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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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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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豆腐等物中的卤水含量极低。没危险。如豆花,卤水点过以后还要沥去水分,煮熟,才能上桌。

    直接饮用卤水,是民间常见的自杀方式,即使是80后也耳熟能详的艺术形象:杨白劳,就是喝卤水自尽的。托中学课本的福,大家都知道他买了红头绳。他怎么自杀的倒很少去了解。

    如果说豆花里加了这个……我记得卤水的颜色是很深地,没道理汤水还清白透底。

    “那么是油碟里有卤水?”我说。

    “这……”

    “你知还是不知?”

    孙二嫂咬住嘴唇,不回答。

    “没事了吧?”

    张缇递给我温水。

    “嗯。胃痛,不过不是很严重。”都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胃里还是难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喝水多了也是为了吐得更干净点。

    “李县丞现在如何?”

    张缇道:“当时没灌进去多少豆浆,都被他弄洒和吐掉了。张某刚去看过,还有气。就是不多而已。大夫也说看老天的意思。”

    顿了顿。他小声说:“也许这就是上天惩罚恶人吧?”

    “胡说。”难道把我也算恶人了?“王御史的油碟如何?“试过了,也有卤水。”张缇说。“幸好王大人没有动筷子,不然咱们县就多了一个谋杀钦差的罪名呢。”

    “是啊,最危险的是王御史不知道苦呢!”

    “咦?”张缇没怎么与王郊接触,并不知道他苦味麻木的事情。

    这也难怪,除了后天造成的影响以外,“不觉苦味”也可能出自一种遗传缺陷,称为苦味盲,与之对应存在的还有甜味盲酸味盲等等,一样米养百样人嘛。

    在网上可以找到很多说猎奇也好说开阔见识也好地信息,这是信息闭塞的古代无法想象的。我脑袋里面装地东西虽然泛而不精,却勉强也能算是见多识广。

    “孙氏已收押,何时审案呢?”张缇问,见我看他,他补充道,“张某知道时限,就更方便整理审案要用的材料了。”

    “不急,我还有事要查。”

    “难道凶嫌不就是孙二嫂?”张缇纳闷。

    “下毒之人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回忆着,“指使之人一定不是,却也不一定是我猜测的那个……张大哥?”

    张缇正满头疑问,八成被我的可能是可能不是一定不不一定给弄晕了,他啊了一声。

    “金老三离开夏城了?”

    “哦,还没,他等着文书。”怎么还在等通文啊,都说我不开给他了!“为什么呢?不是让他们从邻县过么?”

    “金爷说邻县与本县边界上山贼猖獗,不愿意打那边过。”张缇笑道,“秦小弟也知道,连御史大人打那条路过,也被抢了个精光啊!”

    “那就放着吧,看谁能拖了。”

    粮队牛车统统阻在关口,看你那边等着运粮的船要泊多久。

    张缇叹口气,咕哝到:“何必与钱财过不去呢,唉!”

    我不理他,把他赶出屋,换好衣服去见孙二嫂。

    孙二嫂平时对衙役们颇照顾,这回没上脚镣,住的牢房也是最靠外最干爽地一间,能照到阳光,没有里面地湿气寒气。

    我站在牢房外,问:“孙家娘子,这回落毒的事情,你可知道?”

    她抬头看看我,没吭声。

    “是你放地吗?”

    不回答。

    “还是别人?”

    沉默。

    若说不知情,那不可能,且把饭菜来自她家店里这点放一边,单就她能立刻知道是什么毒物,拿出对付卤水的办法,就十分值得怀疑。

第一百四十二节 就是我干的

    但矛盾的是,从她发现中毒以后的反应来看,应该也是吃惊害怕的。

    如果说只有一个油碟里面加了卤水,那么因为我吃到了有毒的菜而惊慌,这个可以理解。(喂!自我感觉不要太好!)可如今是附带的三份佐料都有添加毒物……

    按照尊位来看,王郊是客,又是州里来的御史,第一份菜直接送到他那里是理所当然。

    接下来肯定是我。

    再数的话,绝对不是张缇,座上的食客就李县丞或者金老三能排在第三位。而他俩谦让一番,最后谁取第三份菜,很难预料。

    添加卤水究竟是要让谁吃下去呢?

    这应该是一起投毒案,而非巧合。因为按照豆花的加工流程,那卤水想要不引人注意多掺进几滴都难,而孙二嫂店里的石磨和过滤豆花的纱布罩子都在后院,各类佐料在店面里屋。无论怎样设想,后院的卤水也不会被当成佐料端到前面来搁进油碟里。

    对于突如其来的毒案,孙二嫂的态度像是不知“已发生”,却明白“会发生”。

    简单说她是知情的,但也只是知情而已。

    “孙二嫂,你要说实话。”我对她道,“本县不想潦草结案。”

    她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踱了两步,说:“近来没见你提起齐大人的横死劫案,是不想报仇,还是对本县失望?”

    孙二嫂还是一言不发。^^首发 君 子  堂 ^^

    “因此决定毒死本县?”

    “没有的事!”她头也不抬,立刻否定。

    我也知道该是这样的回答,不过为了让她情绪波动、不安定。兜一圈还是必要的。

    “莫非你想自行报仇?”我继续乱猜,“为了毒杀金老三,搭上别人地命也无妨。只可惜李县丞代替金老三,喝下了碟子里的卤水……”

    她的头偏了一下,又紧闭着嘴不说话了。

    看来不下狠药不行。

    我让牢役退出门外关上大牢的门,再靠近木栅栏。问孙二嫂:“可你凭什么替齐云天复仇呢?”

    孙二嫂猛然抬头,直直地盯着我。

    她是生怕我把那种话问出口吧。

    “你跟齐云天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说。

    “你!”唰地一声,要不是我闪得快。她这爪就抓到我脸上了。

    “不得无礼。”我正色道,“安漆孙郝氏,本县敬你如长嫂亲姊,你却坚不吐实,好叫人寒心。如果逼得本县去乡里询问这问题,会有什么回答,你将来要怎样做人?”

    孙二嫂双手攥拳,呼吸急促不稳,说:“……谋害州官县官。**JunZitang。**本来就是连命也不要,还顾什么脸面?”

    “可毒不是孙二嫂下的,就算你要认,也得说服本县才行。”我坦然道。

    “就是我放的!”

    她终于大喊起来。

    “不是。”我说,“你店里地人,本县会扣住好好审查。你先在此委屈一下。”

    孙二嫂一听,脸色铁青,抓住牢门喊:“毒是我下的!跟别人没关系!我画押!快写罪状来啊!”

    “还是那句话。替人顶罪也好,真是孙二嫂你所为也好,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本县不下判言。”

    “人证?吃饭地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啊,是我端上来的呀!”

    这算什么人证?

    “是啊,店内外那么多人,有没有谁看见你下毒,有没有谁看见别人下毒,佐料碟是谁盛的。有没有人事前接近过佐料容器。如今佐料各容器中是否残留卤水,点豆花的卤水放置何处。”我正色道。“以上,一项也不能漏。这还只是当时的情况,由此处往前推一个时辰呢?两个时辰呢?一天呢?”

    孙二嫂的指甲死死抠在木栅栏上,手指骨节发白。

    “……出入你店铺的人,还有临时来帮佣的人,本县都要查。”

    咔,她一片指甲应声折断。我又说:“孙家娘子,请你好生歇息。县衙窄小,没有女牢,小忍一段时日吧。”

    大牢的铁门响了一声,我回头,轻手轻脚走上台阶看看,就见门底透出人影。猛然一拉开,就见王郊竖着耳朵在偷听。

    “……王大人?”我也给他吓了跳,原本以为是张缇呢。

    被我抓个正着,王郊装没事地笑笑,想了想不对,又清清嗓子正色道:“秦大人与犯妇有私交?”

    我环视在旁地牢卒,答道:“左邻右舍啊,王大人不也受过孙郝氏照顾么?”

    “唔、这也是。”

    王郊不自在地挠挠头。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阿青从旁院蹿出来,高声喊道:“秦斯你快过来!李县丞不好了!”

    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人一直在抽搐,然而没几分钟就无反应了,从他口中发出尖锐的吸气声,又长又慢,屋里渐渐弥漫酸臭气味。

    王郊捂住嘴,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大夫摇头,转身问张缇:“李先生的家人呢?”

    “出事时候就有人去请,应该快到了。”他回答,低声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张缇咬着耳朵轻声说:“账簿的问题啊,出了这种大事,还往亡者身上泼脏水?”

    “你在胡扯什么?”我瞪他一眼,“这里不方便,出去再说!”

    什么叫做泼脏水,我们可是有凭有据的,谁让李县丞自己做了本总账,以为我们看不出破绽呢?这责任就算不落在李县丞身上,也要算到齐云天头上。

    说到前任知县齐云天……

    “我要带阿青出去一下,张大哥,你接待李县丞的家人……预算在二十两以内,连同全衙门的心意在内,二十两够吧?”

    “诶?”

    张缇哭笑不得:“不是吧?这种时候又推给我!”

    “我可不是逃啊,有要紧事呢!”我拍拍他安抚道,“反正张大哥擅长应付各种人嘛,跑腿地事情,自然就交给我们这种嘴笨的来做啦!”

    “你还嘴笨,那就没人善言了!”

    “不贫了,总之张大哥看着点。”我悄悄对他说,“王御史开始在衙门和县城里乱逛了,注意着点,别让金老三跟他接触。”

    “他不是跟你师出同门么?”张缇惊讶。

    “所以才更要防着。”

第一百四十三节 阴魂不散

    不客气地说,这里真正与我师出同门的人根本不存在,且不说曹寰那里学来的东西只能用在台面上,就看那王郊,他也不过是得到曹寰举荐而已,与我这种寄住门下的学生差太远了。何况他还倒戈攻击曹寰。

    要说我有点看他不起,那也是当然的。

    装作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令人唾弃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御史巡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以为叫上我是要逮犯人呢,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阿青皱眉。

    郊野山脚小院,阴风惨惨,半人高的篱笆上挂了不少白幡。正常人路过,都会巴不得赶快走开,不过我们就是要拜访这里的主人。

    老人坐在院里,有一下没一下削着竹竿。

    看见我们,他病恹恹地说:“黄昏后做生意,夜里出人,你们来早了!”

    “老人家,我们不是来请你收殓的。”我回答,“想跟你问个事。”

    老人浑浊的眼睛转向一侧:“死人的事情,问什么?”

    我说:“听闻老人家在夏县专做入殓下葬生意,而且,齐知县的尸首也是您老收的。想请问一下,齐知县死状如何,是被外族的刀器重伤而死,还是钝物击打致死?”

    老人慢吞吞爬起来,移到院子口替我们开门。我踏入门内,阿青却还是对丧事有所顾忌,按着刀守在外面。^^君  子  堂 首 发^^

    “是您收殓的吧?衙门里有几具尸首呢?”

    干瘦如枯骨的指头比出六的手势。

    “哦……”我接着问,“都是刀剑所伤?”

    摆摆手,对方没回答。顿了顿,他反问道:“后生家。问这个作甚?”

    “新来的知县办案要用,后辈也不明白。”我笑笑。

    老人一听,突然激动起来:“哦,终于要查这个案子了吗?老朽再三提说事情不对,李大人偏就当作没听见!”

    “?”

    “想当年,夏国还在地时候。老朽可是正职仵作出身!这么点手脚瞒得过老朽?”

    原来如此!

    听了老仵作一番证言,我这才大概明白前因后果,连忙赶回衙门。去大牢再询问孙二嫂。

    不过要问的事情,实在是很难启齿啊……

    “我怎会知道齐知县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果然受到反弹。

    孙二嫂脸都气红了,随手抓起稻草扔我。

    “哎、啊!只是问一下特征而已啊!不是一定要隐秘部位……啊!我什么都没说!”眼看她弯腰脱鞋,我急忙抱住头,“只要手或者脚上的就好!别打啊!很重要!”

    啊呀,真拿鞋子丢我!可恶,我的官威就那么薄弱嘛?

    “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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