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我们，昨日并没有其他人来过我们家啊！〃听了我的话，瑞云更加吃惊，〃刚刚我到外面去取牛奶的时候还确认过，门锁得好好的，而且。。。。。。〃瑞云走到窗户前，指着窗外的庭院，书房窗户正对着的花园的那一片土地，因为想要重新种植些凤仙花的关系，两天前刚刚翻过，没有停过的潮雨令那块新土一直都是湿滑而泥泞的，〃就算有人不走正门，想要从窗户这里穿过庭院离开，也一定会在那块泥地上留下脚印吧，可是，你看，现在上面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我无法反驳什么，因为我留意到，书桌上只有一只茶杯，而且搜寻了昨晚的记忆，瑞云来送茶点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端给旋的，并且也没有和旋说过一句话，放下小蛋卷后，她那时说的是，〃别弄得太晚了，记得要早点休息。〃
〃。。。。。。我想，你大概是因为看了照片的缘故，所以才会作那样的梦的。〃瑞云温柔地笑着，安抚似地说道，〃别想太多了，时间还早，今天又是休息日，继续回去睡吧。〃
是梦吗？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吗？
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我无法找到任何旋曾经回来过的痕迹呢？原本拿出来要给他用的棉被根本没有动过，整整齐齐得连一条纹理也与我亲手铺开时分毫没有差异；妻子没有看到旋的踪影，甚至连一个印在布满灰尘的旧相册上的指纹也没有留下。。。。。。如果是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切，那么美好？为什么会作这种天真的梦，为什么还不能忘记，为什么呢？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在床铺上斜倚了一阵，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得着了。时间在眼前无声无息地流过，大约是坐了十多分钟，我忽然听到一阵轻细的敲门声，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洄在门外探头看着我。
〃过来，〃我招呼儿子坐到我身边，抚摸着他的头问道，〃怎么了？〃
〃。。。。。。爸爸，〃洄想了想，说道，〃我今天起床的时候，看到有个哥哥走过我们家花园。。。。。。〃
〃一个哥哥！？〃我一把拉住洄，焦急地问道，〃怎样的哥哥！？他到哪里去了！？〃
〃。。。。。。呃。。。。。。黑色的头发，比爸爸高。。。。。。不过又和爸爸有点像。。。。。。〃洄想了想，补充道，〃他穿过花园，离开了，后来就看不见他了。。。。。。〃
以一个三岁小孩的表达能力来说，洄算是非常出色的，虽然描绘得很抽象，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旋。。。。。。
。。。。。。果然是，又再次离开了吗。。。。。。
。。。。。。果然还是。。。。。。不肯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爸爸？〃看到我的眼泪，洄担心地伸出手，生涩地拍着我的背，〃爸爸你哪里疼？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我避开洄的目光，伸手搂住他，是啊，我从以前就觉得，洄无论是感觉也好，眼睛也好，都和某人很相似，原来是像那家伙，真的很像。。。。。。〃不要紧，我没事，我没事。。。。。。〃
。。。。。。有那么一瞬，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我让旋留下来的话，他会象这样再次离开吗？
。。。。。。如果一切回到十一年前，他还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吗？
。。。。。。如果一切回到昨天晚上，我还会回答同样的答案吗？
。。。。。。不过这些的一切，我都不可能求证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不会了。。。。。。
十一年前，我心爱的人消失在筱南的山林和海涛间，消失在神隐居的迷雾里，我们之间隔绝着一条现世与彼岸的界线，永远也，不会再相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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