚至在生你们之前就得病了。我以为我能帮助他康复,可是,光凭爱是治不了病的。知人要知心。你们的父亲是好人,他让我开心的时候多,伤心的时候少。他爱你们是全心全意的,为了你们,为了我,做什么都愿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四

  几天后,妈妈去世了。爸爸从火葬场捧回妈妈的骨灰。
  我们不知呆立了多久,一直望着下面的水流。终于,我抬起头来。
  “爸爸,那是什么?”
  “哦,上帝。”
  “那是什么,爸爸?”
  爸爸没有吭声。
  我们身后,桥上的交通,主要是州与州之间过往的卡车,全都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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