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Tom松开他，没想到Harry就直直地像是坠落的风筝毫无挣扎地摔落在沙发上——Tom甚至来不及再拉住他——幸好沙发与Harry的距离不远。
Harry对自己摔在沙发上这件事没有一点感觉。
事实上，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Crookshanks上前蹭了蹭Harry的脸。
Harry感觉自己刚刚被巨怪从身上碾过，每根骨头、每条神经都碎裂了一半剧痛，比起这个，摔在沙发这种软软的东西上只是挠痒痒。
Harry喘了半天气，才用空白的眼眸去来回扫视Tom，似乎在确认自己确实醒过来了——绝对是噩梦——他一点也不想回忆那个噩梦——Voldemort从黑暗深处向他伸出手，一只如白骨般的手抓住了他，那些爪般的手指收紧、拉动。Harry感觉那瞬间他的心脏从他的胸膛中被撕扯出来，彷佛Voldemort的手真的穿透了他的肋骨。
那份痛楚令人窒息，他甚至无法呼吸，无声的尖叫。
“Voldemort。”Harry嘶哑着声音简短地说。
Tom皱眉——仔细地看着Harry，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简直是从生死较量中逃亡出来的感觉——如果只是噩梦，至于这样么？
“你梦到什么？”Tom在沙发上坐下，想了一会，问道。
Harry脸色白了白，碧色的眸子慢慢的沉浸下来，带着一种空白的冷静，他机械地说：“Malfoy。”
“Malfoy？”Tom疑惑——刚才还是Voldemort。
“Lucius Malfoy。”Harry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名字。
“Lucius？”Tom眨眨眼，试图从把Harry说的话连成一段，但又想起一件事——他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曾看到的一个拥有一头铂金披肩发的成年男子——随即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是说Abraxas的儿子？！”他腾地站了起来——Voldemort和Lucius Malfoy？——他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说Voldemort去见Lucius了？！”他一向缓缓和和的嗓音提高了，“Lucius不是Azkaban（阿兹卡班）吗？”
Harry只是机械地点点头，碧眸依旧是空白的——答案很明显——Voldemort去了Azkaban。
Tom难得出现了一抹担忧的神情，“他去Azkaban——”
“Voldemort对Lucius Malfoy施了很多钻心咒。”Harry终于完整地干巴巴地说。他的神情很迷茫，“无数个钻心咒，不停叠加，没有停顿，我听到Lucius Malfoy在尖叫……”
“他在拷问他？”Tom踏前一步，有些焦急。
“是——”Harry的眼前似乎有闪现那一幕，昏暗的光线中，魔杖不停地挥舞着，冷酷森然的光芒不停断的落在身前那个铂金发色的男人身上——那个男人没有一贯所见的傲慢与冷酷，缩在地上在接连不断的钻心咒终于痛苦哀嚎。
“拷问什么？”Tom急迫地问。
“……”Harry扬起惨白惨白的脸，抿了抿嘴说，“日记本——魂器。”他没等Tom做出反应，继续说，“我二年级的时候曾经杀死了一条蛇怪。”
Tom眼底出现了一抹震惊，但他没打断Harry——蛇怪，他很清楚那里有蛇怪，更清楚那条蛇怪意味着什么力量——尽管他不知道这与他们之前的话题有什么联系。
“……那条蛇怪是由那本日记本魂器里的Voldemort放出来的。那本日记本本该由Lucius Malfoy保管，但是在二年级时他丢弃了日记本，把它放进了Ginny的坩埚……”Harry用冷冷地、干巴巴地声音陈述着。
Tom立刻明白了Harry的意思，推测道：“日记本控制了Ginny Weasley，放出了蛇怪。”
“嗯。”Harry的情绪仍旧相当古怪，“我杀了蛇怪后，用蛇怪的牙齿毁灭了日记本。”
“毒液。”Tom轻声说，“你毁掉了他一个魂器。”
而现在Voldemort在寻找他的日记本，Lucius却拿不出日记本。
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一气之下丢下一个索命咒——Tom来回踱步——这一回他是真的从心底感觉到一股暴躁——那是Abraxas的儿子！
就算没有施加索命咒，钻心咒的影响也很大，如果撑不住的话，很可能会变成傻子——这不是没有前例。
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到。
Tom烦躁地捏紧了袖子里的魔杖。
Harry动了动身子，蜷缩了起来，他碧绿的眸子很冷静，冷静得空白。他茫然地盯着棕红色的地毯。
Crookshanks用脸蹭了蹭Harry，“喵~”
Tom被Crookshanks拉回了注意力，这才发现Harry的不对劲，“Potter？你……？”
“……”Harry依旧是保持侧着身的姿势，目光茫然。
Tom突然意识到如果只是Voldemort去惩罚Lucius不会给Harry造成如同被下了钻心咒的效果，他停下脚步，站在Harry面前，“Potter，你是在Lucius的视角看的？”
“……”Harry沉默了很久，“不。”他缓慢地吐出这个单词，深深地闭了闭眼，“我是在Voldemort的视角看到的——”
这一回，Tom的脸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那瞬间我就是Voldemort，我的手不停地挥动着，口中念着咒语，一个接着一个的钻心咒……”Harry闭着眼，眼睫轻颤，“我就像Voldemort一样冷眼看着……我无法让它停下来，带着那些狂怒的心情，对着那个男人下着钻心咒，我根本数不清——数不清到底是几个，还是十几个，还是……几十个——”他咬了咬牙，“直到我被发现——”他哆嗦了一下，似乎又感觉到Voldemort几乎要抓住他的灵魂的那种痛楚，“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那个印象中一直傲慢的、骄傲的、冷酷的铂金贵族，在那些强力的钻心咒下蜷缩，卑微的求饶，痛苦的尖叫。
他是不是应该高兴？
Harry睁开眼，迷茫地看了一眼Tom，“我是不是应该高兴？”
Tom沉默了一会，神色清明地反问：“你——觉得呢？”
是不是呢？
Harry的眸子始终是空白的。
Lucius Malfoy，让二年级的他面对蛇怪，让五年级的他失去教父……或许还有其他的理由，反正那是个邪恶的混蛋，是Voldemort的帮手。
可是——
“Riddle，为什么——”Harry侧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高兴……”
不仅不高兴，而且——非常痛苦。
他感觉亲手处置了Lucius Malfoy不是应该高兴吗？他甚至能感觉到Voldemort随时准备丢下一个索命咒，让死神带走身前这个邪恶的混蛋。
最初是的，他觉得自己在报复，钻心咒甩下去的时候，他感到报复的快感，心底仿佛在愉悦的大笑——那笑声那般的刺耳。
可是——
那个铂金贵族乞求着饶恕，尖叫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了他的耳膜。
三个、四个、五个……他慢慢地数不清，也笑不出来。
Harry碧绿的眸子悄无声息地流下眼泪。
可是——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生命的卑微。
作者有话要说：我所希望的，Harry Potter。
☆、Chapter 11：Dread
“Riddle？”
Tom晃了晃神，一只手在他面前晃动。
他抬起脸，从光的狭缝中看见了Hermione的脸，正担忧的看着他——担忧？“怎么了？”Tom迷惑地看着她。
“你走神了。”Hermione无奈地说——而他在看书时走神这发生的几率低的可怜。
“抱歉。”Tom的视线在他的书页上停了一下——意识到他确实走神了很长时间——他抬头对坐在他对面的Hermione笑了笑，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图书馆。
因为魂器。
可是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魂器的知识都在这里绝迹了。
但这不对，在他的世界，他确实可以找到关于魂器的资料，虽然数量非常少，但确有几本书是介绍魂器的——是他打算考完O。W。Ls之后到学期末学院杯颁发之前的那段时间读的几本参考资料。
Dad本答应他在暑假里帮助他研究灵魂、血统与巫师魔力的关系——想到这里Tom几乎要忍不住叹口气——好吧，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可是他确实找不到那些书，更找不到处理掉魂器的办法。
Potter说蛇怪的毒液可以毁灭魂器——和蛇怪的毒液同等级——还有什么？
Tom蹙眉，指尖随意的翻过几页，有些烦躁。
“Riddle？你不舒服吗？”Hermione突然探过身来，褐色的眸子难以忽视的明亮，眸子里写满担忧，“……你似乎很烦躁？”
Tom一愣，眨眨眼，那双褐色的漂亮眼眸落尽他的眼里——靠的太近了——他可以清晰的看见白皙的肤质、清晰的感觉到轻微的呼吸。
——“Riddle，你……”Harry犹犹豫豫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Tom按在书上的手指一滑，吹拂在身边的轻微呼吸里仿佛是突然间带上了些许灼热的温暖，他伸手捂了捂额头，侧过头。
——“该不会是真的对Hermione……”
“没事。”Tom听见自己缓和的声音蓦然变得冷硬。
Hermione一愣。
“Granger似乎很喜欢图书馆。”Tom撇过视线，将目光落在那些漂亮的花体字英文之间，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转移了话题。
“是很喜欢，你知道，用知识把大脑填充起来的感觉。”Hermione微微笑，似乎连眉眼都飞扬了起来，“那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Tom的神色动了动，微微垂着头，侧着脸，垂着发丝，却把视线在Hermione微笑的脸上停顿了一下，挑起一抹自然而然的平淡笑容，“是的，确实很美妙。”随即他再次偏开视线，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优秀的Ravenclaw特质，Ravenclaw的Gryffindor。”
——“真的对Hermione……”Harry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确。
那一天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Tom几乎是下意识勾起一个假笑，与那天并无两样。
——“Potter，我不介意喜欢一个优秀的女孩。”他伸手飞快地把Crookshanks放到Harry怀里，动作流畅，“但如果你没记错，我不可能。”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
Tom握住桌上的羽毛笔，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伸手不紧不慢地翻着书页。
“……Ravenclaw确实挺好，他们有一个独立的图书馆……”Hermione轻声嘟囔着，随手在笔记本上刷刷的写着，速度极快，“听Luna说Ravenclaw的公共休息室是对所有学生开放的，只要回答问题对问题，就能获得进入……”
“Ravenclaw——”Tom突然转过头，紧紧盯着Hermione，黑眸里的黑色火焰似真似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目光灼热。
“怎么……？”Hermione微愣，眨眨眼，面颊微红，“R——Riddle？”
“不，你提醒了我一件事，谢谢，帮了我大忙。”Tom垂下眼，懒洋洋地给了一个漂亮的笑容，“非常感谢。”
“呃？”Hermione眨眼，“你是说Ravenclaw的独立图书馆？”她立刻反映了过来。
Tom偏头，颇为惊讶地看了Hermione一眼，“为Gryffindor，哦不，为Granger的聪明才智加三十分。”
Hermione笑了笑，面颊又微微泛红。
Tom赞扬地挑了挑眉，“我很认真，Granger。”
Hermione看了Tom一眼，在他认真地赞扬的目光下勾起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那笑容是自豪的。
她是Gryffindor骄傲的母狮子。
Tom望着她，似乎能听见石英钟的秒针走过的声音，他低声轻喃：“很优秀。”
“什么？”虽然看见Tom动口，却没有听见他的低语，Hermione迷惑。
Tom微微摇头，垂下目光微笑，指尖在书页上摩挲。
“你想查什么？这里的图书馆查不到吗？”Hermione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好奇，“你准备研究新的课题了？”
Tom毫无意味的笑了笑，黑眸微亮，“新的课题呢。”
新的课题——Ravenclaw的独立图书馆——相当危险的课题。
Ravenclaw那些巫师学者必然会有关于魂器的资料。
“……Harry最近似乎不太好，新学期开始就见不到人……虽然上课很准时，上课时也认真了很多……”Hermione有些担忧地在笔记上划着，即使他们四周用了隔音咒，她的声音还是很轻，“不知道是不是Dumbledore先生布置了什么任务，他总是自己撑着……最近Ron……”说到这里Hermione的眸色淡了一点，但她神色没有多少变化，“Ron也没有顾好Harry……以前Harry还会和Ron说，现在Ron根本顾不上Harry，天天……”她又停了停，“Dumbledore先生最近似乎给Harry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