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4-被忽略的大师--李宗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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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4-被忽略的大师--李宗吾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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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者有功德于民则祀之。我尝笑:孔庙中七十子之徒,中间一二十人有言行可述外,其大半则姓名亦在若有若无之间,遑论功德?徒以依附孔子末光,高坐吃冷猪肉,亦可谓僭且滥矣。敬临撰食谱嘉惠后人,有此功德,自足庙食千秋,生前具美馔以食人,死后人具美馔以祀之。此固报施之至平,正不必依附厚黑教主而始可不朽也。人贵自立,敬临勉乎哉!     
    孔子平日饭蔬饮水,后人以其不讲肴馔,至今以冷猪肉祀之,腥臭不可向迩。他日厚黑庙中,有敬临配享,后人不敢不以美馔进,吾可傲于众曰:吾门有敬临,冷猪肉可不入于口矣!是为序。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六日,李宗吾,于成都。'5'     
    那一年,正好是李宗吾好友谢慧生的六十大寿,李宗吾借给这位老朋友祝寿写祝寿文的机会,也把这位老朋友纳入到了“厚黑庙”里来。在那篇祝寿文里,李宗吾写道:     
    民国元年二三月,我在成都报上发表《厚黑学》。其时张君列五,任四川副都督,有天见着我,说道:“你疯了吗?甚么厚黑学,天天在报上登载,成都近有一伙疯子,巡警总监杨莘友,成都府知事但怒刚,其他如卢锡卿、方琢章等,朝日跑来同我吵闹,我将修一疯人院,把这些疯子一齐关起。你这个乱说大仙,也非关在疯人院不可。”我说:“噫!我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你把他认为疯子,我很替你的甑子担忧。”后来列五改任民政长,袁世凯调之进京,他把印交了。第二天会着我,说道:“昨夜谢慧生说:‘下细想来,李宗吾那个说法,真是用得着。’”我拍案叫道:“田舍奴,我岂妄哉!疯子的话,都听得吗?好倒好,只是甑子已经倒了。今当临别赠言,我告诉你两句: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哪知他信道不笃,后在天津织袜,被袁世凯逮京枪毙。他在天牢内坐了几个月,不知五更梦醒之时,会想及四川李疯子的学说否?宣布死刑时,列五神色夷然,负手旁立,作微笑状。同刑某君,呼冤忿骂。列五呼之曰:“某君!不说了!今日之事,你还在梦中。”大约列五此时,大梦已醒,知道今日之死,实系违反疯子学说所致。     
    同学雷君铁崖,留学日本,卖文为活,满肚皮不合时宜,满清末年跑在西湖白云寺去做和尚。反正时,任孙总统秘书,未几辞职。作诗云:“一笑飘然去,霜风透骨寒。八年革命党,半月秘书官。稷下竽方滥,邯郸梦已残。西湖山色好,莫让老僧看。”他对时事非常愤懑,在上海,曾语某君云:“你回去告诉李宗吾,叫他厚黑学少讲些。”旋得疯癫病,终日抱一酒瓶,逢人即乱说,常常独自一人,倒卧街中,人事不省。警察看见,把他弄回,时愈时发,民国九年竟死。我这种学说,正是医他那种病的妙药,他不惟不照方服药,反痛诋医生,其死也宜哉!     
    列五、铁崖,均系慧生兄好友,渠二人反对我的学说,结果如此。独慧生知道,疯子的学说,用得着,居然活了六十岁。倘循着这条路走去,就再活六十岁也是很可能的。我发明厚黑学二十余年,私淑弟子遍天下,尽都轰轰烈烈,做出许多惊天动地的事业,偏偏同我讲学的几个朋友,列五、铁崖而外,如廖君绪初、杨君泽溥、王君简恒、谢君绶青、张君荔丹,对于吾道,均茫无所得,先后憔悴忧伤以死。慧生于吾道似乎有明了的认识了,独不解何以蛰居海上,寂然无闻?得非过我门而不入我室耶?然因其略窥涯,亦获享此高寿,足征吾道至大,其用至妙,进之可以干惊天动地的事业,退之亦可延年益寿。今者远隔数千里,不获登堂拜祝,谨献此文,为慧生兄庆,兼为吾党劝。想慧生兄读之,当亦掀髯大笑,满饮数觞也。民国二十四年元月,弟宗吾拜撰。'6'    
         
    柏杨在评价李宗吾的时候曾说:(厚黑学在于说明了)“一个盖世奇才,对于日非的世局,其内心的悲愤和痛苦是如何沉重。”这两篇文章恰好证明了这一点,只不过,这位厚黑教主,把自己悲痛隐藏在嬉笑怒骂的背后,世人只看到了这位厚黑教主的诙谐,却很少注意到他内心的辛酸。从李宗吾所期许的这两个“配享厚黑庙”的人物,也可以一窥这位厚黑教主的为人了。    
    能够直接说明李宗吾为人的,还有两个故事,一个是在李宗吾的厚黑学大肆传播之时,有位道貌岸然的官僚,看到厚黑学之后义愤填膺,写了一本《薄白学》,在成都发表,痛斥李宗吾狼心狗肺、贻害苍生,不久之后,这位写了《薄白学》的官僚因为贪污渎职被判死刑,其头颅被悬挂在成都少城公园示众。    
    另外一件是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四川省政府改组,李宗吾所在的政闻编审委员会裁撤,另成立一编译室。该室的编制,只有五人,李宗吾也是其中之一,不久,因为紧缩编制,只能剩下三人,于是李宗吾便被挤掉了。关于此事,李宗吾当年的同事徐庆坚曾经回忆:    
    当时紧缩编制改为三人,某君乘机设法改调,某君乘机兼任新检所主任。编译室主任某君,则兼另一机关报总编辑。名为五员,实仅存四。此四者中,宗吾先生面厚不如某主任,心黑不如某新检所主任;愚则所谓因缘时会,靠土著饭碗团体帮忙不能走者;宗吾先生,遂不得不挂冠而去矣。'7'     
    两相比较,历史的讽刺意味竟然如此的强烈!    
    '1' 王善生:《我对李宗吾先生的回忆》,载《李宗吾研究》创刊号 自贡市李宗吾学术研究会四川2004年    
    '2' 张默生:《厚黑教主李宗吾传》,页370,北京,团结出版社,1995    
    '3' 李宗吾:《厚黑丛话》 成都《华西日报》,民国二十五年一月二日    
    '4' 李宗吾:《厚黑丛话》成都《华西日报》,民国二十四年八月一日至八月三十一日    
    '5''6' 李宗吾:《厚黑丛话》成都《华西日报》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至十二月    
    '7' 张默生:《厚黑教主李宗吾传》,页279,北京,团结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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