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唐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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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唐后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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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猿回到贺兰关,先把归降的军兵进行了改编,然后分派到各军中任职。又命刘洪基、殷开山二将,率大军一万在关前驻扎,马三保、段之贤率一万人马在盘蛇岭驻扎,他带着唐万仁、唐万义在关上把守,心里盼着军师早些派人来接替他的职务。
  且说罗成,一边赶路一边思索,他对尉迟恭被俘一事是幸灾乐祸的,因为他一向就与尉迟恭不和。在罗成眼里,尉迟恭是个庸俗、粗野、毫不会用兵的人,根本不配做什么大将军。他不理解皇上为什么对尉迟恭如此器重?凭什么让他取代秦琼坐上元帅的宝座。他甚至埋怨李世民不该封他官居熬国公。几年来,他与尉迟恭一直是互相鄙视、水火不容的。自从出兵以来,罗成的人马节节胜利,战战克捷,而尉迟恭却屡遭挫折,乃至被人家活捉。究竟谁高谁低,这不是最好的见证吗?想到这里,罗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接着他又想到单天长,这个人少年得志,拥兵自重,独挡一面,指挥千军万马,可见他决不是等闲之辈。就拿眼前的事情来说,他切断了唐军后路,走马活擒尉迟恭,更证明他是一个智勇双全的猛将。想到单天长,他又联想到单雄信,扪心自问,在很多地方自己是对不住单五哥的。当年瓦岗山散将,自己浪迹江湖,无处投奔,多亏单五哥把自己收留在洛阳。记得那一年自己身患重病,卧床不起,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单五哥竟抛妻弃子,与自己住在一起,还亲自煎汤熬药,在床前服侍,甚至他还亲手为自己端屎倒尿,才使我罗成保住了性命……原本想重重报答五哥的恩情,谁知天不从人愿。唐军在这时围困了洛阳,后经秦琼、徐懋功众人劝说,我终于放弃王世充,保了李世民,因此才得罪了单雄信。只因各为其主,单罗两家竟成了冤家对头。
  罗成又想到自己错就错在不该下令捉拿单雄信,更不该亲自监斩结果了他的性命……想到这,罗成轻轻地打了个“唉”声。这时,人马已经越过盘蛇岭,顺着山路奔定军山疾进,整齐清脆的马蹄声,变成了单调而又和谐的乐曲,最易引人深思。罗成又想到单天长身上,这个孩子我见过,分别那年他才几岁。光阴无情,日月如梭,他可能已经二十岁出头了。母子连心,父子天性,他恨我,这是不奇怪的。可是见了面,我应该怎么办呢?拼命吗?不能!我本来就对不起单五哥了,哪能又在孩子身上再结新怨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说服他,把他收降。不然的话,罗单两家的疙瘩是永远也解不开的。可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收降呢?
  “报!”蓝旗官的声音,打断了罗成的思路。“启禀将军,前边就是定军山了,咱们是直接出兵,还是安营休息?”
  “程老千岁的人马现在哪里?离此多远?”
  “在西南方向,不足十里。”
  “先到唐营吧。”
  “是,先到唐营。”蓝旗官把罗成的话重复了一遍,拨马奔前队去了。
  程咬金听说罗成来了,亮全队把他接进大营,哥两个手挽着手走进中军宝帐。罗成来得如此神速,使老程相当满意。刚坐下他就说:“老兄弟,你来得太好了,破定军山,救老元帅,收单天长可就全靠你了。”
  罗成笑道:“四哥只管放心,办这些小事,易如反掌。”
  老程摇头道:“不然,不然,单天长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别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罗成道:“我可以向四哥打赌,两天之内,必获全胜。”
  “好,但愿如此。来人哪,快摆酒宴,给我老兄弟接风。”
  在酒席桌前,罗成向程咬金介绍了贺兰关的战事,接着又详细询问了定军山的情况。
这时副将张公从外边走进来,把一封书信交给老程:“四哥,这是徐三哥给你来的紧急公事,请哥哥过目。”
  老程接过来看了两眼,一个字也不认识,忙递给身边的罗成:
  “老兄弟,你给四哥念念吧。”
  罗成把信接过来,轻轻拆开,低声读道:“连日来收到前军战报,后汉王刘黑闼正在临夏、临潭一带聚结,并派苏定方为帅,猛扑阳平关,苏定方已连破我大寨十七座,斩我上将十余人。该人文武兼备,勇不可挡,阳平关危在旦夕。请四弟抓紧战机,尽快收复定军山,并速来阳平增援。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罗成读罢,剑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苏定方,老匹夫,你来得正好,某不杀你,誓不为人!”
  齐国远忙问道:“老兄弟,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罗成惨然地说:“当年苏定方领兵偷袭北平府,与我父展开一场恶战。他不该暗下毒手,用一支毒箭射中我父的左眼,把他老活活地疼死,害得我家破人亡,是可忍,孰不可忍!后来,我得知噩耗,曾几次找他报仇,可惜都没见到他,我以为这个仇是报不了啦!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老儿竟自己送上门来!”
  老程笑道:“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咱们收降单天长后,再找苏定芳算账不迟。”
  罗成又看看徐懋功的公事说:“看来阳平关的战事很紧张,咱们应该先派一部分人马,前去增援。”
  “对,对!”
  老程点点头,他往四周看了一眼,突然把脸一绷,提高声音说:“贾云福、柳卅臣、齐国远、李如辉听令。”
  “在、在。”
  四将站起来,注视着程咬金。老程道:“你们带上六千人马,现在就动身去阳平关增援!”
  “是。”
  “遵令!”
  “还有,”罗成补充说,“请你们几位转告军师,几天后我们一定赶到。”
  “是。”
  四将领命,到外边点齐人马,奔阳平关去了。罗成对程咬金说:“四哥,不如趁热打铁,咱们现在就兵发定军山。”
  老程说:“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太累了,还是休息一夜,明日再战吧。”
  罗成点头称是。当晚无话,次日平明,唐军饱餐战饭后,立即拔营起寨,浩浩荡荡开赴定军山。巳时刚过,就来到定军山下了。罗成问老程:“四哥,你看应该怎么打?是安营还是布阵?”
  老程说:“你是平西大将军,你说了算。”
  罗成也不客气,马上传下将令:“兵贵乎神速,赶快布阵。”
  一声令下如山倒,哪个敢不听,“呼啦”一声,唐军布成方阵。罗成跟程咬金立马在纛旗之下,左有张公、李义、樊虎、连明;右有毛公遂、吕公旦、党士仁、党士杰。罗成又传令,命阵官讨敌骂阵。几个身强力壮、嗓音洪亮的军卒,催马来到山下,冲着敌人的营寨喊道:
  “山上的小辈听着——赶快给单天长送信儿——你就说平西大将军罗成到了——叫他赶快到阵前答话——!”
  山上的守军听了,立刻撤脚如飞给单天长报信儿。单天长听了又惊又喜,惊是惊罗成来得真快;喜是喜能尽快杀死罗成,给父亲报仇雪恨。他霍然站起,披挂整齐,提槊上马,引军一万,冲下定军山。列队后,他立马横槊往对面观看。头一眼,就看见了程咬金,遂高声问道:“干爹,罗成何在?”
  老程回答说:“孩子,先别忙,你罗叔父在此。”
  他又转过脸来对罗成说:“老兄弟,就看你的了,千万记住,能制一服、不制一死,可别给你单五哥断了根哪!”
  罗成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单天长。说来也怪,他发现单天长和当年的单雄信真是一模一样。如果说有点不同的话,那就是比单雄信更凶、更猛、更精神百倍。
  他听了老程的话,点点头说:“四哥,定法不是法,到时候再说吧。”
  罗成双脚一点镫,白龙驹四蹄蹬开,如同一道白线,眨眼来到单天长马前,两人相距不到五六丈远。罗成耐着性子,面带笑说:“天长,你都这么大了,叔罗成给你问好了。”
  单天长圆睁虎目,不住地打量罗成。他发现罗成的模样与当年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眼角上多了几条鱼尾纹,脸上的光泽比当年暗淡了一些。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单天长用大槊一指,高声骂道:“姓罗的,狗豺狼,少在我面前套近乎。你是谁的叔?我是你们老罗家的祖宗!你就拿命来吧!”说罢抡槊便打。

  第九回 棋逢对手

  单天长一见罗成,分外眼红,抡槊便打。出人意料的是,心酸心恨的罗成并没有还手,他把马一拨将槊躲过,忙说道:“天长,等一等,容我把话讲完,再战不迟。”
  “忘恩负义之辈,还有何话可说?”
  罗成道:“以往的事不必再提了,很难说清谁是谁非,你骂我忘恩也好,负义也好,我都不怪你,当年我是有对不住你爹的地方,但那都是老一辈人的事情。那时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并不全懂,只是出于父子天性,你才一味地恨我。不管你承认与否,我毕竟是你的叔,不能和你一般见识。咱们放下远的说近的,你口口声声叫我来定军山送死,我已经来了,希望你话复前言,先把尉迟恭放了才是。”
  单天长冷笑道:“这是自然。”
  他一回身向身边的亲兵交待了几句,时间不大,就见门旗往左右一分,从里边闯出一簇人马。中间的马上坐着尉迟恭,只见他双臂倒剪,五花大绑,两旁是八名身披大红的刽子手,一个个提着明晃晃的鬼头刀,拧眉瞪眼,杀气腾腾。罗成一愣,高声问道:“天长,你这是何意?”
  单天长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不是要尉迟恭吗?我把他带来了。”
  “因何不放?”
  “没那么容易!”
  单天长一瞪眼:“姓罗的,你要是把我赢了,我马上就把他放了,倘若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宰了!”
  老程在后边一听可就急了。他扯开大嗓门儿喊道:“天长啊,天长,你说的和做的可不一样啊。你不是说罗成一到,你就把尉迟恭放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变了?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无信而不立,人要是没有信用可就不是人啦。”
  单天长冷笑道:“干爹,你先问问你自己吧,这一辈子撒了多少谎?还有脸来问我,何况我并不是说了不算。姓罗的要是把我赢了,我马上就把黑炭头放了。”
  程咬金又喊道:“小子,你要是再说了不算呢?”
  不等单天长回答,罗成便插言说:“四哥,别跟他费话了,看我胜了他,他还有何话可说。”
  尉迟恭也喊道:“老程,罗贤弟,你们不用为我费心了,他愿意杀就杀,愿意斩就斩,姓尉迟的毫不在乎。死算什么?!千万可别为了我,被他姓单的要挟住!”
  “啪!”刽子手用刀背砍了他一下,吆喝道:
  “住嘴:不准胡言。”
  再说罗成,望着单天长说:“既然你执意要与我赌斗输赢,那就请你进招吧,但愿你这次说话算数。”
  单天长道:“少啰嗦,你就接架吧。”
  说罢一催战马,抡起金钉大架,奔罗成便打。罗成把马一拨,大槊落空,单天长槊当枪使,又奔罗成前胸刺去,罗成往旁边一闪身,又把这一槊躲过去了,二马一错镫,单天长使了个“飞燕归巢”,反手一槊奔罗成后脑便打。罗成往下一缩头,又把这一槊躲过去了,单天长“哇哇”暴叫:“姓罗的,你因何不还手?”
  罗成道:“某这是让你三招。一,欠你父亲的情还了;二,当长辈的理应让你一招;三,念你青年有为,学艺不易,看在祖师爷的分上,也让你一招。”
  “哇呀呀!”单天长大怒道,“姓罗的,少卖狗皮膏药,单爷爷不领你的情!”
  “呼——”
  泰山压顶又是一架。罗成忍无可忍,双臂叫力,把大槊崩开,接着阴阳一合把,使了个“怪蟒翻身”,“唰”一枪奔单天长咽喉便刺,单天长急忙一甩头就把枪尖躲过去了。哪知罗成双手往回一抽大枪,利用枪缨子里暗藏的五把钢钩,奔单天长的肩头便钩。这一下要是钩上,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单天长也不含糊,赶紧使了个镫里藏身,把大枪躲过。二马一错镫,单天长槊走下盘,横着奔罗成的马腿打来。罗成赶紧把丝缰往上一提,白龙马吼叫一声,扬起四蹄,从架上飞越而过。两匹战马一个奔南,一个奔北,然后圈回来又凑在一处,两员大将,挺枪摇槊,战在一处。
  罗成边打边偷眼观看,但见单天长槊急马快,力猛招精,不愧是一员虎将,难怪尉迟恭不是他的对手,就是自己也不敢有半点疏忽。罗成又暗中赞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自古英雄出少年,人过中年天过午,人不服老是不行啊。要退回去十年,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罗成心中起急,施展出罗家的绝艺——五虎断命枪。但见,枪光闪闪,真好像雨打梨花一般;上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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