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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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洗剑-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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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君脸上的悲哀之色更浓,“爹爹是你杀的,是不是?是不是!” 
薛衣香脸色惨变,“你越说越胡扯!” 
苏轻君直盯着她,“爹爹表面上看着和九鼎侯交情很好,但其实看不起他花心风流,根本不把他当朋友,九鼎侯就算出其不意地突然袭击也不可能害得了爹爹,我心里一直在怀疑……直到你让我约童烈去花林,‘正巧’碰到李玉庭……真是太巧太巧了……”她的声音黯如叹息,“为什么你要杀了爹爹?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凄厉无比,几个仆人被她的大叫声惊动赶来,薛衣香喝道:“你们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这里!”仆人们偷眼看了看这对母女之间的奇异情势,依言退下,掩上房门。 
苏轻君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薛衣香,只是反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薛衣香的脸色变来变去,终于一咬牙,道:“因为暗杀童陛的主谋是我!苏云淡要我向童陛的儿子认错,说能保我不死,哼!我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认输的人!”她看着女儿惊愕悲伤、难以置信的脸,冷笑一声,“你喜欢童烈对不对?是不是想把真相告诉他?你想做田翠衣第二吗?” 
苏轻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薛衣香走过去轻揉她的秀发,柔声道:“轻君,天底下好儿郎多得是,将来娘给你找一个比童烈更好的。” 
突然一声尖叫响自床底,“不!”薛衣香陡吃一惊,与此同时一道寒光从苏轻君手里发出,直没入她的小腹! 
薛衣香大叫一声,一掌击向苏轻君,苏轻君侧身一躲,这一掌落在她右肩上,把她打得翻滚出去,跌到墙角。 
铺着丝被锦褥的大床倏地翻起,一个骨秀神清、人美如玉的少年冲到苏轻君身边扶起她,急声问:“伤到哪儿了?重不重?” 
薛衣香吃惊得瞪圆眼睛,“童自珍?”她转向苏轻君,“你……你是吴兰心?” 
“苏轻君”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揭下脸上的面具,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勉强笑笑道:“虽然是在烛光下,但能骗过你的眼睛,我的易容术在当今天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薛衣香扭头看向翻开的床榻,见地面上开了个洞,童氏兄弟与廖烟媚鱼贯而出,童烈扶着自己的女儿在最末尾,这个女儿应该是真的。 
廖烟媚对薛衣香道:“这边的地道入口只有在里面才能打开,另一个出口在我住的雪宁阁,所以你虽然发现了别的地道,却漏了这一条。” 
薛衣香见女儿的嘴角有一缕血痕,忍着腹部的剧痛道:“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廖烟媚道:“我们只制住了她的哑、麻二穴,刚才你自陈罪状,她听得太激动,气血自行冲开了哑穴,以致于受了内伤。” 
吴兰心冷哼一声,“若非她叫了那一声,我也不会提前动手导致受伤!”她狠狠瞪了童烈一眼,“真不该让他动手点穴,早知道他舍不得下手太重!” 
童烈脸色阴郁,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放在苏轻君身上。 
苏轻君泪流满面地看着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暗杀‘帝君’?” 
薛衣香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腹部的剧痛,明知必死之后,心情竟忽然变得轻松起来,“我比海轻云更早认识童陛,也曾谈婚论嫁,可他最终却娶了海轻云!我不甘心!”她转眼望向吴兰心,“你也是个性情激烈、爱恨分明的人,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吴兰心的右肩骨被薛衣香的掌力击碎,童自珍已经迅速地为她上药包扎妥当,脸色好了许多,斜眼一瞟童自珍道:“他若负我,我不会杀了他,只会把他关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陪着他一生一世!” 
童自珍温柔地对她笑着,二人含情相对,几乎忘了置身于什么地方。 
薛衣香凄然一笑,“就算他不会负你又怎样?他活不长!你最后得到的只会是一场空!”她反手拔出小腹上的匕首,鲜血象喷泉一样射出来!她用染血的手指指向童烈和童归尘,“你、还有你!你们的后辈子也不会快活!等我到了下面,一定要向童陛问清楚!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苏轻君瞪视着母亲倒地身亡,满地鲜血象能淹死人一样多,可她却哭不出来,目光微转,却没放在童烈身上,而是看着童归尘。他现在和田翠衣在一起了,可是看上去也不是很快乐,田翠衣一定也和他一样不快乐,她难道也要象田翠衣一样,虽然和爱人在一起,却要远离尘世、永远怀着那椎心入骨的痛苦活下去、永远摆脱不了亲人死在面前的噩梦? 
她一定会疯的! 
她的手似乎是无意识地触到了童烈腰间的雪镝宝剑,猛地拔剑出鞘,反手让剑锋划过了自己的咽喉! 
谁也没想到她竟突然自杀,童烈凄厉地惊呼:“轻君!”紧紧抱住她软软滑倒的身躯。 
雪镝宝剑落在血泊之中,那么多的血,几乎把整个房间都要染红!   
故人惊犹在   
童烈死死抱着苏轻君不放手,童门七子只好将苏轻君的遗体也带回雪宁阁,找棺木装殓。 
天蒙蒙亮时,大家刚聚在厅中吃早餐,金缕来报:“天圣君在院外。” 
廖烟媚讶然道:“来得这么快?他带了多少人来?” 
金缕道:“十来个随从……不过,跟来看热闹的人不少,连树上都满了。” 
众人都一皱眉,童无畏道:“听着不象是来寻仇的。” 
丁香却道:“他明知薛衣香是咱们的仇人,薛衣香被杀,除了咱们以外还有别的疑凶吗?他不来寻仇,难道是来叙旧?” 
童无畏道:“他如果要为妹报仇,应该稳住阵脚、筹划妥当后再动手,就这么带人匆促而来,实在不合常理。” 
童天赐起身道:“他来意如何,咱们出去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迎出门去,见薛衣圣站在阶下,脸色铁青,一见廖烟媚劈头就问:“今晨至宝楼的下役发现舍妹被杀于卧室,我甥女苏轻君也不知去向,至宝楼上至总管、下至护卫不是死于非命就是中毒瘫痪!廖姑娘,在你的地盘上出了此等大事,你怎么解释?” 
童门中人都一愣,薛衣圣的反应不是他们意料中的任何一种,吴兰心最先反应过来,“他是在装糊涂!” 
吴鹤逸恍然道:“不错,他怕坏了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清白名声。” 
丁香道:“他想先撇清与杀害帝君一案的关系,然后暗里对付咱们!哼,伪君子!” 
童无畏冷笑一声,“咱们就偏要扯开了明说!让他下不了台!也让天下英雄心里都有个底!” 
童天赐上前几步,拱手施礼,朗声道:“天圣前辈,苏夫人乃在下所杀!” 
此言一出,大众哗然。 
薛衣圣吃了一惊,“是你?为什么?” 
童天赐道:“因为十八年前,先父先母被暗杀身亡,乃是令妹的主谋!” 
薛衣圣暴怒:“胡说!” 
金钟先生越众而出,深施一礼,“圣君还认得在下否?” 
薛衣圣看了他一眼,“未曾识荆。” 
金钟先生道:“二十年前,在下曾随师兄到贵宫一游,敝师兄贪恋贵宫的美酒,后来经常到贵宫去讨酒喝,成了圣君的座上客,在下却为了精研医道而远赴苗疆,从此再未见过圣君了。” 
薛衣圣喃喃道:“令师兄常向我讨酒喝?你……你是金钟?” 
金钟先生道:“正是。我在来苗疆之前,曾在洞庭湖畔碰到过令妹。” 
天圣君一震,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金钟先生道:“那是十八年前,正值中秋佳节,圆月高挂、明亮如镜,虽然不敢说照得人纤毫毕现,但相貌五官绝对能看得清清楚楚。令妹当时负伤在背后,伤口弯如新月。这种伤口每丝肌肉的断裂点都不同,那时我的医术未臻大成,令妹背上纵然没有留下深疤,也一定有痕迹。圣君,你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武功才会留下弯弯的痕迹吧?” 
薛衣圣当然知道,天下会武功的人谁不知道只有“千旋斩”才能造成弯如新月的伤痕? 
他的脸上阵青阵白,厉声道:“不!不可能!我不信!”言下之意自是金钟先生说谎了。 
金钟先生还没发作,旁边已经有人不高兴了,“圣君,咱们是老交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以接受事实,不过我敢担保我师弟从不撒谎。” 
黄石先生走到金钟先生面前沉声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敢发誓真的确认无误?” 
金钟先生笑道:“当然敢,你师弟我这双眼尤其在看漂亮女人时更清楚。” 
黄石先生怒瞪他一眼,“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他话中虽然带着责备,心里却有些佩服。说笑,说明师弟心情轻松,而此时此刻仍能保持轻松的心境,连他都做不到,他再看看师弟身后的那些年轻人,神色都十分镇定,不由暗道一声“惭愧”。 
童天赐道:“子报父仇,天经地义,兄报妹仇,也理所应当。圣君若要对晚辈如何,童某也在这里接下了!”一句话里,换了两个自称,俨然有与天圣君分庭抗礼之势。 
薛衣圣的脸色变来变去,沉声道:“轻君呢?” 
童门中人都向童烈看去,童烈回答道:“她已自杀身亡,我会好好安葬她。” 
薛衣圣脸色更沉,“非亲非故,不敢劳烦,请将她遗体还来!” 
童烈握了握拳,却想不出能留下苏轻君的理由,童冷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圣君是苏姑娘的舅父,有权处理她的身后事,把苏姑娘还给他吧。”童烈看着哥哥,目光起初充满了抗拒,但终究还是黯淡下来,扭头走入院中,不多时,托着一具棺木走出,沉重的红木棺材捧在手里,却似轻如无物。 
薛衣圣一打手势,两个随从快步走出,接过棺木。 
童烈脸上肌肉抽搐,如果不是童天赐抢先紧握住他的手,他也许就忍不住冲上去再将棺木抢回来了。 
薛衣圣的目光在七子脸上一一扫过,“这件事倒底是真是假,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告辞!” 
他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杀妹仇人,围观的人们都很奇怪,当然也有赞他深明大义、没弄清事实真相绝不妄动的,但童门诸人却知道他一定会借机离开苗疆,回到中原,然后暗里对童门和断鸿谷进行报复。可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阻止。 
忽然一个优美之极、悦耳之极、纵然只短短几个字也象是充满了感情的声音道:“请等一等。” 
如果不是这个声音太富有感情,大家都会以为是童天赐说的,薛衣圣全身一僵,脸色剧变,“是谁?” 
围观的人们让出一条路,一个独臂大汉推着一辆精致的轮椅缓缓入场。 
轮椅上是个英俊极了的男子,看上去顶多三十来岁,额头宽广光洁如玉雕,头发漆黑乌亮如墨染,神情间带着种深邃的智慧。一个人只有在历尽了沧桑、饱受了磨难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智慧、这样的忧患! 
薛衣圣脸色惨白如纸,用颤抖的手指住他,“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人道:“我是人,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语调依然温和仁慈而且诚恳,几乎让人认为他是真的为此而抱歉。 
童门中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然后再回头看看童天赐,再看看那个人、再看看童天赐……来回看了好几遍,除了年纪与气质有些相异外,他们在外貌上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在场的人中就算不认识这个人也猜得出他是谁了。 
童天赐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跪到轮椅前,“爹!” 
童陛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庞,但摸索半晌才摸上童天赐的头。 
童天赐一惊,“爹!你……你的眼睛……” 
童陛道:“十八年前,我被人下了毒,力战之后掉落湖中,虽然侥幸逃得性命,但眼睛却瞎了。”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而且仍然悦耳温柔,童天赐却恨得咬牙切齿,两只温柔的手搭上他的肩头,让他绷紧的肌肉又松驰下来,一只是童忧的,另一只是童自珍的。 
童天赐抓起父亲的手,让他握住童自珍,“爹,他是您的小儿子,当年母亲肚子里的孩子。” 
童陛全身一震,抓紧童自珍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一愣,手指搭上他的脉门,诊脉之后忽问:“你们一年前去过哀牢山的黑水泽没有?” 
童氏兄弟讶然道:“您怎么知道?” 
童陛吐出一口气,“怪不得我听天赐的声音觉得耳熟,可惜我眼睛瞎了,你们进黑水泽时在雾中伤了老耿,他到后面包扎去了,没能看见你们的相貌,以致咱们父子三人失诸交臂。” 
童氏兄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万万也想不到送他们九死菌的那个黑水泽神秘宫殿主人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童陛道:“老耿是白云舟上唯一逃生的仆人,天赐,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童天赐道:“我知道,我现在也认得他,如果不是黑水泽的毒雾太浓,当时我就能认出耿叔,也不至于伤了他。对不起,耿叔。” 
老耿木石般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不好看,却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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