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6-紫玉成烟-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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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6-紫玉成烟-血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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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黄龚亭不由得笑了笑,也就不以为意,眼光落在熟睡的雪儿身上:“这小东西奇怪。”    
    “怎么说?”    
    “狼人罕见,有也是生活在深山密林里边,干娘是在大路边上把它抓住的,而且它浑身皮毛剔光了,分明是被人养过。”    
    “有人养过它,然后又被抛弃,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黄龚亭说:“养过也就算了,最怕它不是真的狼孩。”    
    “你是说……”徐夫人想了想,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凶光一露道,“这可留不得。”    
    “那也不急。干娘可以稍等两天,我找个东西来试试它。”    
    “就算真是狼孩,也不好玩。”徐夫人忙道,“还费心试它作甚,杀了就是。”    
    黄龚亭笑道:“不是这么说。干娘,如若它真是狼孩,你忘了我那位岳父是最喜欢稀奇古怪玩意儿的。今年冬天是他八十寿辰。”    
    徐夫人释然,笑骂:“你可越发大胆了,打主意都打到干娘身上来了。”    
    黄龚亭一膝跪于榻边,俯首笑道:“干娘的好东西,自然是先偏着我了。”    
    “臭小子!”徐夫人吃吃笑着,吹气如兰,尖尖玉指戳在他额头,戳得他一软,向下一扑。就在这手脚一动之际,又密又厚的半垂红罗软帘彻底脱却金钩,房中顿时幽暗下来。    
    雪儿无声地张开眼睛,微弱之极的光在她眼内一闪。    
    雪儿从那间温暖如春的房里出来,受到寒气一逼,浑身打着哆嗦。水榭栏边彩衣如云,银铃似的笑声随风飘散。当中徐夫人,她已认得。广袖男子笑嘻嘻地坐在下首,虽只见过一面,这人语音中流出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杀气,也让她再忘不了。    
    一众少女早就听说了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兽人,有几个见了她还是忍不住低呼:“好像人呀!”    
    徐夫人笑着纠正:“长得像人,可不是人。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你们待会儿便知。”    
    雪儿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被铁链拖着带至草地上竖起的一个铁笼,刚走近那里,便给里面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唬着了。    
    笼子里是一条漆黑的大狼狗,两只灯笼大眼里凶恶的光吞吐闪烁,长长的血红舌头伸在口外。    
    这头狼狗体积巨大,足是雪儿两倍有余。    
    雪儿害怕,爪子死死扣住地面草皮,不肯再向前走一步。    
    拖她的人笑骂一声:“畜牲!”已经准备好的鞭子抽下来,打开铁笼子的门,一鞭下去,雪儿一躲,刚好便跳到笼子里面。笼门迅速关死。    
    雪儿往后退着,浑身发颤,头也不敢抬。    
    狼狗瞪着大眼,研究它面前的对象。……这是很奇怪的东西,不是同类,非骡非马,不似狼狗脑袋里所能记忆到的从前捕食过的任何野兽,不过它四肢纤细,爬行走路……应该是个微不足道的对手吧?    
    带到这笼子之前,有两天未给狼狗吃东西,这个畜牲早就饿得慌了。此刻一只弱小的动物在它眼前,哪里还忍受得了。纵身一扑,血喷大口向雪儿咬去。    
    ——雪儿仿佛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水榭中少女们连连惊叫起来,徐夫人身子略向前倾,也全神贯注地瞧着。    
    接下去,应该就是眼睁睁看着它被撕裂、咬碎,成为饕餮口中的一顿美食了吧?    
    这应该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狼孩,只不过太小太弱,黄龚亭找来的狼狗却未免过于凶狠。    
    只有黄龚亭若无其事,笑道:“狼孩既能生存于深山,它的潜力甚至不是一般的狼可与之相比。否则,它就不是狼孩。”    
    话音未落,狼狗一爪拍在雪儿左肩,顿时撕下一大片皮肉,鲜血横流,雪儿痛极啸叫,声调凄厉无比,正是狼嗥!


《紫玉成烟…血鸟》 血婴《紫玉成烟…血鸟》狼孩(6)

    绝处呼号,使得那狼狗也不由得微微一惊,雪儿已然翻身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对方扑过去。    
    求生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只要有万一的希望,无论是人或动物,都不会放弃的。雪儿自知若不反抗,那是必死无疑,危急之下,什么害怕、胆怯都抛之于脑后,手爪脚趾齐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张口便咬。    
    霎那间两只凶恶的动物翻翻滚滚,扑在一起。    
    围观的少女耳边听得悲嘶惨叫,纷纷用两手蒙住眼睛越发不肯放下,颤声惊叫不止。惟有一个轻纱少女倚着朱栏,声色不变,若有兴致地瞧着。徐夫人素来中意容色靓丽之男女,满亭中十余少女,无一不是方当韵龄,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但在这女子绝丽容色照耀之下,都似乎逊色几分。只不过她形容冷傲,颜色如冰,看去却令人有股说不出的不适感。黄龚亭看着她笑道:“谢姑娘倒是大胆。”    
    谢秀苓微微扬首,鼻子眼里哼了下,状若不屑:“都是武林中人,这也不过如此,我没兴趣假装娇滴滴的。”    
    这句话打倒一片,其他少女无不脸有怒色,徐夫人不动声色摆摆手:“看打架。”    
    一人一兽持续相斗了一盏茶功夫,终于彼此的叫声都微弱下来,鲜血淋漓地纠缠在一起,动也不动。    
    “两个都死了?”良久,才听到这亭中压抑的呼气声,但这结果多少令人有些意外,也无趣。    
    黄龚亭目光如炬,微笑:“有一只活着。”    
    活着的是雪儿。    
    她颤着四肢缓缓爬起来的那一刻,亭子里少女忍不住放声欢呼——没有别的意思,只因为这是不常见到的狼人,而它的样子,看起来又是那么柔弱,助善扶弱是所有人潜意识的选择,它的胜利,正符合这一点。    
    “很好,把它牵出来。”    
    徐夫人满意地笑,眼睛微微闪亮。瘦弱狼孩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潜力,假以时日的话,她也会和自己养了多年的那个东西一样成为好帮手吧……一个计划片刻间在她心里隐隐绰绰形成。    
    雪儿伤得极重,额头、左肩、右臀等好几个地方血肉模糊,连骨头也露了出来,在草地上沉重地爬了两步,便即软倒。徐夫人不以为意,吩咐说:“带它下去好生休养。”    
    少女们情绪亢奋,叽叽喳喳讨论不停。黄龚亭已无心听了,四处张望一阵,轻悄起身离开。    
    远处桃杏争放,望之如绣。花间的少女,一袭绯色罗裙,绯色桃花片片映着面庞,仿佛人比花色更艳。    
    她未必见得比谢秀苓更美,只是全无那咄咄逼人的锋芒,宛若江南山水的钟灵造化,凝聚了一身的温柔秀气。    
    “婉若。”他从后面轻揽住她肩,“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看狼孩和狼狗相争,还是挺有趣的。”    
    钱婉若摇头道:“我看不惯,从小怕见打打杀杀的,困兽之斗,更可怜了。”    
    黄龚亭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师姐可不是这么说的。”便把谢秀苓的话复述了一遍。    
    钱婉若微笑道:“我从小就不如师姐,胆略、才识,无一比得上。她是不怕的,我却不行。师父常常骂我,以后怎样行走江湖?”    
    黄龚亭微笑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本来,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的姑娘,只合像那插花盆景里鲜艳而娇柔的花枝,被供养、钟爱、珍藏,哪里是抛头露面、浪迹天涯的人?”    
    少女脸微微一红,极力想要掩饰真实的想法,眼中却不争气地雾气茫茫起来,猛地扭转了头。    
    黄龚亭柔声问:“怎么啦?”    
    钱婉若被他逼不过,轻轻说:“我是个江湖女子,你……我和你便如草鸡之于凤凰。况且还有夫人在,……你原不必如此哄我开心的。”    
    “这些都不是问题。”黄龚亭断然说,抓住她手,“婉若,你信不信得过我?”    
    他的眼睛如春倦午后的天空,晴朗而氤氲,绯衣少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黄龚亭趁势将她拦腰抱起,毫不犹豫地把满天花光春色甩于身后。


《紫玉成烟…血鸟》 血婴《紫玉成烟…血鸟》血婴(1)

    雪儿自那次一伤,足足昏迷高烧了半月左右,幸亏徐夫人命令好生相待,并给她敷上最好的药物,才算渐渐歇转过来。    
    她似乎有点认命,知道凡是在这个府里的人,她惹不起,也不像初来那天狂性大发地伤人,对饲养她之人甚至极为温顺。    
    但徐夫人对此并不满意,再次看到她,只轻飘飘抛下一句话:“驯服的狼和看家狗并无二致。”    
    于是她再次被带到铁笼里,这次是一头真正的狼,已成年的狼。    
    雪儿又活了下来。而且这次,她只休养了不到五天。    
    从此以后,这种博斗中求生存的生活成为一种习惯。她习惯了这种生活,遍体鳞伤也不在乎,她眼睛闪着杀气腾腾的光,已看不到对往事的任何留恋。经过生与死的考验和血与肉的煎熬,她的四肢越发有力,举手抬足虎虎生威,她的肌肉坚硬如铜墙铁壁。她不再惧怕任何凶猛的野兽,也不再惧怕任何人。稍不如意,动辄就会向饲养她的那些人扑过去。    
    众人无法,在她不搏斗时,只得给她锁上重达百斤的链条,就这样,她也曾两度咬断铁链,冲出去伤人。    
    她怕的只有一个人:徐夫人。    
    每次徐夫人那冷冽的目光扫过来,她就全身发抖。    
    这似乎是因为她知道,每一次把自己放进铁笼,安排她与猛兽生死相斗,都是这雍容女子随口一句话。而替她养伤、喂她食物,容她活到现在,也全仗着徐夫人对她兴趣未失。    
    不止这样,她对徐夫人还有着其他害怕的理由。有一次她狂性大发,妄图冒犯徐夫人,徐夫人只一挥手,刺入她肌肤的东西像一根针似的轻轻一扎,蓦然便使她失去了全部力量,颓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挨了一顿打,足有两天,鲜血从她钢筋铜骨般的身体里流出来,流个没完,直到徐夫人吩咐为她治伤。    
    所以她明白,想要生存,不取决于她有多么凶猛,多么英勇,只是取决于她新的主人。    
    她就这样确定了新主人,开始着意讨好徐夫人——只是讨好她一个,对别人都凶恶异常。徐夫人不喜欢她对之外的任何人温顺,这一点是血的教训,雪儿牢记在心。    
    狼孩的进展神速,徐夫人感到满意。而雪儿对她独有的驯服,更令之心花怒放。    
    她吩咐下人将雪儿带至自己卧室。    
    这是雪儿第二次来,然而她的眼睛缓缓扫视四周,似乎已经不再认得这个地方了。    
    徐夫人笑了笑:“跟我来。”    
    她牵着雪儿脖子里的锁链,打开卧室的暗门走了下去。在地道里盘旋来回,转过迷踪似的影壁高墙,穿过十几道暗格,徐夫人突然驻足。    
    到达密室。    
    密室安置得较正室更为富丽奢靡,不点灯烛,却有不知从哪里泻下的影影绰绰的光透过两格天窗照射下来,有浓郁腥甜的香气在空气里浮动。    
    徐夫人仍不停留,掀开西侧卷帘,现出一扇门来,牵着雪儿走进去。    
    又是一道极长的地下冗道,空气沉闷而混浊。走了一阵,先前密室内隐隐约约的那股腥甜浓香浓烈地飘出,有轻微的流水声,在耳边汩汩而过。    
    打开一道暗格,一片血红的光影汹涌澎湃地泻了出来。    
    前方是一个下凹的正方形沼池,用一层透明反光的琉璃完全罩住。沼池四角,雕着四只形态各异的飞鸟,从各自尖喙中,喷出暗红色的水,缓缓注入水池之中。暗红色的水在沼池底下缓缓流动,不盈不缺,水下有巨大晶石,把水色反射到琉璃上,形成大片绰约动荡的光影。    
    中央高于水面的白色石台上面,有一个肥白可爱的婴儿,此际四肢不住晃动,小嘴频张,当是在哭着,可是听不见哭声。    
    水声的流动以及那股刺鼻的香气——血的味道——却愈发清晰起来。    
    琉璃顶上栖息一只凶恶的翼鸟,嘴喙尖利,眼神凶狠,一对巨大飞翼收在身体两侧。    
    婴儿哭了很久,仿佛觉得累了,慢慢停止哭闹,安静地睡着了。    
    水声豁然响动,从水底冒出一个长发女孩,眉目如画,看模样已有七八岁,却依然赤身裸体,暗红色水珠顺着她雪白肌肤小溪似的一路滚落,她看到婴儿,欢然叫了声,把婴儿抱在怀里,歪过头轻轻歌唱,嘴角噙着甜美快活的笑。    
    徐夫人忍不住笑道:“宝贝儿,你就是嘴馋,时辰没到,又想偷食。”语气温煦如对儿女。    
    女孩听得说话,便弃了婴儿不顾,不胜欢喜地跳了过来,不住拍打琉璃。    
    这种情形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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