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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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天关-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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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海客竞也禁不住摸摸婴儿的面颊,才站起身。
  另一张床上那男人眼中充满感激,但他本是村野之人,不擅言词,只会喃喃连声道谢。
  辛海客看看那男人,又看一眼那婴儿,忽然掏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血红色的丹药。
  整个房间马上弥漫一种奇异的香气,是那血红色的血精丹发出的。
  此丹乃是以不少人畜血液,再以古墓血尸独门秘功提炼这些血液精华当然还加上不少珍异药材制成,费时甚久,可说极为珍贵。
  虽然这血精丹不能立刻治愈辛海客本身的内伤因为那是少林不败头陀苦练数十年的几种神功绝艺之一,称为无间锋,是一种近乎先天真气的秘密神功,专破各类诡邪的护身气功。
  但是对于一般人的五痨七伤、血气偏枯、肌肉萎缩、血脉闭塞等等伤病,却有效得有如仙丹。
  当日辛海客负伤卧榻时,秦森一见面就喂了他三粒。
  由于此药他们都极为珍惜,有时练功而没有新鲜血液可用的话,这血精丹可以派上用场。
  所以辛海客自己虽然也有此药在身,当时亦已服食过得以延续性命,但秦森的好意,他仍然十分感激地接受了。
  正因此故,辛海客向秦森讲出黄金等秘密,却想不到白白便宜了小关。
  且说这时那婴儿的父亲,亦即是林玲的哥哥,丹药入口,但觉异香满颊,不必喝水送服,那丹已完全溶化入腹。
  片刻间一团热气由丹田升起,霎时已散人全身四肢百骸,但觉每一根血管都通畅热气。
  本来有半边身子几个月都没有丝毫感觉的,现在却忽然有了。
  这男人一下子坐起身,滚下床纳头便拜。猛抬头时,前面以及整个房间内,哪里还有那个诡异如鬼魅散发黑衣人的影子?
  屋子另一边房间内,林玲疲倦不堪地穿上衣服,那是墨鱼的命令。凭良心说,墨鱼那窄长丑陋的面孔,以及冷酷的神色,林玲可真不敢不听话。
  “墨鱼大哥,请你无论如何救救我那小侄儿……”
  墨鱼摇遥头,坐向窗边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林玲下床瞒珊地走近他,一手扶住木桌,叹气道:“唉!你心肠好硬,帮我一个忙都不肯……”
  “不是我不帮忙。”墨鱼边说边竖起耳朵倾听外面声音,那样子有点儿像猫:“而是你的小侄儿已经会哭会叫,我刚才已听见。那个房间内还有什么人?是不是你哥哥?”
  “吓?小囡已经会哭会叫?啊,是的,房间里还有我哥哥!”
  墨鱼释然地舒口气,望向林玲,神情冷漠:“你很好,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他并没有进一步解释这个好字的意义,所以究竟是指林玲的肉体好?抑是指她为人很好,谁都不知道。
  “我要走了!”
  林玲并没有挽留他,只是本能地看看窗外:“天还未亮,你真的去?”
  墨鱼冷冷领首:“当然真的走。”他右手已提聚功力,这一点出去,林玲自然要变成一具尸体无疑。
  但是墨鱼的右手没有点戳出去,因为这个女孩子既然有一个七个月的小侄儿,以及一个半身不遂的哥哥要照顾,她大概不会乱说什么话。
  自顾不暇的人,通常都是很缄默的。
  “你还能活下去,应该感谢那个婴儿。”墨鱼边想边站起身:“你有那个小孩子,好吧,我走啦……”
  林玲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我有了小孩?”
  这真是不知夹缠到哪儿去的问题,就算是天下最强壮的男人,也不敢保证春风一度,就已经蓝田种玉。
  墨鱼摇摇头,懒得回答。
  但才一迈步,忽然煞住,像一根木头似的动都不动。
  这小姐儿虽然有所误会,但一言惊醒梦中人:“她当真很可能会有孩子,那怎么办?而那个孩子,却是我墨鱼的骨肉!
  “哎!我从来没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事后她们没有一个活着;又或者是风尘中的妓女,所以不必多想。
  “然而这个小妞儿,万一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林玲惊慌地双手交叉抱住自己:“墨鱼大哥,你姓什么?是哪儿人氏?”
  墨鱼表面上仍然很冷漠:“你为什么问?”
  “那么……那么孩子要姓什么呢?”
  墨然不禁有点儿气结,照她这种口气,简直好象孩子已经生了出来似的。
  可是墨鱼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使他情不自禁回答:“我叫潘良,是徐州府人氏,你可别跟任何人讲!”
  “我不会,一定不会。”林玲的声音和态度,男人大概都会相信,只是女人却不一定了。
  墨鱼在怀中掏模一下,拿出一锭黄金,至少有五两之多,另外一块是心形的翡翠胸坠,他放在桌上:“你收着,将来我或者会来看看你生了孩子没有!”
  他忽然间已经不见了,林玲不禁为之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然后,肉体上残留的感觉,以及桌上的金锭和翡翠,使她知道那是真实的事情,并非一场梦幻!
  彭香君看来了无生气。
  假如她不是仍在血尸席荒的肋下,任何人都会以为她已经死掉。
  但由于血尸仍然带着她,而血尸席荒自是不会闲着无聊,带着一具尸首走来走去,故此可以推论出彭香君一定还未死亡。
  几乎两个时辰之久,血尸席荒都听不到屋内有讲话声,故此无从在话语中判断任何情况。
  不过,他以近乎通天彻地的视听功夫,却知道屋内还有三个活人。
  以吸呼的声息来判断,有一个呼吸声音重浊,此人一定是中了鬼指断肠的彭一行,现下想是被朱虚谷以奇特手法点穴服药,所以还未断肠而死。
  另两个活人,其一很正常,内功不错,此人大概是朱虚谷。
  剩下来的一个,呼吸很微弱,又时粗时细,显然是被人点了穴,气脉血脉都滞阻不通,才会这样,这一个无疑是门下五大高手之一的董秀姑。
  血尸席荒的判断错得相当严重,一是董秀姑才是正常呼吸声息的人,二是朱虚谷显示他惊世骇俗的才智武功,竞能一面以传声跟董秀姑交谈,又同时使呼吸声响,弄到好象被点了穴之人一样。
  天空已微现曙光,血尸席荒暗自皱皱眉头,因为光明对他很不利。假如他得到奈何丹或者九骷髅魔音宝叉的话,当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这两宗宝物,目前血尸席荒一件也未得到手,所以他对于天亮后的光明世界,确实还存有戒惧心理。
  就古墓血尸这一派的武功而言,由于黑暗是他们的依附主体,故此他们都习惯了黑暗,极讨厌光明。
  不过,话说回来,莫说是血尸席荒本人,即使是他门下高手,在大白天仍然一样的厉害可怕。
  只是他们仍然很不喜欢光明,包括血尸席荒在内,这一点除了是习惯之外,只怕与所修习的武功邪法,都有莫大关系。
  血尸席荒决定等下去。
  既然那朱虚谷一声不哼,死守屋内,显然是拖延时间。而此举不外两种想法,一是想利用大白天的明亮光线,二是等候朱伯驹驰援。
  “这小子才智很不错,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我血尸席荒并非一定要利用黑夜,而且时间对我有利无害,相持越久,我人手越来得多
  彭香君忽然在他肋下动弹一下,血尸席荒为之皱皱眉头。
  这个少女一回醒,不免会有叫声响动,但若是再点她穴道,只怕她不再能承受本门的重手法。
  “罢,罢,我且退远一些,以免她乱嚎乱叫惊动屋中的朱虚谷。”
  彭香君睁开眼睛,这时才完全记起经过,猛然一惊,转眼四望,这时曙色已临,周围景物已可以看得清楚。
  她四面都是些树丛,却不见有人。
  但明明那时是被一个穿黑衣服却看不见面貌的人点住穴道,那时还在屋子里,现在何以身处野外?
  为什么看不见人?
  她试着挪动一下,全身居然可以动弹,又试着哼唧一声,也有声音发出。
  这就奇了,我为什么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呢?难道是我喝醉了,以致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幻觉?
  彭香君跳起身,用力甩两下头,希望自己更加清醒些。
  答案马上出现,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忽然站在他前面。此人长发披垂,有几几缕住面孔,所以使人对他的相貌,生出了朦胧之感。
  不过彭香君并不十分惊恐,因为这个神秘黑衣人,一望而知是男性,而且显然是很有头脑很有才智的男人。
  通常在女性直觉中,这一种男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四肢发达性情暴戾的男人。
  彭香君居然还挤得出一个笑容,一面以双掌抚摩面孔:“我一定很难看,对不对?”
  血尸席荒反而一楞:“很难看?谁说的?我有这种表示?”
  “没有,是我自己害怕很难看。”彭香君微笑把头发找到脑后,现出整个青春美丽的面庞:“你的衣服装扮很怪,所以我猜猜你是谁如何?”
  血尸席荒颔首:“好,你猜。”
  这倒是很新鲜的经验,何妨一试?
  “你一定是从大别山古墓来的,你是谁我不知道,但你不是谁我却知道!”
  “哦?你知道我不是谁?那你说说看,我不是谁?”
  “你一定不是血尸席荒,你大概是他的门下高手,对不对?”
  血尸席荒的确激起了好奇心:“为什么我不能是血尸席荒?你敢是见过他?”
  “别胡说,谁见过他?”彭香君真心地驳斥。
  “我不明白。”血尸席荒问:“你如果没有见过他,怎知我不是他?”
  彭香君摇摇头,意思显然是很怜悯这个男人的愚笨:“唉,你可听过有人见了血尸席荒还能活着的没有?”
  “但血尸席荒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呀?你这是什么理由?”
  “那不管,反正江湖上都是这么说的。总之,你不是血尸席荒就行了!”
  “好吧,那么我是谁呢?”
  “你?我怎么知道?血尸席荒手下有什么人,我可从没听说过。”
  血尸席荒在她面前摄着来回镀了几趟,才又停步在她面前:“好吧,就算我不是血尸席荒,但你可曾考虑过你自己现下的处境?”
  彭香君追想一下,大惊失色:“我……我记得你暗算了我哥哥!他死了没有?”
  血尸席荒摇手,这动作及时阻止了彭香君的尖叫(女人恐惧时最常见的反应):“他还活着……”
  彭香君连透几口大气:“谢天谢地,啊,当然也谢谢你手下留情。”
  “别谢我,你哥哥活不长久,除非他得到我的灵符和解药。”
  “吓!什么灵符解药?”
  血尸席荒拿出一道黄纸符录,再加上一粒丹药:“瞧,这就是了。你哥哥现在虽然幸有朱虔谷点了穴,或者加上一点药物,暂时不死,但我告诉你,你哥哥一定活不了。”
  彭香君的眼泪说来就来,一下子沾满了香腮:“你……你,我求求你。老天爷,我哥哥跟你有什么仇恨?他碍着你什么事?我求求你,饶了他行不行?”
  “谁叫你们帮着朱伯驹?”
  “唉,老天爷,请你作证,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血尸席荒蓦然一震,凝眸寻思。
  好个朱伯驹,显然是利用本派爱吸人血的弱点,特别是资质佳又有内功的年轻男女的鲜血,布置了一些陷阱。
  哼,一点儿不错,我此来对付朱虚谷,理由当然是剪除朱伯驹得力门下,但何尝不是被朱虚谷的鲜血所诱惑?
  彭氏兄妹等人,无疑也是朱伯驹的饵。
  朱伯驹这家伙阴险卑鄙,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天色渐渐更为明亮,但血尸席荒似乎真的不受影响。
  他伸手抓住彭香君臂膀,声音柔和慈祥:“这符和药拿去,先救活你哥哥再说。”
  彭香君的眼泪沾染在血尸席荒黑色衣袖上,那是因为她把面庞挨贴于血尸席荒臂膀之故。
  她用这动作表示感激,那是谁也会了解的。
  “你可知道。”彭香君抬起头望着血尸席荒:“所有的传说都说你们血尸这一系的人,个个穷凶恶极,任何人碰上你们,都非得被吸干了血而死不可!”她说到这里,禁不住打个寒噤,但迅即再绽出笑容:“江湖上的传说,很多都不可以相信,至少我亲眼见到你认识你,而你却并不冷酷残忍。相反的,你比许多人还有人情味些。”
  “不对,我向来很残忍无情,直到现在还是一样。”血尸席荒不喜欢自己心头软软的那种感觉,所以马上声明:“只不过你和你哥哥,都是朱伯驹布下的饵,并不是对你特别有人情味。”
  彭香君微笑一下,没有驳他。男人总是这样,他喜欢使女人莫测高深,所以何必跟他争论下去呢?
  “那么我现在送符药给我哥哥,好不好?”
  “行,但送完了之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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