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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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行长-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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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志雄的话使会场陷入一片沉寂,与会者都在低头翻看着有关材料。 

  过了片刻,凌欣月说:“请大家讨论一下吧,看如何办?” 

  金静兰说:“如果东明集团坚持总公司破产,我的意见是连同它的子公司一并起诉,拍卖它的全部资产!” 

  朱朔才马上反驳道:“这样做不太合适吧?东明集团有限公司是市委、市政府的改革样板,把它告上法庭,是否有失市委、市政府的面子?” 

  白如芸也轻飘飘地帮腔:“是呀,我们如果再不注意和市委、市政府处理好关系,恐怕以后许多事情不好办呀!” 

  金静兰不客气地反问:“市委、市政府是领导机关,是代表党和国家行使职权的。市委、市政府从来都是要求我们依法办事,我们响应市委、市政府的号召,怎么能处理不好关系呢?” 

  “依法办事不假,可把市委、市政府树的改革典型告上法庭,那市委、市政府的脸往哪儿搁?” 

  “如果这样的典型破产了,那市委、市政府的脸又往哪儿搁?” 

  “那不是海州F行的事!”白如芸看金静兰步步紧逼,脸上那惯有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可我们是国有商业银行,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国有资产就这样流失吗?” 

  会场上火药味已经十足,与会者看着这个往日不曾见过的场面,都枯坐着,假装低头研究材料,不愿贸然表态得罪任何一方。 

  “我看这样吧,此事仍由监察审计部办,静兰同志负全责,按有关规定把贷款回收问题处置好。今年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们的各项指标完成得不理想,亏损已成定局。因此,要抓紧尽量多收回一些表外资金。”凌欣月说完,环视了一下与会者,一字一顿地告诫,“请各位时时刻刻记住我们海州F行是名副其实的国有商业银行,我们所管的每一分钱都浸染着人民的血汗,决不允许无谓地流失!决不允许!” 

  会议结束后,凌欣月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她一听是庄亚群,暗自吃了一惊。这么快?散会还不到五分钟,他的指挥棒就伸过来了! 







六十三




  “欣月呀,现在看来,我把海州F行的班儿交给你是交得好啊!总行对你近一年的工作评价还是不错的嘛!”庄亚群居高临下地说,俨然是个大官的派头。 

  “庄行长,海州的情况您最了解,今年的不良贷款可能较去年要增加百分之五左右,利润计划也完不成,亏损已成定局。”凌欣月一边应付着庄亚群,一边思索着怎样拒绝他接下来可能提出的要求。 

  “这都是你听了金静兰、罗志雄等人的馊主意而酿下的苦果嘛。”庄亚群倚老卖老地说,“欣月,从你接班那天起,我就苦口婆心地提醒你,她金静兰工作上没有多少实践经验,却有一身反骨;那小女子虽说资历挺嫩,但心眼儿却蛮多,不知让她摆平了多少英雄好汉哪……哼哼,我庄亚群看人很少有走眼的时候,当时我就不同意提她,可你偏偏坚持,我看哪,她早晚非给你惹下大乱子不可!” 

  “庄行长,金静兰在西州F行干得就很出色,上下对她的评价都不错。她提为行长助理后,工作很积极,她并没给我出什么歪主意。如果说我工作上有这样那样的失误,那是我能力有限,不胜任行长之职。”这番话是替金静兰辩护,也是从侧面否定庄亚群的观点。 

  “那是你的看法,可海州F行许多人不这么看。” 

  “庄行长,事实胜于雄辩嘛!” 

  “好吧,我最后倒要看看金静兰到底能把你帮助到何处……”庄亚群看说不服凌欣月,主动转了话题,“欣月,听说你要重点清收一些企业的到期贷款?” 

  “是呀,不然,贷款就没法流动了嘛……”凌欣月心想,这才是你庄亚群今天打电话的目的吧。 

  “欣月,你相信金静兰也就罢了,怎么又相信罗志雄呢?他这些年正儿八经地干了多少工作呀?整天除了找行长的碴儿,就是踩别人的脚后跟!这人的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可你为什么要重用他?听他胡咧咧呢?” 

  “庄行长,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根桩’,海州F行这么个大摊子,我总不能把工作一个人都干了吧!” 

  “欣月同志,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庄亚群感到权威受到了挑战,“朱朔才、白如芸两位副行长是既有经验也有能力嘛,他们像左右手一样辅佐着你,还不知足呀!” 

  “是的,庄行长,我很知足。”凌欣月不想和庄亚群再争论下去,淡然应着,等他道出主题。 

  “知足就好,你要充分发挥他俩的作用。特别是白如芸,你更要认真倾听她的意见。她的许多观点是来自市里领导层的,这你比我清楚。虽说我们是条条垂直管理,可是离了当地党委和政府的支持,工作也是很难开展的嘛!” 

  “那是,那是……” 

  “欣月同志啊,明摆着嘛,你的一些做法是欠妥的,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说是让凌欣月考虑,庄亚群的口气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庄行长,你说怎么办?” 

  “这还用我说吗……” 

  凌欣月心里烦得很,放下电话,她走到阳台,惆怅地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一阵冷风吹来,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又被风儿卷起,在城市上空飞舞着,远远望去,混沌一片。她眺望着远处的大海,大海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只见灰蒙蒙一片,成群的海鸥在海面上低飞着,那凄厉的叫声在天空回荡。狂怒的大海在咆哮,一浪高过一浪,向岸边涌来……凌欣月心中的波涛也在翻滚着,看着黑洞洞像要吞噬一切的大海,她自言自语道:暴风雪就要来了…… 

  下班后,凌欣月就匆匆赶回家里。她现在尽量减少加班的时间,实在忙不完,就把工作带回家来完成。除了不得不参加的应酬,她一日三餐有两餐是自己下厨房做。女儿越来越爱笑了,苏博彦最近很少外出,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 

  打开门,凌欣月意外地发现苏博彦先她一步回家了,此时正坐在客厅里,摆弄着他的手提电脑。 

  “今天怎么这么早?” 

  “你不也一样?”苏博彦抬头朝她笑笑,又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凌欣月笑笑,换了衣服一头扎进厨房,一会儿就传出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交响乐。 

  苏博彦走进厨房:“欣月,网上对汽车爆炸案和你们行在贷款发放与核销上的议论不少呢!” 

  “是呀,什么版本都有。” 







六十四




  “唉!银监局成立后,人民银行把信贷资产的监管职能划给它了,我也帮不上你。”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啊……妈!啊……” 

  好像是苏怡的声音,苏博彦愣神的工夫,凌欣月也听到喊声,忙从厨房里探头问:“外边怎么了?” 

  “我听着像小怡……” 

  “小怡?”凌欣月一激灵,几步走进客厅,苏博彦也跟过去,两个人从窗户望出去,外边不知什么时候已聚了一堆人,指点着什么,苏怡愣愣地站在中间。 

  “我下去看看……” 

  苏博彦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跑,凌欣月也紧跟着出了门。 

  苏怡紧咬着一根手指愣愣地站在那儿,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两眼直直的,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陆婷婷在一边挽着她的胳膊,不断地抹眼泪。当她看到苏博彦和凌欣月从楼门里出来时,她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才想起来去推苏怡:“你看,你看,是,是……” 

  苏怡怔怔地瞪着两眼,毫无反应。 

  “小怡,小怡!”苏博彦推开围观的人群,冲过去抱紧女儿,“小怡……” 

  “爸……我妈,我妈她……” 

  “小怡你怎么了?妈在这儿呢!”凌欣月跑过来拍着女儿抖动的肩膀。 

  苏怡突然看到了凌欣月,身子像得了疟疾似的发抖,连声音都抖得不成调儿了:“妈?是……妈妈?” 

  凌欣月看女儿抖得厉害,疑惑地看看苏博彦,他摇摇头,一时闹不清女儿为什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是我。小怡,你怎么了?” 

  苏怡“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直哭得喘不上气:“为什么,啊?为什么……” 

  “阿姨,这是怎么回事?”陆婷婷哭着指指楼门两旁。 

  苏博彦和凌欣月同时顺着陆婷婷的手看向身后,楼梯门口两侧放着一溜花圈,在路灯的映照下,发着惨白的光。两人仔细一看,挽联上全都写着——“沉痛悼念改革先锋凌欣月女士”,落款是“海州F行全体员工敬挽”。 

  凌欣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沉痛悼念……” 

  苏博彦气愤地骂道:“流氓!无赖!” 

  “博彦,你带孩子们先回家,我把花圈处理一下。”凌欣月很快便缓过神来,可浑身还是像被人抽走了筋骨,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凌欣月刚进家,姬长岫和胡连江就赶来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后,胡连江把花圈上的挽联卷好放进提包。姬长岫对凌欣月和苏博彦安慰了一番。 

  “姬局长,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件,你一定要抓紧给破了。”苏博彦铁青着脸严肃地说。 

  “苏行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长岫,你看这事儿,怎么都发生在F行呢,汽车爆炸案还没侦破,又来了个花圈事件,真难为你了。”凌欣月就是这个秉性,任何时候,都是先为别人着想。 

  “欣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破案是我们分内的工作,义不容辞。” 

  “哎,长岫,汽车爆炸案有眉目了吗?” 

  姬长岫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在两个孩子面前说这事,便走向苏博彦的卧室。“这案子扑朔迷离,刚有了一点线索就断了。目前,姚蕾下落不明,宋崇山、彭怀文一口咬定是受冷新家指使,但又无法审冷新家。看来,我们的对手是很狡猾的,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要露出尾巴,他们跑不了。钱世光那个记事本很有价值,谢谢你。” 

  “谢什么哟,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欣月,你勇于改革的精神值得称道,你的反腐决心值得我们学习,不过,我要劝你一句,一定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你想啊,那些明里暗里的腐败分子,你要把他们送上法庭,他们能不恨你吗?到了一定时候,他们会狗急跳墙,对你实施血腥报复的。我分析,今天送花圈就是一个危险信号,你千万大意不得。” 

  “那我们怎么办?”苏博彦焦急地问。 

  “你放心,我说的意思是让你们时时刻刻不能麻痹大意,但也不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嘛!从现在起,你们一家已被我们的便衣刑警特别保护着,请你放心。我要提醒你的是,作为丈夫,你要对欣月格外关照,因为她不仅是一行之长,还是个善良柔弱的女人。” 

  苏博彦点头称是,转换话题问道:“这么说,您对欣月已经排除怀疑了?” 

  姬长岫苦笑道:“苏行长,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六十五




   女行长 第二十五章

  金静兰在微机上查找着东明集团一笔笔贷款的情况,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头涨得生疼生疼,她用两个手指按摩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阳台。天阴冷阴冷,院子里黑黢黢的,远处的路灯闪着惨白的光。一阵朔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刚要关窗,屋里的电话响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显得非常刺耳。她忐忑不安地快步折回房间。 

  “你就是海州F行行长助理金静兰吗?”声音低沉,冷酷,“告诉你,凌欣月挡了我们的路,她已经死了,你应该给她陪葬去……” 

  金静兰“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心怦怦直跳,两腿发软,瘫坐在沙发上,想站也站不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站起来先到阳台把窗户关严扣死,又把通向阳台的门锁了,把窗帘遮严实后又检查了一遍安全门,她还是不放心,又搬来两个大沙发堵在门口。忙完这些,心里又犯了嘀咕,凌欣月怎样了,难道真的像恐吓电话里说的那样吗?她想打电话问问,又觉得早已过了午夜,要不等天亮后再打。转念一想,假若真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怎么办?她犹豫着,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不!我应该现在就打,把刚才接到的恐吓电话告诉她。 

  决定后,金静兰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凌欣月的手机,刚响了一声,就传来凌欣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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