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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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出口-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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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一点,阳光正暖。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往返穿梭在章斯雨的视野里,马路上是穿流不息的车流。手拿电话的呆呆距离章斯雨不到20米,穿一件浅蓝条纹保暖衬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章斯雨很快和照片对上号,她招招手,微笑着走了过去。
  你好,章老师!呆呆礼貌地伸出手。
  你好,呆呆!章斯雨忙握手。
  与章斯雨料想的一样,呆呆很腼腆。章斯雨与他在江汉工人文化宫二楼里要了一个单间,点了两杯绿茶,相向而坐。
  房间不大,红黄的灯光浓浓的笼罩着呆呆和章斯雨。章斯雨没有拘谨,很坦然大度地边喝茶边聊天。当章斯雨无意间看一眼呆呆时,发现呆呆很羞涩,一双眼睛总是在躲闪着章斯雨。
  真好,真的见到才女了。呆呆说。他的手搓着,看样子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章斯雨说:呆呆,你相信吗?你是我见的第一个网友。
  真的吗?非常荣幸。呆呆有点受宠若惊。同时,眼里带着不解和询问。
  章斯雨说:我的感觉很灵敏,从只言片语中我能迅速对陌生人作出判断,所以,被网友骗的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呆呆默默看着章斯雨,不说话。他的嘴唇不时翕动着,但又欲言欲止。
  章斯雨最会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出内容。在令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中,从呆呆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呆呆眼中闪闪的东西,那是一种潮湿的水分。是的,呆呆的心情是潮湿的,有一种令人心动的渴盼。章斯雨连忙把眼神躲开了。
  章斯雨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爱欺负人。章斯雨的笑是最感染人的,她每每一笑,娃娃脸上就会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黑亮的大眼睛也溢满笑意。呆呆好奇地说:说来听听。章斯雨说:我不喜欢刷碗,也不喜欢叠被,在家里睡觉时,从房门口就百米冲刺,像跳马一样蹦到床上去,一点儿也不淑女。
  呆呆笑着说:你是有资格这样做的,知道么?
  章斯雨就端起玻璃杯,呷一口茶,嘴里嘟哝着:不知道。
  这样下去很危险。
  章斯雨有感觉。她发现呆呆一直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同时,章斯雨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这时,手机响了,是姐姐章斯雪打来的。章斯雨就拿着电话走到外面的过道里。
  小雨,快借点钱我,你哥阑尾炎,在医院里。章斯雪说。
  啊,现在吗?章斯雨问。
  尽快吧,手上有一千块,怕不够。
  好的,我马上到。章斯雨边说边进了门。
  章斯雨再次回到呆呆身边时,那种稠密的气氛已冲淡了许多。呆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问她是不是一定要去。章斯雨说:嗯,一定要去。
  走出江宫大门时,阳光照在章斯雨脸上,章斯雨觉得很刺眼。身边的呆呆默默陪着她。他给她买了两斤新农牛肉,五十元。章斯雨自己抢着付了,因为呆呆是个100元的。呆呆问她饿不饿,吃不吃点什么,章斯雨说:不能吃,我晕车,会吐的,马上打的去。今天真不好意思。
  在出租车边,呆呆又要帮她垫车费,章斯雨不肯,她把他推到一边。章斯雨不习惯别人掏钱,而呆呆却又处处想为章斯雨掏钱。章斯雨不想欠呆呆的什么,这样,她心里坦然些。章斯雨想:假如呆呆知道她心里最爱的人是林一尘,他还会这样对她么?肯定不会。但章斯雨又没告诉呆呆真相的原因是她不想让他伤心,因为章斯雨并不讨厌他。
  章斯雨上车后,车正要开,呆呆又敲车窗,章斯雨开了门,听见呆呆说:你是去同济医院吧?正好我也和你顺路,刚才我同学不在江宫,我坐几站路去他家里。
  呆呆就上了车。呆呆说他对武汉很熟。
  呆呆和章斯雨并排坐着。章斯雨她就像是去一次旅行,她泰然自若、轻松微笑着,而从呆呆的神情看来,就像是一次别离。一种淡淡的甜蜜和淡淡的伤感笼罩着他。
  呆呆终于下了车。
  从车窗里,章斯雨看到了呆呆的背影,还有他回头一瞥时前额的一绺头发。呆呆的背有点点微驼,这是章斯雨刚才没有发现的。一刹那,一种悲凉、一种沧桑涌上章斯雨的心头。茫茫人海,每天有多少人就这样擦肩而过,有谁又会注意到他人眼角的鱼尾纹以及手上的老茧?然而,有了心的沟通、交流、感应之后,在回眸的一刹那,你竟能发现那些会深深打动你内心的东西,并且它会永久停留、烙印在心灵深处。
  第五章同时消失
  42
  第三天,呆呆离开武汉的时候,章斯雨送别他。送他坐轮渡过江。
  隐隐有歌声传来,是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那醇厚而又甜美的嗓音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章斯雨拿着那两张薄薄的船票,和呆呆一起向停泊在岸边的轮船走去。因为是下坡,穿着高跟鞋的章斯雨有些重心不稳。她努力地伸直腰,向后倾斜。
  在检票处,船票被撕后扔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纸片,更添落寞……
  走进船舱,才发现里面人很多。顺着二胡声往里走,章斯雨看到了一对父女:父亲拉二胡,女儿卖唱。那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不施粉黛,有点油黑的脸上有一双怯怯的眼睛,眼珠很黑,唱歌时好像没费一点力气,就那么优雅的用很脆的声音唱,虽听不清歌词,可听起来觉得歌词还真是多余的。
  章斯雨见呆呆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
  那拉二胡的父亲很委琐。一件旧黄军装,一双黑布棉靴,胡子拉喳。可当那如泣如诉的旋律从他指尖流淌出时,章斯雨就相信命运是公平的。上帝给了他艺术的灵性,于是,他的委琐成了一种超然物外。
  《梁祝》在船舱里萦回。章斯雨站起身,靠在栏杆上看脚下的泡沫,它们就像一只只小眼睛,没有黑眼珠的小眼睛:眨巴着、破碎着。章斯雨抬头看江那边她上船的地方,空空如也。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从那个地方经过。
  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它了无痕迹。痕迹,只烙在了心灵深处。
  江那边是武昌。呆呆到火车站后,给章斯雨打了个电话。
  呆呆说:章老师,我这次不虚此行,感觉很满足。
  为什么?对了,我还没谢谢你的烤鸭呢!章斯雨说。那天真是对不住,我姐夫住院,没有来得及请你吃饭,你就要走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过,我又觉得有些失落。呆呆接着说。
  为什么?章斯雨总有问不完的为什么。
  因为,我……我从你游离的眼神中发现,你好像有心思。呆呆说。
  章斯雨很惊奇呆呆的敏感,此时,她更愿意把呆呆当作自己的兄长,她说:你真的就像一个大哥。很亲切。
  呆呆笑说:我很高兴当你大哥,仅此而已吗?他的话里充满了某种期待。
  怎么说呢?章斯雨说:确实,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兄长,我从来不曾防备你,你是一个很令人信赖的人。
  章斯雨从电话里仿佛能听到呆呆深深的叹息,她想:长痛不如短痛,我必须得说出来,说出来。于是,章斯雨又说:呆呆大哥,其实,我心里有人,有个男人。他令我茶饭不思,我的喜怒哀乐全被他左右了,除了他,我再很难产生这种感情。然而,我知道,这种感情是不能拿到阳光下来的……
  是么?怎么有如此幸福的男人?呆呆说。
  他姓林,我和他很聊得来。章斯雨说的是实话。
  呆呆的语气很复杂,他说:你是真的爱他么?
  真的,发自内心的。章斯雨肯定的说。
  呆呆轻嘘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个很沉重的担子,同时又好像背上了一个很沉重的包袱,他说:祝福你们!好了,在检票,我要上车了。再见。
  43
  林一尘从网上消失的同时,呆呆一直没有出现。
  呆呆从章斯雨的显示屏上消失了。只有暗淡的两个毫无色彩动感的两个字:呆呆。章斯雨心里有了一种淡淡的失落。这种结局也是章斯雨所预料到的,因为章斯雨跟呆呆谈到了林一尘。她说她和林一尘从晚上12点聊到早上4点,还有近三个小时的电话。她不想对呆呆隐瞒什么。呆呆于是就沉默了,直到从章斯雨面前消失,呆呆以前说过,他不再聊天。
  城市的夜,疲惫的人们都洗净铅华。夜是舒缓的、流动的,它是一剂灵妙的药,抚慰那些白天戴面具而倍感孤苦孤寂的心。初涉网络的呆呆就是这样,他是一个纯而又纯的男人,他的好友只有章斯雨一个,他不再加第二个人为好友。然而,从字里行间,章斯雨隐隐觉察出一种危险:呆呆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而章斯雨无可救药所爱上的却是林一尘!因此章斯雨必须告诉呆呆真相,她不能让他单相思。这对呆呆是残酷的,然而发展下去更残酷。
  呆呆与林一尘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
  呆呆循规蹈矩,每天下午五点必须做饭。他很珍惜家庭,绝不会为了第三者而拆散家庭。聊天时,呆呆的语言很干净、很含蓄,但那种含蓄之中却蕴含着一种深深的依恋。而林一尘的语言是奔放的、激情的,他敢爱敢恨,他乖戾嚣张,有强烈的征服欲望。章斯雨在他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热情火焰中感受到被爱的颤栗,章斯雨被他征服。同时,林一尘的狂妄自负、调皮空灵又激发了章斯雨的征服欲望,她想征服他,两人紧抱在一起,哪怕燃成灰烬。
  其实,章斯雨在心里总是把呆呆与韩静波对号入座。呆呆性格很像韩静波,都是稳重诚实的好男人。你甚至挑不出他们身上到底有何毛病。他们不抽烟,不喝酒,也从不与漂亮女人打情骂俏,业余时就下下棋、看看球、翻翻报纸。然而,他们又同时有一个在外人看来是优点而在妻子看来是致命弱点的特征,那就是他们不习惯于用语言用眼神来表达他们的爱。
  而章斯雨需要的就是表达、交流。童年时代、少年时代乃至青年时代,章斯雨的心扉关闭得太久。她现在是那么渴望交流:一个调皮的笑脸,一眼深情的凝望……这种心灵的沟通才会使章斯雨充满满足感。尽管林一尘说韩静波是个好男人,要章斯雨好好珍惜他。可章斯雨不能说服自己的内心。她不明白,以前她还有一种与韩静波交流的渴望,并且主动与他交流,可现在,连这种欲望也没有了。两个人好像彼此都已经紧紧关上了心灵的大门,不说什么,从不说什么了。
  林一尘以前说他也是这样。他说他的家是什么?家是猪的所在。豕就是猪,吃睡而已。柴米油盐酱醋茶,再就是睡觉,渴了就做爱。他说不爱一个人也可以做的,比如他和他老婆。他们从不说什么,也无话可说。
  两个男人为什么会同时消失呢?章斯雨好糊涂。
  第五章林一尘出现的时候
  44
  学校马上进行四科联赛,章斯雨负责出初二的语文试题,因为题型的问题,她晚上到教导主任家里去商量,从她家里出来时,迎面碰上了学校语文组的刘长江。他提了满满两大兜礼品,正在敲校长家的防盗门。校长就住在教导主任家的对面。
  章斯雨很尴尬。同时,又觉得很没劲儿。她心里很清楚,学校马上要提拔一批主任。现在正是研究(烟酒)考验(烤烟)期。章斯雨越来越觉得呆在这样的学校没有意思了。
  下楼后,章斯雨没有回家,她被胡红兰拉去配角打麻将去了。
  麻将桌的四方各有一个小抽屉,是用来装钱的。章斯雨把手机放在抽屉里,有点心不在焉。她每天就是在这种心神不宁中期盼着林一尘的电话,她克制着,他不打来,就决不打给他。
  还是没有。
  已经整整一周了。
  章斯雨由最初的牵挂思念到盼望期待发展到最后的失望痛恨了。她决心不再理会林一尘。晚上,她甚至主动和韩静波做爱,黑暗中,韩静波也意外地说:把嘴给我,让我亲亲。章斯雨的紧闭双唇地由他亲,但还是闻到了他嘴里的大蒜味儿。
  林一尘出现的时候是章斯雨最懒散空虚的时候。她网上的小说也没接着写下去了。她决心不再在网上写小说了,凭什么给林一尘看?不给就是不给,不让他知道林怡然的故事,让他也受一种煎熬。
  林一尘出现的时候,章斯雨正在网上看美女。她的眼睛盯着美女的真空乳房,膨胀得没有乳沟,只有乳线。章斯雨想:假如我是个男人,我只有一个欲望,只想用自己的身体把它们碾平。她设想林一尘假如看到,一定会有比这更为肮脏的念头,一定。
  章斯雨的QQ隐身挂着,只为了升级,距离第十五级还差118个小时,距离林一尘的电话尾数119还差一个小时。她不想让别人说她是个菜鸟。QQ上的级别跟现实生活中的干部级别一样,级别低,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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