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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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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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言真人抬头仰望飘渺云气,苦笑道:“贫道却对不住他,亦对不住苏仙友相托之情。”

    苏真竟也忍不住叹息道:“可惜了那个小子,假以时日,他未始不能成为天陆一代宗师。”

    两人各有感怀,相对沉默半晌。

    淡言真人稽首道:“贫道告辞了。”驾起清风,朝万毒谷外飞去,倏忽不见。

    苏真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亦消隐在深潭之后。

    这些故事,阿牛自然并不知晓,他如今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秦柔的毒伤上。

    那三只陆离鸟对谷中地形熟稔无比,引着阿牛,藏身到峭壁上的一处天然洞穴里。那洞穴原本就是陆离鸟的巢穴,里面颇是腥臭,阿牛费了半天劲,才收拾得稍稍象样。

    他怕屠暴的党羽再入谷中搜查,又以一些灌木遮掩住洞口。云~霄~阁所谓错有错着,屠暴之死,果然引起红袍老妖等人的震怒,连日在别云山布下天罗地网,可万没料到,阿牛竟就待在万毒谷中,反成了他们唯一未用心搜索的地方。

    如此十余日,秦柔的伤势已基本痊愈,更得冰莲朱丹之助,修为精进不少,但要完全消受这朱丹之惠,却尚需时日。

    这天午后,秦柔依靠在洞壁上,阿牛坐在她的身旁,跟前燃着一堆篝火“劈啪”轻响。那雌雄两只陆离鸟刚外出觅食回来,将小陆离鸟喂饱,此刻躺在洞口假寐,有它们在谷中,等闲的毒物都退避三舍之外,省却阿牛不少气力。

    秦柔将头枕在阿牛坚实宽厚的肩膀上,幽幽道:“阿牛哥,这些天劳累你了。”

    阿牛憨憨道:“阿柔,你可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没护得你周全,才累你受伤。我也忒笨了,竟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那人的话,幸好有丁小哥送的朱丹,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秦柔轻叹道:“要是丁公子还在,该多好?”

    阿牛目中闪过一丝哀色,随即沉声道:“我一直觉得,丁小哥不会这么容易离开我们,他一定还活着!”

    秦柔问道:“阿牛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我怕雷威他们已经察觉,万一要是撞上红袍老妖,就更麻烦了。”

    阿牛刚要说话,突然警兆一起,抬眼望向洞外。

    “哧”的一声,从遮掩在洞穴外的灌木缝隙中,射进一束白光,阿牛手疾眼快接住,却是一个小纸团。

    阿牛展开纸团,扫了眼,面色顿时大变。原来那纸团上写的是:“红袍老妖为报屠暴之仇,受神鸦怂恿,已欲兴师翠霞。为师先行回山,你可与秦姑娘稍后返回。师字。”

    秦柔诧异道:“是你师父他老人家的留言!”

    阿牛颔首,望着洞口低声道:“是他老人家的字体,原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想着师父如此恩重,阿牛心头一团暖呼呼的热流升起。

    第三章怅恨

    就在阿牛与淡言真人远赴南荒之时,翠霞山却出了一桩大事。

    三月一个晚间,坐忘峰后山蓦然霞光冲霄,沉寂千年的潜龙渊里风雷大作,黑云鼓啸,竟射出耀眼夺目的七彩光芒。整座山峰都如遭遇地震,发出剧烈的颤动,甚至远在百里之外犹能感应。

    正当千多翠霞派弟子惊疑不定,潜龙渊中突然喷出一束白光,风驰电掣扶摇九天。

    那白光的最前端,赫然是团紫色光焰,披霞烁火,璨如星辰,直插深邃苍穹,倏忽不见。

    大约一炷香后,所有的异象逐渐消失,潜龙渊重又恢复往昔宁静,便似什么也未曾发生。

    那些被巨大轰鸣与绚烂霞光惊醒的翠霞弟子,却了无睡意,相互打听询问。

    奇怪的是,淡怒真人与各支首座却对此事讳莫如深,又着人将潜龙渊一带封锁,再不准门下弟子随意接近。

    越是这样,众弟子便更是好奇。不久,又从飞瀑斋传出,当夜轮值后山的罗和身受重伤、闭门静修的消息,大家越发觉得非同寻常。

    尽管淡怒真人下了噤口之令,然则私下中,各种说法却在翠霞山流传开来。

    有说是潜龙渊中有异宝出世,故有霞光开道;有说是九十余年前,被囚禁在潜龙渊中的冥轮老祖年旃,终于修成正果,羽化飞天;还有人想到两年多前,后山曾有类似异象出现,也不晓得是否有所关联?

    最邪乎的说法,竟搬出八百多年前的典故,说是本门的开山祖师曾有遗言道:“龙起翠霞,天劫莅临。”

    一时人心惶惶,不知吉凶,每人的脸上都少了几分笑容。

    可转眼在忐忑不安里捱过十余日,翠霞山并无异事发生,更不见什么祖师爷预言中的“天劫”莅临。众人紧张的情绪又渐渐松弛,谈论此事的人,也日渐少了起来。

    这时,淡言真人悄然返山,带回另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虽仅限翠霞派长老耆宿知晓,然而全山的防卫,却骤然比平日严密许多。底下尚不知情的那些弟子,不免又疑神疑鬼,相互打听。

    这日,黑云压月,星辰晦暗,距离“龙起翠霞”之事,已过去足足半月。但翠霞山的气氛,却一日比一日紧张,各支都增加了巡山守夜的弟子,让人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在碧澜山庄的一栋朱楼,与这两年来的每个晚上一样,依旧是灯火皆无。

    早先在小楼主人闺房窗口前喈喈不休的那只彩羽鹦鹉,也不见了踪影,除了楼外偶尔响起的打更声,一片静谧。

    一道淡淡身影,掠过院落中孤寂盛开的千盏繁花、百株古松,如同清风般飘入朱楼,竟惊不起一点尘埃,更遑论四周守夜的翠霞弟子。

    那道身影似乎也不欲惊动旁人,无声无息进到小楼原先主人的闺房中。

    虽说里面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那人的炯炯目光一瞥之下,已将屋内情景尽入眼帘。

    果然不出乎意料,屋中没有其他人,而所有的家具摆设,却一如主人在时纤尘不染。

    那人静静在窗口伫立良久,一对星目凝望着对面墙上悬挂的画像,俊朗英挺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无法形容的无限怅恨。

    在那幅画卷上,一名容颜娇艳、巧笑倩兮的红衣少女婷婷玉立,明澈的秋波脉脉,仿佛也在注视着屋中人。

    雕栏玉砌依旧,只是朱漆已经黯淡。空荡荡的小楼寂静无语,默默陪伴这褚衣青年独立窗头。

    许是触景生情,或是压抑太久,一幕幕萦绕梦中千百回的旧时景象再上心头。往日少年意气,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如今九死一生、心境难言;以往执子之手,但求偕老,而今孑然一身、落寞满楼。

    不过是两年光阴,竟一变如斯。

    当日潜龙渊上一场激战,平乱仙剑龙吟山动,震慑四海,而自己也力竭心死,坠入深渊,只当是大梦一回,却犹如昨日。

    终于,褚衣青年发出一记几乎轻不可闻的叹息,竟是要将这多年的怨恨不甘、思念挂牵尽皆倾泻。

    忽然,在他背后所负的皮囊里,传出低低讥笑道:“你像个傻瓜站在这里半晌不动,却叹的什么气?若是想报回前仇,只管拔剑横冲,现今的碧澜山庄,又有谁人能拦得了你?”

    这声音嘶哑苍老,低沉沉压缩成束,传入褚衣青年的耳中。

    褚衣青年静默片刻,同样以传音入秘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老兄操心。”

    那声音不满地哼了声道:“算老夫多事,倘若不是看在你我两年交情,和助老夫脱困的分上,嘿嘿,我还懒得管你。”

    褚衣青年冷冷道:“记着,翠霞派纵与你有深仇大恨,也已事过境迁,今天晚上,你不得借机出手胡乱伤人,否则休怪我翻脸。”

    那声音冷笑道:“你要胁老夫么?若老夫真个动手,让翠霞山赤野千里,你也未必拦得住!”

    褚衣青年不为所动,淡淡道:“老鬼头,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一个曾老头,你就未必是其对手,不信我的话,你尽管试试。”

    那声音嘿嘿道:“我们那日冲破伏魔大阵,脱困而出时,就不见曾山的踪影,说不定他大劫已至,早就完蛋了。”

    褚衣青年的眼中精光一闪,竟似照亮这漆黑的屋子,徐徐道:“连你都没死,他怎么可能有事?你再乱嚼舌头,小爷便扔你回潜龙渊,九十年后再来找你。”

    那声音怒道:“老夫这么一猜也不成么?哼,你别以为救了老夫出来,老夫就须对你俯首帖耳。待我有朝一日,恢复肉身,总教你晓得老夫真正的厉害!”

    褚衣青年微微笑道:“好啊,我也没求着你老兄跟在我屁股后头转悠,你要是不耐烦了,尽管请便。”

    那声音怒火冲冲的破口大骂,一气呵成,半炷香也没间断。

    褚衣青年也不理他,走到窗侧的梳妆台前。台上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应是经常有人打扫整理,那些女孩家的杂物归放得整齐有秩,好似随时守候主人的归来。

    褚衣青年轻轻吐了口气,低声吟道:“半生金戈半生花,亦无风雨亦无晴!”语气沧桑压抑,蕴含说不出的怨怒与缅怀。

    那声音许是骂累了,又或因对方始终没有回应未免无聊,忍不住转开话题,问道:“这是谁的鸟诗,好像有点味道。”

    褚衣青年道:“这是我以前在一幅画上看到的,也是小时候常听人念起的诗句。你这粗人却又能懂什么其中韵味?”

    那声音勃然大怒,臭骂道:“混小子,你爷爷我认字读书的时候,你娘还在你娘的娘的娘的娘胎里待着,老夫喝过的精血都比你饮过的水多,凭什么说老夫不懂?”

    褚衣青年也不生气,嘿然道:“年纪大些就必然能明白么?你可知什么是两情相悦之欢,什么是相思断肠之苦?和你这与和尚差不多的老鬼头谈论这些,就如同对牛弹琴。”

    那声音被褚衣青年的话呛得不轻,半晌才咕哝道:“你晓得什么,老夫年轻时也风流倜傥过,不过是为炼神功斩断情欲罢了。”

    忽然褚衣青年神色微动,轻轻道:“有人来了。”

    那声音不耐道:“当老夫的灵觉比不上你么?不过是个女人,又怕什么?惹火了老子,就干脆把她做了,吸干她的精血,也算是大出口鸟气!”

    褚衣青年冷然道:“她是姬榄的夫人和婉,父亲便是燃灯居士,你不能动她。”

    那声音一怔,问道:“怎么,你当老夫会怕姬榄和燃灯那火秧子?”

    褚衣青年道:“你怕不怕他们我不管,总之今晚你不得胡乱出手。”

    这个时候,楼下才亮起了灯笼,接着脚步轻响,有人沿着楼梯上来。

    那声音问道:“你想在这里等她?”

    褚衣青年道:“有一些话,我想问问她。”说罢,闪身到床边的帘帐后。

    他刚一隐身,闺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屋外灯笼的光晕照了进来,亮起一蓬朦胧的光华。

    一名妇人提着灯笼,又携着一只竹篮走了进来。她并未察觉屋中居然早有人在,如往常一样,先点起桌上的烛台,而后在椅子上静静坐下。

    那妇人望之如四十许人,容貌姣好端庄,面含幽色,环顾着屋中景物。

    须臾之后,她轻声自语道:“雪儿,娘亲今晚又来看你了。虽然你人已不在,可屋子里的东西,娘亲未曾动过一样,总想着有一天,你能回来看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竹篮里的水果摆放到桌上道:“这些都是你往常喜欢吃的水果,娘亲今日下午又采摘了些来,便放在这里,你随时回来都能吃到。”

    褚衣青年藏在帘帐后,听着妇人轻语,思量道:“自古父母疼爱儿女之心总是一样,雪儿终究还是有娘亲在挂念她。可我如今,虽然得脱绝地,举目天陆无一亲人,又有谁在挂念于我,只怕大家早把我给忘记了!”

    那妇人又道:“这两日翠霞山的戒备更加严密,连后山都增派了不少人手。你爹爹与爷爷连日奔忙,也消瘦不少,若是有你在,还能逗他们开心,而今却只见他们也都是愁眉紧锁,不得舒展。”

    褚衣青年心头冷笑道:“活该,你们自己愿意将雪儿嫁到越秀山去,现在又假惺惺地舍不得,恁的自作自受!”

    妇人又坐了一会,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吹灭烛火道:“雪儿,娘亲得为你爹爹做宵夜去了,明晚再来这儿和你说话。你孤身在外,万事都要自己小心保重。”

    她说到这里,心头酸楚,不争气的泪水又要涌出,却急忙忍住。刚要转身,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多了一人。

    妇人一惊,低喝道:“什么人?”目光甫一接触到褚衣青年的面庞,整个人竟似呆住,猛地一颤失声道:“是你?”

    “啪”的一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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