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政界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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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国政界往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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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诗传承唐诗很多,但若从根本来讲,应当说是继承杜甫的比较多一些,比如炼字炼句,比如做诗讲气骨、理趣。“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我们看到的杜诗是一种有别于盛唐气象的另一种气象。有人评价杜诗如一棵大树,后人擢几枝枝叶,便可自成一家。这种说法很有道理,我们可以看到,杜甫身后很多诗人都学老杜,“公之诗,支而为六家:孟郊得其气焰,张籍得其简丽,姚合得其清雅,贾岛得其奇僻,杜牧、薛能得其豪健,陆龟蒙得其赡博——皆出公之奇偏尔,尚轩轩然自号一家,爀世烜俗”,其实韩愈、元白也无不是杜诗的继承者,只是韩愈得其奇峻拗怒,元白得其疏宕,李商隐得其赡丽。和文圣孔子是集中国古代文化之大成的意思类似,杜甫诗圣的这个“圣”也有集大成的意思,他是集诗之大成者。 
  但杜诗也确实不再有盛唐的华丽,而走向了中唐的沉寂与萧瑟。在大明宫唱和中,贾至抛砖引玉,岑参、王维、杜甫三位大诗人随后唱和,不幸在历来的诗评中,杜甫败下阵来。其实这也实在没有什么,因为任何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又有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像李白,写不受拘束的古体诗绝对是拿手好戏,但格律诗上就未免捉襟见肘。杜甫也不例外,他的长项并不是来描写这种富贵的场景,因为他的经历有限,又由于官职上低贾至很多,先没了平等唱和的底气,八句话中用了四句来恭维贾至,发挥的余地也就少了,落败也实属难免。 
  至于本节题目中的“格律与解闷”,又是怎么回事?格律与解闷又有什么关系?事实上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两点,一个是杜诗的特点,另一个,则是常为人忽略的地方。杜甫的诗除却咏叹调之外,也有“解闷”这样的小品,有一首和李白互相调侃的诗,可见杜甫也有着相当的活泼一面。杜甫曾作《解闷》诗十二首,其实不是吊古,就是怀旧。 
  但若说怀旧——怀念故友的话,杜甫无疑怀得最多的是李白。他们两人交往时间充其量就只有一年,然而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一点曾在前面写李白的文章中提过,不再赘述。但李白的潇洒风度无疑给杜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终杜甫一生都由衷地敬佩他、关切他。以“忆李白”为题材的诗近二十首,这种情况相当少见,可见李杜交情的确很深。但杜甫并未因对李白的这种崇拜而盲目追随他的风格,相反,和李白高亢嘹亮的歌声完全不同,杜甫沉郁顿挫的悲歌久久回荡在唐朝由盛而衰的天空中…… 
  【长使英雄泪满襟】 
  和杜甫同时期的人,最受杜甫爱戴的是李白;而杜甫前时代的人,最受杜甫爱戴的则是诸葛亮。从杜诗中不难看出他对这位三国时期蜀相的崇敬之情,很多诗中都提到了诸葛亮。也难怪,杜甫的后半辈子基本上是在蜀中度过的,或者说,至少是在那里度过了他生命中很长的一段时间,自然会受到一些影响。面对着成都的武侯祠,面对着那传说是诸葛亮曾经摆下的八阵图,面对着先主托孤的白帝城,杜甫能无感慨?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在众多咏诸葛亮的诗中,杜甫的这一首《蜀相》,堪称绝品。诸葛亮的一生,杜甫用“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一联概括得既精要又得当,令人拍案叫绝。“出师未捷身先死”,曾令多少志士为之扼腕?南宋大将宗泽,临终前轻轻地吟诵着这一句,因为他不能再带领兵士们去收复失地,一腔悲愤化在“渡河”的连呼声中,在场众人莫不感动流泪。 
  杜甫这首诗能引起志士们极大的共鸣,原因在于,杜甫本人就是一位志士——诸葛亮为蜀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自古以来受人称道;杜甫也是这样,只不过,杜甫并没有这样的机会来“救生灵于涂炭”。他空怀兼济天下之心,却没有得到皇帝的赏识。那么杜甫有无治国的才能呢?不知道,没有验证过。但可以肯定,和李白一样,杜甫也并不适合政治。 
  本来杜甫在安史之乱中从长安逃到了肃宗行在(就是皇帝所在之处),有扈从之功,于是肃宗封他为左拾遗。但杜甫不懂得官场上的厉害,甚至比李白在长安呆的时间还要短,杜甫就不得不退了下来。 
  诗穷而后工,似乎不无道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王维那样人与诗皆富贵,很多诗人官做得越来越大,诗也越来越差。杜甫离开了官场,按现在的话讲就是“到群众中去”,所以才有了“三吏”,所以才有了“三别”,所以才会有杜甫用嘶哑的声音喊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悲苦诗圣话杜甫(4)   
  “有客有客字子美,白头乱发垂过耳。”不得志的杜甫只好弃官而去,流落在川中,最后乘孤舟漂泊在衡州、潭州间,“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大历五年的冬天,这位生前并未得到他应有地位的诗人,凄惨地死在了这艘承载着杜甫的颠沛流离与老病悲苦的小船上。 
  然而诗的天地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杜甫的声音,那艘船的船头似乎还可看到杜甫的身影,拄杖迎风,愁苦的脸望向天际——呜呼一歌兮歌已哀,悲风为我从天来…… 
  杜甫死后,他的家人无力安葬他,直到四十三年后,他的孙子杜嗣业,才把他的遗体安葬在首阳山下,葬在他的祖父唐初诗人杜审言的墓旁,杜甫可以安息了。 
  杜甫的一生像一支凄苦的歌,为自己苦,为别人苦…… 
  诗人啊,魂兮归来!   
  歪批唐朝诗人(1)   
  歪批唐朝诗人 
  鄙人好读书,不求甚解。忽一日,偶忆相声《苏批“三国”》,于是乎鄙人“批兴”大发,作《歪批唐代诗人》一篇,聊自遣耳。 
  ◇王绩——盛世隐者 
  虽说贞观一朝是处在初唐,但只怕没有人反对说这是个盛世。和前代诗人比起来,王绩的隐居显得有些没有必要。魏晋南北朝的诗人有的是不得已为了远离政治而隐居,王绩则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对诗酒人生的一种追求吧。只是王绩实在是幸运,如果他遇到“士不为己用则杀之”的皇帝,只怕也很难逍遥。 
  ◇王勃——才高命薄 
  “才高命薄”的一个典型。一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一篇《滕王阁序》足以成为他“清狂”的资本。但由于他的清狂,不仅他自己命运多舛,还连累他父亲被贬,不知他父亲是该为儿子的才华而高兴呢,还是为他的狂傲生气。可是后来王勃也正是死在了探望父亲回来的路途中。王勃曾说:“七岁神童,与颜回早死何益?”可是他却没料到自己竟比颜回还要命短。有部电影叫《王勃之死》,是让“王勃”在历经沧桑后看破红尘,自己纵身跳入海中。这其实是诗化了。事实是,王勃“渡海堕水,惊悸而死”,纯属意外事故。可要是淹死的也就罢了,问题出在后半句,“惊悸而死”,是看到怪物吓的?还是被这突发事件搞得心脏病突发?唉,难道真是天意弄人,堕海都没有被淹死,却是因惊悸而死,真是万幸中的不幸了。 
  ◇卢照邻——医疗事故害死人…… 
  卢照邻自号幽忧子,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人命好不到哪儿去。本来中风就很是倒霉了,结果服丹药又搞得手足残废,真是雪上加霜。其实因服丹药而搞出来的医疗事故还有很多,唐朝皇帝中就有好几个因此丧生,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事,大批大批的人还要前赴后继地服丹? 
  ◇骆宾王——他的下场:生邪?死邪?遁入空门邪? 
  唉,这位已故去千年的诗人好像天生就是要我出笑话的人。第一个就是他七岁时的佳作《鹅》,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上小学的表姐在纸上写下这首诗,我在一旁看着,那时简单的字已经认识了一些,结果表姐的字写得太大太疏,因此我念成了“我鸟我鸟我鸟”……至今仍被他们传为笑柄。第二次是有一次某节课上老师让我给说一下《讨武曌檄》是怎么回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骆宾王说成了王洛宾……这件事我一直深以为耻。提起《讨武曌檄》,想起来骆宾王的下落问题,他的归宿一直是个谜,兵败后他到底是生是死只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宋之问在寺里遇到的指点了一联诗句的人多半不是他,而且有没有这件事都得另说。大概是宋之问为人太差,所以才会有人这样编吧。还有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是,小时候一本幽默唐诗漫画里以他的《在狱咏蝉》画了一幅画:一个人——就是骆宾王——被关在狱中,张着特大号的嘴叹息道:“生不逢时啊!……” 
  ◇杨炯——没感觉…… 
  一般一般,一般一般一般般……之所以写他,是因为人家好歹也是唐初四杰之一,而且写了上面三个,怎能漏掉这一个,否则有失公允。其实四杰的诗除了王勃的一些真的很不错之外,剩下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好,杨炯的诗尤在下风。论才公认他在四人中排第四,但是他又着实是四人中最狂的,而且命也是最好——想上面三位都不得善终,杨炯也真算幸运了。当然,后世的我们知道了历史上是这样的,而裴行俭则是在此前就看出来四个人将来会如何,真有点神人的味道。 
  ◇宋之问——文人无行 
  郭沫若先生的剧本《屈原》中有这样一句台词,是婵娟对宋玉说的:“你这没有骨气的无耻的文人!”这句话用在宋玉的同宗宋之问身上倒也合适。我想,一般人只要有点自尊恐怕不愿意当男宠吧,起码文人得保持个清高的形象嘛。不过宋之问就不一样了,他主动要求去做面首,武则天嫌他有“口过”拒绝了——想来这个“口过”也是借口吧,这样的人武则天才不会看上。自己做不成面首,就只有去巴结面首了,居然做出给张易之捧尿壶这样的事。这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恶心”。“文人无行”这句话好像专门是为宋之问发明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贴切?或许正因为宋之问口碑很不好,所以才会有各种“诋毁”他的传说。上面提到了“月落寻桂子”被无端转给了骆宾王,而用土囊压死外甥刘希夷这件事则是说宋之问要强行让人家把那首名篇《代悲白头吟》转让给他。这个倒不大同意了,应该也属杜撰系列吧。不过刘希夷是怎么死的至今也没有确定下来。而宋之问最后则是很凄惨地被赐死了,说他罪有应得吧,可还真有点可怜他,因为据说当他被贬后还真想为老百姓做点事,可是就在这时,上天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宋之问人品虽然不好,但是唐朝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而贬低他的诗,这也就是开放的唐朝,要是换了别的朝代,只怕宋之问永无出头之日了。 
  ◇陈子昂——别出心裁的自荐 
  很小的时候就会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可是知道这是一首名诗却是后来的事。陈子昂一直怀才不遇,倒是摔琴摔出了名声,《中国古代勇敢故事》(中国古代故事系列丛书中的一本——时间太长,忘了确切的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但大概不会错,毕竟是翻烂了的书嘛)中还把这个当成一个勇敢故事收录呢——这是哪跟哪啊,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不过也有道理,当众这么做是要有些勇气的。以前给一个同学讲过这个故事,听完后她却皱皱眉,说:“难道他想出名都想疯了……”我的反应只能是:^%&*#@……陈子昂从政也是个不成功的案例,只可惜文人们从来都不会认识到这一点。但是,也正是有了这种令人产生很多感慨的经历和生活,作出诗来才会有味道。像虞世南那样养尊处优的人,作出诗来略有些无病呻吟,而魏征的《感怀》口碑就好多了,就是因为他们的经历不同。陈子昂的诗格有一种苍劲之力,就像这首《登幽州台歌》,念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这可不是年幼时我能体会到的,而且后两句还六个字,所以感觉这诗怎么读着有些别扭,当看到这是首名诗时着实诧异了半天。唉,实在是对这位诗人的大不敬了。不过诗人泉下有知,也不会和当时的我计较的……   
  歪批唐朝诗人(2)   
  ◇王之涣——“名”家与“大”家的区别孟浩然像盛唐诗坛的繁华是超乎我们想像的,即使是写出了“碧玉妆成一树高”那样的诗的贺知章,在那时也只能算是二流诗人。像王之涣都不能算做是大家——而是名家。因为他总共流传下来的诗才十多首,当然唤不上“大”家,但是他的诗却是少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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