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3-朱元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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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3-朱元璋(下)-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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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菊说:“放了学娘给你扑,上学去晚了,先生会打手板的。”    
    朱栋任性地说:“不嘛,我现在就要。”    
    金菊只得依他,便脱下一件坎肩,追逐着蝴蝶,忽东忽西地乱扑,怎么也扑不到,累了热汗淋漓。    
    正好马秀英、郭宁莲走过这里,一见这情景,二人不觉停下了脚步。郭宁莲说:“你看,金菊像个顽童了,帮孩子扑蝴蝶呢。”    
    马秀英说:“你干吗让栋儿认她干娘?”    
    郭宁莲说她太可怜了。她偷着做了那么多童衣、童裤,希望有朝一日生个皇子,可这有希望吗?说来说去,皇上没把她当回事。她有栋儿作伴,也就不寂寞了。    
    马秀英说:“你比我想得周到,这样也好。”    
    这时,金菊终于把蝴蝶扑到了坎肩里,她也摔倒在地,她和朱栋都开心地大笑,他们小心翼翼地从坎肩底下拿出那只绿蝴蝶,又一路笑着向文楼跑去。    
    马秀英和郭宁莲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马秀英:“金菊也叫我放心了。”    
    郭宁莲说:“再过几年,栋儿封了王,那他的干娘总得有个名分了吧?若皇上说不行,我就索性把栋儿过继给她。”    
    马秀英说,不过继,现在都快把亲娘忘到脖子后去了,说得郭宁莲笑个不住,她说她一点都不在乎。    
    可几天后朱栋得病,她不在乎也不行了,朱栋根本不要她护理,口口声声找干娘。    
    朱栋病得很怪,谁都治不好。这天,病势更重了,屋子里围了很多人,马秀英、郭宁莲、太医都在,连朱元璋也来了。    
    朱栋一刻也不安静,乱喊乱叫:“我要出去!”稍一放松,便跳下地往外跑。    
    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朱元璋问:“这到底是什么病啊?”郭宁莲说:“一刻也不安静。”    
    一个太医说:“像是惊吓。”    
    有人悄悄说:“是不是冲撞什么神灵了?”    
    朱元璋眼一瞪,说:“胡说!”    
    朱栋忽然双手在空中乱抓,连喊几声:“干娘!”朱元璋听了一愣。    
    郭宁莲看了马秀英一眼,说:“快去叫金菊来,栋儿离不开她,怎么忘了告诉她?”    
    朱元璋说:“叫她干什么?她有灵丹妙方吗?”众人便不言语。    
    这时门外传来很响的敲门声。    
    郭宁莲火愣愣地问:“谁这么没规矩?”    
    原来是金菊用力地拍着门,叫嚷着:“放我进去,我要看我的栋儿。”    
    当太监来报,说是金菊时,郭宁莲再次受到启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一迭声叫开门放金菊进来,朱元璋却不以为然。    
    金菊仿佛谁都不存在一样,连皇帝、皇后都没打一声招呼,径直奔向朱栋床头,连叫几声:“栋儿,你怎么了?”    
    说来也奇怪,正在呼天喊地大闹的朱栋一见金菊到来,立刻扑到她怀中,紧紧地抱住她。金菊拍哄着朱栋说:“别怕,别怕,娘来了,谁也不敢伤害你。”    
    朱元璋想上去制止她,马秀英暗中拉了他袖子一下,朱元璋暂且忍住。    
    金菊摇晃着朱栋说:“你看,窗外有圆圆的月亮,月亮上有白白的玉兔,风轻轻地吹,桂树飘来一阵阵香气,嫦娥到哪儿去了?嫦娥飞下广寒宫,来看望咱们的栋儿来了……”    
    真是出了奇迹,朱栋渐渐安静下来,再也不喊不叫了,渐渐合上眼皮睡着了。    
    众人相互看看,暗自称奇。朱元璋看了太医们一眼。一个太医上前去诊脉,他小声振奋地说:“奇了,脉象平稳了,没事了。”    
    朱元璋也吁了口气,转身要走时,问了郭宁莲一句:“栋儿什么时候认她为干娘的,朕怎么不知道?”    
    这一问,金菊又紧张起来,这才知道,郭宁莲从前是哄她,并未得到朱元璋认可。她紧紧抱住朱栋,像生怕谁会夺走他一样。郭宁莲不慌不忙地说:“今天奏报也不迟呀。我不是说过,栋儿命中缺水吗,金菊恰恰多水。”    
    朱元璋说:“你先斩后奏?不过,只许这一次了!”    
    别人犹可,金菊简直是狂喜,吻着朱栋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在她听来,朱元璋的承认,远比封她贵妃、皇后还要重要,朱栋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了。    
    朱栋奇迹般地痊愈了,后来干脆和金菊住到一起了,朱元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菊对朱栋太在意了,吃的,必须她亲手做,洗洗涮涮也不让下人沾手,她累,却快活。    
    坤宁宫后院的小花园与御花园相通,一股活水从外面流进来,绕墙一周又流出去。    
    这天,天晴气朗,金菊又在溪水边捶洗衣服,宫女帮她晾在绳上。    
    朱栋从外面跑了过来:“娘!”见他一脸喜气,金菊问:“今儿个散馆这么早?我还正要去接你呢。”    
    朱栋说:“我都这么大了,娘不用再去接了,先生都笑话我了。”    
    金菊说:“你活八十岁,也是娘的心肝宝贝呀。饿了吧?我给你留了点心。”    
    “我不饿。”朱栋说,“娘又挨累了,我的衣服叫洗衣房去洗嘛。”    
    “混大堆里,怕染上什么病。”金菊说,“我信不过他们,娘一点都不累。”    
    朱栋坐到她跟前,说:“我有个好消息,刚刚听皇后娘娘说的。”    
    “快告诉娘,”金菊说,“莫非是我们栋儿快封王了吗?”    
    “娘真会猜。”朱栋说,“父皇又要封几个王了,我可能封郢王,听说封地在安陆。”    
    “好啊,好啊,”由于激动,金菊眼里泪光闪烁,她说,“快去告诉宁妃,她没白养你一回呀。”    
    “她早知道了。”朱栋说,“等我封了王,你猜我第一件事干什么?”    
    金菊说:“这娘可猜不到了,一定是国家大事了。”    
    朱栋笑了:“我写一个奏折,请求父皇封娘你为贵妃。”    
    金菊笑着笑着流出了泪水,她说:“千万别上这个奏折,惹人烦,娘不图希这个,娘什么都不要,娘有你就行了。”    
    朱栋不了解金菊的心,拉着她的手问:“娘,你怎么了?”    
    金菊抽泣着说:“没怎么,娘是高兴啊。”


第五部分 无心插柳柳成阴第99节 把江山社稷为父皇夺回来

    这几天朱梓精神处于高度亢奋之中,几乎天天出去喝酒,有一次被朱元璋撞见,朱梓正与几个宫女在御花园里纠缠,他喝得醉醺醺的,大白天扯住宫女要剥人家衣服,摸人家乳房。    
    朱元璋当众责打了他,气头上差点削了他的封号,后来还是达兰求了胡惟庸说情,达兰又叫儿子上了一份戒酒疏,朱元璋才没有追究。    
    这天朱梓回来见达兰时,已近三更天了,朱梓一脸的兴奋,一进来就说:“娘,千年的铁树开花了!”他满脸通红,带了几分酒意。    
    达兰心疼地帮他脱外衣,说:“胡说,你又喝酒了!记吃不记打,你才十七岁还不到,就说什么千年铁树!”    
    朱梓坐下去,说他在这皇宫里真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豪华固然豪华,是个豪华的牢狱。    
    “你又乱说!”达兰说他好了疮疤忘了疼。去年朱梓过十六岁生日时那天,也是贪杯喝多了点,在兄弟们面前抱怨朱元璋刻薄,一手遮天,被朱棣告了御状,朱梓被杖责五十大板,差点打个半死。从那以后,朱梓更恨父皇了,恨不得立刻飞出这不自在的樊笼,只要到了自己的封地,我就是王,我就是皇上,想干什么干什么。    
    达兰不能助长他这种仇视朱元璋的心理,至少眼下不是时机,因此劝他忍耐,又说父皇的严厉是望子成龙,朱元璋他对皇太子不也一样是那么苛刻吗?当父亲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朱梓忽然问:“娘,你也看我长的不像他吗?”    
    达兰愣了一下,忽然紧张了:“儿呀,你听到什么了?你可不能胡说呀!”    
    朱梓跟鲁王吵架,他公然说朱梓是带来的野种,朱梓把鲁王按倒在地,差点把他掐死!这话已憋在朱梓心中很久了,他今天终于向妈妈问起了。    
    达兰有点不知所措了,不断地说:“你,你可别惹祸呀,别人乱说你别信。”达兰并不是不想告诉儿子真相,她还指望他替生父报仇呢。不过,如果能不动刀兵,通过抢夺太子位的办法顺利登皇位,事实上就已篡了朱氏的皇权,他本人知道不知道也无关紧要了。万一不能如意,一定让儿子自强,也不能现在过早地让他知道。他毕竟太嫩,他会掩饰不住自己,那就大祸临头了,所以达兰仍要保守这个秘密。    
    “小时候我没太注意。”朱梓最近常对着镜子自己照,他说自己还真就不像他。    
    达兰说:“你像我,像娘的孩子也很多呀。”    
    朱梓说:“我也不像你,我想问问,娘你不是皇上的元配夫人吧?”    
    达兰说:“元配是人家马皇后啊。”    
    “我不是说那个意思。”朱梓说,“我的意思是,你从前有过丈夫,是吗?”    
    “你喝醉了,”达兰站了起来,“去睡吧。”    
    儿子却拉住了达兰:“娘,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只是借酒盖脸,儿才有胆量、有勇气把这话问出来,这话在儿心中憋了好几年了,娘,你怪儿子吗?”    
    达兰抚弄着朱梓的头,说:“娘在这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你无论做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呀。”    
    朱梓说他绝没有不尊重娘、冒犯娘的意思,他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婉言叫了声娘,说他能问一个事吗?    
    达兰仿佛预感到了某种尴尬和不幸即将降临,她流着泪说:“孩子,去睡吧,娘也累了,明天还要帮你收拾行装。”    
    朱梓说:“不,娘不让我问,更让儿子疑惑了,连我亲生的母亲都不告诉我怎么个来历,那我要什么封地,当什么王?我宁可去死!”说着伸手到墙上去抓宝剑,抓到手里就放到了脖子上。    
    达兰吓得直抖,说:“儿呀,快放下剑,娘什么都告诉你……”她一阵眩晕,差点倒下,朱梓扔下剑大步上来把他娘抱住。    
    达兰坐下,泪水涟涟地说,他知道这些,没有好处,只能是自取其祸呀。    
    朱梓说:“我早就起疑心了,即使娘不告诉我,我也猜到了几分。娘不告诉我,又这么怕说这事,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达兰又犹豫了:“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朱梓冷笑:“我不是朱元璋朱皇帝的儿子,我是大汉皇帝陈友谅的遗腹子,对不对?”    
    达兰骇然地去捂儿子的嘴,说:“不,不,这不是真的。”    
    朱梓说:“你不说,我真的不想活了。”    
    达兰呜呜地哭起来。她想,孩子十七岁了,也懂事了,既然瞒不住,不如索性和盘托出,今后母子不隔心,诸事有个照应,相依为命。    
    朱梓听母亲讲了他的身世后,反倒冷静多了,好像一个待决的囚徒终于画押判决了一样。    
    朱梓冷笑着说:“也许,朱元璋早就猜到了我不是他的骨血,才看不上我。”    
    “你不能一口一个朱元璋地叫呀!”达兰说,“这若传出去,我们母子都没命了。”    
    “不会的。”朱梓倒很理智,他说,“我们得好好活着,我要给娘报仇,给我的生父报仇。”    
    达兰说:“千万别胡来,我所以不告诉你,一是你没成年,二是没到封国去,翅膀没硬,羽翼没丰,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啊。”    
    朱梓说,这回好了,出了南京,就是飞出樊笼的鸟了,再也不回来了!不,再回来时,是回金銮殿登极做皇帝!他的宏图大志竟与达兰所期待的不谋而合。达兰高兴之余,却又不免忧心忡忡,怕独生子涉世不深办事莽撞,那岂不是坏了大事,弄不好先把命搭上了。    
    “你疯了!嚷嚷什么!”达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娘忍辱负重,就盼他成人这一天呢,现在也不是时候。如果有希望自然而然地承继大统,就更好,何必动刀兵。    
    “有那好事吗?”朱梓说,排几个来回也排不到他当太子吧?    
    达兰对他透露,当朝最有权的人已答应想方设法让皇上废了太子,立他为继承人。达兰的设想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她的夺位计划,不流血最好。她告诉朱梓,是大有希望的。这个人已不时地在皇上面前称道朱梓,皇上本来不满意朱标的软弱、仁慈,废他是迟早的事。    
    朱梓立刻猜到朝中这个奥援一定是丞相胡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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