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下 作者:东徒玉(起点2012.8.18完结)- 第15部分

　　

第二十一章　谁言沧桑总得忘
更新时间2011…5…18　19：24：07　　字数：2856

　第二天一早，莲敲敲楚翎的房门，半晌，门开了，里面楚翎一副睡犹未醒的样子。
　　“快些收拾好，我们用了饭就上路。”第一次发现楚翎竟然有赖床的习惯，这对于练武的人来说可是大忌，莲不禁想知道自己那古怪而严格的师伯是如何容忍这个徒弟的。
　　“什么时辰了？”楚翎打了个哈欠，瞧见莲冷冷的脸，咕哝道：“知道了，你等一下……”说着关上了门，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已经背着包裹精神抖擞地站在莲的面前了。
　　“去客栈大堂吧，那儿有早饭吃，顺便包两个馒头当干粮。”和莲沿着楼梯慢慢走下来，楚翎一眼就看见了当中坐着正用饭的赵椋赵公子和他那个黑脸仆从。
　　“赵公子。”打了一声招呼，眼神在桌子上一扫，乖乖，一桌子热气腾腾精致的点心，还有不少的粥和小菜，楚翎暗自咋舌，不由地怀疑两个人是否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哦，是楚姑娘啊。”赵椋回头看见楚翎和莲，放下手中碗筷，笑眯眯地望着他们：“若是还没有用早膳，不介意的话，就过来和我们一块用吧。”没等楚翎回答，他就向一旁的黑脸汉子吩咐道：“李忠，去告诉掌柜，叫他再加两副干净碗筷过来。”
　　不好推辞，楚翎和莲只得过去，道了扰，叫李忠的黑脸汉子已是回来坐下，身后小二快手快脚地帮他们摆好了碗筷。
　　四人吃饭，楚翎见到赵椋不仅吃的少，对食物也是挑的很，满桌子的美食，他只动了一点点。心下笑笑，楚翎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清源镇忽地多出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其中原因，赵公子可知？”
　　赵椋略带惊讶地抬眼望着楚翎：“楚姑娘不知道？”他忽然笑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打开他那从不离身的扇子：“这可是件大事。说来楚姑娘也应该有所耳闻，道是少林寺即将在本月十五召开多年未办的武林大会，到时，江湖座次也将重排了。”
　　听闻此话，低头吃饭的莲手不禁颤了一颤，楚翎讶异地停下筷子：“我们刚从别处而来，倒是确实不知。敢问赵公子，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赵椋的扇子停止了摇动，他疑惑地望着楚翎：“楚姑娘真的不知？”略停了停，他又开始摇扇子，缓缓开口道：“那楚姑娘是否知道二十年前，洞庭派被灭门，武林至宝随之下落不明一事呢？”
　　“啪！”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下，楚翎忙弯腰去捡，以掩饰脸上的惊疑不定的表情。李忠唤来了小二，替楚翎换了一双筷子。
　　“瞧我，总是笨手笨脚的。”莲瞥了楚翎一眼，顿时令她有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有些闪烁地望向赵椋，他倒是没有在意。
　　“武林至宝失踪，江湖大乱，二十年当中群雄四起，近日忽有传言，道是武林至宝重现江湖，有谁得此即可安天下。此次少林在这个时候召开武林大会，据我看来，不单单是为了防止江湖上再掀腥风血雨，有很大的原因，或许和武林至宝有关。”赵椋转过头来望着楚翎，目光忽然变得灼热：“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武林至宝就在少林呢？”
　　楚翎沉吟着，心中却是一片混乱，那个有关于洞庭派的消息在她的心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她开始隐隐觉得，自己越来越向一个未知的阴谋靠近。
　　“有一点我很好奇，”她斟酌着话语，抬起头来望着赵椋，“洞庭派既是握着武林至宝，为什么不趁机号令武林，以此扩大势力，这样也不至于如此容易就落得满门被灭的下场啊。”
　　赵椋微微一笑：“其实，这要与武林至宝有关了。”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迷离，却又有些渴切：“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命无孤命，生有双生，岁月静好，四海同春。’传闻中只要解开这十六个字的含义，武林至宝就可以引导其主人拥有天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人会为此疯狂的原因。只可惜……”他嘲讽地摇摇头，“没有人能知道真正的武林至宝长的是什么样，也没有人能解开这十六个字的真正含义。你可以说是洞庭派这么多年来把宝贝隐藏的好，但是真正原因，恐怕是他们也没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吧！”
　　楚翎怔怔地听着，眼前逐渐浮现起萧绮年那张苍白而幽怨的脸庞。她忽而一笑，伸手拿过一块桂花糕：“那么，赵公子这回，想必也是赶往少林而去的？”
　　“没错。”赵椋笑着点了点头，很痛快地承认了。
　　楚翎笑笑，眼神清亮地望着他：“据我看来，赵公子不当是对此感兴趣的人，你拥有的东西，价值已远远超过了武林至宝。敢问你为什么，还对此次少林之行如此在意呢？”
　　一旁的李忠眼角骤然收缩了一下，他握着拳头猛然站起，却被赵椋伸出扇子所拦住。他示意李忠坐下，微微颔首，充满兴趣地望着楚翎：“哦？那敢问楚姑娘，你觉得我与其他人相比，得到这武林至宝的意义又有什么不同呢？”
　　楚翎笑了笑，望着赵椋，他的年纪不大，眼角却已经出现了细纹；嘴角略略有些下垂，显示出纵欲过度的痕迹。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缓缓道：“赵公子觉得，要拥有天下，有谁可以不用一兵一卒，不动用任何武力而获得呢？”见到赵椋脸上神色大变，楚翎了然地一笑，继续道：“武林至宝也罢，天下也罢，大家往往总是只能看到结果而忽略了整个过程。如果你真的得到了武林至宝，而它告诉你，要拥有天下的唯一法子就是武力平定，你又会怎么想？”
　　赵椋愣住了，他有些怀疑地望着楚翎，眼中闪出深沉的光芒。
　　“没有人会相信任何事不做的人可以得到武林至宝，也没有人会相信只会束手投降的人能够平定天下。事实本是如此，老天从来不会眷顾一个虚无飘渺的神话。赵公子，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楚翎一席话说完，赵椋的神色已变得阴沉无比，他紧紧地握住扇柄，几乎就要把它给捏断了。李忠担心地望着他，轻声地叫道：“主子……”
　　赵椋忽然拂袖站起，冷冷地对楚翎道：“楚姑娘的话，赵某记下了。告辞。”
　　“赵公子。”楚翎叫住了他，自己并没有站起身，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赵椋道：“赵公子，敢问现时几年？”
　　赵椋面显大疑，他眯起眼，道：“宣和七年。”
　　楚翎想起那晚林间听到的对话，不由地笑了一笑：“赵公子，请恕楚翎冒昧了，这天下就在脚下，但若是要把握住它，不是人人都能行的。还有一句话，就是不要想着可以驯服一头狼，你给它喂的肉越多，它的胃口就越大，只怕最后打的主意就是你这个人了。还望赵公子千万记得我今日的这番话。”
　　赵椋的眼神中光彩变幻几番，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低低道：“李忠，我们走！”便再没有看楚翎一眼，拂袖离去。
　　楚翎微笑着一直目送赵椋主仆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像卸下千斤担一般，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赵椋，赵椋……分明就是木倚京边，遇金则断，不是好兆头啊……”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莲忽然开口，眼眸中是不见底的幽黑，“刚才的那个赵公子，感觉好生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我们见到了原本见不到的人而已。”楚翎起身，抓起行李，“如果吃好了的话，我们就快些走吧，我想赶在十五之前赶到嵩山。”
　　果不其然，听了她的话，莲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你要上少林？”他的语气中有大大的不赞同，“你要去武林大会。”
　　“没错。”楚翎点点头，平静地道，“这也许是解开我心中的谜题的一个最好的机会，我不能错过。”她望着莲，“我知道此行必定凶险非常，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莲慢吞吞地站起身，瞟了她一眼：“你当我的话是白说的吗？”他伸手接过楚翎手中的包袱，先自往外走了出去。“走罢，再磨磨蹭蹭，别说十五，就是下个月也到不了嵩山。”
　　楚翎先是愣了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唇边不由地绽开一抹微笑，赶忙跟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再见总是意惶惶
更新时间2011…5…19　21：14：55　　字数：2677

　“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啊！”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楚翎仰首望了望眼前巍峨的山脉。她想不起来自己“生前”是否来过嵩山，但是嵩山少林寺的赫赫威名，却是从古一直流传至今的。
　　莲瞥了高不见顶的山峰一眼，打开包袱，淡淡道：“加件衣裳吧，别看现在热的很，等下到山上后可是很冷的。”
　　“是是是，你在山里住久了，自然有经验嘛。”楚翎笑着调侃他，莲不答，只是从包袱中翻出郭大婶为她做的衣裳递给她。才套着衣服，楚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忙问莲道：“现在是几月了？”
　　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莲还是答道：“五月。”
　　“不好……”楚翎暗自咬牙，在记忆中，金兵大举南下和辽灭亡应是同一年，如果说那天那个少年所说的耶律延禧被擒是真的，那么没错的话，最多入秋，金军就应该开始南下“伐宋”了。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原本是决定南下的，为什么最后还是跑到这个危险的开封府来了？
　　“怎么了？”看着楚翎的表情阴晴不定，莲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赶快把衣服套好，楚翎对莲笑笑道：“我们赶快上山吧。”是要赶快了，而且是越快越好。
　　莲不明就里，疑惑地望着走得飞快的楚翎，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忽然眼角远远瞄到什么，脸色遽变，一把拉过楚翎，容不得她说话，就捂住她的嘴巴，拉着她躲入了一旁的草丛。
　　“怎么了啊！”楚翎挣开他的手，刚想抗议，见到莲的表情严肃而阴沉，便也不由往草丛缝隙中往外看去，这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她大吃了一惊。
　　三匹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上坐着的三个人当中，楚翎一眼就认出了当日在林间那个叫阿齐的彪形大汉，金色的护额和背后的金背大砍刀，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异常刺眼的光芒。另一匹枣骝马上是一名黑衣的中年男子，整张脸就像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僵化而木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当眼神扫到最前面的那匹黑骏马时，楚翎的整个人剧烈地颤了一颤，熟悉的死亡气息又在心中蔓延开来。马上的人虽然身姿卓绝，但是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息，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不仅遮去了口鼻，就连双眼处也蒙上了黑纱，不由令楚翎想起那黑纱下面泛着寒光的一黑一蓝双色眸子，那一晚对她与莲来说，都是一个痛苦的噩梦。
　　三匹马渐渐奔近，楚翎感觉到了身边的莲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一种冷酷的气息在迅速蔓延开来，她攥紧了莲的衣袖，示意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两个人都只有白白送命。
　　莲结冰的眸子中冷冷地投射着马和人离去的身影，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
　　楚翎也长出了一口气，松了手，猛然感到手心与后背竟然都是冷汗。
　　她望着莲，沉默了许久，慢慢道：“这回怎么办？”
　　莲的目光望着远方，不做声。一阵山风吹下来，钻进楚翎汗湿的颈窝，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也准备上少林。”莲的声音传来，微微嘶哑，却出人意料地平静。
　　楚翎为难地皱起了眉，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若是她坚持要去武林大会，免不了要和那可怕的主仆三人有所接触，而他们能逃得过这第二回的，概率几乎为零。
　　怅然所失地立在原地，莲不说话，楚翎也像丢了魂一般，心中千回百转却始终没有个头绪。当太阳在他们身后拉扯出渐长的影子，楚翎颓然靠在身后的树上，口中喃喃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风中忽然传来了隐隐的铃声和奇异的曲调，莲的手指突然弹动了一下，迅速朝南方望了过去，脸上渐渐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也许有一个办法。”
　　“是吗？”楚翎顺着莲的目光，看见远远正走来一群人，衣着红绿二色，手中举着五颜六色的旌旗，走近了才看清上面写着“南海派”三个大字。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也是上少林参加武林大会的。
　　“南海派？”楚翎眼珠一转，看见这个门派男男女女一大帮，脸上皆画着艳丽的浓妆，乍看之下倒像是一群唱戏的，让人分不清长相。
　　扭头对上了莲的目光，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又重新躲进了路旁的草丛。
　　南海派一众人等走了过来，楚翎只感觉旌旗在头顶呼啦啦地翻扯着，时不时投下一片阴影，那奇异的乐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