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6-紫玉成烟-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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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6-紫玉成烟-血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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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死,她如何去适应现在这种她不喜欢、但是又非得融入进去的全新的生活。而且,我怕在我死前,还是没有机会杀了那个饲养血鸟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一场危难,她便要代我承受。    
    “雪儿,我知道你受尽了苦,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而且,你也是她惟一的朋友。我只拜托你这件事,一旦她困于阴影走不出来的话,你要帮助她,帮助她重新找回信心,走回人世来。有你这么好的朋友和这么好的榜样,”注视着雪儿迷惘的眼神,剑神微微寂寥地一笑,“你听不太懂吧?没有关系,只要你能记住,以后慢慢会懂的。”    
    他脸色凝重起来:“雪儿,你自己也要小心。你血脉里已经有了血婴之血,并逃出那人控制,则你就成了血婴惟一的弱点。她不放心,一定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而这一点若传出江湖,人人将欲得之后快;你要对周围的人加以密切注意,即使你姐姐身边的人,也未必都是对你怀有善意的。”    
    短短花墙之外,纤细人影一闪而过。剑神浓眉一拧:“谁?”    
    清朗的声音伴着蹦蹦跳跳的脚步进来:“是我!剑神前辈,药买回来啦!”    
    吕月颖笑容满面地出现在月洞门里,一手高举,擎着一包药:“药铺关门了,被我猛打猛敲敲起来的噢!”    
    剑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笑:“多谢了。”    
    吕月颖吐吐舌头:“剑神前辈,不要这么客气啦。咦,你不是说会回房等我的吗?——啊?”    
    她叽叽喳喳的语音倏然而止,惊异地发现了以戒备的眼光盯着她的雪儿:“雪儿也在这里?”    
    剑神牵着雪儿的手,说:“她陪我聊聊天。”    
    “噢!”吕月颖应了声,瞄向雪儿的眼光多了几分不服气:剑神啊,她的偶像!居然叫这个非人非兽的小姑娘陪他说话解闷,却派她去干跑腿的差事,哼!好偏心!    
    剑神接过了药,带雪儿走下亭子,一直送到她房门口,他的语声隐约可闻:“雪儿,伯伯今晚和你说的,就是和你一个人说的,你明白吧?”    
    吕月颖嘴里嘟嘟囔囔的,也离开了花园。    
    短墙下,轻烟似冒出一条人影。    
    只看得见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将要燃烧起来。    
    “血婴!血婴!……天……终于有她的消息了……”    
    凌晨时分,一个消息惊动冰丝馆:    
    雪儿和方珂兰同时失踪!


《紫玉成烟…血鸟》 冰雪《紫玉成烟…血鸟》往事(1)

    晨曦微拂,轻雾在旷野间盘旋袅然,残星淡月依稀悬于天际,一匹白马由远及近,四蹄攒动,长鬃飘逸,飞一般的姿态有腾空入海之状。    
    马上少女蒙面的薄纱在晨光中瑟瑟卷舞,明波如水,一双妙目之中传递出怔忡不宁的些微讯息。    
    沈慧薇夜闯黄府,虽无所获,意外遇到那个少女,却不期然有种隐隐约约的喜悦和温暖,不时萦绕心怀。一出城,被伏于城外的弟子拦住,传达总舵急召的命令。冰丝馆众人被擒事件仅仅两夜一天,消息估计还没能传到总舵,那么这道命令的发出别有缘故。她看到命令中所含的特别记号,当时便如冷水浇头,接连两夜奇遇绮丽若梦,霎时在心头击得粉碎,只得踏上返程之途。    
    叆叇帮帮名是以地方为名,其总舵设在江南水泽的一个小县城,名字也就叫做“叆叇”。那也是沈慧薇出生成长的家乡。    
    家乡的风物,一山一水萦绕心间从未或忘,只是那里有温情、有亲情,也有她常常自夜半哭醒的噩梦。    
    怀着忐忑的心思,她有意回复了女装,并蒙面悄然而归。她从小女扮男装,在总舵并无一人见过她女儿模样,这么一还装,只要行事小心,除是自己找上门去,多半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江南小城山水围绕,她走得偏僻,有意翻山越岭而绕过一切大道,雪狮子神骏非常,即使崎岖山路也未使其减慢多少速度,第四日清晨,她已接近自己此行目的地。    
    那异常熟悉的景致扑入眼帘,一成不变的四围山色,一如既往的阡陌纵横,甚至连半山腰的那株危崖老梅,虬枝探空,飞凌瀑上,其疏密横斜,都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沈慧薇孤身上山。    
    她对这里情形非常熟悉,山上歧途遍布,她无一丝滞留。流瀑之声碎冰泻玉般的清晰可闻,逼上心来,几转几停,现出一道狭窄山坳,两间破败茅屋。她怔怔地望着那两间茅屋,一推半闭不闭的柴扉,应手而开,她却不走进去,似已痴了。    
    半晌,才下定决心推门而进。屋内简净异常,木桌上一盏油灯,屋角一架纺车,靠墙两把锄头,一个破犁。她慢慢走近前去,扶着木桌,屋子里阴暗的光线照不出她神情如何,只是转眼间她蒙面的轻纱簌簌地湿润了。    
    “爹,娘,是我回来了。”她轻声呜咽,“不孝女儿回来了。”    
    又走进里面一间屋子。初时心情紊乱,此刻方发觉地面洁净如洗,那些破旧的家具之上也无尘埃,只是灶头冷落无灰,不像有人居住。    
    在屋内伫立片刻,转身出来,再朝山上走去。她父母之坟,即在流瀑左近,她亲眼见到母亲埋葬了父亲,因为无钱买地买棺布,只能随便用一块油布包裹了尸首;而母亲去世时,她已不在床前。    
    坟墓显然是有人重新砌过重起的,比先前父亲单独之时要大得许多。坟前白杨悲风,萧萧作声。残香未尽,瓜果尚新,更是证实了常常有人前来拜祭,那会是谁?    
    她在坟前恭恭敬敬跪下,叩了三个头,长久未起,呆呆地看着。数年来她执意忘却的旧时光景,这时却无法克制地清晰浮现出来。    
    她昔年名唤沈素兰。幼时家贫,寡母弱妹相依,穷极潦倒无以为生,不得已而入叆叇。    
    叆叇是一个为维护当地商业纠纷而产生的地方性势力帮会,发展时间不长,声名可不大好听,所谓的“维护”,只是与官府合作,行弱肉强食、兼大并小之江湖事而已,此外还有种种女孩子深所忌讳的流言。但加入叆叇的那五十两银子,几乎是她能给家里带来的惟一活路。她悄悄瞒过母亲,化名沈岚,假扮成男孩,成了一名帮中小弟子。    
    叆叇那时已是第三代帮主白若素,上一代帮主程雪雁也还在世,接连两代女子为帮主,对帮里产生了势不可当的影响,对于男弟子的重视,一年年不如女弟子。尽管如此,容貌出色的沈岚一进叆叇,还是受到了各方重视与培养,专门指定给她武艺高强身在高位的师父。    
    女扮男装并未引起怀疑,她从小淘气活泼,在山里奔跑玩耍,爬树越沟,与男孩无异。只是叆叇帮规无比严苛,传说中的阴森可怕尤其令她战战兢兢。当时的叆叇权力不大,即使它对于自己帮中弟子全权控制,仍然是不可以不通过官府而擅行死刑的。但不知为甚么,沈岚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帮中小弟子窃窃相传,又有哪一个犯了微小错误的同门突然失踪,就像水泡消失在空气里,此后再也不会出现。不祥的流言老是在耳边以各种各样的名目交织纠缠,每在帮中度过一天,她如行针尖的恐惧和小心便加深一分。    
    她谨慎从事,还是不能不出错。问题出在学武方面,她学来学去,无论多么用功刻苦,总是没有进展,三个月后的入门考核,考到了史无前例的最低分。卖身的弟子宛如奴仆,一旦她学不出名堂,前途有限,便沦为比奴仆还不如的境地,那些一直暗中嫉妒她受到关注的同门师兄弟们,毫不留情地予以嘲笑、欺负,把所有最重最脏最不堪的活儿派给了她。    
    直到后来真正学艺后才懂得,师父传给她的是纯阳童子功,她这女儿身当然是怎么都学不出来的。    
    但那个时候,只恨自己不争气,习艺无成,在帮里一辈子埋没不说,那苦苦盼自己出头从而能够有个好生活的母亲和妹妹,也是断了指望。    
    几次考核,一败涂地,师父彻底放弃对她的指望,活儿干得越来越多,打骂愈重愈烈,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她提着沉重的木桶去挑水,晕倒在河滩边。    
    这一场昏迷大祸临头,叆叇帮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胆敢行此大胆欺骗之事,非奸即敌。她受到了无数拷打刑讯,连母亲和妹妹一起被抓了过来,她急于救自己的亲人,胡乱承认。    
    母女三人被判土坑活埋。    
    当土坑掘开的时候,沈岚恍然悟到那些无形无迹失踪了的同门去了何处。她们母女三人遭受到同样的命运。    
    一点一点侵袭上心头的窒息,每呼出一口气都换来胸肺炸开似的疼痛,等待生机一点点断绝的埋葬的绝望。她不要死,她害怕死……    
    就在即将窒息而亡之时,有命令传来赦免了她的死罪。    
    她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由此陷入那个早已隐身匿名,却从未停止做恶的恶魔魔爪之下。    
    懦弱也罢,恋生也罢,总而言之,她站在那一生一世苦难深渊的入口,低头妥协。    
    终身耻辱换来的代价,是处境略有好转。那恶魔指定业已退位的第二代帮主程雪雁,亲自指点武功。恢复女儿身的沈慧薇进步神速,只用了半年功夫,除了内力稍有不足以外,其他各个方面都超过了授业师父。于是那个恶魔把她带到沙漠雪域,在那个静寂、没有生命的庞大地宫里,她独自生活了近两年,学习地宫所载而外界失传已久的绝艺,从而不管她愿意与否,又成为闪族的“守护圣女”。    
    她几年未曾归家。回家来,物是人非,万般伤心。    
    不能想像,那几年,她那体质孱弱、又受到了惊吓残害后的母亲是如何缠绵病榻,口口声声叫唤着她那人在天涯的女儿,死不瞑目。


《紫玉成烟…血鸟》 冰雪《紫玉成烟…血鸟》往事(2)

    她默默地想着,以脸庞紧紧挨住了墓碑,似乎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再度去温暖泉下早丧的父母,喃喃说着:    
    “爹,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呀……”    
    远远听得脚步轻捷,她闪身躲在山石之后,眼见一个梳着双鬟的女孩挎着篮子,慢慢走近。    
    女孩就地坐在坟前,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笑盈盈地忽闪忽闪,想着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沈慧薇满心悲恸,却被女孩儿惹得不由自主有淡淡的喜悦,听那女孩自言自语:“爹,娘,我又来看你们啦。我一切都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姐姐虽然不在,可是她一直都派人照顾我,寄钱给我,所以尽管我一个人住,还是很好很好。”    
    沈慧薇心头一热,目中露出笑意。    
    这女孩是她同胞妹子沈亦媚。此番回乡,念念不忘的除了祭扫父母以外,便是这个妹子,听到她在父母坟前所说的话,知道妹妹少年懂事,她不禁欣慰不已。    
    沈亦媚又说:“最近一次接到姐姐的信,是半年以前了,她说也许很快就会回到中原。我想姐姐回来的话,一定会先回家来的,我每天都去打扫屋子,等着姐姐。可是已经半年了,姐姐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    
    她略侧过头,好看的眉头打起一结,有楚楚可怜之态。沈慧薇丧亲之痛稍逝,童心忽起,便想吓她一跳,此念方起,忽听山下马嘶蹄鸣,接着人声杂乱,直往山上而来。听着脚步的去向,她面色慢慢沉下来,继之是一种愠恼之色,身形疾起,流星般掠过父母坟头的那道山崖,落在小女孩沈亦媚眼里,分不清是人是兽,抑或只是风摇树影,一时眼花?    
    来人果然是往老屋而去。沈慧薇抢先一步,躲在墙后,数着人数,共是七人,有三个是外家高手。另外四个脚步轻健,落叶无声,是难得的轻功好手。如此七人,绝非闲客游山。    
    柴门大开,有人走进去瞧了瞧:“没人。”    
    另一人道:“这里时常有人打扫。”    
    “是不是那女孩儿已经回来?那也好,省得咱们在此地守株待兔。”    
    其余几人附和着笑,笑完了才说:“她三天前从期颐出发,要是在我们之前到了,未免过快一些。”    
    沈慧薇知道他们没见着自己在山下放任自由的雪狮子,略为定心,反复揣想,却琢磨不出这些人的来历。她在龙华会比武之前,从未在江湖上现身,照说不该与任何人有纠葛。就算那场比试,也没得罪过人,除非是江湖首盟和黄龚亭那批人。    
    又听有人飞步跑来,沈亦媚在那边坟头,离此不远。这七人说话行动都不避人,声音传了过去,她听见了,老宅处地偏僻,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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