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大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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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大煞手-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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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摇头,何向月道:“真是老了,一紧张就什么也顾不得啦……”

  西门朝午笑道:“谁都是这样,当时杀得天晕地暗,日月无光,一颗心全提在喉咙里,谁还顾得了下雪不下雪哪?”

  两名无双弟子过来,在两块平坦的褐石上铺下两张洁白柔软的羊毛毡后又躬身退去,于是,项真与西门朝午,何向月等三个人坐了下来;几乎在同时,他们都长长吐了一口气。

  抢动着胳膊,西门朝午龇着牙道:“今天这场面可是够大了,双方面光是短兵相接的人马只怕就有四五千吧?乖乖可真惊人!”

  项真平缓的道:“依我大约估计,双方的伤亡只怕共已超出三千人以上!”

  点点头,何向月道:“差不多,先时老于告诉本座,他的‘狮’字门所属伤亡了一半还多,总堂弟子也折损在两三百名左右……”

  叹息一声,项真道:“此等大规模之拼杀,结果最是残忍狠酷,双方动手的时候全凭一口气,当时还不觉得什么,事情一过,回头再看,却是够令人心中悲悯了。

  西门朝午有些纳罕的瞧着项真,呐呐的道:“这种话,不像是黄龙口中所说的……”

  项真笑笑,道:“我已说过,我并不似外传那般狠毒与不人道,只是我惩恶人,罚好徒的时候比较辣手一点,一旦传扬开去,便把我渲染成一个混世魔王一样了,其实,我珍惜人生,留恋世间,我也同样尊重与爱惜别人这种想法,忆往鉴今,在我手下超生之人远比我断送之人为多双手溅血之前,除非十恶不赦或大势难免,我都会一再考虑斟酌……”

  何向月颔首道:“本座可以看出,本座绝对同意老弟你的说法……”

  西门朝午也忙道:“我也同意,呃,高举双手同意,项兄,你可别误会……”

  目注西门朝午,项真低沉的道:“相交照肝胆,当家的,我又怎会误会?”

  说到此处,项真又对何向月道:“大护主,你们这次可带有火器!”

  何向月忙道:“有,本派特制的‘烈焰珠’及‘火标’!”

  沉默着,项真再道:“那锦腹蜘蛛也带着?”

  哈哈一笑,何向月道:“当然,这宝贝岂能丢舍?”

  咬着下唇想了一会,项真道:“这东西若无人喂养,且在此等严寒天候之下,可以活多久?”

  何向月十分熟捻的侃侃说道:“锦腹蜘蛛俱是养在如意保暖的小盒内,如果无人喂养再加上严寒气候,大约只能活半天,这种蜘蛛的生命力及抵抗力特强,换了别种蜘蛛,只怕一到冷天早就钻到地底连动也不能动了。”

  眨眨眼,何向月低声道:“老弟,你可是又有主意了?”

  项真笑道:“让我再想想,将计划连贯一下……”

  于是,何向月沉默下来不再去打扰项真,西门朝午也将他的“铁魔臂”横枕脑后舒适的仰躺下去。

  过了片刻。

  五乘飞骑在往这边飞驰,到了那条壕边打了个转子停住,五个人匆匆,顺着伸缩桥急步往这边走了过来。

  何向月眯起眼朝那五人一望,赶忙站起,低声道:“二位,大掌门亲临了。”

  项真含笑起立,西门朝午也扛着他的吃饭家伙站好,唔,不错,是铁独行与他的“赤胆四杰”正迅速向他们这里行来。





大煞手第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 前程险



第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 前程险

  显然在这段残酷而激烈的杀伐过程中,铁独行也没有舒适到哪里去,他神色有些憔悴与苍白,见到项真等人,他快步走上,微笑着,用力分握项真与西门朝午的手臂,嗓音有些低哑:“二位老弟,辛苦了……”

  项真笑道:

  “不敢,倒是大掌门心力交瘁……”

  西门朝午也道:

  “大掌门,你的气色不大强,一定是将一颗心提到腔子上啦?这等滋味,最是难尝不过!”

  笑了笑,铁独行道:

  “还好……”

  顿了顿,他又道:

  “如今局势算是暂时稳定下来,这头一阵,我们总算占了上风,但是,前途却必然更多坎坷与荆棘,对方不会这么便宜便罢手……”

  项真静静的道:

  “当伙”

  斜飞入鬓的双眉微微皱合,铁独行低沉的道:

  “项老弟,关于继路之路,老弟可有高见?”

  项真沉吟片刻,道。

  “褐石涧对面涧琏对方埋设有大量火药,第一步需要先将这些埋设的火药毁去,然后由贵派‘狮’字门人要在此布置防守,成为一道进退可据的壕垒,在我方主力继续挺进中间,贵派各门所属轮番出阵攻杀,以免俱受疲困之守,更可在精神上得到调和,除非必要,切忌全军登场作战……”

  铁独行颔首,道:

  “有理,老弟所言大部且与独行所思吻合,独行亦内定由‘狮’字门人马守涧,‘飞’字门人马为下一战之主力,并以‘莽’字门所属为协辅,目前急欲厘定者,便在于下一步的攻击策划……”

  项真那一双明澈的眼睛里透射着一片智慧与冷冽的光芒,他咬着下唇,静静的凝思着,半晌,他道:

  “据在下推断,于褐石涧之战中,敌人参与者兄是一部份力量,其精锐尚未尽出,我们可以依眼前情形看出一些端倪,这场血战,对方出动的只是黑手党与赤衫队的人马,照赤衫队的白维明所述,赤衫队出动了两千余人,黑手党有四百人,在下判测此言不假,而且,据在下等人探过大河镇及抱虎庄之情形,看来,赤衫队最多也就是拥有两千多人,换句话说,他们所属的人手在这一仗中已经去掉一半多了……

  停了停,项真又道:

  “而黑手党,赤衫队在碑石山之役后,共有千人退往大河镇,其中尚有部份是些轻重伤击,他们在褐石涧里派下四百多人,也等于将他们所有的能战之兵分出一半来了,因此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大河镇,对方极可能纵深布置,步步伏兵,跟下去我们将遭遇到的,无可置疑便是大刀教,七河会,甚至青松山庄的敌人,在下估量,如今防守大河镇的,定然是如意府那位黑髯公的手下们,黑手党与赤衫队所有的残余只不过是如意府左右的侧翼而已了……”

  舐舐嘴巴,西门朝午在旁插口道:

  “这样说来,黑手党与赤衫队不是从主角的地位一下子降为下角啦?如今他们只有摇旗呐喊的份……”

  项真点点头,道:

  “正是,而黑手党自从追到大河镇之后,一直便没有往日的气焰了,赤衫队素来是承仰如意府黑髯公的鼻息,黑手党去投靠赤衫队,也就不得不跟着低下一头,所以,他们这摇旗呐喊的命是早就注定的,如今,黑手党的几个头儿一定十分痛苦,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强作欢颜……”

  哧哧一笑,何向月道:

  “这不成了忍气吞声,光看大妇脸色的小老婆?”

  西门朝午也笑道:

  “好譬谕,寄人篱下的日子原本就不好过,黑手党一直张狂跋扈,这一天他们可吃够鸟气了……”

  微微跟着一笑,铁独行沉和的道:

  “项老弟的分析推断,可说精辟明确之极,更有卓见独到之处,独行实是心中钦仰,项老弟,你的意思,我们即刻展开攻扑的方式将如何进行?”

  项真轻缓的道:

  “以‘飞’字人马强行正面攻杀,‘莽’字门的所属按兵于两翼,随时视情势出兵猝袭,将总堂人马集中待令,以备轻骑疾冲大河镇,在自褐石涧至大河镇间的敌人扫荡歼灭之前,在下与西门,荆忍二兄便得挑齐贵派中的几位好手先行掩进,以备搜寻大掌门千金踪迹……”

  铁独行慢慢的道:

  “就全如老弟所言行事……若是见着娘娘,她假使执迷太深,不愿回头,老弟便……便可将她擒下,死活不论……”

  项真目注铁独行,这位清雅雍容的老人,这位无双派的大掌门,他的心情项真是太了解了,于是,颖悟的一笑,项真道:

  “大掌门放心,在下心中自有分寸,在下想,只要寻着了她,恐怕她逃逸的机会便不大多……”

  一拍手,西门朝午道:

  “说得是,如果凭我们几块料还擒不住那妮子的话,日后这块招牌还朝那里去亮相去?简直就不能混啦!”

  铁独行诚挚中充满了谢意的道:

  “铁独行心中感愧莫名,几位于我无双之德惠,实在太厚……”

  双手齐摇,西门朝午道:

  “大掌门万莫如此客套,道上闯,讲的便是一个‘义’字,义之所在,虽两肋插刀亦无反顾,又何况是这等区区小事!”

  项真笑了一笑,插嘴道:

  “好了,大掌门无庸再行议怀,要不,只有使在下等更形过意不去了,现在,大掌门之意何时展开续攻?”

  考虑了一下,铁独行道:“再过一个时辰如何?”

  项真颔首道:“好,如今可以传令大家饱餐战饭了。”

  铁独行朝一边的何向月点点头,何向月急步离去传令,回转头,铁独行又向“赤胆四杰”中的屠远功道:“远功,我就在这里与二位师叔用午膳。”

  屠远功连忙答是,匆匆率着其他三人前去调理,他们刚走,褐石涧的那边已有一名牯牛似的白衣大汉奔跃了过来。

  铁独行与项真,西门朝午三人坐在石上,这白衣大汉气喘面红的奔进,大黑脸上汗珠滴滴,嘘气如雾,他一见铁独行,连忙恭谨的行礼问安:“‘狮’字门所属‘双大锤’柴立叩见大掌门,恭请大掌门金安……”

  微微一笑,铁独行摆手道:“罢了。”

  这位“双大锤”柴立似乎有些憨态,他直起身来,傻呵呵的咧嘴一笑,又抹了把汗才道:“启禀大掌门,弟子是由于尊主遣来的,是来向大掌门禀告此次杀敌我双方所损伤的人数……”

  铁独行颔首道:“讲吧。”

  “双大锤”柴立润润嘴边,道:“黑手党的乌龟孙一共死了两百来个,伤了七十七人,赤衫队就更多啦,断命的将近一千二百人,受了伤的竟在五百左右,他们过去之时,于尊主大略估算了一下,赤衫队大概只有四百人不到,黑手党连两百人也凑不齐啦,可真叫惨,他们的伤者一个也没得及带走……”

  吞了口唾液,柴立又嘻开嘴道:“因为我们追逼得太快了,所以于尊主说,呃,说我们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打得他们惊慌失措,惶惶如……呃……如……”

  西门朝午忙接道:“惶惶如丧家之犬。”

  柴立吁了口气,抹汗道:“是,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铁独行莞尔道:“那么,我们‘狮’字门与总堂辖下的损呢?我想,一定也很惨重。”

  柴立沉默了下来,黑粗的面庞上涌起一片黯然的凄郁,方才的笑容,已不知一下子扫到哪里去了。

  微喟一声,铁铁行低沉的道:“说吧,男儿血洒黄沙,命断疆场,乃是最为豪壮的归宿,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反而更应为了他们感到骄傲才是,柴立,来,告诉我,我们的损伤如何?比他们还重么?”

  唇角抽搐了一下,柴立嗓子黯哑的道:“‘狮’字门阵亡了四百二十名弟兄,重轻伤有两百余人,总堂辖下死了一百五十名,轻重创伤的也有五十名,合计起来,亦有七百上下了,如今伤者在接受治疗十六位大夫正忙得连口气也透不过来,看着那些猩赤的血,真是好不令人心中悲凉,恨不得那血是流在自己身上,但弟兄们都有种,有骨气,就没听见几个在鸡毛子喊叫的……”

  闭闭眼,铁独行缓沉沉的道:“此一战,我们倍歼了敌人,大家正该欢欣才是,不可因为自身的折损而哀痛颓丧,把悲痛带回大草原,那时,再让我们放声哭泣,我会陪着你们一道……现在,柴立……”

  柴立忙低下头以掩饰自己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他哽咽着应道:“弟子在!”

  铁独行郁郁悠悠的道:“交待他们,就地掩埋战死的人马,全力救治受伤的弟子,但是,对方的人也不能不管,他们要接受与我方弟子同样的待遇……”

  柴立不服的道:“大掌门,那些乌龟孙……”

  铁独行平静的却威严的道:“就是如此了,下去交待于尊主办理,不可忘记那些人也与我们一样,都是父母生养的孩子……”

  柴立不敢多说,连连应是退了下去。

  望着那飞跃而去的宽大背影,项真感叹的道:“大掌门,你做得对。”

  铁独行苦涩的一笑,道:“这就是人道了,生在江湖,日子已够残酷……”

  那边,“赤胆四杰”几个人已每人捧着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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