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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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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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麽老震著,万一扰到他,可不好了。 
  我轻巧的伸手入袋,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 
  唔,三星最新款,样子不错。 
  如果不是实在用不著,我原也打算换个这种机型的。 
  顺手翻开盖,想按下挂断。 
  银灰的亮屏上,一串手机号码正欢跃跳动。 
  只是那麽一低眼,我就愣住了。 
  这是…… 
  怎麽是他的号码? 

  一千一万个明白,我应该乾脆俐落挂断电话放回他口袋里,这才是理所应当。 
  可是手就是不听使,拇指一滑,就按在了绿色的通话键上。 
  手机颤颤的挨到耳旁,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反常的压低了嗓门儿气急败坏! 
  “锺千羽!你个不守信用的混蛋!你答应过我什麽?你现在在剑平家里是不是?你以为我打听不出你的下落来!” 
  我怔著,模棱两可,极含糊的唔了一声。 
  “当初医生怎麽说的,你忘了麽!你也说过,除非他能想起你来,否则你绝不到他面前去!你现在……”他连珠炮似的数落一通,悻悻说:“我在剑平楼下,你快给我下来。” 
  我定定神,确定我是没有看错号码也没有听错声音。 
  轻轻说了一句:“律超,是我。” 
  那边顿时象被敲了闷棍,死一般的沉静下来。 
  “他在游戏里,我下来见你。” 
  慢慢把的手机合上放回千羽袋中,他一无所觉,面孔依然安详。 
  日影迭迭,那层似梦幻一般的华彩依旧流转横溢。 

  拿了钥匙,轻轻关门。 
  楼下有间茶座,很小,我一眼看到律超的车停在外头,推门进去。 
  他端端正正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边,不像是喝闲茶,姿态严谨仍然像是来办公。 
  我走过去,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啪一声站起来,挺俐索的给我拉椅子。 
  本来心里是烦乱的不行,让他这一手倒闹笑了:“自己兄弟,至於这麽客气吗。” 
  话出口,自己也愣了。 
  自己兄弟? 
  这话多久没说过了…… 
  “久等了。”客气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假。04FA72789 

  招手叫了柠檬茶,一眼看到律超面前雷打不动还是铁观音。 
  这个人的性格爱好,可以保持五十年不变,真是难得。 
  从前觉得他呆板,严谨,保守而且肠冷心硬。 
  现在却觉得有点久违的温暖。 
  一人喝一口茶,我摸出根烟来点上,全不避讳的松松吐个烟圈儿:“行了,说吧。” 

  他点点头,乾脆沉稳,一贯的徐大医师的风格:“你大三的时候,喝多了一头扎进江里,住了两个月的医院。” 
  我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等身体好全了,你不记得那个夏天的大部分事情了。” 
  我继续点头。 
  “锺千羽就是你那时候认识的人。” 
  我顿了一下,慢慢吐个烟圈儿出来。 
  烟雾在空中停留的时间不长,就嫋嫋弥散。 
  侍应生走过来,客气的商量,请不要吸烟。 
  我把烟掐灭在碟子里,咬牙说:“继续说。” 
  “你和他怎麽开始来往的我不知道,这个人骄傲得厉害,眼里谁也没有。我那时候就知道你性取向不同常人了,劝两次你没听过。後来你遇到锺千羽的时候,他风评很不好。你是怎麽扎进河里的,我也并不清楚。不过出事之後问他,他也承认是和你吵过架的,那麽傲的一个人悔得想拿头去撞墙,我和他就是这麽认识的了。” 
  听起来就是别人的事,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刚睁眼的时候他也在病房里,我想你许是不记得了——脑子里有淤血,说话颠三倒四以为还没放暑假……可是又不确定,你一见他就惨叫,疼得象有人拿刀子割你的肉一样,说疼,可又说出来哪里疼。我把他拉出去,让他还是先放下这一碴,等你好了再说。” 
  “後来你出了院,还是想不起来。他家中有事,不能在我们那里久留。一直断断续续的在联系。他说要来找你,我和他把话说明白了,你反正是想不起来,要是想起来了,还指不定是不是待见他。再说,你那个头疼的旧病,时发时不分的,也挺让人烦心。我可不想再把你捆床上输点滴,那会儿太碜人了,吊针吊得两只手青紫发肿找不到下针的地方,只好扎脚背……” 
  “去年半年没他的信儿,忽然打个电话来,说和你在一个游戏里遇上了。我告诉他别惹乱子,不过他也不是个能听话的人。这几天他都没开机,公司也找不到人,想办法打听他出差行程,却早又结束了。想著他大概是来了。我在地下车库转了一圈,有个外地牌号的车,真是物肖其主,车型也够傲的。试著打他手机,结果是你接了。” 

  我轻轻捻指,他说:“就这麽多。其实……那次在清溥楼的事儿,我也不是有意。但是你的确是真的喜欢过他,和他好过离过。我说那话不是因为你是同性恋,而是因为……” 
  他深呼吸:“你忘了爱,可我不是替代。” 

  柠檬茶已经凉了,喝起来口感酸涩:“不是……” 
  “不是什麽替代。”我淡淡说:“起码,我不觉得是。” 
  他笑了笑:“行了,看你的样子也是释怀了。怎麽样,什麽时候回来帮我忙?” 
  我看著他,有一瞬间的迷惘。 
  他伸过手来,我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如……从前一样。 
  他笑笑走了。 

  我坐在阳光下的茶座里发呆,已经是暮秋,太阳光依然很烈,我这种昼伏夜出的网虫根本不能摊到阳光下来晒,只抬一下头就赶紧低下,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对律超说的事没有印象,完全没有。 
  但是他这个人从来一是一二是二,话里的真实度是不是百分百也是24K足金了。 

  懒懒抬眼向外看,忽然有一个人飞快的从小区大门里跑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居然是赤著脚的。在门口站定脚大口喘气,左顾右盼,惶急莫名。 
  心里微微一动,我往窗边凑凑,在大块玻璃上敲了两下。 
  那人果然闻声看过来。 
  我抛过去一个浅浅的笑意。 

  或许是我看错,阳光太大,有什麽幻觉真是有可能的。 
  他的眼睛里亮晶晶一闪,站直了定定看著我。 
  我招招手指,他吁口气,慢慢挪步,朝我走过来。 

  他站在桌前,屏息,肃立,和平时慵懒的样子大不相同。 
  我伸出手,慢慢说:“幸会,我叫林剑平。” 
  他目光灼灼落在我的脸上,明明是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却还柔情款款,伸手和我相握:“幸会,我是……锺千羽。” 

  完 




  番外一 


  千羽没想到会下这麽大雨,被困在书店里,看雨势一时半时是停不下来,索性也不急,捧了本国际贸易,在休息区坐著,就是可惜这里是禁烟区,未免无聊. 

  大的玻璃窗采光好视线好,街上一片白茫茫的大水,连路对面的店门都看不清.忽然有人急匆匆从对街跑了来,冲到了书店的遮阳篷底下,一身上下全在滴水,黑发凌乱的遮住眼睛.那人甩甩头,抬起手似乎是想擦水,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千羽忍不住想笑,不知道这人从哪里来的,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还用得著擦?就是擦,又从何擦起? 
  那人身材很瘦,腰太细,腿够长,被大雨衬著,就是文弱书生四个字的真实写照.头发打著绺向下滴水,衬衫湿透紧贴皮肤,可是一点不显得落魄狼狈. 
  他手里拿著个包,用塑胶纸包得严严实实,千羽看他抹抹塑胶纸上的水滴,看到包里的东西没有湿,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人似乎发觉了窗内的视线,回头看过来,千羽没来及别开眼,反而落落大方的点个头. 
  那人愣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又回过身去朝外站著. 
  就这麽一照面,千羽看到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脸上还有几点水珠,肌肤竟然像是细瓷美玉一般,唇有些薄,大概是冷,所以显得苍白. 

  等到两个人熟识之後,千羽笑著抱住他腰:"从第一回见你,我就想这麽做." 
  剑平只是笑,他并不太爱讲话,但他的沉默并不让人觉得他拘谨羞涩.可能是因为那一双明眸的关系,总让人觉得他风华内敛,很是含蓄. 
  总是觉得少了些什麽. 
  说不上来,明明剑平处处都好,做为一个情人,他无可挑剔. 

  大雨中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撑起一顶黑色圆伞。千羽站起身来,司机已经看到了他,迈步朝书店门口走。 
  千羽走出门,司机忙把伞全遮到他头上。 
  走到了车门边,不知道爲什麽千羽回过头来。那个少年站在遮阳篷下,雨太大,蓬子也吃不住,开始向下渗水。他的脚边也积了一汪水。千羽微微一笑,少年怔了一下,依然是点了下头。 
  “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少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 
  “怎麽不进去避雨?” 
  少年微微一笑低下头去,长长的被雨水濡湿的睫毛象两把羽扇:“我太湿了。” 
  千羽偏了下头,司机马上从车里另拿出一把伞来,千羽把伞递给他:“给你用吧。” 
  少年看了他几秒,把伞接了过去:“谢谢……怎麽还你呢?” 
  千羽一笑,转身上了车。少年追出来一步:“手机号码留给我吧!” 
  千羽想了想,把号码报了出来。司机明显是吃了一惊,但良好的素养令他脸上一点吃惊或其他的神情都没有露出来。 
  这麽眼高于顶行事令人捉摸不定的少爷,做什麽事情也不吃惊。 
  连贺小姐那麽缠都没有得到少爷的手机号码,现在却很轻易的给了一个路边的少年。 

  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所以过了几天,千羽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对方声音清朗,先道了谢,然後说要还伞的时候,他几乎要想不起这件事来了。 
  不,也不是。 
  幷没有全忘记。那天雨那麽大,少年的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清瘦不见骨…… 
  千羽失笑,怎麽对这麽一个青涩的少年起这念头,看样子就象个大学新生。 
  伞送来的时候,少年也只和他很客气的又道了一次谢,千羽什麽也没说。 
  这件事,便真的要忘记了。 

  要说巧合,大约真的是巧合。 
  从酒吧里出来去取车时,路旁的灌木丛里忽然传出一声低吟,千羽的步子一慢,脚踝忽然一紧,被人抓住了。 
  他镇定的很,一不惊二不吵,蹲下身去拔开草叶。 
  握住那只手向外一带,树丛里跌出一个人来,一身潮热中带著淡淡的酒气,却仍然掩不住原本清新的气息。 
  “帮……帮我……” 
  两个字说得艰难之极,呼吸破碎紊乱。千羽见得多,这人不是酒醉,不是嗑药…… 
  不过,却又两样都占了。 
  “你住哪儿?” 
  那人嘤了一声,身体软了下去。 
  千羽把他的脸端起来,路灯下那张脸上已经全湿了,一层蒙蒙的汗珠,脸颊酡红,唇似樱桃。千羽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没想起在哪里见这人。 
  这少年幷不是太漂亮的那一种,却出奇的顺眼。 
  呵,想起来了。 
  好象他和水很有缘份似的,上次是一身雨,这次是一身汗。 
  已经问不出什麽来,千羽打横把他抱起来,少年很瘦,不过一个大男孩怎麽也比女孩子重多了,到药房买了一些清疏的药剂,把少年抱回了公寓。 
  钟千羽做事向来没有什麽章法,不过带陌生人回家的事,却还是头一次。 
  说不上来,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孩子,就觉得他出奇的顺眼。 

  把药给他喂下去,少年浑身上下已经湿得象浇了一层水。千羽去浴室放了一缸水回来,刚踏进客厅的门便怔住了。 
  少年的衬衫已经全扯散了,雪白胸口被壁灯的光映上了一层淡淡的橙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少年的手,已经伸进了双腿之间,隔著薄薄的裤料,完全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动作。 
  千羽移不开眼光,看著少年完全是本能的在挣扎动作,年轻的身体被欲望催促著,脸孔嫣红,象搽了胭脂。 

  套子和KY是临时去买的,他从不在家里留宿情人,所以没有这种东西预备。 
  少年的身体青涩削薄,柔韧中又透出一股刚脆。 
  酒气也好,汗味也好,都掩不住他肌肤上有点清新的香。 
  千羽一次又一次埋入他的身体,因爲药力和酒劲,那春水一样的身体软热动人,虽然对方青涩之极,千羽却仍然得到了顶级的快感。 


  虽然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过夜仓促狼狈,完全是意外.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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