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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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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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殿?

  那不是东宫要宴请群臣的地方么?

  我出手如电给他照着额头拍了过去:“溜出来干嘛?今天是你要大出风头的时候,你还逃?”

  东宫委屈了。

  “可是,本宫听说,你跟曹少师都在东宫等赐宴啊!你这回去考上舍,接着又是度年,前后有将近两旬不见人了,本宫过来看看你是圆了扁了也不成么?”

  ——你以为我是你啊?几天不见就能混得满头是包!

  “来嘛来嘛!”

  不知怎的就被东宫那小子拖着走了,他手上的漆金木牌很好用,上哪里都是放行。“我也要一块令牌。”我小声嘀咕。

  东宫神秘地偷笑:“等父皇出征之后,本宫就把这个给你。”

  “真的?”

  “只要你每天都进宫陪我玩,有什么不可以?”

  都当监国了还念着玩,真不知道这个国家会被你监成什么样儿。

  一路跟着他来到内官出入的西侧便道,再往里去,基本上就是皇城的“后台区”,打杂的安排活计的领便当的人来人往,有宦官、有皇卫,宫女则是在东侧。

  “记住这道门。”

  东宫指指最偏僻的院落,推门进去,院中堆放着杂物,房间里堆的是水缸水罐等。东宫牵着我到内室,拨动墙上的机关,只听一阵细微的咔咔声响过,墙面转开一条缝——这就是他说的密道了。

  里面并不宽敞,有一股陈年米谷的气味。

  密道里走了没多久便是石室,四面都刻画着地图般的文案,东宫指着上面的纹样道:“你看,我们在这里。那边是中殿,半道上有条小路是通往御书房的,以后我在那里批折子,你就可以从密道过来。另外往南边可以到皇城外面的太仆寺,往北边有路去宫后苑,也有去后宫的小道。”

  “哦,可惜东宫殿没有密道呢。”这都是谁挖的,真了不起。

  东宫得意地答道:“那有什么麻烦?父皇说本宫可以自己改建,不过要悄悄地,别让人发现。”

  我仔细看着皇城地下通道的网络图,短期居住、戍卫岗哨、粮草、通气、陷坑等一应俱全,即使是流寇或者叛逆杀入皇城,皇卫也可以依靠这地下道坚守少许时日。

  东宫无聊地溜达几步,开出新话题:“对了,还记得上次本宫自己选的马儿吗——”

  我才不感兴趣,立刻打断。

  “三公子,这个密道,别给其它人知道,能找见的人越少越好。”我对他叮嘱道。

  “这个本宫自然明白!”他嘟嘴,“那马……”

  我强调:“三公子,我的意思是,跟你关系再好的玩伴也不能讲!”

  “喔……”他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我拉着他往中殿去,这么重要的“太子亮相”筵席,怎么可以少了主角?真是的,东宫这小子实在让人省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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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5点二更,晚11点三更照旧^^(我应该不会睡过头……吧?)

第六十五节 备考:各显神通

    二更送到,今晚11点三更^^(睡得很饱的锦绣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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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中,天气转暖。

  “哈哈哈哈,秦小弟,听说你在京城混得不错,张某这就来投靠你啦!”

  没错,一开门看到的这个人,就是张缇。江近海比我动作快得多,伸手把张缇转了个身推出去,顺便手将门一阖,寻找门闩中。

  “江庄主,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张缇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谁要跟你有意思?”江近海孩子气地悄声嘀咕。

  沿新修的官道从长州赶到京城,相较数年前的曲折道路要快五天左右。张缇和趵斩结伴而行,一路潇洒快活,走到京城竟然花的时间比修路之前还要长。

  他们带来了周裴的问候和礼物,礼物中最合我心意的是题字折扇,只不知何时才能回礼。

  一到京城,趵斩就忙开了,要拜访和被拜访的旧交多得十根指头数不完。

  张缇闲得无聊,不怕死地跑到江近海家蹭饭也成了常事。如果我回来得早,我们还可以出去逛街什么的,顺着城中的河道边走边聊,也是很有趣味的事情。

  折柳喻别离,张缇喜欢折柳枝,但却不是送人,更不是做书签。

  眼见他再次伸出贼手,我忍不住用扇子挡住脸:“又来了,这样实在不雅……人家河柳生得俊俏,又没招惹到你。”

  “哎呀呀,谁让它是可食之物呢?”张缇哈哈笑起来。

  没错,集美食家和妙厨于一身的他,时常顺手捞些食材回去,柳树的嫩叶便是应时小菜。

  丢脸哪。

  “别总是遮住双眼了,你看。”他以柳枝轻轻点向对岸,牌楼上谁家姑娘,手执圆扇正往这边看,一双美眸似笑非笑。柳叶拂过鼻梢,张缇轻叹道:“……春色醉人哪。”

  我觉着不对,再仔细一看,放下娟扇的是谁家姑娘?

  帛阳公主!

  一脸黑线,我拖着张缇就走。

  “诶?别急着回转呢,张某昨日问过的事情,可有眉目?”张缇回袖一挽,反倒将我的手给缠住。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纸卷递到他手上,用扇面一掩。

  “别让江近海知道,否则我又要被念了。”这纸上列举的,乃是我从徐老那里磨来的阅卷主事者以及复查者名单。

  打点关系就得找对路子。要不是张缇多次请求,我可没那共享精神,将门道指点给他看。

  别说什么公平,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二字。考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凭本事,权衡和沟通的能力,也是为官之必需。

  “哟,好详尽。”

  张缇口中这样说着,却只是展开名单来匆匆地瞥了一眼。

  他真的会用到吗?我狐疑地盯着他的脸。我俩初见时候,他那种对求权逐势者的嘲讽眼神我没有忘记,就算退一步讲,他想通了决定干点事业,也没有那么多金钱去疏通关节。穷酸如他,走我指的路子是很难的,但他似乎有别的打算。

  收好名单,张缇一脸神秘地提起:“对了,你听说过没,坊间有流言,考卷漏出来了。”

  “既然是流言,八成不必信的。”我瞥向对岸,帛阳公主还在那里看着我们,“……早些回去吧,晚来受寒就不值得了。”

  “咦,张某还以为秦小弟一定消息灵通,看来不然?”张缇意外着。

  就算我感兴趣,也没必要跟圈外人讨论这个问题嘛。从曹寰等拟卷官集中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关注着,昨天题目终于正式出台,经皇帝批阅,送去印刷了。如果真要被漏出来,差不多就是这两天。

  我跟京城的儒生不熟,太学的学究们只是混个脸熟而已。人家没道理给我好处,我也没胆子接受不明来历的橄榄枝。

  “科考么,各凭本事,消息滞后说不定是塞翁失马呢。”我笑道。

  “很有自信嘛,是否早已打点妥当了?”

  我摇摇指头:“说笑,我这只是慢性子而已。何况已经是上舍生了,我也不急于这回会试,所以,不过试试身手罢了,没必要考量那么多。”

  才怪,这回不考上进士,麻烦大着呢。

  但是有那么个词,叫做见招拆招,又有个说法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能不能考取,这个答案是急不来的。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对于别人采取非正常方式取得先机的做法,我心中认同,但自己要干的时候,又觉得脸皮甚薄,骨子里面还留着半丝倨傲孤高。

  奇怪了,我可不是迂腐文人,这种脊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不知不觉,还是受了姬山翁的影响么?”我低头想着。

  面对师尊的时候,我说向往清闲悠哉的生活,那并非虚言。但也正如师父指出的,面对荣耀繁华,我照样心中蠢动,面对挑战和未知的际遇,我依然跃跃欲试。

  矛盾,可若失去其中的任一,却会让我觉得自己虚伪。

  “啊啊。”我对张缇自嘲道,“小弟这回要是真落第,那也是天道公平——哪有年纪轻轻就连年中试的,说不定会折寿呢!”

  “总之无论考取与否,你都有话可说。”张缇笑起来,“那我就只能期待趵兄的表现了!”

  趵斩?

  我纳闷,答道:“呵,我也静待二位喜讯罢。”张缇把他自己给忘记了,还是认为会试根本不在话下?

  谁知,张缇还真把自己给丢了。

  “报考?我忘记了。”

第六十六节 会试——千钧一发

    三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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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考?我忘记了。”

  临考前几天,当我问到准备得如何的时候,他这样回答。满脸的不在乎,手边半池墨,一支笔,他正预备往方巾上题诗。

  “这怎么能忘呢?”我气愤地站起来,不顾馆中还有别的儒生在,“走,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救!”

  张缇将笔放下,免得沾到我衣裳上:“那个无所谓啦,反正我也只是陪趵兄来而已。”

  我悄声道:“可你那么辛苦地收集……”

  他微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是谁?趵斩?

  “这个嘛……就是秘密了。”他重又提笔,酝酿着要往绢上写点啥。

  我坐到一旁,不解地盯着他。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笑揽清风,日薄花雾浓……”未成的词句从他口中缓缓而出,沉默片刻,他突然转过脸,“你说,是笑揽清风好,还是笑挽清风,或者笑迎清风更好?”

  我心里想着会试的事情,不悦,随口答道:“揽,有些流气,挽又小气,迎嘛,未免俗气。”

  “哎呀呀,那要怎样才嵌合得当呢?”

  三个候选项皆被贬低,张缇一笑带过,将饱蘸的笔搁置在砚上。

  收敛着气愤,我想了想,提到:“笑揖清风,如何?”

  张缇点点头,正待提笔,学馆外进来一人,是趵斩。他的伞早就收起,不知是何时来的。“笑揖清风不妥,匠气啊匠气!”他笑道。

  又跟我作对?我展开扇子,故作不快地挑衅:“那么,就听趵兄高见了?”看你能成什么气。

  趵斩开口便答:“笑忘清风罢,省得那么多事儿!”

  三人不禁都笑起来。

  这所学馆是私塾,每回赶考时节,便成为四方儒生聚首的地方。学馆分上下两层,上层是教书习字之处,凭栏风光甚好,市井景色一览无余,下层则辟作闲谈聚会场所,中间竖着几道屏风,儒雅大方。

  张缇在方巾上题过诗词,晾到一旁栏杆上,笑道:“呵,要是将来张某能攒够钱,修建一座这样风雅的学馆,那就人生满足了。”

  他要做夫子么?我想,也许建个怡红院更符合他的人生目标。

  趵斩瞅瞅张缇的字:“那,之秋写这些汗巾,要换取酒钱还是饭钱呢?”俊秀的书法,若是卖字,写在方巾上又有些古怪。

  “赠美人。”

  张缇神秘地笑起来。

  “……你还是决定不考了?”趵斩问,看来他早就知道张缇的打算。

  “不考了,专心替你俩准备食盒,也是不错的。”张缇开着玩笑,将方巾收起来。

  他专心准备了些什么?

  当我通过层层检查,终于坐在考场上,悠闲地一边看题一边拈起豆糕往嘴里送时,才明白过来。柳叶小心捆扎的糕点中间,藏着油纸包裹的秘密。

  觉着口中的质感不对,我一个激灵,把差点被咬掉小半的纸卷取出来,展开。

  ——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都列在纸卷里,而后还附有精彩透彻的作答!

  漂亮的微型答卷就这样藏在第二层屉里,满纸都是张缇那风流俊逸的字迹,连同他惯用的句式、他所持的理念,统统敞开来,作为我的参考。

  我不解地默读着,同时,亦是钦佩地阅读着。

  无论是解经题或者通辩题,他竟然都能拿出好几种备选的答案,他将这些答案按优劣排序,并且,指出哪几位阅卷官会偏好哪几种回答——他所给的,简直就是一本详尽的会试指南。

  原来,从我这里索取的资料,都拿去派了如此用场。

  我目瞪口呆。

  从在周裴的筵席上初见张缇开始,我一直觉得此人虽行事轻浮不可靠,却也有趣亲切,偶尔交往一下作为调剂还不错。但想不到他会有这种心思,更想不到他的心思婉转过来,变成捉摸不透的神来之笔。

  姬山翁所授相学,不只相面、相星,也相字、相文。

  看张缇的作答,细致周详,可见思路缜密,而组织行文分条别款清晰简略,完全不是心性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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