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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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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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性方式,各地的香坛已成立该组织的半公开山门。
  星宿盟的香坛伸入湖广,已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事实,湖广的地区性牛鬼蛇神,受到
极大震撼,感受到切身的威胁,正在酝酿整合自保。
  如果湖广群雄整合成功,势将掀起江湖风暴,有多少人倒下去,又有多少人爬起来升上
风云人物之林,谁也无法估计。
  早在半月前,星宿盟武昌秘密香坛,已在望山门外南湖长街建妥,已正式开始活动,与
水陆两路地方龙蛇,逐渐搭上了线。
  说是秘密香坛,确是秘密。
  府城毕竟是湖广的首府,而且有王城,有一位龙子龙孙楚王坐镇。浪人亡命结帮组盟活
动,影响楚王的安全,治安人员重责在身,查缉岂能马虎?在偏僻的州县,香坛敢半公开露
面,在武昌,不得不改为秘密活动。
  江中心的鹦鹉洲,是洞庭湖下放的木排集散地。
  那些排帮的伙计们,通常过江在南湖长街一带活动消遣,避免进府城游荡,以免出纰漏
难以收拾。
  排帮是总称,并非秘密组合。
  那时,帮的称呼井非指秘密会社,仅意指某一地区的一帮人,有强烈的地域性,性质有
如同乡会。
  比方说,沅江下放的木排称沅江帮,湘江下放的木排,叫湘江帮,与黑道组织的帮会,
完全是两码子事。
  而且,大明皇朝中叶以前,黑道的帮会组织没有发展的空间,正式的帮会还没萌芽,当
局查之严,可说雷厉风行。
  早期的教和会、焚香会、弥勒教、明教、白莲会,纷纷潜藏地下,一旦被捉住查明有
据,是唯一的死刑,所以黑道组织,皆不敢以教或会的名称活动,称盟、称社、称堂。总
之,帮的称呼十分普遍,但十之八九不是黑道组织,意义相当单纯,内情也单纯。
  下江人对洞庭下放的各帮木排,懒得理会是湘是沅,总称排帮。只有各江的人,知道自
己是哪一帮。
  那些据说有神奇法力的排头,本身就不怎么安份,排上的子弟,因生活危险而又枯燥辛
苦,一旦到达地头,难免争强斗胜惹是生非。
  加以三湘子弟好武成风,出没苗蛮之地。逐渐养成好斗的天性,所以在武昌,被当地人
排挤仇视,经常发生大规模的械斗。
  在城外闹事要以打了就跑,跑到鹦鹉洲或逃至汉阳府,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果在
城内,铁定会有牢狱之灾,甚至会送命的。
  南湖长街,就是龙蛇混杂的是非区。
  大江上下游的客货船,十之七八在南湖停泊,当地的子弟,也把这里当成猎食场的势力
范围,其复杂的程度,可想而知。
  文斌就住在这条长街上,虽则他极少在家,但在这里打听消息,他比任何本地龙蛇更灵
通。
  狡兔有三窟,这里是他的一个窟,嘉鱼又是一个窟。
  文斌当然不是他的真名。
  天魁星宇文天枢的名号,也不是真的;天魁就是天枢的别名,名与号搞在一起了,行家
一听便知道是故意戏弄人的假名号。
  湖南岸也有民居,星罗棋布杂乱无章,没有市街,居民都是中下人家。
  有一条小径,通向南面两里外的南浦,小径称小,其实却是整天行人络绎于途的交通要
道。
  南浦也称新开港,夏秋两季才有水,往来的商舶皆在此停泊,春冬水枯就成了死港。这
地方大大的有名,屈原大夫的离骚上有一句:送美人兮南浦,指的就是这处地方,名气古老
却繁荣不起来。
  湖与浦的这一片杂乱住宅区,是武昌三霸天老大出山虎胡七爷胡威的地盘,因此江夏县
的可敬巡捕们,很少在这一带走动。豪霸与治安人员挂钩,不是奇闻。
  出山虎对付对岸鹦鹉洲排帮的子弟有一套,那就是称兄道弟保持互不侵犯友谊。
  排帮子弟不是黑道混世者,这些三湘子弟憨直鲁莽,不冒犯他们就不会有是非,他们也
不会在外地为非作歹,摸清他们的性格,相处不难。
  几处公开与半公开的赌坊就设在湖南岸,抱台角的打手,都是出山虎的爪牙,把排帮三
湘子弟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从口袋里掏光。
  再就是半公开的妓户教坊,也是最大的财源,嫖赌不分家,沾上了就脱不了身。三湘子
弟所赚的辛苦血汗钱,十之六七花在吃喝嫖赌上,所以他们虽然不是亡命浪人,仍然是另一
种型式的亡命。
  这天傍晚时分,酒足饭饱的文斌,一脚踏入一家灯光幽暗的院子,两位老鸨像挟持般把
他推入一间灯光明亮,颇为洁静充满脂粉香的小室。
  武昌公开的教坊,设在通湘门外,那是官府备有案的风化区,其他的妓馆皆是违法的。
  半开门的风化区,不挂什么班什么堂的招牌,但内部的设备,比教坊要好些。当然也有
些低级的,容纳那些人老珠黄的风尘女人苟延残喘。这是残酷的现实,古往今来,谁也无可
奈何。
  信鬼神菩萨的人说,粉头们都是前世造了孽,今后该由她们还债报应的,要她们乖乖认
命。
  这附近几家娼馆,都是扬州帮的粉头,至于是不是真的来自扬州,没有人加以追究,反
正粉头们多少会说几句江淮土语,谁也听不懂。
  帮与帮之间,划界却径渭分明,各有地盘,没有人会捞过界,那是犯忌的事。
  隔邻就是吉利赌坊,赢了金银正好跑娼馆过一宵。
  就是把裤子输掉了,大不了光着屁股游回鹦鹉洲,三四里浊浪滔滔的江面,半个时辰便
可光着身子爬上停放的木排。
  房门开得突然,大床上两个赤条条的男女吃了一惊。女的倒不怎么介意,拖过薄衣掩住
下身,露出饱满的酥胸,用暧昧的目光盯着闯入的暴客。
  男的却利落地跳下床,粗壮结实身材像大牯牛,看清了不速之客,大牛眼一翻,双手叉
腰赤条条地在床口一站,但火却发不起来。
  “娘卖x的!小文,你是什么意思,想长床大被吗?”大牯牛声如破锣,中气却足:
“单嫖双赌,我谭大牛可没有联床的气量。”
  “我就是来找你这婊子养的,去吉利赌坊捞一把。”文斌流里流气忍住笑:“双赌,是
你说的,有你这头大估牛壮胆,赢的钱保证可以平安带出。他娘的!这么早你就窝在秋娇的
床上卖力干活,你还有力气掷骰子吗?”
  “不要去吉利赌坊。”
  谭大牛开始穿衣裤,对他的讽刺话不介意,显得愣头楞脑的。
  “为何?”
  “出山虎胡七爷,今晚恐怕过不了关。”谭大牛说:“天没黑就来了一群不三不四的
人,好像准备砸场子,那些人的主子,可能已经来了。胡七爷手下的四金刚,好像一个个灰
头土脸,你糊糊涂涂闯进去,铁定会一下子跌入蚁窝里。”
  “哦!有这么严重?”
  “恐怕比你所想像更严重。要去,咱们就去福星赌坊,走吧!”
  “他娘的!我兴趣来了,居然有人敢砸胡七爷的场子,我倒得看看见识见识。”
  “不要去……”
  “你成了胆小鬼啦?”文斌用上了激将法:“咱们只是不相关的赌客,看热闹怕什么
呀?你是长街的地头蛇,在情在理,毕竟是尊奉胡七爷旗号的人,必要时插手助胡七爷一臂
之力,也是建立感情的手段呀!除非你这号称铁打铜浇的蛮牛,禁不起那些人一顿好揍。”
  “小文,你不要教唆他去打架。”床上半裸露的秋娇,抓起竹制的凉枕劈面向他猛掷过
去。
  “唷!你管他是否管得太早了些?”文斌接住竹枕丢回床上:“他打架疼不到你身上
呀!日后他在胡七爷方面得到好处,对你岂不更有利些?甚至有一天,还可以取而代之,成
为武昌第一霸天呢!呵呵……”

  吉利赌坊规模不小,三间五进可容纳三两百名赌客,数十处场子,几十张台,起自一注
三五文,迄一注孤番百十两银子,应有尽有。
  有花一文两文的痞棍,有一掷百金的大爷。
  文斌和谭大牛地头熟,不走大门走偏院,从一座小门钻入,一头闯入第三进的东院。
  以往这里人声喧哗,今晚却显得寂静。
  灯光明亮,人影憧憧,台面虽然照样开放,但赌客们不敢大声喧哗,三五成群窃窃私
议,而且个个显得神色不安。
  院子里有三名壮实的大汉,散处在三方虎视眈眈,衣尾下露出刀剑的鞘饰,随时皆可能
动家伙行凶。
  他们二人老鼠似的钻入,并没引起三大汉的注意。
  秘室内外剑拔鸳张,双方的打手壁垒分明。
  看到把守在门外的两名特别雄壮大汉,谭大牛打一冷颤,先前鼓起的勇气消失了,迅速
地闪身藏在走廊的暗影中,望而却步的惊恐心态暴露无遗。
  “怎么啦?”文斌看出谭大牛的神情有异。
  “去不得。”谭大牛惶然说:“看到那两个比我更壮的家伙吗?”
  “那又怎么啦?是什么人?”
  “是长街兴隆栈房那家货栈的人。那些人是新近从下江来的,听说是什么黑道组合的危
险人物,我那些弟兄在他们手下吃了大亏。这两个家伙,正是那群人的保镖,双手有千斤神
力,咱们十个八个人近不了他的身。原来是他们找上了胡七爷,沾不得,小文,走吧!”
  “我知道他们一些消息,确也感到他们有点怪异,不管任何理由,他们都不可能来砸胡
七爷的场子,强龙斗地头蛇,能得到多少好处?”
  “你的意思……”
  “他们该主动积极与胡七爷合作。”
  “这个……”
  “走吧!的确沾不得。”文斌主动向后转,表示不敢过问强龙与地头蛇的过节。
  溜出侧院,他打发谭大牛走了。

  秘室后面,还有一间小间小密室,那是赌坊的内帐房重要中枢,只有几位心腹可以在内
走动。
  密室是机密的禁地,外人不可能涉足。
  今晚竟然有四位外人涉足,而且像是盘据或占有。
  两位外人是今晚准备前来砸场子的首脑,都佩了剑,威风凛凛,气势慑人。
  另两位外人,是沅江帮的张排头,和澧江帮的李排头,都是法术惊世的实力派神秘高
手。
  准备砸场子的中年首脑,自称姓赵姓钱,加上张排头和李排头,便凑合成绝配。姓赵姓
钱,一听便知是化名。
  主人是吉利赌坊的主人,白花蛇王成,打手头头双头蛇沈庆余,账房夫子铁算盘刘勇。
另两位是武昌的霸天出山虎胡成胡七爷,和府城的仕绅陈大爷陈世禄,两人都是吉利赌坊的
暗东,也是撑腰人和靠山。
  “两位排头最好置身事外,你们逗留本地的时间不多,算是真正的外人。把你们今晚来
赌坊的子弟带过江,岂不天下太平皆大欢喜?”姓赵的首脑语音阴森,三角眼中冷电湛湛:
“这是咱们和胡七爷的事,强出头介入毫无好处,除非你们今后不走这条江水。”
  “你威胁我吗?”张排头阴阴一笑:“不是在下有意强出头,而是今晚在下恰好在胡七
爷的场子里作客,交情和道义,不允许在下不顾道义,带了子弟乖乖过江认命,今后某还有
脸经过武昌城?”
  “既然你们坚持挺身担道义,赵某不在乎。”姓赵的冷笑:“必要时,咱们会扫清这条
江水。胡七爷,你想通了吗?”
  “没有什么好想的。”胡七爷安坐在大环椅上,怪眼中杀机怒涌:“兵来将挡,水来土
掩。我出山虎如果没有几分担当,哪有今天的局面?话已经挑明,就请王场主吩咐下去,留
十张台子,胡某不惜倾家荡产,接待你们的所谓赌神,十万八万银子胡某尚可张罗。但话讲
在前面,咱们不收官会票庄会票,现钱交易,这是规矩,要玩,咱们按规矩玩。决胜之后,
再论其他的事。”
  “很好,你胡七爷是武昌三霸夭之首,财大气壮,十万八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姓张
的阴阴一笑:“不是强龙不过江,咱们是有备而来,刚好带来一船银子,一百箱,恰好十万
两银子,决胜之后,再谈其他。”
  双方都在虚张声势,信口开河。
  吉利赌坊的赌客,十之七八是一天赚百十文钱的苦哈哈,如果不身强力壮,一天赚三四
十文钱已经不错了,一两银子可换制钱七八百文,湖广一亩肥田也不过值四五两银子。吉利
赌坊连房舍全算上,资本额绝对不值一万两银子。
  姓钱的既然是黑道组合首脑,就算该组合亡命甚多,也不可能拥有十万两银子作赌资,
如果有这许多银子,还用得着作奸犯科做黑道浪人亡命,做正当商贾有十万两银子资本,日
进斗金岂不快活?
  任何一个黑道浪人亡命,身上有一二十两银子财产,已经是了不起的大爷了,十万两银
子,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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