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迷失在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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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迷失在康熙末年-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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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思道看凌啸的担忧脸色,他就知道这二公子已经信了这是老四的阴谋,但邬思道却感到心里面正受着强烈的震撼。他不知道康熙有什么让凌啸如此“心仪”,直到自己铁稳如山富贵已极的时候,还在为杳不知踪迹的康熙而担忧。可邬思道明白,换了其他人是凌啸的话,绝对只会向前看:两代皇帝的保证如果兑现的话,就尽情享受这位极人臣的尊荣生活,有良心的为百姓做点事情,没良心的作威作福地钟鸣鼎食。要是保证出现一点不兑现的苗头,郭子仪那样放弃兵权、吴三桂那样誓死力争,都会是榜样。
总之一句话,眼前的二公子,显然是解不开一种心结,已经纠缠到了愿意放弃尊荣顶天,也要换回康熙的地步!
凌啸的确有心结,而且这心结有些贱。苦苦挣命的时候,他很想富贵和安全,可这些东西真的暂时得到了之后,他又强烈地记起自己的历史使命。他不得不怀念,当初和康熙君臣相得借机兴国的那段时光。
对这段美好时光的怀念如此强烈,以至于凌啸一拳擂在了桌子上,苦闷问道。
“先生,大母和胡骏他们现在都没有猎鹰回信,你说,皇阿玛可不可能跑去了福建?!”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三百五十四章 登基前一天

邬思道还没来得及回答,雍正赐予“忠雍亲王”封号的威力就展现了出来。
随着前堂几声急促的呼叫,风尘仆仆的豪成身披大氅冲了进来,不容得凌啸叫声哥哥,挥手就给了凌啸啪啪啪三个耳光,打得他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你个畜牲,为了一个亲王爵位就认贼作父,卖祖求荣!啊?乾清宫亲口宣布仇人继位,你就没有一点心虚?!”豪成显然是回京给康熙奔丧祭吊来的,黑氅上的白雪随着他的动作,大片大片地落下,但比白雪还白的,是豪成气白了的面孔。他显然不能接受杀父仇人登基继位的现实,更不能接受由弟弟亲口宣布仇人继位!他一把扯起大氅,抽出腰刀刷地猛划一刀,“好,我纳兰豪成今日与你割袍绝情,绝对不阻你荣华富贵!”
邬思道没有料到豪成从湖北赶来,也没有料到他是这样的火暴脾气,一时间瞠目结舌,万千想要帮凌啸解释的言语,顿时卡在了喉间。豪成猛然将半片氅裙掷于地上,眼泪迸眶时就要转身决绝而去,不料凌啸已从愣怔中惊醒,暴起一掌劈在豪成后颈之上,豪成歪倒前喃喃说道的话,让他心都痛得缩成了一团,“好弟弟,要献哥哥的头去邀功吗?”
豪成被沈珂背下去之后,凌啸颓然跌坐椅中,邬思道刚刚发现他的面色不对,就见凌啸脸上潮红忽然一聚。顷刻间化作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血雾散尽,凌啸已经急怒冤郁齐攻心,竟然昏死过去。
公主府顿时慌成了一片,公主、先生、管家、亲卫都在满园奔跑着呼唤请大夫,平日少用地中门也顿时大开。几十骑马踏连环地夺门而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而去。
这种紧张的场面,斜对面街口一幢宅院内阁楼里的两人看在眼里,惊在心中。
年纪长一点的全身黑衣之人还没有说话,一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急了,不及放下千里望,一指东西分奔而去的骑兵惊叫,“不好!卫令你看,东去地,显然是去通州大营调兵的。西去东直门的,显然就是宫里报信的人,完了,凌啸定是猜出了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尹泰何必要去驿站找豪成?!”
被称为卫令的长者心惊了片刻。细看之下,马上就在心里对尹泰大为鄙夷,真不知道以他这种观察力,是如何曾经做到了文英殿大学士的!
但这尹泰曾经地位不低,堪称熙朝当主考官次数最多的人。又是场面上见得光的,他也不敢开罪过甚,只好摇头苦笑道。“尹大人,如果西去进宫报讯,那报讯之人里面必定会有凌啸本人,可是没看见他啊!如果东去调兵,那他凌啸调兵干什么?搜查抓人?兵丁还不如捕快衙役好使,而且九门提督绝对不会许他进城呢!起兵造反?你别忘了,他只有区区两万兵丁,又是坚城之外,在近二十万京畿驻军之中。没等打到九门提督面前,就被一帮重臣在城头一呼,马上就进退两难!”
尹泰闻言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看偏左了,讶然道,“那、卫令,为何豪成进去之后不到片刻光景,凌啸府上就慌成这样?说不通啊!”
“兹体事大,看看再说。”端起千里望向凌啸府内窥视,卫令良久才说道。他已经懒得再理尹泰这书呆子,只是笑得更加苦楚,你尹泰在驿站满口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地撩拨豪成,气得哥哥火冒三丈地回家找弟弟算账,要是没有一点动静,那才是怪事呢!
“的确是怪事啊!”凌啸不等亲卫们请到大夫,已是幽幽醒来,除了看到欣馨在床头垂泪以外,就听到邬思道在门口自言自语。
先生觉得什么有怪,凌啸此刻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还在为豪成的指责感到心痛,为自己地处境感到冤得慌。在四阿哥得胜的那一个晚上,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溜手雷扔进乾清宫,炸得满清皇子们全体人间蒸发,可自己的五百亲卫儿郎就得要殒血紫禁城,从森严多兵的禁宫中逃脱,那是想都不要想的!而天下大乱尸殍遍野地惨剧,凌啸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他自己也只怕逃不出紫禁城!
可惜,这些难以言明的无奈,豪成这样的愤青哥哥是不会明白的,要是凌啸责怪自己没有献身精神,那他还不能理解周总理为何不想办法在重庆和蒋介石同归于尽呢!
邬思道见凌啸醒了,也看见他将高兴泪流的欣馨公主紧紧拥在怀中,但邬思道却不得不打扰他们地亲密,“二公子,此事怪之又怪!我问了大公子的随从,他们是一个半时辰前赶到京师南水驿的,当时,忠雍亲王地圣旨应该没有印成邸报吧,南水驿站又别无大员重臣下榻,大爷是如何知道详情的!恐怕……恐怕你得要去找他谈谈。不,他现在一定不想见你,还是我去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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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啸府里风波一片的时刻,雍正帝也没有闲着,当惯了孤臣的他当起孤家寡人来,也当得驾轻就熟,只是,凌啸感到冤屈的时候,殊不知胤禛比他憋屈一万倍呢!
胤禛再也不能在乾清宫呆下去了,他已经搬到了养心殿。不仅仅因为乾清宫被他当成了“囚禁”阿哥兄弟们的监狱,而且,面对康熙棺椁上面的金字承诺,让胤禛心中郁闷得恨不得想大开杀戒。
为了中枢名分,他牺牲了很多,如果封太皇太后算零售的话,铁帽子王飞出去两顶,铁券丹书就更是批发,还押上了自己的姓氏血统和后半辈子地性福!这一切对权臣们的妥协,都让他相信,古往今来,只有他这个皇帝干得最窝囊,连人家汉献帝都不如,毕竟,人家是被动,自己却是主动。
帝位得来甚为不易,胤禛就更加不能允许别人推翻它!于是,养心殿里面圣旨迭发,其中有两道,把上书房里面的三个宰相都给惊呆了。
第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洋夷兵逼福建,朕当日恰逢兵火,吾国海防之弱令朕寒心彻骨。前已有圣祖明诏,令忠雍亲王兴建福建海军,以抵御南洋。朕今日秉承皇考遗愿,居安思危而心忧北洋安危,拨库银一千万两,着兵部工部叙议,一需重建登州海军,二于天津卫兴建新式海军,拱卫北洋。钦此!”
三个宰相心里都是明镜一样,都知道雍正居的什么安,思的什么危。京畿陆军云集达二十万之众,又有高大坚城保护,某人的两万军队,在朝廷全力防范之下,不会有什么威胁作为。但怕就怕,一旦他日放松了戒备之后,那人的军队忽从海上突袭而来,措手不及的时刻,才是最要命的!但如果松江以北有两支水师节节抵挡,情况则完全就会从容得多呢。
所以,这第一道圣旨,虽然宰相们觉得有些浪费,可毕竟端人饭碗服人管,他们没有办法去反对,但第二道,就让他们多多少少有些内心抵制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值此家国不幸之际,京畿丰台大营、京西三营、京北三营、禁城两营、大内侍卫内卫、步军统领衙门诸军,咸皆秉承忠贞安守奉诏,不为小人所动,方致此承平交替,诚乃社稷之福。着赏上述驻军俸饷翻两倍,各军将领俱升两级,以褒奖忠良,勉励日后!钦此。”
佟国维大惊之后又复大喜,无他,儿子隆科多已经应为自己的火线投诚被升为善捕营统领,再加封赏,赫然就是一个从一品重臣了。
而陈廷敬、张廷玉看看这份圣旨,两人却全都无语地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万军队饷银俸禄翻两倍,那该是多大的一笔开支?整个大清朝满打满算才能养活六十万军队,而且还是要把俸饷本就最高的京畿军队的俸饷翻三倍,对国库的压力之大,不下于再增养百万绿营呢!新皇的做法,完全是置国库储备于不顾,要不是凌啸去年从罗刹勒索来的黄金,只怕户部都要开始全国增税了!
但他们谁也不敢去雍正面前谏阻,他们都能理解新皇的苦衷。在乾清宫为了得到帝位,皇上已经背上了不得削减凌啸权柄的枷锁,而没了十三阿哥的全忠辅助,他不得不借此大收军心。而且,毕竟他也还没有触犯“不改祖制父命”的三年服阙制度,要是三个宰相前去啰唆,皇上可以翻出好几份康熙褒奖京畿驻军的旨意来驳斥他们,弄不好还会被多疑的皇上认为他们有异心呢!
不过,有一个当事人却敢对这新皇谕旨大加鞭挞。
晚上,凌啸面对这些明显是防范他的旨意,气得七窍生烟,“日!老子辛辛苦苦挣来了钱,你就这样地糟蹋?!好,和老子比钱多是吧……”他的话声未落,邬思道也还没有来得及劝慰他,就见蒋皆思手捧一样东西快步进来禀报,“王爷,外面有一个人求见,他、他要我给您递上这个,说您看了就会见他的。”
凌啸一眼看去,只见蒋皆思手心里所捧的,是一张满是血迹的纸片,不用擦拭他也认得,赫然就是伟人图像!
他的屁股如装了弹簧一样地蹦起来,心花怒放地暴吼一声,“快请!”
蒋皆思去了,凌啸喜不自禁,雍正明天才登基大典,来得及啊来得及!
邬思道却心中一沉,纸片上的血迹好生不祥!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三百五十五章 玄烨晕了

凌啸和邬思道在西花厅见到了来人。
四十多岁,精干而疲惫,苍白贫血的脸色告诉凌啸,他还似乎有伤在身。但他的面孔却有些陌生,凌啸细想片刻,知道自己肯定曾经见过他,可应该是那种一晃而逝的模糊印象。不过这人的眼神却别有一种单纯的执著,沉静的表情更让凌啸感觉得到一种信任,尽管这种信任,大部分是来自于那张人民币残片。
“奴才奉先殿守灵侍卫卫令席击叩见驸马爷!”客人跪在地上自报家门,泪流满面啼泣道,“王爷,康熙爷没有驾崩!奴才夤夜至此,乃是来请王爷擎天保驾的,驸马爷……皇上他老人家受了伤啊!”
虽然凌啸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也长久以来就等着这一天,但他仍骇然紧张地蹦起来,一把抓住席击的肩膀,脱口追问道,“皇阿玛受伤了?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快说,我都急疯了!”
凌啸对康熙的关心和五台山之行的知情,顷刻间溢于言表,这倒使得席击反而一愣,心中有了狐疑,口中自然就犹豫起来。但他很快就把犹豫抛开了,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他今日已经观察了凌啸府上整整一个下午,内廷中一些眼线传递出来的信息,让他根本就不敢去找别人,而最要命的是,康熙已经命在旦夕。形势,逼迫得席击不得不信任凌啸。谁叫凌啸是康熙昏迷前唯一叫唤地人呢?
席击干咽一口唾沫。他本来还准备向凌啸详细介绍奉先殿守灵侍卫的特殊性,还想把这一月来的险死还生说一遍,想要在谈话中最后确认一下凌啸的忠诚,可凌啸已经一句话把他顶到了死角之上,尤其是凌啸的泪水流速已经只能用“迸”字来形容之后,席击唯有说道。“驸马爷请跟我来!”
凌啸二话没说,就要跟席击而去,邬思道大吃一惊,伸手扯住,看看在花厅门口讶然站住的席击,担心地低声说道,“会不会是四阿哥地诡计?他见过你那人像纸片,搞不好是雍和宫喇嘛在皇上身上抢到,故意来诓骗于你?”
席击耳目甚聪,听到邬思道的话。怒色乍现,猛然间一把扯开上衣,满厅烛光下,就见他的胸膛上有紫黑的陈年伤疤,赫然就是“苏克萨哈乃吾父”七个字。他盯着邬思道一字一顿道,“若非皇上之命,就该是我来盘问你们的可信不可信!好,驸马爷,你带上你的亲卫。但你要记住,奉先殿守灵侍卫可都是蒙受皇上大恩的,倘使你敢害了皇上。上天入地,我们也会杀了你!”
邬思道苦笑一声,自己不过是谨慎一点罢了,谁知道竟然惹恼了一个康熙眼前的红人,当年鳌拜灭了苏克萨哈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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