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化菩提+我们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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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化菩提+我们都是好孩子-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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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揭郏暇┕ド虾#敝量姑涝呤甏┐蛟侥稀!啊鞘79年,当时那个惨烈啊,不输给以往任何一次战争。凉山那一战,我们用火箭炮,107毫米的火箭炮,对方也是用炮轰……”话到这儿他忽然不说了,混浊的眼里蒙上一层水光,半晌才重重叹气。“这些课本上没有吧,那时候你大概也没出生。”
  “没有。不过我知道攻打巴外山时很激烈,那天有大雾,要一边攻一边排地雷,穿过雷区还得爬很陡的山,最后跟他们近距离拿枪对射。”
  老爷子怔了怔。“你知道这么清楚?”
  “我爸爸告诉我的,他参加过那次战争。”
  他有点激动,又细细看了她两眼:“你爸爸叫什么?”
  “米泽良。”
  “米泽良?”腾地站起身,“江西人,写得一手好书法的那个?”
  米艾忙扶他一把:“对啊。”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嘴唇都哆嗦了,莫梓彧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连声问怎么了。老爷子推开他,表情像笑又像哭:“给你爸爸打电话,就说,就说老师长想见他……”
  
  对越自卫战期间,老爷子时任X军X师师长,攻打凉山时他爬上山梁用望远镜观察敌方,不料几枚子弹嗖嗖打过来,旁边一个小战士立即扑上前,子弹擦着头皮掠过,小战士的手臂却受了轻伤。包扎的时候老爷子问小兵叫什么名字,他说叫米泽良,还拿树枝在地上写书法给首长看。巴外山一战战况惨烈,到最后敌我双方几乎是肉搏战,米泽良所在的排仅剩下两名战友,老爷子搂着两个幸存的年轻人老泪纵横。战事结束后老爷子专门请他去家里做客,他还露了一手,用草书写了首毛泽东的诗送给首长,可惜后来搬家不慎弄丢了。之后米泽良复员,随工作换了很多地方,再无消息。
  
  米爸接了电话连夜赶到C市,两个三十年没见面的战友抱头痛哭,米艾站在旁边也哭得稀里哗啦。莫梓彧牵着她悄悄出来,叮嘱门外的保健医生:“麻烦您给看着点。”下了台阶坐进亭子里,笑话那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他俩哭,你哭个什么劲?”被狠狠掐了,告诉她,“这我第二次看见老头掉泪,第一次是我小学二年级他带我去烈士陵园。”
  说话间他掉开脸,眼圈红红的。
  不知道两位家长商量了些什么,过一会老头乐呵呵地寻过来,把未来孙媳妇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大笑三声:“好好,这孩子长得好,长得好。”转头嘱咐孙子,“你把手头的事放放,赶紧准备准备结婚吧。”
  “啊?”莫梓彧相当震撼,“这么快?”
  “你还想怎么地?”老头拎起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军人的女儿,轮得到你挑三拣四吗?!”
  
  “你看他,你看他那臭脾气,说的啥意思……笑个屁啊!”
  米艾捂着肚子乐得嘴角直抽抽,花花啊花花,将来要是胆敢抛弃发妻,保不准老头一枪崩了这亲孙子。“在爷爷的地盘不要说脏话。”
  “我就这样宝贝你不知道吗?”莫梓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真没一点名将后代的气质!“你不也是军人子女吗?”
  “老头认为我是军人子女中的败类。”
  “那现在改邪归正还来得及。”
  “老头认为我改不了。”
  “老头老头,那是你爷爷。”米艾横一眼负气的小孩,“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很爱护他,李医生是你叫的吧,你是怕老爷子太激动出问题。”今天一大早看见有医生在,还奇怪呢,家里又没什么人生病。
  他嘿嘿笑。
  “老爷子也挺疼你的,别看他对你凶成那样,昨晚我们走的时候他一直在门口望着,走廊多长啊,拐弯的时候我回了一下头,他还在那儿站着,你都没回头看。还有昨天你出去接电话的时候,他悄悄问我你工作情况怎样,公司里员工服不服你……”
  莫梓彧一把捂住她的嘴:“你跟倪萍似的。”
  “呜~~”费劲掰开他的魔爪,“爱你爷爷就说出来呗,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爱是能随便说的吗?”他理直气壮。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只要他明白就好。昨天老爷子还悄悄跟她说:这么多年那小子从没带女孩子回来过,就只有你,放心吧,他对你是认真的。谁说知子莫若母,相比之下,这位严厉苛责的祖父远比那位撒手放羊的母亲更了解孩子。
  赵姨过来叫他俩吃饭,跟莫梓彧说:“顺便叫老爷子一声。”
  他不干:“您叫不就得了。”
  “哎哟,忘了谢师傅还叫我帮忙。”朝米艾眨眨眼,赵姨忙不迭地转身走。
  “哎……帮什么呀,”莫梓彧苦着脸抱怨,“就想让我去叫老头。” 
  “你不叫谁叫啊,”米艾配合默契地拖他起来,“走吧走吧,他们聊那么久肯定饿了。待会儿叫声爷爷知道吗?”
  扑克脸拉得老长,好似命令他去拆公车上的炸弹。
  “我爸也在呢,你总不能就这么喊吧:哎,老头吃饭了。”估计她爸会老拳相向。见他不吭气,米艾吊着他胳膊撒娇,“求你了求你了,让我爸见见你这女婿的高素质。”
  女婿……嗯,称呼还不错~~
  从半开的窗户往里瞧,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男人正趴在桌上翻相册,米艾拍拍身边的木头,小声说:“进去叫人啊。”
  吸气,呼气,再吸气,莫梓彧敲敲门探进一颗脑袋:“米叔叔……”憋了半晌喊,“爷爷,吃饭了。”
  老爷子明显一震,盯着相册愣了愣。“哦,吃饭了。小米,走,吃饭去。”
  小米?哪个小米?老爸应了一声,米艾才反应过来咬着唇偷笑。
  老人家身体骨硬朗,推开米爸伸过来扶他的手,拐杖也没拿,挺直脊梁迈出房间,经过孙子时脚步停了停,手在他背上轻拍一下,说:“走吧。”昂首阔步地走了。
  跟谁这么和颜悦色地说话呢?莫梓彧忍不住掏耳朵:“宝贝我是在做梦吗?”
  米艾掐他一下:“疼吗?”决定了,下一步目标是让爷俩能坐一块唠扯,这应该不是难事。


第五十一章 心上的最后一滴泪

  目标很快就实现了,几十年长期斗争的敌我双方,头一回亲密无间地坐到一块儿研究婚礼计划,订日期,订酒店,来宾名单,伴郎伴娘证婚人的人选,婚礼是中式还是西式或者中西合璧,乃至结婚物品的采购……事无巨细,爷俩一一亲历亲为,大宅子里出现空前的祥和气氛。
  准新郎人逢喜事精神爽,劲头十足,公司酒吧家里三方都不耽误,上午刚下飞机,下午接着出席颁奖活动。没多少意思,照例领奖发言,一堆记者举着照相机咔咔咔,莫梓彧都没想上台,叫分公司老总替他上去,自己躲底下发短信,笑咧了一张嘴。
  旁边人侧目,悄声问:“给谁发短信呢,看你笑的。”
  “嘿,给我老婆。”
  “听说快结婚了?挺快的嘛。”
  “年前办婚礼,赶紧准备红包啊,过两个月得喝喜酒了。”
  说话间工作人员带着一位迟到的嘉宾过来,座位就在右手边。莫梓彧冲他点点头,来人笑笑,落座,半晌轻声说:“有空没师兄,晚上一起吃个饭。”
  
  正逢工作日,H大校园里没多少闲散的学生,大多在教室自习。路上间或遇到三两个行人,夹着书本或背着书包,轻声谈笑,青春飞扬。
  苏杨停下脚指指路边的椅子:“坐会吧?”
  莫梓彧正嫌皮鞋碍脚,坐下长长地吸了口气,双臂靠在椅背上打量四周:“也没什么变化嘛,平常我很少来,大概还是去年来过一次。”
  “变了点,起了两栋新宿舍楼,就我们以前男生宿舍旁边。以前我们住的那叫破啊。”
  “研究生楼好点。”他扭头看他一眼,“你常来?”
  苏杨愣了愣:“有时间就来看看。”从衣兜里摸出一盒香烟递过去,“抽不抽?”
  “戒了。”
  “哦,她不喜欢闻烟味。”理解地笑笑,他抽出一支叼进嘴里,打燃打火机,不太熟练地吐出两口烟雾,呛得轻咳一声。
  劝也没用,莫梓彧只能点到为止:“少抽点老弟,多了对身体不好。”
  “那可不一定,”他难得幽上一默,“前阵看网上新闻,有个百岁老头聊长寿的秘诀,说每天一支烟。”两人对视一眼,噗地笑出声。苏杨说,“她还好吗?”
  “好着呢,能吃能睡,小腰瞅着长了两圈。”
  怎么听着像评价家里养的宠物?“能问问吗,你什么时候对她有那种心思的?”
  想了想,莫梓彧老实回答:“很早,早到我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我一回来就感觉到了。”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不仅仅感觉到身边出现强劲对手,还感觉到米艾心里微小的偏移。“当时你没跟她说吧。”
  “没有。”当时哪敢啊。
  “你倒沉得住气,要是我跟她真成了呢?”
  “呵呵~~她开心我就开心。” 
  话酸得掉牙,苏杨失笑,左胸肋骨下却有个地方阵阵隐痛,曾经她所有的开心源头就是他,可到最后他还是把她弄丢了。
  莫梓彧拿手机比比他的左手中指:“还带着呢?”
  垂眼看见银光一闪,他不自觉地用大拇指轻轻摩挲。“戴习惯了,不想取下来。”
  “她的还在,放抽屉里了。”
  眸子里猛地迸出光芒,瞬间又黯淡隐去。“银的,不值钱,你给她买个钻石的吧。”
  “那肯定。”
  “好像有紫色宝石,她喜欢紫色,不过结婚戴个紫的有点怪……”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苏杨用手蒙住脸,良久叹一声,“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不想的……”可是很多事追悔莫及,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初他不离开,如果当初他不贪念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在回来之后及时告知她所有的一切,如果最后不是再让她继续等下去……结局会不会改变?可惜没有如果,终点就在这里,由他亲手画上。
  莫梓彧拍拍他肩膀:“男人嘛,提得起放得下。”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她,以后她就由你照顾了,别让她不开心。”这些话只在电视里听到过,以前觉得好假,现在才明白,真要对着另一个男人把心爱的女人交出去,心是裂开的。
  “是,”莫梓彧双手合十朝天拜拜,“我把她当菩萨供着。”
  他忍不住捶他胳膊一下:“你这人吧,想不通,米艾实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也想不通,怎么就一头栽下去了呢。”
  “一直没跟你说恭喜,现在说应该不迟吧。结婚日子定了没,到时候别给我发请帖,就当是我对你的请求,师兄。”
  扭头看见他眸子里来不及掩饰的痛楚,莫梓彧点点头。
  “下周我要去美国,跟你说一声。”
  “出差?”
  “差不多。”苏杨捡起椅子上的打火机打燃,又吹灭,“我去跟进那边的项目,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
  走了,米艾。
  不用再见。
  记忆中那一年的生日,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挂着两溜清鼻涕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因为他说过在那儿等,她就真的傻傻地站在那儿等。
  永远记得。
  那一刻苏杨跟自己说,就是这个女孩,就是她,他要一辈子牵手下去。可是当年多么年轻多么不经事,以为有些东西可以无限期地去挥霍,他笃定了她爱他,会一直守在原地等他,所以就肆无忌惮地让她等着,甚至在她知晓真相后,还怀着她能理解能原谅的幻想。
  却忘了,等待会让人心凉,会让人心生绝望。
  她说:等得了一时,等不了一世。原来真有等不下去的这一天。
  赌一场爱,最后输的人原来是自己,用下半辈子来陪葬。
 
  莫梓彧回家惊见老婆不见了,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在跟客户吃饭,这都要嫁人了还记挂着工作干嘛,真是个劳碌命。把人接回家就忍不住下通知:“辞了吧,专心在家养孩子。”
  米艾拿白眼瞟他:“我不要做黄脸婆!”
  “不会,让你做少奶奶,天天美容逛街旅游。”
  那还不如做黄脸婆……去浴室洗了澡出来,见他正满面笑容地抱着话筒,一口一个好,可以,行。让人心生疑惑,跟谁通电话呢态度这么好。“老爷子啊?”
  “他又想起件事,说如果选中式的要盖红盖头抬轿子,可又觉得太招摇,问我意见。”
  “……”米艾默默抹汗,老头真是童心未泯。“照他意思去吧。”
  “照他意思我得骑高头大马戴红花,还得有媒婆,后边一溜送亲的……”
  听不下去了,抓起靠枕砸过去:“你以为扮家家呢。”
  莫梓彧抖着肩嘻嘻笑,想起古装电视剧里的婚礼情景,一手接枕头一手搂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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