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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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金缺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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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浊飘——”他怀恨的将这名字低念了一遍,目光四转,却
见今天道路上的行人仿佛分外多,而且人人面上都似乎
色。带一种喜
    他不禁唱然暗叹,却听赶车的把式“呼哨”一声将马鞭
来,“吧”的打在马背上,一面转头笑道:“客官,你老鸿运高照,刚好
可以赶到保定去看‘打春’。”抡了起
    聂方标“哦”了一声,缓缓道:“今天已经是立春了,日子过得倒
真快。”
    车把式敞声笑了道:“可不是日子过得快,去年小的也是在保
定府看的打春,喝,那可真热闹得很。”他“咕嘟”咽下口吐沫,又
道:“好教你老知道,小的这辆车赶的路子,正是往保定东门那儿笑
走,现在还没越过戌时,城东琼花观里,可正热闹列。”
    聂方标漫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此刻,他哪里有这份闲情逸致去
看“打春”。
    这“打春”之典,由来已久,俗称“打春三日,百草发穿。”
春”正是和农田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是以也就被重视,立春之
天于都亲率三公九队诸
都有这“打春之典”。侯大夫迎春于东郊,故各州各府各县也辰,连这
    “春,其位在东,其色为青,五行属木。”所以,在立春
各官皆服青色,以鞭打中,这就是“打春”之意。这天
    车把式想是急着看“打春”,车子越赶越快,坐在车里的萧凌
觉得颠得厉害,叹了口气,她将父亲的被褥垫好,心里却空空洞
曲,不知该想什么,了一声,推开旁边的车
去,望着漫天的雪花,喃喃的道:“又下雪啦。”想起自己初至京畿
不正也是下着大雪。,窗,探出头洞,,郡县“打
    于是雪地里那古浊飘似笑非笑影子,又不可抑止的来到她
里,她心里也又翻涌起紊乱的情潮,甚至连聂方标对她说
有听到。的话都没心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人声,她不禁将头再伸出去一些,
虽然仍没有看到什么,但这种噶声越来越近,到后来车子竟停下
    她微频黛眉,方想一问究竟,却听聂
上打春,前面人拥挤得很,车子看样子
好了些的话,何不出来看看,也散散心。”是走不通了,姑娘如果觉得
    萧凌回看了她爹爹一眼,这潇湘堡主此刻像已睡熟,她就推
车门,走了出去,因为她正心乱得很,要
盘踞在自已心里那可恨又复可爱的影子。
    一出车门,就看见前面满坑满谷都是人头拥挤,人头上面,竞找些事来借以忘却此刻正开方标含笑道:“今天刚好赶
还有一个比巴斗还大的人头在中间,萧凌不禁吓了
看,看清了,才知道那只是个纸扎的芒神。一跳,仔细一
    她不禁
结的笑道:“您站到这车座上面来,才看得清楚。”问笑自已,怎的这些天来眼睛都昏花了,却听车把式巴
    萧凌淡淡一笑,便跨上车辕,入云神龙连忙下了马,想伸手
挽她,哪知道萧凌早已跨上去了。去
    车把却跑下来,笑道:“你老也上去看看,那纸札的春牛和
可大的列。站在檐下面穿着吉服的就是保定府的大老爷,现在还芒
唱着对文哩。”神
    聂方标看了萧凌一眼,逡巡着也跨上去,却见萧凌是并不
意,不禁就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眼角望着她清丽的面容,心里只觉在
跳动得甚为厉害,
    只见琼花观外坐着十余个穿着青色吉服的官员,前面有三张也
上面摆满了羹肴酒撰的桌子,筵前用几块木板围了起来,正有一个
伶人夜这块空地上唱着小曲,只是人声太嘈,他唱的什
也听不清楚,不觉有些乏味。么,却一句朝人堆里望去。
    再加上此时还飘着雪,他心中一动,想劝萧凌不要冒着风雪站
在外面,但眼角瞬处,却见萧凌嘴角似乎泛起了笑容,于是将嘴边
的话又忍了回去,何况风吹过时,萧凌身上散发着处子幽香也随着
传来,他实在不忍离开。
    片刻,那伶人唱完了,旁边却打起锣鼓来,走下一个穿着
子裙的女优和一个脸上抹着自粉的丑角,这两人一扭一扭的,竟红缎
做出许多不堪入目的样子来。他又觉不耐,忽然看
戴着花绷的官员将桌子一拍,这时人声竟也静了下来,只见这官员到那
做出大怒的样子骂道:“尔等竖民,不知爱惜春光从事耕种,饱食之
余,竟纵情放荡,
    萧凌听了,“噗哧”一声竟然笑出声来,侧顾聂方标笑道:“这人不独有伤风化,直欲荒废田畴,该当何罪。”坐在上首
怎么这样糊涂,人家在做戏,又不是真的,他发什么威。”
    聂方标久行江湖,却知道这仅是例行公事而已,这位玉剑萧
想是从来未出家门,连这种民间俗事都不知道。凌
    他方自向萧凌解释着,却听那小丑跪在筵前高声说道:“小民
非不知一耕二读,实因老牛懒惰,才会这样的。”
    接着就是那官员高声唱打,于是站在两旁的差役就跑了出来
拿下那芒神手里的纸鞭,对那纸扎的春
着: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国泰民安,三打大者爷高升。”中,重重打了
    这时,萧凌也知道这些不过只是一个俗惯的仪式罢了,但这种
乎日看来极为可晒之事,此刻却最能消愁,不知不觉间,她竟笑了
起来。下去,嘴里叫,
    忽然,那官员竟将面前的桌子都推翻了,
碎,接着哗然一声,四面的人全都拥了上去,争先恐后的去扯那纸杯盘
扎的春牛,乱得一塌胡涂,原来故老相传,如能
带回家去,多年不孕的妇人,也会立刻生子。将这春牛扯下一块,碗
    萧凌不觉失笑,但人群越来越乱,又觉得身子仍软软的,
要倒下去的样子,正想下来,目光动处,却看到一样奇事。
    人群到了那里便中分为二。像是著,全打得粉
    入云神龙想是也发现了,侧顾萧凌一眼,微微
这些人里还有武林高手。”笑道:“想不到在
    他到底阅历丰富得多,是以一眼望去,便知道人群中必定有
武林中的高手,奔涌前去的人群一到这几人身侧,便不得不分了开
采。着
    萧凌久病韧愈,站得久了,身子便虚得很,微笑了一下,就从
一面跨下了车去,但不知怎的,眼前又一晕,一脚竟踏空了。另
    她不禁惊呼了一声,满身功夫,竟因这一场大病病得无影无踪
了,此刻身子竞往下面直栽了下去,聂方标转身惊顾,却已来不及
    哪知萧凌正自心慌的时候,突
量突然自下面将自己托了起来,然后,安稳的落到地上。然觉得腰间一
    她更惊了,两脚已着地,赶紧回身去看,却见一
少年秀士,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一面笑向自己说道:“像姑娘这个青
么俏生生的人儿,怎么能到这种地方,等会儿摔坏了身子,多不
好。”衣青帽的紧,一股巨大的力
    萧凌面显微红,见这少年的眉梢眼角,竟有
似,却比古浊飘看起来还要娟秀些。几分和古浊飘相
    奇怪的是,她竟对
意,轻轻说了声“谢”,便低着头朝车厢里走。这青衣少年几近轻薄的
    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说道:“好朋友,这才叫天下无
君,想不到山不转路转,竟让我们在这里碰上了,真教我姓展的高
兴得很。”处不逢言词,
    那青衣少年仍然笑嘻嘻的,也不说话。没有丝毫怒
    聂方标却忍不住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材特高的站在他身
见他转过身去,森冷的目光转向他身上,从头
    聂方标中已满腹怨气,此刻不禁更为不快,暗怒这人的无到脚
理,哪知道这人竟跨上一步,伸手朝他胸前便推,一面吨
些!”道:“闪开打量了几眼。后,
    聂方标双眉顿竖,怒叱道:“你干什么?”脚下微错,右手倏
出,五指如钩,这种招式在朝夕浸淫于此的武当高手入云神
中运用起来,风声嗖然,快如闪电,更觉不同凡响。龙的手然而
    那高身量的汉子果然面色微变,手臂一沉,极快的将
去,左掌却同一刹那里挥出,口中已自吨道:“好朋友果然有两下右手
子!”撤回
    聂方标闷哼一声,双掌伸屈间,猛再击出,手指
陷,一望而知,其中含蕴着内家“小天星”的掌力。斜伸,
    两人这一动上手,玉剑萧凌可走不进去,倚在车辕上,眼睁睁
的望着聂方标和人家无缘无故的动起手来,自己又和聂方标毫无掌
深交,连出声喝止都不行,不禁暗自埋怨聂方标的莽撞
    她目光瞬处,却见那青衣少年又朝自己微笑一下,朗声说道:
“那人本是冲着小可来的,想不到却和尊友动上了手。”。心内
    聂方标抢攻数招,却见那人身手在自己意
少年的这几句话,不禁也埋怨自己,怎的糊里糊涂就和人家动上了料
手,以这人的武功看来,必定也是武林高手,奇怪的是面目却生疏
得很,年纪竟也很轻,身手却似还在自己之上;之上,此刻听了这
    须知人云神龙在江湖上本有后起
刻自然奇怪,又有些惊恐,却又不禁暗怪自己的多事。一代最杰出的
    瞬息之间,两人已拆了十数招,
激荡四下飞了开去,聂方标知道对手必定将自己认做是那少年一飘舞着的雪花被这两人的掌风高手之誉,此
路,是以才会出手,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已无法解释。
    那青衣少年笑嘻嘻在旁边看着,居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子,萧凌见了又好气又好笑。
    却见又有几人如飞奔了过来,一面喝道:“展老弟,怎的
动起手来。”在这里
    话声中人也已掠至,一眼
挥着手,说道:“展老弟,快些住手,都是自己人。”又道:“保定府尹看到聂方标,不禁惊呼了一声,连连
就在这里,等下惊动了官面上的人,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那身材特高的少年“哼”了一声,却停住了手,
退开,萧凌闪目去望,只见劝架的人是个矮胖的汉子,年纪虽轻,肚聂
子却已凸出来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都是英俊的少年,身
手之间,也都显露着身怀上乘的武功。方标自也远远
    聂方标见了这三人,却微吃一惊,跨前两步,脱口道:“
唐大侠。”原来是
    那矮胖汉子还在后面哈哈大笑着,伸
汉子肩上一拍,笑道:“你们老弟想必也听过这名头吧!”又向聂方出
标道:“这位展一帆,展少侠,虽然初出道,却是当今点苍掌门人的手
高弟。”掌朝那身量特
    他又敞声一笑,道:“你们两位都是名门
后可得多亲近亲近。”正派掌门人的高弟,以高的
    聂方标恍然暗忖,难怪人家身手如此,原来竟是点苍高弟,笑
着寒喧了几句,但那展一帆铁青着脸,瞬也不瞬地望着聂方标身
后,冷然道:“聂大侠为什么不将尊友也替我们引见一下。”
    他冷哼了一声,又道:“我们路上多承尊友一路照
过哩。”
    聂方标一怔,但瞬即会过意来,正待开口,那青衣少年
嘻嘻的走了过来,道:“小生一介书生,可高攀不上聂大侠这种朋却已
友。”一面伸手去拂身上沾染着的雪花,又
这里实在耽不住了,如果大侠们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就此告辞。”道:
    展一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气得发昏,那矮胖的汉
哈哈一笑,道:“朋
得出阁下是高人来,不过在下们与阁下既无新仇,更无宿怨,朋友友,真人不露眼,但我姓唐的自问眼睛不瞎,还看子却“天气这么冷,小生在笑
屡次相戏,却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少年却仍笑道:“阁下可别弄错了,小可只是一介书
是什么高人。”生,可不
    展一帆的脸色越发难看,方自怒晚一声,被那姓唐的胖子阻
佐了,那青衣少年朝他一笑,又回身朝车
    萧凌望着他的背影,情潮又紊乱了起来,这少年着实和古浊飘厢
太过相似,那种嘻皮笑脸,懒洋洋的自称着“小可只是一介书生”时
的神色,不活脱脱就是古浊飘在京畿地上的影子。里望了一眼,竞扬长而
    但是,她却也非常清楚的知道此人不是古浊飘,因为他不但身
材较古浊飘纤细,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竞有几分像是女
子,却与古浊飘的英挺朗俊,自是不及。
    于是她几乎为着自已心上人的卓尔不群而微笑起来,但是她
又怎笑得出来呢,因为还有着另一种情感正在压制着她的微笑,此
刻她脑海中翻来覆去,又陷入深远而浓厚的悲哀里。
    展一帆紧握着双拳,望着那青衣少年的背影恨恨的说道:“若
不是唐大哥拦住小弟,小弟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变的。”
    聂方标也暗自奇怪,忖道:“唐老弟,你又何苦无端生这些阔
气,人家也没有怎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你不是还要赶到京
城去斗一斗残金毒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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