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短篇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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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短篇2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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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所当然的,粟特士兵会士气低下,波斯兵因为同样的原因亦会如此,阿拉伯士兵在异国他乡之地,密切地注意任何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市民的动静,然而另一面,却从未把注意力放在己方士兵这边。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异族士兵们离开故乡已经达到十一年,对故乡的思念日益深切。情绪在日复一日的旅途中堆积,对于此,撒拉逊军却缺乏了解和必要的资料。

  然而,对于街边的李炎来说,对这引起无理抢夺莎诺比娅的撒拉逊士兵,却在心中引发最初的杀气。全然不顾杂乱的语声在耳中质问,李炎只是往莎诺比娅所在之处靠去。

  “干什么?”

  “报上名来……”

  “河东李炎。”

  李炎昂然向撒拉逊士兵报出姓名。

  所言的先祖出生地,在中国同姓之人甚多。根据血族之姓,一般就能判别出其人出生之地。在汉语之中,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撒拉逊兵全然听不明白,只是握着半月形刀靠近。视线自他们身上转移之后,李炎驾心拉回莎诺比娅。

  “她现在?”

  “这个人——正打算带走当小妾…”

  “该死!”

  从这表情与语音,撒拉逊士兵顷刻理会了对方回答的内容。举起半月刀,那些张狂无法的士兵表情狞恶的大声叫嚷。

  “说清楚在胡说些什么。”

  “好像没有跟你们说明的必要!”

  李炎从怀中拔出隐藏已久的短剑,一如拔出久藏的愤怒。对手有七、八名,需要武勇诉诸的场合,就如同金钱一般,该出手时就出手。本来是要立即逼迫他们交出她来,但因为考虑到其他女子会因莎诺比娅而受连累,便没有这样做,任意一人心爱的女子都是同样重要而不可失去的,在昨夜以前,李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悟和觉悟。

  “现在要突刺左边的那人。”李炎低声而冷静地道,“他倒下之际,你们最好尽快逃命。”

  包围之轮渐渐缩小,半月刀形成的银色波浪汹涌扑向身前,李炎身体一闪,强韧之剑如矫龙般飞掠而过,自左边逼近的一名撒拉逊兵,腭下兀然绽开一道红线,停止片刻之后,裂开的咽喉已喷出一股血泉,灿烂残酷得如同下了一场红雨。

  “快走!”李炎高声叫道,但莎诺比娅却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只是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拉住了他的手腕。

  撒拉逊士兵目光凝滞了起来,仿佛一瞬失去了意识。本来困于他们包围之中的那对男女,突然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       ※       ※

  李炎坐在床上,昨晚与莎诺比娅在这里一同入梦,不想,周围光景突然一变后,又回到了这里。

  “是缩地之法吧……”

  李炎呆然思索着。

  这是一种运用意念,于一瞬之间即移动向远处的神奇法术。除了传说中的神仙,没有听说过任何人会。

  李炎看向自己的手,短剑上血迹清晰,这个奇迹分明是发生子现实之中。那雪白纤手递来了布,将短剑之上的血污拭干之后收回鞘中。李炎定了定神,转向女子道:“为何会这种奇术?”

  莎诺比娅却并不直接回答。

  “你可是认为妾是人妖吗?”

  “人妖?”李炎吃惊地看着莎诺比娅。“只是认为它很奇妙罢了。你懂得神仙之术,只会让我敬佩。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学会的。”

  莎诺比娅注视良久,感觉到丝绸之国来客温和想法后,方才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缩地之法,是你勤学仙道后习来的吗?”

  “没有过任何的修行…方才,不,很久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在阿尔玛尼亚山中被盗贼袭击的时候,在佩尔西亚高原上快被亚细亚狮子吃了的时候…”彷佛发生于面前一般,莎诺比娅不自禁地身体轻颤着。“好像看到了很远很远的东西,是从来未曾见到过的。”

  “就好像你看到自己身在长安街上一样吗?”

  “嗯,不过,总是在那些不好的场合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安全的情况。”莎诺比娅脸色苍白几若透明,双肩抖动仿若将要震下悲泣来—般。从阿尔玛尼亚到佩尔西亚的途中,山道突然发生了雪崩,妈妈也因此亡故,长长的队列从头至尾分咸了两截,山整个塌下了一片,母亲在雪崩之中随雪团而一起坠落到了谷底。那个时候,就曾看见过这种景象……

  李炎默不作声,先前将无数敌人依次斩杀的豪快和热度,全在这番话中冷却了下来,好像炉灰一般。他的双亲仍在长安,对于成为放荡无迹的士兵而远赴西域的亲儿,又会是如何的思念呀。

  

  版本出处:,校对整理(fuyun/) 
 


走无常
 
  发表于《Amie》97年2月号的短篇小说,后收录于《田中芳树公式Guild Book》。

  鸣谢Poon翻译。

  Ⅰ

  下午三时至五时,天降豪雨,仿佛要把余下的暑气一扫而尽。雨停后,凉风快速涌至。与其说是凉风,倒不如说是冷风更为适合。极端寒冷的秋天来到,连中袖衣服也挡不住寒意。

  从东京乘特快列车到这条街大约要一个半小时,这个县的县厅就在这条街上,眺望东边和南边会看到一片平原,西面和北面却是群山林立。雨水洗净空气,青山环绕之姿在街上清晰可见。

  一辆货车由东京方向驶至,在车站前的广场停下,一位少年有礼地向司机道谢后下车。少年穿着棉质上衣,外加一件夏天运动外套,两头猫儿跟在他身后精神奕奕地出来,一头是黑猫,一头是啡黑色虎纹猫。货车在少年目送下离开。这位少年大约十多岁,正是让人看下去分不清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的年龄,额前垂着浏海,品格良好,样貌温和,眼神也很温柔。

  “金童,银童!”

  少年一呼喊,那两头猫儿马上飞跑过去,在少年的脚边看着他。

  “不是说不可以自己走开吗!”

  少年并不是在责备他们。

  “拜托你们,千万不要随意乱走。”

  黑猫用鼻子发出像在“哼”的声音,虎纹猫则发出像是安慰它的叫声。少年看看四周,视线停在广场对面的高层饭店,点一下头后向那边走去,两头猫一先一后的跟在他后面。饭店大堂旋转门侧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侍者,他看着猫儿,露出不满的表情。少年毫不放在心上,迳自走去看大门旁边的报告板。

  “本间房夫先生鼓励会?兰之厅”

  宴会定于下午五时开始,即是刚刚开始了。少年知道这个宴会有县知事、副知事、地区选出的国会议员等有力人士出席。其实所有市民都知道此事。本间房夫就是这么一位有能干的人,甚至有“教育界领袖”之称。这天的宴会是立餐酒会,出席人数达三百人,宴会费每位五万元。

  “没想到原来是这种宴会。我本来以为这是个一次过庆祝本间先生生还和康复的宴会,所以才来参加。”

  “竟然是参选市长竞选的誓词大会嘛!我们可不是太想参加和政治及选举有关的活动啊!”

  “还是尽快走好了。”

  “就这样吧,这样最好了。”

  说话的应该是邻县的教育负责人,他们一直轻声谈论著。他们离开后,那个位置接着响起县议员和县厅部长等人的声音。

  “本间先生在这个时间做这些事,还真是强来的。”

  “是因为那次意外吧。可是上面都没有人打算引退。”

  “他不用这么急着干啊。反正他还未够五十岁就做到副知事,不怕没机会转到政界。”

  “怎会没机会,他现在的胜算是百分百啊!”

  “意外发生了才一个月,不用么急吧。”

  那宗意外发生在八月二十日盛暑之时。那天,县里四个有力人士到高原地带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回程时,他们所乘的小旅游车不慎在山顶小路堕下谷底,司机及坐在助手席的代议员秘书即时身亡,车内四个客人亦死了三个,剩下的那个身受重伤,送到医院治疗,但最终还是无法救回。

  ※       ※       ※

  在医院死去的就是本间。他的心脏完全停止跳动,医生宣告他已死,但他却复活过来。

  大约在守夜后第二天下午六时,本间的遗体送到寺院,有关人士都慌忙预备,就在一片喧闹中,发生了以下的事情。

  “本间先生一定去得很遗憾吧。”

  “还有半年就选市长了,他亲自出马的话,一定会当选的。”

  “究竟他的胜算如何?”

  “综合其他候选对手情况,应该就是六四比吧。县立学校校长和同学会会长好像都是我们这一边的。”

  “可是现在看来,现任市长应该可以连任了。”

  突然,出席者都闭上嘴,狼狈地左右张望,其中一人开声说:

  “喂!不要说奇怪的话!”

  “说甚么啦?”

  “就是发出刚刚那种让人觉得奇怪声音,叫人帮助甚么的。”

  “你才是啊!不要在死人面开这种差劲的玩笑!如果给他的家人之类听到怎办!”

  他们闭上嘴,一同盯着棺木,然后不禁张大口来,可是谁都没有作声。棺盖咯咯作响,还阴森森地传出一阵阵隐含怒气的声音:

  “快来帮忙,让我出去,我还未死啊!”

  全场乱成一片,棺盖拿开后,穿着白色寿衣的本间房夫起来了。他的脸如土色,但两眼却炯炯有神,靠自己的力量步履蹒跚地站起身。众人惊讶得透不过气来,救护车的警笛声起,驶向寺院……

  “县教育长奇迹生还!”

  “本间教育长畅谈濒死经验”

  地方报纸大写特书,东京的电视台展开大规模采访阵,本间房夫一夜间成了话题人物。他被送到县立医院,接受多个麻烦的检查,但结果全部正常,才一日就出院了。负责的医生只说“这是奇迹”,对采访阵显得极为兴奋,但却避开一切医学上的详细说明。

  本间出院后在车站前的饭店召开记者招待会,记者问他“现在有甚么感觉?”时,他以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答:

  “我如字面所说一样重生了。这生命是上天赐给我的,我希望可以用来贡献国家和社会。”

  他辞退了县知事一职,明确表示自己会参加市长竞选,并且养精蓄锐,预备在今天的宴会开始大展拳脚。

  “无论对手是谁,相信这次市长选举都会是本间先生胜出的了。”

  现任市长碍于情势所逼,别无他选。他在记者招待会中宣布引退,并且表示“推举本间房夫为后继人。”事件因而以惊人的速度发展。

  干杯过后,出席者相继到麦克风前致贺辞,由知事至市长、县会议长至市会议长、国会议员至地方报社社长等,一律异口同声赞扬本间的功绩和人格堪当市长。本间有一对粗眉,他目光锐利、下颚突出,样子精神饱满,魁梧的身体裹在英国制的西装中,冠冕堂皇地坐在席间,手拿着前菜。突然,他的表情整个改变了。一阵清脆的铃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本间马上露出教人吃惊的表情。

  铃声再次响起,本间手握着的叉子撞上碟子,传出毫无音乐感的声音,四周的人都向本间投以疑惑的目光。

  “谁在这儿恶作剧!”

  本间把叉子和碟子掉到地上,脸色刷白,全身颤抖。戴眼镜的年青市会议员提心吊胆地问道:

  “本间先生,甚么恶作剧?”

  “就是……就是那个铃声!简直罪无可恕!那个声音妨碍到整个宴会进行了!可恶!”

  年青市会议员皱了皱眉,很多人也有相同举动。放爆竹或是拿着扩音器大叫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不过是铃声,这样也可以令他生气得大声谴责,那这个男人的精神不就相当不稳定吗?

  “本间先生讨厌铃声吗?”

  一个穿和服的女人问道。她是市内教师家长联会会长,对有孩子的妇女有极大影响力,是市长竞选的黑马,绝对不容轻视。她走到本间附近,本间不得不小心应对。她放这支冷箭的目的人尽皆知,本间用想吃人的眼神射向她,咋一下舌后按着坐椅站起来,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开,完全不理会围着他站着的客人。

  铃声第三度响起,本间全身毛孔直竖,但他还是没停下脚步,好像被铃声召唤般向前走,快速避开在后面慌忙追着他的秘书和选举活动人员。秘书的手好不容易碰到他的手腕,但本间马上回转上身,一把掌回过去。被打了一记耳光的秘书猛然离开。

  会场内的人目瞪口呆地站着,眼神定定地看着被打开后再次关上大门。

  本间走到走廊,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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