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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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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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了那人的手臂,然后才道:“据我所知,这件古物,你早卖了给我!”
    那个人,当然就是巴因。当巴因围过头来,看到白素之际,那神情  
    白素并没有说出巴因的神情,而是说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巴因又将那“古物”给了白素,所以,古物和巴因身上的那“钥匙”,就一
起到了白素的手里。我和柏莱中途分手,柏莱先回酒店,一到酒店,就见到了白素,白
素却没有向他提起她已得到了古物,只是告诉他在街上见到过巴因。
    柏莱一听到白素曾见过巴因,就立时冲了出来,白素也跟了出去,可是柏莱已经不
见了。柏莱是怎样找到巴因的,白素也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在找柏莱,听到有人声,走
过来看,见到了柏莱,接著我也现身了。
    当白素讲完了她的遭遇之后,柏莱还没有回来。我们又等了将近一小时,柏莱还没
有回来。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你猜柏莱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他杀死了巴因,逃走了?”
    我摇头道:“不会的,他需要在巴因的口中得出秘密来,不会杀他,他并不知道我
们已经有了那东西  ”我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很奇怪,巴因为甚么不告诉他,有
一件‘古物’在你手里?”
    白素笑道:“巴因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只当将东西卖给
了一个古怪的女游客,要是讲了出来,深怕柏莱逼他来找我,反倒不知去哪儿去找,所
以乾脆还是不说的好!”
    我吸了一口气,白素的解释很合理。那么现在  我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他在
哪里了!他一定逼著巴因,到那石屋所在地去了!”
    白素呆了一呆,“有可能!不过……巴因的钥匙在这里,据他说,没有钥匙,是进
不去的!”
    我道:“一层也不能?”
    白素皱起了眉:“详细的情形如何,我也不清楚,石层地面上的建筑已全被拆去了
,地面的入口处,用钢筋水泥封了起来,要破坏也不容易。而且,据你说,那地方已经
被划为军事禁区,柏莱和巴因去了,只怕凶多吉少!”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的敏感,我感到白素在说起“凶多吉少”之际,多少有一点幸
灾乐祸的味道。我想了一想,说道:“我实在不希望柏莱出事,我们至少是同伴。而且
,他那么希望回去的  ”
    我才讲到这里,白素就冷笑了一下,打断了我的话头道:“你看柏莱现在的情形,
那地方会欢迎他回去么?”
    我又呆了一呆,的确,如果地球人类的祖先,是因为罪恶而被遣送到地球上来的,
那么,像柏莱如今这样的情形,不论他多么努力,绝无法回去。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我看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要就我们去找他。要就不再等
,我实在心急想进入柏莱和辛尼曾经经历过的那种梦境!”
    白素望著我,点了点头,我们的心中都很紧张,白素打开箱子,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放在地上,她又向我望了一眼,我揭开了那东西上面的盖子,现出两个微凹的凹痕。
这种凹痕,看来可以供后脑舒服地枕在上面。
    这时候,我和白素两人,不知为了甚么原因。或许是为了那种极度神秘的气氛的压
逼,两人都不开口,而只是躺了下来,按照柏莱和辛尼的躺法,两个人的头互靠著,我
的双脚伸向东,白素的双脚伸向西。
    躺了下来,我们都闭上了眼睛,期待著那个“梦”的出现。可是,却甚么迹象也没
有。事实上,我和白素都一点睡意也没有。在我们闭上眼睛半小时之后,又一起睁开眼
来。
    白素问道:“你可梦见了甚么?”
    我苦笑道:“甚么也没有,你呢?”
    白素也摇了摇头。我道:“或许因为我们没有睡著,一定要睡眠状态之中,这种记
录仪的记录的东西,才能和我们的脑细胞发生作用。”
    白素叹了一声:“也许!”她停了停,又道:“睡眠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几乎每
一个人都做过梦,但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科学家一直到现在还没任何结论,即使是
最普通的梦,也已经是一个谜!”
    我叹了一声,这时候,我实在没有兴趣去讨论别的问题,我只是期待著那个“梦境
”的到来。我试图运用自我催眠,我相信白素也在和我作同样的尝试。我本来就已经很
疲倦了,只不过怀有异样的目的,所以心情紧张,在躺下来之后的半小时,一点睡意也
没有。
    这时,我令自己的心情,渐渐松驰,没有多久,我就睡著了。而当我睡著之后,我
有了一个“梦”。
    我在那个“梦”字上加上引号,自然由于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如果在事先,我
不是已经先知道了我会有这样的怪梦的话,或许我以为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梦,除非我做
同样的梦许多次。
    但这时,我是期待著进入这样一个梦境的,所以,在进入梦境之际,我甚至处于一
种清醒状态。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形容才好,因为在事后,对于整个梦境的记忆,
如此清楚,每一句听到的话。都可以举出来和白素印证,而丝毫无讹。所以,我才说,
在“梦”中,我是一个十分清醒的旁观者。
    我自己并不参与梦境中的活动。只是看著,听著,所以我称自己是一个旁观者。这
情形,就像是你在看电机一样,你可以看到,听到一切,但是你无法触摸到你看到的一
切,也无法和你看到的交谈。
    直到我自己有了这样的梦之后,才知道这种奇幻的、难以形容的感觉。也相信了柏
莱称“古物”是某种形式的记录仪,再也恰当不过。记录仪器的许多种,录音机要通过
人的听觉器官,使人听到记录下来的一切;录像机要通过人的视觉器官,使人看到记录
下来的事情。
    而这具记录仪,是要通过人脑部的某种状态的活动,使人感到记录下来的一切,而
当记录下来的一切重现之际,感到的人,犹如身在其境。
    我已经用了足够多的文字来解释这种奇幻梦境的感受,但是我相信,我还表达不到
十分之一。还是来说说人的梦境吧!
    当我一开始进入梦境之际,我就知道,我已经进入了这个奇幻的梦。我处身在一间
光线十分柔和的房间之中,我相信这间房间,就是柏莱和辛尼一再提到过的那间,虽然
我以后所听到的和看到的,和他们两人的梦境,大不相同。
    房间中有不少人,不过这些人的形象,无法看得十分清楚。每一个人,都披著白色
的长袍,有著很长的头发,由于头发的色泽比较深,和白袍,以及那一片梦幻也似的柔
和白色相比较,极其特出,所以给我的印象,也来得特别深刻。
    我看到门打开,有几个人走进来,立时有一个人道:“欢迎!欢迎,你们终于回来
了!”
    进来的,好像是四个人,房间中原来的人,都涌过去和这四个人握手,那四个人一
声不出,坐了下来。
    在这里,我要补充一下,我听到的第一句话,就给我以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是“感
到”这个人在说这样的话。事后,我和白素,根本不能肯定究竟是不是真有声音进入过
我们的耳朵!
    当那四个人坐下来之后,又是那个声音道:“别难过,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开了口:“失败到这种程度?”
    房间中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又是那第一个声音道:“不能说完全失败,你们至少
已使他们知道,他们因何而来的,应该如何做,才能回来!”
    (听到这里,我的直觉是那第一个讲话的人,就是柏莱和辛尼梦中的那个领导人。
我也知道,那四个后来进来的人,就是那四个“志愿工作者”。他们已经安然回去了?
可是,他们为甚么说他们失败了呢?)
    房间中静了片刻,那四个人的一个又道:“在没有去之前,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那边竟会是这样的情形。他们的外形,看来和我们完全一样,但是他们……我真不能相
信他们是我们的同类。我曾迷惘。受不了那种沉重痛苦的负担。父亲,我甚至曾请求不
要将那样的重担放在我的肩上!”
    另一个声音叹了一声:“是的,通过传讯仪,我听到你的声音,可是,去的时候,
全然是你自己志愿要去的!你在那边所显示的那些非凡的本领,难道没有使他们留下深
刻的印象?”
    那四个人中的一个人苦笑道:“我不知道,我承认我不明白他们的心意。当他们知
道了所由来之后,他们唯一热切的愿望,就是回来,我想这只不过是一种遗传因子的作
用,就像那边一种小生物,他们叫作昆虫的,一切全是依据遗传因子的作用来决定生活
方式!”
    领导人笑道:“至少他们学会了向我们通话!”
    那四个人中的一个“呵呵”笑了起来:“是的,他们学会了形式,他们看到我在和
你通话,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使用的通话仪,只是看到了我和你通话时的情形,他们就
学著做:闭上眼,举起手。他们的声音,当然无法传达到这里来!”
    领导人又道:“时间的比例怎么样?”
    四人中的一个  这一个,我猜想他是四人之中的那个C  道:“我留意到了,
大约是一比五万。”
    几个人一起低议了几句,一个道:“一比五万!”
    四人中的另一个  我猜是四人中的D  道:“是的,一比五万,他们的生命极
其短促,我已竭力使他们明白这一点,但是究竟多少人明白,我也说不上来,一比五万
,他们的一生,在我们这里,不过是一天!”
    领导人叹了一声:“幸好是那样,不然,他们那么罪恶,如果可以活得长,岂不是
更糟糕?”
    四人中的那个A,用愤然的声音道:“可是事实上是一样的,那边的四十年,或者
六十年是一代,一代比一代邪恶,我真不知道发展下去,会到甚么地步!”
    房间中又静了下来,四人中的那个B,叹了一声,那是很长的一下叹息,缓缓地道
:“他们只不过是看不开而已,他们所掌握的生命,在我们看来,如此脆弱而不值一提
,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他们全部的一切。在那么短的历程中,他们要忍受一切痛苦,
想尽一切方法,运用一切邪恶,去挣扎,用他们的话说,奋斗。他们之中,肯放下一切
,立刻渡过痛苦的海洋,到达幸福之岸的人,真是太少太少了!”
    领导人道:“不论如何,你们每人至少都带了若干人回来,而他们的资格,都是毫
无疑问的,这是一种极大的成功,不能算是失败!”
    那个A笑道:“你是在安慰我们?”
    领导人道:“决不是,这是事实!”他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又道:“你们是
不是还准备再去?”
    那四个人看来像是在互望著,做著手势,C摇著头:“我曾告诫他们,要是再这样
下去,我一定会再来。而当我再来的时候,我会带来毁灭性的力量,将一切邪恶,尽数
消灭!”
    B叹了一声:“那就违反我们的本意了,我们本来是要去拯救他们的!”
    A的声音给人以十分粗亮的感觉:“值得救的,救;不值得救的,毁灭!”
    D翻了翻手:“由得他们去自生自灭吧。我相信我们四人,已经留下了极其深远的
影响,要看他们自己能不能觉悟了!”
    房间中又静了一会,在那时,是一阵低声的交谈,显然是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在
交换著意见。然后,又是领导人的声音:“由于时间的比例如此之大,我们不妨稍等一
时,如今第一件事要做的,是将你们四人的事记录下来,一定有一个人要再去一次,立
即回来!”
    B站了起来,道:“我去,我将我带去的东西,拣一个荒僻的地方放起来。或许,
我们宣扬的道理,在若干年后,对那边的人来说,意义会变得歪曲。希望在那时候,有
人能够从我带去的东西之中,知道真相。”
    A冷笑了起来:“真相?我在那边生活的日子中,我就没有发现过‘真’,那边的
所有人,全是假,无穷无尽的假!他们根本不要真相!”
    B道:“不论怎样,我们要尽我们的责任!”他讲到这里,又站了起来,来回走了
几步。
    (当B在来回走动的时候,我感到他的身量十分高,身上穿的是宽大的长袍。)
    B走动了几步之后:“我还可以作一个特殊的安排,安排一个人,回到这里来。不
管他是甚么人,使他回来一次,好让我们这里的人,仔细对那边的人,作一个观察,不
知道各位是不是同意?”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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