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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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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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松一怔道:“老马,你怎么说这种话。”
  马向荣道:“老秦,我不知道老爷子打的是什么主意,老实说,最近两件事,我可实在不佩服他,别别扭扭,那像个江湖人,祸是我间的,要杀要刮我一肩扛了。”
  秦松显得很着急地道:“老马,你不晓得。”
  马向荣怒道:“我是不晓得,你们都是怕我误事,所以百事都不告诉我,既然不要我知道,老爷子上长辛店的事你也不必告诉我,你又巴巴地跑来干什么?杜兄弟,我们走好了,到前面坐车去,我也不骑马了,这匹马是天马镖局的。我从现在起,脱离天马镖局了。”
  说完指指远处挂着的马匹朝秦松道:“老秦,你我朋友一场,只有一件事麻烦你.你把那匹马带回镖局去。
  同时把我的东西顺道打个包,我若有命从长辛店回来,你就送到这儿来,交给这位徐大……掌柜的。
  如果我死在那儿,你也不必费心了。不过就是几件衣服,几百两银子,你给我捐在慈善堂里吧!”
  他气冲冲地拉着杜云青走了,秦松怔怔在一边,杜云育也不答话,却准备到庙里去带着他的新月剑。
  徐明过来低声道:“杜爷,您先去好了,您的兵刃我立刻给您送到,这时往庙里去拿家伙太显眼,那儿人大杂,恐怕有着不少的人在盯着您呢!”
  杜云青一怔,徐明又低声道:“事情很蹊跷,消息也传得太快,这儿才闹完事,武威扬那儿已经得到了消息,您的屋子我让小猴儿一直留神着,发现有不少不三不四的家伙在盯着,您还是别回屋里去好了。”
  杜云青震声道;“他们还敢怎么样?”
  徐明道:“以您这一身技业,当然不怕怎么样,可是小心驾驶万年船,您住的那间屋子格局可实在不太好,是个绝户的两扇窗子一扇门,只要有三个人一堵,您就会像光了屁股没穿裤子似的,一点掩蔽都没有了。”
  杜云青笑道:“那就能困住了我吗?”
  徐明笑道:“社爷,神龙帮中十二神龙个个都是暗器好手,不但淬了毒,而且有些歹毒玩意还夹杂了火器炸药,专破气工的,你犯不着跟他们赌这个狠。”
  杜云青睑上的气消除了,徐明说得不错,假如对方要用这个方法对付他,而且是在泞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技艺再高也补架不住暗器的!
  因此壮云青感激地道:“徐兄,多承关照,要不是你提一个醒儿,我真可能上个大当了。”
  徐明一笑道:“我也不是说他们准会这么样,只是夜路行多了,处处怕见鬼,我们都是光棍儿掌门人,一家一派一个人,只有互相照顾着点儿!
  您走吧!等您一动身,我相信那些牛鬼蛇神都会跟着出来了,我就叫小猴子悄悄地拿了您的家伙,给您送了去。”
  杜云育道:“徐兄是否有意一往呢?”
  徐明笑笑道:“我是夜游神,这个大白天儿可没有我动的份儿,那是值日神曹的事儿,不过您放心,到您需要用家伙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及时送上,误不了您的事儿。”
  杜云青笑了一笑,不再说话了,跟着马向荣来到酒棚子外面。
  庙会仍然很热闹,因此也有不少的散车在等着拉客人进城去,马向荣便上前选了一辆较为轻便的。
  他倒爽快,掏了一块银子,往赶车的手里一塞:“快!长辛店,一个时辰内赶到有用找了,全是外加的酒钱。”
  玄武现在东便门外,长辛店在南边儿,相距几十里,可是马向荣递出的一锭五两重的官宝,几乎是十倍的车资。
  虽然要求得太苛一点,赶车的也乐了,就算是跑断了马腿也是值得的,两个人坐上车子,赶车的立刻挥动鞭子,急急地走了。
  为了要赶急路,他们没有进城,由城外的村道绕了去。
  虽然是远了一点,路也不太平坦,但好在路上行人较稀少,可以放开骡脚急行,车跳得厉害。
  拉车的健骡被催得死了性子,鼻子里吐着白气,没命的向前冲。
  好在天寒地冻的,路面上的积雪也都被踩实了,成了又硬又干的冰面,倒是比较方便于赶路;车夫一面催着,一面还在喝着:“前面的大娘小哥儿闪着点儿,牲口使节性,仔细刘冲着了!”
  拉车骡子比马好,耐劲长,力气大,脚程也快。
  就是有个缺点,性子不如马温驯,一旦冒了起来,不是死站着不走,就是横冲直撞不肯停下来。
  因为他是一半马一半驴的血丝,这份遗传得自母体的驴劲儿!
  赶车的遇上这种情形,只好大喝着叫行人闪开,今天这头骡子没使性子,倒是赶车的被五两银子冲昏了头,为了嫌那份额外的酒钱,把帽子扣在畜牲头上。
  好在住在京师附近的人已习惯了这种事儿,京师的阔人多,车子也多,偏偏住在城里的阔人雅兴大,春日踏青,夏季避暑,秋日玩景,冬天赏雪。
  一年四季都有人往乡里钻,连带着也生出了这些困扰,所以大家一听大喝,早就远远地闪开了。
  杜云青往后看了一看,看见有四五头马一直远远地跟着,不禁笑着道:“徐老大真是个老江湖,全给他料准了!”
  马向荣道:“神龙帮号称北五省第一大帮,其实全是些狗杂碎,专门靠着一些鬼祟祟的手段,偷袭暗算,偏偏有人肯吃他们的那一套,照着我的性子,就地跟他们敞开来硬干上一场!”
  杜云青道:“马兄!你是光棍儿一个,无牵无挂,别人可不像你,有家有业,犯不上去开罪他们!”
  马向荣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像纪老爷子,早年何等英雄,一口剑走南闯北,才创下这个名声跟天马镖局的局面,现在居然这么窝着,瞧着都叫人生气!”
  杜云青一叹道:“纪秋夫绝不是怕事的人,他对神龙帮曲意容忍,必然有他的若衷在!”
  马向荣道:“不管什么苦衷也不能丧了志气,能成扬劫了他的镖,扫了他的脸皮,他只知道坐在家里发愁,武威扬派了个人来,一张字条,就把他乖乖的牵了去,成了武威标的孙子了。我就忍不下这口气!”
  杜云青道:“马兄,你们究竟相处多年了,刚才你跟秦松的谈话,实在也太激动了一点!”
  马向荣叹道:“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他跑到玄武况来,就是想请您去帮帮忙,免得纪老爷子一个人交了单受制于人,可是您要的时候,他却又在吞吞吐吐……”
  杜青云笑道:“纪秋夫真有话交代不让人前去,他既不放心纪秋夫,又不能违背了纪老爷子的吩咐,所以他才会特别声明一声,让我表明是自己要去的,不是他来央求我去的!”
  马向荣愤愤地道:“这正是我最瞧不顺眼的地方。明明有事求人,还要动心眼儿,交朋友讲究的是一个诚字,两肋插刀,一腔喷血,只要道义够,交情足,我不会皱一皱眉头,甚至不等人开口,自己抢先干了……”
  杜云青微微一笑道:“马兄,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动心眼儿,今天在喝酒时,你忽然要去找玄真子,是想激我出头。”
  马向荣有点不好意思,讪然地道:“杜老弟,这可怪不得我,是小如一直嚷着要看看你的新月刻法。
  早上还没来以前,就磨着我,要我想办法使你再露一手!
  不过那个时候我是真有点生气,纪老爷子没事儿常往玄武观去,有时也跟刘半云一起去。
  这次镖局出了事,我们知道刘半云住在玄武观,可是纪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去找他。
  我跟秦松两人暗自去了,求着刘半云的时候,玄真子跟纪老爷子那么好的交情,竟然不帮着说一句话。
  我就透着纳闷儿,再加上你跟夜游神都无巧不巧地落脚在那儿,一定有着什么图谋,你们都说不知道,我当然不相信。”
  杜云青淡然道:“现在你相信了没有?”
  马向荣道:“现在当然相信了,可是我却更为好奇了,我才拉着你一起来,希望能摸出个究竟。”
  杜云青轻叹一声:“或许这件事我们管得并不聪明,纪秋末是个很慎重的人,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绝不会单身一人赴约。
  何况他是一局之王,在京师也算是首屈一指的知名之士,武威扬就凭了一张帖子,把他给召了去,以纪秋夫平时的为人,他肯这么做吗?”
  马向荣道:“肯的,他对自己的事肯涉险,但对手下的人都十分爱护,他听说是我跟小如伤了黄河三龙而引起武威标出头索仇,一定是代我们跟武威扬理论去了。”
  杜云青道:“马兄,你的话前后对不起来,纪秋夫既是这样子热心肠,你又为什么要离开天马镖局呢?”
  马向荣道:“老爷子失镖之后,居然不向武威扬去理论,黄河三龙明明是伤在你的手下,武威扬却找上了老爷子,神龙帮似乎吃定了老爷子!
  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窝囊气,为了不使他再费神,我只有离开镖局,跟着去斗斗神力帮。”
  “神龙帮还会找你的麻烦吗?”
  马向荣苦笑道:“老弟,我算是什么玩意儿,他们那双眼也瞧不上我,但他们一定会找上你!”
  “神龙帮还会找你的麻烦吗?”
  马向荣苦笑道:“老弟,我是什么玩儿,他们那双眼也瞧不上我,但他们一定会找上你!
  神龙帮两度在你手底下吃了亏,如果不找回面子来,他们就没法儿混了!
  我虽然是帮不了多大的忙,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应付整个神龙帮,好歹也能为你凑个人手。”
  杜云青不再说话了,他是个不将感情表露在脸上的人。
  骡车在默默中进行着,良久后,马向荣一叹道:“兄弟,也许你认为我的技业太差,不够资格跟你一起闯!”
  这点我有知之明,绝不会成变作的累赘,神龙帮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你虽英雄了得,但人是血肉之躯,总不能整天不合眼吧!在公睡觉的时候,我给你在旁边地守着,总还能对你有点用!”
  杜云育的鼻子有点酸,这是他第一天次接触到如此炽烈有友情,但他也只淡淡地说道:
  “谢谢你,马兄。”
  马向荣似乎高兴起来了,列开大嘴笑道:“兄弟!别说谢,你帮我打了黄河三龙,我也没说一个谢字,只要是该做就是把性命赔上都没话说,你我所图的都不是一个谢字,而且也不是一个字所能还得清的!”
  杜云青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执着马向荣的双手,硬咽地叫一声:“大哥!”
  眼泪扑籁籁地往下落,这不仅是友谊的激动,而且也是一种知已之情的感发。
  他逢人行道江湖以来,新月到下,不知诛了多少恶徒,也诛了不少的伪善小人,做了不知多少的主行善举。
  可是从没有获得一声谢字,甚至连身受其惠的人,都没有对他有过好感。
  当然他并没有指望别人的感激,但心中总难免有一种落寞与孤独之感,这是他第一次得到的友情。
  更是他第一次得到的知已之感,这个粗莽的汉子,不仅为人热情,而且在思想上似乎也非常的接近,但比他更洒脱。
  马向荣居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豪爽:“兄弟!这是怎么了,居然像个大姑娘似的,快擦掉眼泪,否则我就用大耳括子量你。”
  我活到这么大,只有叫风砂子吹进眼睛里的才流眼泪,男儿有泪不轻洒,有什么可伤的!
  杜云育道:“大哥!我不是伤心,是高兴!”
  马向荣笑道:“高兴得掉眼泪的该是我,像这样一想默默无闻的江湖小卒,居然跟鼎鼎大名的笑面追魂称兄弟,那才够乐的!”
  可是我并不感到光采,兄弟,你要不是这智能的一个人,这分性情,管我叫爷爷我还不干!
  车子终于到了长辛店,也真难为那赶车的,也难为了那头骡子,居然在三刻多一点儿到了地头。
  大冷天里,骡子身上不但直冒气儿,还直往上滴汗水。
  马向荣跳下车来,额外地又掏了块银子丢了过去,赶车的喜出望外,连连道:“爷!你赏已够多了!”
  马向荣笑道:“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那位伙计的,这一趟他比你辛苦得还多,给他加个两升豆子,打个几斤酒泡上也补上一下,别光顾你自你儿乐了!”
  赶车的想了一下,居然把银子给退了回来,苦笑道:“爷!这个小的不敢收了,畜生不像人懂得好歹,小的也不能天天遇上你这种好主顾,给他一顿吃好了,他以为这是应该的,没好料就不肯动了!
  “小的可待不起了,你放心,小的就是指望着他过日子,苦不了他,也不能大愤地了!”
  马向荣倒是颇意外的笑道:“像你这样的老实人倒是少见,你收了银子,加不加料还是由着你,他是不会告你!”
  赶车的在容道:“这可不行,人可欺心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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