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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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航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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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在飞机上
第 二 章 在汽车里
第 三 章 在总部
第 四 章 情况介绍
第 五 章 在潜艇里
第 六 章 微缩
第 七 章 下潜
第 八 章 进入人体
第 九 章 在动脉里
第 十 章 在心脏内部
第十一章 在毛细血管里
第十二章 在肺里
第十三章 在胸膜里
第十四章 在淋巴管里
第十五章 在耳朵里
第十六章 在大脑里
第十七章 血块
第十八章 在眼里


 



第一章 在飞机上
 
  这是一架旧飞机,一架已经退出现役的四引擎等离子体喷气机,它在沿着一条既不经济,也不特别安全的航线飞来。它小心地穿过云层飞行着,这次航程,如乘火箭推动的超音速机五小时可能足够,现在却需要十二个钟头。
  还要飞一个多小时。
  飞机上的这个特工人员明白,他担负的这部分任务,要等飞机着陆以后才能算完成,而这最后一小时也将是最难熬的一小时。
  他朝那宽敞的客舱里唯一的另一个人瞥了一眼——此时这人正在打盹,下巴顶住胸口。
  这个乘客面貌并无任何特别出众或引人注目之处,然而此刻他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物。
  ☆        ☆        ☆
  阿伦·卡特将军在上校走进来的时候,阴郁地抬头看了看。卡特嘴角下垂,眼泡浮肿,他使劲地摆弄着一个纸夹,想把它掰回原状,但这东西一下子从他手里弹走了。
  “上回差点打着我了,”唐纳德·里德上校平静地说。他的谈茶色头发平顺地向后梳,而已经开始发白的短上髭却支起来。他也象对方一样,难以形容地、不自然地穿着军装。这两人都是专家,被征召来搞某种尖端技术的。仅仅是为了方便,他们都带着军衔。如果就这门技术的应用范围来说,也似乎有几分必要。
  两人都佩戴著有《CMDF》字样的军徽,每个字母都被围在一个小小的六角形里面,上排两个,下排三个。下排当中那个六角形里的标记表明佩戴者隶属哪个分支部门。就里德来说,他的“使神仗”①标记说明他是医务人员。
  ①使神仗(caduceus)是有双蛇缠绕,上端插两翅图形的仗棒,常用作医务人员的徽章图案。
  “你猜我在干什么?”将军说。
  “弹纸夹呗。”
  “不错。同时也在计算钟点,象个傻瓜!”他稍稍提高了一点嗓音说道。“我在这里坐着,两手出汗,头发发粘,心砰砰跳,计算着钟点。不过现在计算的是分钟。七十二分钟,唐。再过七十二分钟,他们就在机场降落了。”
  “很好嘛,那为什么还这么紧张呢?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出什么事。平平安安地把他接出来了。是直接从他们手心里弄出来的,就我们所知,搞得很顺利。他安全地上了飞机,是一架旧式的……”
  “是的,这我知道。”
  卡特摇了摇头。他不想告诉对方什么新情况;他只是想有人跟自己谈谈话。“我们想到了,他们可能认为我们会把时间当做极为宝贵的东西,因此我们会把他弄到一架‘X-52’上,用火箭通过内层空间把他运送过来。只是我们想到,他们会想到这点,而让反导弹系统处于饱和状态……”
  里德说:“于我们这一行的管它叫做偏执狂。我的意思是说,相信他们会那么干的人都是偏执狂。他们得冒战争和被消灭的风险。”
  “他们就是可能冒这个风险来制止现在正在进行的这种事情。要是情况颠倒过来,十有八九我也会认为我们是应该冒这个险的。——因此我们包了一架商用飞机,一架四引擎等离子体喷气机。原来我还担心它是否能起飞哩,飞机太旧了。”
  “它能吗?”
  “能什么?”将军这时候正陷入沉思,心情闷郁。
  “能起飞呀!”
  “能,能,飞行情况良好,我收到了格兰特给我的报告。”
  “他是谁?”
  “是负责这件事的特工。我了解他。由他负责,我还是能放心的,尽管这件事很不保险。整个事儿都由他一手包下了,象从西瓜里抠瓜子儿似的,把宾恩斯从他们手心里给掏出来了。”
  “那么,又怎么样呢?”
  “可是我还是担心。告诉你,里德,办这种鬼事,安全的办法只有一条。你必须相信他们是同我们一样精明的,我们用的每一条计谋,他们都有反计谋,我们在他们那里每安插一个人,他们也在我们这里安插一个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半个多世纪了;我们双方必须做到势均力敌,不然一切早就完蛋了。”
  “放宽心好了,艾尔。”
  “我怎么能放宽心呢?眼下,宾恩斯带来的这个东西,这种新知识可能永远结束僵持局面,而且我们将成为得胜的一方。”
  “我希望对方并不这样想。如果他们也这么想……。艾尔,你知道,这场到目前为止一直是按规则进行的。哪一方都不采取任何行动,把对方逼得走投无路以至于不得不按导弹电钮;你得给他留下安全退守的余地,要施加压力,但又不要逼人太甚。宾恩斯一到这儿,他们就可能认为被逼太甚了。”
  “除去冒这个险而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他想到这个,不胜烦恼,所以接着说了一句:“如果他能到这儿。”
  “他会来,不是吗?”
  卡特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就象要在原地急促地来回走动走动似的。这时他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突然坐了下来。“好吧,何必激动呢?大夫,你吃了镇静剂,眼神儿发亮,而我可不需要什么安神药。但是假如在七十二分钟——六十六分钟以后,他真到这儿来了。假如他在机场降落了,我们还得把他带到此地来,让他呆在此地,安然无恙……。但有时,也可能功亏一篑。”
  “凡事总不可能十拿九稳,”里德生硬地接口说。“听我说,将军,我们明智地谈谈这件事的后果,怎么样?我是说——他来到这儿以后,将会发生什么问题?”
  “得了,唐,等他确实到了这儿再说吧。”
  “得了,艾尔,”上校用直截了当的口气模仿说。“不能等到他来了再谈。等他来了就太晚了。那时候你会忙得不可开交的,而总部那些小蚂蚁也将开始象发了狂似的到处乱窜,结果我认为该办的事,一件也办不成。”
  “我答应你……”将军含蓄地表示不愿意再谈下去了。
  里德没有理会这个。“不行。你对将来的任何诺言,都是不能兑现的。马上给头头挂个电话,好吗?马上!他的电话你能打通。目前你是唯一能跟他通话的人。同他讲清楚,《CMDF》不是国防部一家的侍女。如果你办不到,你就跟弗纳德委员联系。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告诉他,我想给生物科学多少弄点东西。指出这是进行过表决的。你瞧,艾尔,我们得放大嗓门,说话才有人听。我们得据理力争。宾恩斯一旦到达,要是被那些货真价实的、该死的将军们霸占了去,那我们就将永远被撵出委员会了。”
  “唐,我不能,而且也不愿意这么干。老实跟你说,在我把宾恩斯弄到这儿来之前,我什么事也不干。再说,在这个时刻,你居然向我伸手要东西,也真不够意思。”
  里德的嘴唇唰的变白了。“你要我怎么办吧,将军?”
  “象我一样,等待。计算还有多少分钟。”
  里德转身要走。他强忍着忿怒说,“将军,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重新考虑要不要吃点镇静剂。”
  卡特没有说话,看着他走了。他看了一下手表。“六十一分!”他喃喃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摸纸夹。
  ☆        ☆        ☆
  里德几乎是怀着宽慰的心情走进迈克尔斯的办公室的。迈克尔斯是医务处的头头,是文职人员。他那宽宽的脸上的表情变化的幅度,再提高,也不过是淡然露出一丝高兴,顶多再带上一声干笑;但另一方面,再下降,也只是眨巴着眼把脸板一板,看上去也不象是那么顶认真的。
  他手里拿着他那张少不了的图,或是其中的一张。对里德上校来说,所有这些图都一模一样;分开来看,每张都是个无从辨认的迷宫,合在一起着,那不可辨识的程度就不知增加多少倍了。
  迈克尔斯偶尔会对他,或几乎随便什么人,讲解这些图——他热切地想把一切都讲清楚。
  看来,血流先由微量的弱放射性物质示踪,然后,(可能是人,也可能是耗子)就按激光化的原理自行拍照,产生一个立体图像。
  提到这一点的时候,迈克尔斯总要说:嗯,这点无关紧要。反正拍下的是整个循环系统的立体照片,然后,根据工作需要的数量,又可从平面把它记录成为若干剖面图和投影图。只要把照片适当地放大,你可以看到最小的微细血管。
  “而这样一来,我就成了个十足的地理学家了,”迈克尔斯总是这样补充道。“一个绘制人体的河、湾、港、汉图的人体地理学家。我敢肯定,这些地形要比地球上任何东西复杂得多。”
  里德的眼光越过迈克尔斯肩头看了看那张图,他问道:“迈克尔斯,这是谁的?”
  “说不上是谁的。”迈克尔斯把图扔到一边,我是在等待,就这么回事。当别人在等待的时候他可以看书,而我呢,看血液循环系统图。”
  “啊,你也在等吗?他也是。”里德朝卡特办公室的方向向后摆了摆头说。“是在等待同一个对象吗?”
  “当然罗,等宾恩斯来我们这儿。可是,你知道,我并不完全相信这事。”
  “不相信什么事?”
  “不相信这人真会有他自己说的他所有的那些东西,当然罗,我是生理学家而不是物理学家,”迈克尔斯耸耸肩,幽默地表示自谦。“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专家。他们说这办不到。听他们说,根据‘测不准原理’,超过规定时间,微缩这件事就办不到了。而我们是不能同‘测不准原理’去争辩的,对吗?”
  “我也并非内行,迈克尔斯,不过也就是这些专家说,在这个领域内,宾恩斯是他们当中最大的行家。那边掌握了他,而多亏了他。真是多亏了他,他们才同我们维持住均势。他们没有任何其他第一流的人物了,而我们有塞尔茨基、克雷默、里希特海姆和林赛等人。——我们的这些大人物认为他是有本事的,要是他说他有点什么玩艺儿的话,他就一定会有。”
  “他们是这么说的吗?他们会不会只是认为我们不冒这个险不行呢?反正,即使结果他什么也没有,那么,仅仅由于他的叛逃,我们也赢了一着。那边的人再也不能利用他了。”
  “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迈克尔斯说:“为什么不呢?为了能使自己逃出来,逃到这儿,到这个我认为他向住的地方来。如果结果他什么也没有,我们也不会把他送回去,对不?而且,他可能不是撒谎,而只是搞错了。”
  里德吟了一声,翘起椅子,背朝后仰,一点儿也不合上校身分地把脚往桌上一搁。“你讲的有点道理。如果他骗了我们,那卡特活该。他们这帮人全都活该,这帮傻瓜。”
  “呃,你从卡特身上什么也没有搞到吧?”
  “没有。在宾恩斯到达以前,他什么也不肯干。他在数还有多少分钟,我现在也在数。还有四十二分钟。”
  “离——?”
  “离载他的飞机在机场着陆的时间。——而生物科学部门是一无所获。如果宾恩斯不过是在进行某种交易,以便从那边逃出来,我们是一无所获的;而如果这东西有道理,我们也仍将一无所获。国防部会把它连同所有残渣碎屑,甚至气味儿,全都拿走。这东西太带劲了,不能当成儿戏,他们也是决不会松手的。
  “瞎说,一开头,他们可能抓住不放,不过我们也有施加压力的手段呀。我们可以让杜瓦尔去对付他们;让这个古板、虔诚的彼得①出面。”
  ①彼得(Peter)借喻“天真而不懂事的人。”杜瓦尔正好名为“彼得”。
  里德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我倒真想把他朝那些军人头上扔过去。照我现在的情绪,我真恨不得把他也朝卡特头上扭。要是杜瓦尔带负电,卡特带正电,而我又能把他们弄到一块儿,让他们互相放电电死……”
  “唐,别这么嗜杀嘛!你对待杜瓦尔太认真。外科医生是艺术家,是活组织的雕刻师。伟大的外科医生是伟大的艺术家,也就有伟大艺术家的气质。”
  “啃,我也有气质,可我不把它当成借口,到处讨人嫌。他凭什么垄断了对人傲慢、令人生气的权利呢?”
  “我的上校,他要是真有这种垄断权,那我才高兴呢。如果他全部独吞,我就谢天谢地,让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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