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画美人(完) by环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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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画美人(完) by环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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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明鉴,我家殿下一片真心可昭日月!殿下恳请张将军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赐美人图一幅。”

“哦……”张飞沉吟了一下,又想起个事来:“我说,他又没见过我的画,怎知道我画的美人什么样呢?”

“这个自然是……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什么人能说到曹贼那边去?”我画美人还没多长时间呢,怎么就传过去啦?

“这个……”这个不能告诉你,“他是道听途说……”我家殿下是在蜀汉和东吴军中布了些耳目,不过以殿下的人品和才略,布这些耳目绝不是为了搜集敌方军情,而是为了追寻美人消息来的。可是这话不能说,就算说了谁又能信呢?






张飞也就没再追问,他想着既然都口口相传到曹魏那边去了,足见自己的画确实是好,连号称天下第一的美人专业户曹丕也来重礼相求,这不免让人颇为得意。张飞的性子总是大而化之,况且他想曹丕不过求一幅美人图而已,又不是自家军中的军事布防图,有什么要紧。于是张飞昂起头,用手撩了撩海下钢髯,一挺肚子说:“好吧,看在你家世子眼光如此卓著的份上,我就送给他一幅画,让他拿回家好生爱慕去!”他从手边已然完成的画作中捡出一幅,“喏,这本是要给马孟起的,奈何他要的甚多,我一时也画不完,不如你先拿去一幅,我再给他重新画来。”

信使千恩万谢之后却又讷讷地开口了:“这个,张将军,我家殿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张飞拧眉,咋那么多事!

“讲!”

“是。”信使忙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只锦匣,打开锦匣,从中取出一物,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到张飞面前。

张飞接过一看,见是一把纨扇,扇面上除了暗金底色之外再无它物。“干嘛,除了送画册之外还送我一把扇子?”

“哦不,是我家殿下想请您将美人画在这面纨扇之上……”

信使还没说完,张飞已勃然大怒:“呔!曹小贼欺人太甚!他当本将军什么人,给他制扇吗?!!”信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张将军息怒!我家殿下绝无此意!殿下实在是太爱您笔下的美人了,若求得画幅挂在堂中犹恐不得随时亲近……呃瞻仰,故此才想绘在扇上,殿下得以随身携带,日夜终不释手!”

这个理由不由得让张飞转怒为喜:由此看来那曹丕小贼不仅颇有艺术鉴赏力,对他画作的仰慕之情也颇令人满意。

“既如此,本将军就给他画个美人扇面。你起来罢。”

“多谢将军成全!”信使吐口气站起来,“还要请问将军,小人何时可来取这幅扇面?”

“你啊,明年吧。”本将军很忙,一堆人等着求画呢,那小曹贼怎么也得排到明年了。

明年???要死人啦!信使又扑通一声跪下了:“张将军救命啊!”

张飞一瞪眼,排个队至于要命吗!

“将军有所不知,我家殿下自从得了您大作的消息,终日食不知味寝不安席,一心就想求得您笔下的这位美人,半夜里揪着公鸡尾巴就把小人们都召唤起来,用八百里加急战报的传送之法,彻夜不休轮流快马加鞭飞奔来到蜀地。将军,请您念在我家殿下一片丹心在玉壶的份上,千万别让他等到明年啊,否则我家殿下就算不急死也活活饿死困死了。还有就是小的们,回去也会因办事不利而被斩首啊!将军,将军行行好救命吧!”

曹丕如果仅仅作为曹操的儿子,那么张飞是恨不得他急死饿死困死的,最好曹家男人都如此死了才好。可是作为一位圈内同行,一位既有眼光又有品位的艺术鉴赏家,张飞还真舍不得他死。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啊。算了,张飞想,且让他活些日子,以后出兵伐曹,在战场上一矛刺死他也不难。于是他很大方地一挥手:“得了,你明天来吧!”

从明年到明天,只在弹指一挥间。

信使再一次千恩万谢,又再一次讷讷而言了:“那个,将军,我家殿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啪!张飞一拍桌子,还有完没完!“那曹丕小贼还得寸进尺啦!”

“不,不是。”信使使劲磕头,“将军息怒,是,是……”

“是什么,快说!”

“是……是我家殿下想求那个……您笔下那个素白衣衫水蓝丝绦的经典形象,万望张将军成全!”砰砰砰……

哦,这个呀。张飞听完没发怒了,反倒哈哈笑起来:这个好办,我就画这个最拿手,那求画的也是求这个最多,画得可顺手了。这都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能画,晚上关城门之前你就能拿走。

信使都没想到这么痛快,伏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刚一抬脸想说话,张飞抄起桌上的锦匣就砸了过去,“你再敢说个不情之请给俺试试!”

“不不不,没有不情之请了!小人只是跟将军知会一声,小人奉殿下之命,还要去赵将军府上问安,在此先跟将军面前告退。”

“嗯?那曹丕小子又写了寡妇诗要送给子龙?”

“……不是,只是问候赵将军安好。”哪来那么多寡妇诗,不过是有一样礼物要交给赵将军,但在这里不跟你讲。

张飞哼了一声,“那你就不用去了,子龙今日不在府中,跟着军师出城迷路去了。”

出城迷路?这是什么说法呢?信使也不敢打听这个,只好小心地问:“那么您可知赵将军何时回来?”

“回来啊,按照惯例,没头半夜是回不来了。”每次跟军师出去就没早回来过。

“……”

“我看你就找个驿馆先住下,明日一早来我这里取画,拿了画再去子龙府上爱送啥送啥,然后打道出城回去。”

信使一听张飞安排得很合理,没有不听的道理,连忙再一次叩头谢过,这才躬身退出来。

第二天一早,曹丕的信使到张飞府取了画,转道来到赵云的府上。






赵云刚刚用过早饭,在前厅等着他的侍从去取盔甲,少时要去校军场演兵。他穿着件素白缎的便服,腰间闲闲系了根水蓝丝绦,头发已然束起,用一管玉簪别住。因为没有勒抹额,额际的几缕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浮动绕在他的脸侧,整个人在蜀地氤氲的晨光薄雾中,因为看见了来使而刷黑着脸。

来使此时的感觉与郁卒的当事人正好相反,就象他家殿下也总是和赵云的感觉相反一样。他每次见到赵云,都能由衷的体会到自家殿下为什么不惜被揍成猪头也要往这个人跟前凑,这样的人物,啧啧。

当下信使也不敢多看,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小人给赵将军见礼。小人这次是奉世子殿下之命来给张将军送信,世子殿下说,既来了也一定要给赵将军问个好。”他知道赵云为什么黑着脸,所以赶紧表白不是专程给他送信来的。上一个信使,好象三天前刚走。

信使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偷偷拿眼瞄着赵云垂在身侧的手,那人刚刚捏紧的拳头在听到他的话后似乎慢慢松开了。

信使这才小心地吐出一口气。

“起来罢。”片刻之后,赵云缓缓开口。

“多谢赵将军。”信使站起身,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双手捧着呈给赵云,“这是我家殿下让顺便捎过来的一件小小礼物,请将军笑纳。”

赵云抿着嘴沉了半晌,勉强忍住把那只盒子打飞出去的念头,侧了一下头,示意信使把东西放到前厅桌子上。

信使很识相地自己去放好盒子,转身回来打算跟赵云告辞,既然东西已经送到,还是快走为妙,免得在此惹这一位发飙。

“你……刚才说,这次来是给张将军送一封信?”

他没想到倒是赵云又开口了。

“啊,是!”

“翼德吗?”

“正是张翼德张将军,我家殿下有一事相求于张将军。”

“哦?”赵云不免纳闷了,曹丕有什么事会求到张飞呢?赵云本不是爱八卦的人,只不过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不由得他不多问一句。

“你家世子,有什么事来相求翼德?呃,方便讲否?”

“当然!”难得赵将军跟自己多说上两句话,信使有一种受宠到惊惶失措的感觉,方便讲不方便讲的他全讲了:“我家世子并不是写诗送给张将军,这点请赵将军放心……”

赵云不知道是哼还是咳的发了一声,把脸别过去狠狠翻个白眼。他才不怕曹丕给张飞写诗呢,最好曹丕以后把诗都给张飞送去那才万事大吉!

“我家殿下是求张将军给画一幅扇面,张将军画的美人时下正在流行,领一时之风尚,我家殿下听说后思慕得不成,所以……赵将军,想必您也见过张将军画的美人图吧?”

“……”赵云还真没见过张飞画的美人图,他倒是隐约有些耳闻,听说张飞正在画美人。他对美人图之类没有多大兴趣,若是张飞画个军事地图,他倒很可能要来看看。
“那么,张将军答应与否?”

“张将军是爽快人,不仅答应,而且画好了呢!我已经取了来,就在这里。”信使拍了拍身上系着的包袱,因为顺利完成任务而感到高兴。

“可否取出予我一观?”赵云还真动了好奇心,他不知张飞的画到底有多好,令到曹丕都不惜放下脸面使人来求。如今这画就在眼前,那么顺便看上一眼也无妨吧。

对于信使来说,赵将军的要求,绝无不可之理。他深知即便赵云要看曹丕的心肝,曹丕也会两手扒着自己的胸膛送上去给赵云看,只可惜赵云从不要看罢了。他给自家殿下做信使做了这些年,多半是因为对主上的精神领会得好,否则也早就给炒鱿鱼了。这年头,找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不容易啊。

当下信使毫不犹豫拿出锦匣,打开后取出纨扇,双手捧着递到赵云面前:赵将军请看。

赵云接过纨扇,凝神观看,但见这扇面以浅浅的暗金作底,三分古雅七分尊贵;画面由下及左是一脉江水,隐隐接天;右侧上方飘来落红几点,深浅有致;水岸之滨落花之下,一位美人侧首而立,素白衣衫水蓝丝绦,眉宇间有清风明月之韵致,体态上有雪杉雾竹之姿仪。

赵云并不懂得画法技巧的好坏,他只是以朴素的阶级感情觉得这画意境开阔,色彩也很舒服,尤其是这一位美人,跳脱俗艳之余还观之可亲。所谓观之可亲,就是看着面善,眼熟。他仔细地看了看这美人,越看越觉得眼熟,还不是一般的熟……是在哪里见过吗?象谁呢?他认真地又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来。赵云不是曹丕,不会在这些闲情逸致上多费功夫,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把纨扇递还给信使,示意他可以收起来了。

信使在赵云观扇的这一会功夫,感觉已经从生死场上走了个来回了。早上他去张飞府上取扇的时候,这扇子已然装在锦匣里了,所以他没看见画面什么样。适才取出给赵云看,他顺便跟着一饱眼福,等他看清楚画上这美人的样貌时,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下。

如果他知道这美人画成如此模样,纵然被炒十次鱿鱼也断不会给赵云看的,毕竟丢工作跟丢性命相比,不仅仅是落差方面的问题了。

他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糊涂啊!就算没从信里“素白衣衫水蓝丝绦”的提点上想到些什么,光凭殿下这番不惜血本死活也要弄来一幅画像的架势也该看出端倪了,当今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殿下如此呕心沥血必求之而后快呢!

信使拧着转筋的腿肚子,尽量控制自己的双手不要抖,迅速将团扇装入锦匣塞进包袱。“将、将军,小人还要回去复命,就、就跟将军告辞。”

赵云略点了下头,很客气地说了声“慢走。”

慢走?信使现在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出锦官城。在没飞出去之前,老天保佑这位将军继续脱线!

赵云看着信使转出府门,随即听到哒哒的马蹄声骤然远去,似乎不是回去复命而是亡命天涯。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锦盒,并不准备打开它,那人不定又送来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一颗长成心型的花生,一只有天然云纹的果子,一截刻了字的甘蔗……他总是这样,乱七八糟没头没脑,惹得他心烦。眼下他不想为这些有的没的心烦,他有很多正经的事情要做。赵云再次吩咐侍从盔甲伺候,然后自己走到了前厅一面巨大的铜镜前,他每天都在这里顶盔贯甲整肃衣冠。

曹丕的信使一路打马向城门飞奔,一边奔一边不停地擦头上渗出来的汗。太悬了,要不是赵将军在某一方面天赋异禀,今天他这颗脑袋就完了。他倒不是怕赵云怎么样他,赵云从来不难为下面做事的人,他只把矛头对准差遣下面做事的人,这也正是赵云一看见曹丕就可劲往死里打的原因。但是赵云不怎么样他不代表曹丕也不怎么样他,如果张飞一口回绝作画也还好说,可是张飞痛快地画了画,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得带回魏王宫,那依曹丕的脾气必定要摘他项上人头的,别说他的人头,搞不好全家的人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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